第33章 碰撞
第33章 碰撞
臺上比武鬥技打得精彩,臺下，同樣也有人吵得激烈。
人群外圍，一陣騷動引來路人連連側目,他們了看地上一頭五彩長發的妖族女子，又看了眼她面前與之對峙的妖族少年,不禁都想要湊過來看戲。
應澄心憤恨地爬起身,惡狠狠地瞪過去。
“應辰，你瘋了！”
“堂姐，是你瘋了才對！”應辰身側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明明說好要帶我和無雙走的,現在卻……你到底在想什麽！”
他的餘光始終觀察着一邊的擂臺,應澄心的“護衛”正在傷害無雙,可他只能幹站着！什麽也做不了……
難道堂姐騙了他嗎？應辰回想起她之前的溫柔哄騙，忽然覺得這一切都顯得格外虛僞。
應澄心怕他壞事，只能繼續哄騙：“小辰,跟姐姐兩個人回到灰鶴谷不好嗎？那個人是我們大仇人宋離的妃子，憑什麽我要帶他一起走？”
當初魔族大軍殺進灰鶴谷時，應澄心外出求救,又不願向外人低頭求援,卻發現師弟宋離已經留下一紙書信,離開了門派。
那之後，應澄心回到屍山血海的灰鶴谷中，精神失常下，在谷中放了一把大火，還将這一切都怪罪在了對此毫不知情的宋離身上。
當時應辰年紀還小,奄奄一息下被濃煙嗆醒，這才逃出了滿是死亡氣息的山谷。
他早就看清了真正的放火者,只是擔心堂姐的精神狀況，才沒有道明真相。
可是應辰沒想到的是，應澄心不止遷怒宋離，還要傷害蕭無雙！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要利用我把他騙過來呢？”應辰心中的排斥與厭惡越來越深，“而且，如果堂姐要走的話，為什麽你的頭發還是——”
應辰惱怒地盯着應澄心的一頭彩發，明明擁有着灰鶴一族引以為傲的美麗灰羽，卻要故意改變成這樣古怪的發色，她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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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這些做什麽？應辰，要不是我當年放的那一把火，你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應辰呼吸一滞。
“你說什麽？”
那屍山，那火海，其中還埋着他的父母！一次茍且偷生，又談何感激？
一直埋在心裏的怨氣化作憤怒與不解，被應辰緊緊攥在手心，膨脹爆出的靈壓不可控制地爆發出來。
“誰他媽的釋放靈壓！神經病，快收回去啊！”
“快走吧快走吧，真是遇到瘋子了……”
圍觀的幾個修士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孔，尴尬地匆匆逃走，卻沒有人發現釋放出如此靈壓的，僅僅只是一名築基期的少年。
“應辰，鬧夠了沒有！我命令你馬上停手……啊！！”
應澄心餘光瞥見身側的一絲灰色，突然驚訝地捂住自己的頭，好像什麽極為羞恥的地方被人看到了一般。
長發之中的五種色彩漸漸褪去，露出了其下真正的黯淡顏色，她已經上了年紀，灰發粗糙炸毛，毫無光彩。
障眼法居然失效了？！
不等她繼續斥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滿是行人的街道中匆匆走來一名壯碩男子，步履匆匆，腳底着了火似地奔了過來——
滿含憤怒的低吼聲傳來：“澄心，你！居然真的……！”
應澄心看清來者何人後，霎時臉色慘白。
不可能！蒙言怎麽會在這裏？明明她已經在今晚的飯菜裏下了藥，這老家夥肯定會蒙頭睡到大天亮啊！
但眼前的人目如銅鈴，下颌一縷白須，真的就是她那位本該熟睡的丈夫！
一頭灰色雜毛的應澄心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跪下來求情：“相公，我、我……”
蒙言看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心裏卻滿是被欺騙的苦水，朝他身後的黑衣蒙面人大手一揮：“夠了！把她帶走！有什麽事、我們回去解決！”
小十一有些無奈地制住哭哭啼啼的女子，對一邊的應辰道；“應公子，你也一起回去吧。”
應辰回過神，急忙拉住小十一問：“那無雙呢？”
小十一将應澄心穴道封住，推給應辰：“你幫蒙長老把應夫人帶回去，我去幫你救。”
應辰接過女子，感激地點了點頭：“多謝。”
确認幾人離開後，小十一迅速走至一邊的茶攤。
将近子時，夜色已深，茶攤裏沒有幾個人，只有一個背對街道而坐的男子。
光看背影，男子身形修長，氣度不俗，令路過的女修頻頻投來視線。但他周圍有意釋放靈壓，遇到想要靠近的，來則重，退則輕，如此兩三回，無人再敢靠近了。
靈壓漸漸收回，小十一筆直走去，強作鎮靜地跪了下來。
“帝君，屬下回來了。”
“都解決好了？”
“是的，都如帝君所說，應夫人确實是灰鶴一族，已經被蒙長老帶回去了。”
金眸微斜，透出些許不耐煩。
“本座沒問你這個。”
小十一面露難色，頓了頓，才道：“蕭妃他……恐怕得由帝君親自帶回來了。”
頂住宋離緩緩投來的可怕視線，他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一一上報，包括她的出逃、被下藥、買女服……
聽完，男子放下還滿着的茶杯，茶水已經完全涼透。
小十一半天得到不到回應，忍不住出聲：“那，還是由屬下去幫助蕭妃……”
“不必。”
宋離沉默站起，藏在袖袍下的右手已然搭上劍柄。
他一字一頓，緩緩出聲。
“本座要親自去處理。”
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有不悅，卻又存着些莫名的興趣。
***
***
時間回來不久前。
蕭無雙發覺臺下的二人後，微微一愣，幾秒後，才發現自己身子竟就這麽倒了下來。
高熱致使的昏迷感再次湧入軀殼，他憑本能撐住身體，再次爬了起來。
主持大喊：“不足五秒！比試繼續！”
秦昭瞧見他飄忽不定的步伐，眼神一暗，勾出嘲諷的笑。
“怎麽，是不是身體覺得熱？”
蕭無雙怔了怔，嫌惡地瞪着秦昭：“是你下的藥？”
“……怎麽可能是我！”秦昭握劍的手狠狠攥起，“蕭無雙，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所以說……那個人，真的，不是他……羽一整一兮一理一。
蕭無雙好想就這麽大喊出來，但他喉嚨燥得發疼，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但是，既然辛辛苦苦戰到現在，還不能完成任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只要他能想辦法割下秦昭随便一片布料，就可以收集到這個主線任務的重要線索。
到底有什麽辦法……
記憶片段在腦中一閃而過，蕭無雙忽然微微睜大了眼。
靈光一現間，他突然收回力量，傾身上前，張開了雙臂——
秦昭雙瞳驟睜，握劍的手猛地一抖，本應刺中的長劍便就這樣生生偏了過去，劃穿了冰涼的空氣。
在此前，那位魔尊原主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如今的蕭無雙，卻存着一絲全然不同的柔和氣質。
秦昭半張着嘴，一時恍了神。
他死死盯着這張臉，看他眉眼微垂，看他膚如冷雪，看他兩頰微紅……
蕭無雙暗暗在掌中聚出一道風刃，在秦昭恍神的片刻中，成功割下了他袖袍外的一片布料。
系統當即彈出。
【滴！恭喜宿主獲得線索2/5——魔族幫兇的衣物，請再接再厲。】
終于結束了。
他抿起蒼白的唇，臉頰高熱。
秦昭茫茫然地瞪着他：“你……”
攥住布料，蕭無雙片刻也不再耽誤，主動摔出了擂臺之外，假裝是被秦昭的內力給打飛出去。
這期間動作速度實在太快，衆人雖未看清，但看到蕭無雙摔下擂臺，紛紛鼓掌吶喊起來。
蕭無雙爬起後，徑直沖入一旁黑暗的樹林間，磕磕絆絆地奔跑起來。
身後傳來追趕的聲音，他卻已經無暇去顧，高熱的身體好像發燒，喉中也幹得可怕。
這破X藥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怎麽都消不去藥力……！
周圍的樹林枝葉愈來愈茂密，奔跑中，蕭無雙身上多多少少被劃出了一些擦傷，快到子時，他的血脈之力也快失效了。
力量失去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快上不少，強大的力量從體內抽離後，他雙.腿不住地發.顫，某一處傳來的異樣感也愈來愈強。
他低聲罵了一句，羞恥地閉上眼，知道那兒已經起了反應。
黑暗中，身後追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蕭無雙伸手探路，撥開擋路的枝丫，無力地躲避着瘋狂追逐的人。
一雙手憤怒地抓了過來，拉住了他的左臂。
蕭無雙一驚，拼命想要甩開束縛：“……別碰我！”
“你都這樣了，還想要躲到哪裏？”
秦昭的瞳孔中充滿血絲，仿佛魔怔。
“我不是……”蕭無雙沙啞的嗓音愈來愈輕。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這句話還未說完，身後，忽然有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唇。
冰涼的觸感喚回了他些許神智。
面前映着微弱月光的樹林間，秦昭的面孔上忽然浮出一陣強烈的震驚，松開蕭無雙，往後猛地退了一大步。
而秦昭剛剛所處的地方，一道純白色的鋒利劍影瞬間閃過，狠厲非常。
秦昭臉上的震驚漸漸轉為了恐懼，而後又升級成了洶湧的憤怒。
“……宋、離？”
蕭無雙沙啞出聲，倚靠着熟悉的冰涼溫度，稍稍安了心。
輕笑一瞬，宋離将他攔腰托起，完全無視了秦昭的存在，默默轉身。
秦昭瞪大眼，伸手想要阻攔：“……等等！你要帶他去哪兒！”
他伸出的手，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強力攔了下來，那無形的靈氣刃鋒利無比，險些将他手指都連帶着削去！
秦昭意識到二人的實力差距，本能地退了一步，觀察着宋離接下來的動作。
腳步停下。
那雙金色的眸子漸漸轉了過來，輕蔑地看着秦昭，冷漠至極。
“本座來迎接自己的妃子，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