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都是燒給你的——

“為了這個。”白菡将手背給虞飛看,“亡靈的積分順延在了下一名身上。”

“那也不應該是618啊。”虞飛掰着手指,突然覺得自己的數學水平退化至猿猴水準。

“也是。”白菡還想繼續分析,擡在空中的手被握住了,他詫異地擡頭,看到顧澤咛正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的手背。

腦內傳來虞飛的驚叫:“啊啊啊!他過來幹什麽!兄弟你撐住,我先走了!”

局裏有不成文規定,無常不得與任務對象有過多接觸,以免影響業務。因此虞飛只敢和白菡聊幾句顧澤咛,一直與顧澤咛本尊保持着絕對距離。

白菡看着虞飛風一般的背影,一時無言——反正他是不會因為感情而對任務對象心軟的——回過頭來對上了顧澤咛那雙帶着笑意的桃花眼……他錯過了抽回手的時機,只好硬着頭皮問:“你這是在打探軍情嗎?”

“我在看你幾把大小。”顧澤咛臉上一本正經,“聽說大拇指到食指的距離就是__”

“呃……”白菡語塞了。

顧澤咛和他攏共沒說過幾句話,這裏頭沒一句好話。就像現在明明是過來确認積分,偏偏要扯些有的沒的。他算是看明白了,顧澤咛可能是因為嘴太欠才會死的。

“無聊。”他猛地抽回手,同時他也瞥到了顧澤咛的手背。

618,果然是一樣的分數。

“你怎麽不叫哥哥了?”顧澤咛問。

但凡顧澤咛的笑再風塵一點,白菡就要以為顧澤咛是在調戲他了。

“大佬才配當哥哥,”白菡假模假式地上下打量一下顧澤咛,“你好像打不過那個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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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知感恩。”顧澤咛評價道。

“啊咧啊咧啊咧!你們結盟了嗎?”一道清亮的聲音蹿入耳膜,周歲手捧奶茶,瞪着八卦的大眼睛擠進了兩人中間,他左看一眼顧澤咛,右瞥一記白菡,連連搖頭道:“兩個第二名聯手,你們這叫壟斷市場,達咩達咩!”

顧澤咛掀起一個大白眼轉身就走,留下一個「哥很高貴,你們不配」的背影。

“唉,開個玩笑罷了別……”周歲有些失落地沖顧澤咛的方向招了下手,沒有得到回應,不過他的失落只持續了一秒,準過頭來的時候,他臉上又恢複了朝氣,“老白!我們結盟吧!我可是電競選手,就算是新玩家,也絕對不會拖後腿的!”

剛才白菡确實看到有幾個小女生圍着周歲要簽名,看來周歲還是個小有名氣的賽手。他仔細打量周歲,此人個子不低,但骨架小,五官長得很精致。年紀不大,與其說像弟弟,卻更像個小妹妹。

“我可是把你踹下樓的人。”白菡提醒道。

“能踹到我屁股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周歲聲如洪鐘。

白菡眨巴着純良的眼睛,心中奇道:人類癖好地板磚欸。

“哎呀,我知道你在救我,別謙虛了大善人,”周歲自來熟地推着白菡往休息廳外走,“我可是萬事通,哥帶你逛新手村——”

周歲的自來熟并不會叫人讨厭,白菡也正好需要向導,在被推着走的過程中,腦內虞飛還不時給他分享見聞:“你不是叫我跟着那個樓鳳嗎?好家夥已經談上戀愛了,都來開房了!這哪是即将被暗殺的女人啊?”

白菡:“你也不像即将被暗殺的男人。”

虞飛:“我可是整個區域全部搜過了啊,一個出口都沒有。我們被困住了。”

白菡:“……”雖然早有預感,但真的确認後他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原本這個時間,他應該在無常宿舍玩電動的。

唉。

推開白色大門,後方空間的色彩煥然一新,竟然是一個大型的游戲廳!AR摩托車、賽車、音樂機、娃娃機應有盡有,白菡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路過的玩家熟稔地和周歲打招呼,順帶給他們分享了手裏的爆米花。

周歲捧着零食介紹着:“新手村分為等候大廳、游戲廳、餐廳、酒店四大區域。因為住宿費最低200起,距離下一輪游戲至少還有24小時,大部分玩家都會選擇在這裏打發時間。”

“嗯嗯。”白菡敷衍着周歲,手已經摸上了最近的娃娃機。消耗一積分,夾一次娃娃。

叮咚!

不到三秒,一只老虎挂件就到手了。他随手送給周歲當見面禮。周歲認為白菡這麽好的手氣,不去玩推幣機就浪費了。

兩人一拍即合。在走向推幣機的路上,白菡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問:“我在電視上看過暴富游戲,和這裏好像不太一樣。”

“哇,你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周歲對他盟友沒有半點游戲常識的情況操心不已,“這兒只是預選賽,預選賽從體能、判斷力、游戲常識等方向篩選玩家,最終能上電視的不會超過三十人。咦?白兄你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報名參加比賽?”

白菡答不上來,他總不能說是為了來勾魂的。好在周歲弟弟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能來暴富游戲的人,不是為了名,就是為了錢呗,不難猜。

兩人來到推幣機錢,這臺機器與外界的不一樣,是全封閉式的,兩人高的銀柱子上只有投幣口,也就是說吐不吐幣全看運氣。

周歲表示他錢都花完了,不能加入戰鬥,白菡奇怪地看了周歲一眼,心想你兩百二積分這麽點時間就喂了狗?

可他嘴裏還啃着人家的爆米花,遂沒問出口。

周歲看懂了白菡的眼神,忙解釋道:“我可沒藏私啊,20積分我消費了。200積分我拿來換行李的。”然後他意識到了白菡是個純小白,試探着問:“你不會不知道積分可以兌換随身物品吧?”

白菡:“……”現在知道了。

他略過這小小的插曲,把花費一個積分兌換來的金幣放進了推幣機。

機器在收到金幣的瞬間,整根管箱劇烈晃動了起來,吸引了好多玩家的注意力——這怕不是中獎了?

什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都是不重要的,推幣機玩的就是心跳!白菡和周歲的好奇心被晃到了頂點,兩顆腦袋湊在管箱前試圖聽聲辨位。

咕咚咕咚咕咚!

嗤——

一陣劇烈晃動之後,什麽也沒發生。

白菡、周歲:“……”

高玩是不能言敗的!白菡斥資一金幣讓周歲投,輸了算周歲的,贏了二八分。周歲接過金幣,佩服地道:“我以為你是電競界的,沒想到是金融圈啊。”

白菡輕踹了周歲小腿,示意他趕快投幣別逼逼。周歲笑嘻嘻地将金幣投進機器,機器又開始了晃動,他卻不太在意結果——游戲,是最容易讓男孩們熟絡的社交工具。

他一直在猜白菡是為了什麽來這裏?是為名還是為錢。現在他猜到了——白菡和他一樣,是純粹為了玩!

就在他分神之際,推幣機突然停止了晃動,緊接着一捧金燦燦的金幣從出幣口奪門而出!哇啦啦的砸在了他和白菡的大腿上!

“哇靠!真中了!不愧是周歲歲大金手啊!”

這時白菡聽到了只有他聽得到的提示音:【玩家白菡,繼承112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數字從615轉變成了727。

緊接着的是半空中浮現的兩個黑袍,抱着「保溫杯」幽幽地向他所在方位飄來。

白菡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機器的金幣,是玩家的積分!

又有人死了!

在哪?

怎麽死的?

為什麽沒人發現?

白菡緊急呼叫虞飛:“我知道積分是怎麽回事了!因為死的不止Gking一個人。還有4個高積分的玩家,那些人的積分都被第一名繼承,Gking死了所以積分又被第二名繼承。”

虞飛:“你怎麽知道的?”

白菡:“又死了兩個人,現在段圓圓和他跟班正在收屍。”

段圓圓是隔壁部花,曾經給白菡送過蛋糕,他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段圓圓腳踹推幣機、手掏亡靈的畫面。

“哇!發財了!白菡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周歲還沉浸在喜悅中,一回頭,看到「福星」正趴在機器上,整個頭埋進了自己的臂窩裏,他用力扒一下白菡,沒扒動,“你怎麽了?是二八分太少了咩?這樣,我們五五分!”

周歲霸氣的喊麥并沒有撼動白菡誓死不擡頭的決心。

周圍的路人紛紛搖頭:看,又崩了一個。

……

深夜,玩家都已入睡。

酒店前的花壇邊,幾簇火苗星星點點地跳着。白菡蹲坐在前,拿一根撿來的木條輕輕地撥弄着火堆。

一共三十個大銀元寶,分成七堆,七捧小火祭奠亡人。

元寶和火柴都是他用積分從節目組那兒換回來的。玩家可以兌換已淘汰人員和已授權玩家的随身物品。白菡于是将虞飛和Gking的東西都換了回來。

虞飛的東西有很多,偏偏缺少了最重要的兩樣——一個錢包、一個亡靈收集器。

他們想要盡早勾顧澤咛的魂魄返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虞飛對現在的狀況很自責,悲傷得食欲大開,狂吃了白菡20積分後倒頭就睡。

白菡覺得他被兄弟坑了,且有證據。

Gking的東西很少,只有兩樣:一張雙馬尾小女孩的照片、一枚雕刻着白狼的勳章。

想要從物品上找出線索的路暫時走不通了。白菡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人,陸續在死亡。卻沒人知道。

玩家興奮的情緒水漲船高。看不到終點。

Gking的死亡,難道也是為了刺激其他人類的情緒?

白菡嘗試從結果倒推,Gking死亡受益者有三,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金銀人,一個顧澤咛。

所有玩家進門前都上繳了随身物品,只有顧澤咛的手下和金銀人手裏還持有刀具。

這兩個人之中,至少有一個「鬼」。

“玩火是會尿床的。”顧澤咛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白菡撥弄火苗的手頓了一頓。

他發覺不針鋒相對的時候,顧澤咛聲音像小泉流水,還挺好聽。但是他還記得顧澤咛的滿嘴葷話,瞥了對方一眼,不理、記仇。

顧澤咛又問:“花了200積分就為了給死人燒紙?”

白菡奇怪地看了顧澤咛一眼,顧澤咛此時換上了純棉睡衣,顯然是已經睡下了,他不認為顧澤咛會閑到半夜從床上爬起來找他閑聊。

不過他不介意和人類聊一會兒。

“每一段生命的流逝都應該被敬畏。”白菡把掉出來的半截元寶撥弄進了火堆。

顧澤咛向前跨了一步,蹲下來仔細看白菡的臉,他下午曾派保镖去調查金銀人的積分漲幅,兩個人去了,卻一直沒回來。而他手上的積分卻漲了。

他要确認是不是真有玩家死亡,找無常是最快的,話雖這麽說,可這位是真的不設防,話一下就套出來了。

無常都這麽好騙嗎?

他又問:“如果這個生命是人渣呢?”

聽到這話白菡來勁了,他放下手裏的活,假裝沉吟了會兒,擡起無辜的眼眸說:“每次出任務我都會為亡靈準備祭品,這些一開始是給你準備的唉。”

“你罵我人渣?”顧澤咛聲音一涼,他的大腦在叫嚣着揍人,另一邊卻被白菡那雙無辜的眼睛蒙了心,伸手去揪白菡衣領的動作變得很柔和。

白菡本是能自信地躲過的,顧澤咛方向一變,他摸不準情況,跟着不小心踹開了腳邊的布袋子。

袋子裏滾出了一盒避.孕套。

顧澤咛:……

白菡:……

“咳咳,我只是想說。”白菡不動聲色地擋到了布袋前,“你有能力,我有生死簿,為什麽不合作禦敵?”

“敵?”顧澤咛笑出了聲:“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白菡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想通過人類的方式活着出去,要麽抓鬼,要麽……做鬼。

可他不能直說吧?既然顧澤咛這麽真誠的問,那他也真誠地回答:“帶飛我的哥哥?”

作者有話說:

顧澤咛:他說這些東西都是給我準備的。

白菡:這不是!我沒有!別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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