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這樣的我們看不上

5.你這樣的我們看不上

他第一反應是拒絕，當然，他也這樣做了。

他答應聞淞不會與對方有任何聯系。

沈玉铮翻着聊天記錄，昨晚十一點，睡覺之前，他發了很長一段話，告訴對方以後不用再有聯系，對方沒說話，但他絕對看見了。

幸虧有聊天記錄證明，不然他都要以為昨天的一段話是他做夢夢出來的。

對方發來一段語音，五十九秒，沈玉铮點開，對方似乎有哭腔，壓抑着情緒問他為什麽，他聽了一兩秒點暫停，直接語音轉文字，挑了幾個他最在意的點回答。

沈玉铮：【之前和你交好是因為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關系。】

沈玉铮：【我看出你喜歡我，但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我不想讓你造成誤解，所以這兩年對不起，你一次次約我出來，我只當是朋友間的交好，所以表現得十分樂意。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喜歡你的意思。】

沈玉铮：【對不起。】

對方久久不回話，久到沈玉铮擔心他是不是想不開出了事。

【你不喜歡男的？我不可能看錯，你就是彎的。】

性取向的事情百分之八十是天生注定，剩下百分之二十靠後天改變。

他們搞藝術的，不能說是全部，有一大半性取向都是彎的。

他們這類人腦子裏好似裝了感應雷達，一眼就認出是同類，對方經過日日夜夜的推敲才如此肯定。

沈玉铮小時候就明白他的性取向，他對女生沒有接觸的欲望，相反，白白淨淨的男生更吸引他，長大後才知道不正常，但不正常近幾年也變成了正常。

同性結婚合法了，法令實施的幾年間成就了不少佳話。

沈玉铮：【我是彎的，可不代表是個男的我都要喜歡。】

對方沉默了。

直到下午三點才消化了這個事實，問了句：【我們能做朋友嗎？】

沈玉铮：【還是不用了，祝你生活愉快。】

【好，也祝你。】

之後幾天對方說話算話，一條消息都沒發，一天發五六個朋友圈的習慣也沒了，幾乎斷了聯系。

夜裏，沈玉铮按耐不住好奇心，打開對方的主頁，朋友圈一片空白，意識到對方把他删了。

心中豁然開朗，這時二號床突然坐在床上喊道：“少爺，這麽晚你上哪去？”

沈玉铮好奇心被勾起，起來一看，李謹言正在系褲腰帶，上身是沒來及換的灰色睡衣，他邊脫睡衣邊回頭，“你睡傻了？今天情人節，我要和我對象出去共度良宵。”

二號床思考幾秒撓撓頭，如夢初醒，“我靠，你不早說，我怎麽說今早剛起來我女朋友就問我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說不知道，她還生氣了。”

李謹言穿上外套不禁感嘆，“你倆異地三年堅持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話說回來，你不是分手了嗎啊？哪裏的對象？今天剛找的？”

李謹言上午分手，中午找新歡，晚上去酒店，對他們來說，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不是。”李謹言拖長音，賣了個關子，“昨晚找的。”

二號床剛想說這不一樣嗎，中間就了隔個十幾小時，李謹言忽然轉折的一句話将他們二人搞蒙圈，“是個男的。”

沈玉铮不确定，“什麽是個男的？”

李謹言倒很坦蕩，“新找的對象是個男的，我和你們說，腰可細了，又白又軟，長相沒有我之前談的女生好看，但也能入眼不算太差。”

他沒有注意到沈玉铮略帶審視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自顧自說道：“他是我們學校文語言大二的，真沒想到我們學校還有這麽……的一個人，沒說幾句話就給我發半裸照。”

中間一個字沈玉铮沒聽清，依照少爺往日的奔放，差不多也就那幾個貶義詞。

二號床持續在震驚之中，回神後不可置信，整個人扒着床邊的護欄，驚得快要跳下來問個明白似的，“你怎麽開始喜歡男的了？”

“前幾天刷到個帖子，說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快樂，評論一萬多條，我看了一通宵，把我自己看興奮了，想試試，我想我應該能接受得了。”李謹言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關門的姿勢潇灑極了，“走了。”

二號床想找到共識，四號床一有空就去兼職，一天二十四小時見不着幾次面，他将視線轉移到三號床，沈玉铮正準備拉上窗簾，擡眼目光與二號床對上，“有事你說。”

聲音聽着冷冷淡淡的。

不像是彎的。

二號床開啓吐槽模式，“少爺變彎了，小洋那瘦弱還不愛和女生打交道的樣兒，八九不離十，我估摸着也是個彎的，還是被壓的那個，現在宿舍就你我兩個直的，我感覺我們有點危險。”

沈玉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二號床打了個寒顫，以他對沈玉铮的了解，只有不能言說時對方才用這種樣眼神看他，聯想到全宿舍只有沈玉铮一個人安裝了床上簾，他遲鈍地反應過來，“你不會也是……”

“嗯。”沈玉铮承認得很快。

這不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更不是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奇怪癖好，他現在瞞着，是因為聞淞那邊還沒有安排妥當，暫時不對外公布婚訊，紙包不住火，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朝夕相處，不一定能瞞住。

二號床做作地用胳膊抱住自己，仰天長嘆，“我好危險。”

沈玉铮不留情面，“你不危險，你這樣的我們看不上。”

二號床朝他豎中指。

沈玉铮睨眼看他，他慫的立馬收回去。

下午上課有位同學找他要文件，沈玉铮翻出文件，轉發時不小心點錯發給了聞淞，長按撤回卻手誤點了删除。

沈玉铮被迫打招呼。

沈玉铮：【晚上好。】

沈玉铮：【發錯了，不好意思。】

自從和聞淞閃婚之後，他道歉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多。

他的時間不是很晚，聞淞這個時間點基本在家處理工作，他看見了，想着結束工作再回，結果忙忘了，硬生生地拖到了第二天。

到了酒店，助理首先下車，拉開後車門。聞淞回着電話，下車前示意助理等會再彙報情況。

B市這半個月在做旅游項目，投入了很多資金進行宣傳與推廣，優惠活動時間有限，不少人因為此事慕名前來，導致附近居住的酒店爆滿，可以說是人滿為患。

聞淞皺着眉頭，酒店一樓大廳擁擠，人多嘴雜，通話時帶着雜音不說，極其影響聊天的心情，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與禮貌，聞淞與對接的合作方簡單解釋幾句，便挂了電話，約了明天再聊。

助理在一旁保駕護航，用手隔絕所有與聞淞靠近的人。走進貴賓專屬電梯，空氣中才沒有多種混在一起的嗆人香氣。

“聞總，您怎麽了？”

跟随聞淞五六年，助理對他的臉色以及對應的心情還是知曉一二的。

聞淞的唇色發白，但臉上卻有些紅潤，尤其在白皙膚色的襯托下極為明顯，想忽視都難。

“沒事。”聞淞表情鎮定。

方才人多，助理護得再好只能攔住成年人，有個剛到他膝蓋的小孩子撞到了他身上，無意觸碰了他垂在身側的手，只是手背，可他幾乎是一秒時間，對旁人撫摸的渴望就沖出了壓制的牢籠。

他能感受到小孩子身上的溫度，和沈玉铮一樣，是熱的。

助理靜觀默察，徒然心領神會。

百分百是想小男友了。

他是知道聞總刻意空出一天去找他的小男友，畢竟當時挑選對象時，名單還是他按照聞總喜好排列順序的。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沈玉铮。

他高中時有段時間厭學，老師在臺上講課，他在臺下和同桌研究看手相看面相，是個半吊子。

他看到沈玉铮的照片，第一眼就覺着沈玉铮必定很受聞總喜歡。

将兩人的照片放在一起，會發現他們的面容很相配，氣質互補，其他方面相輔相成。

聞淞沒有表現出太對沈玉铮的喜歡，他以為自己看錯緣分了，但屬實沒想到聞總的情緒擱誰身上都不外露，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臉色。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喜歡與否。

聞淞對下屬大方，獎金方面從不吝啬，假設他聽到了助理的心聲，會扣他獎金，氣到吐血，熬夜思索當初怎麽看上這麽個八卦的助理。

有句話助理誤打誤撞真猜對了，聞淞的确是想沈玉铮，無關喜歡，只是皮膚上的渴求。

吃了主治醫師開的藥後，聞淞已經把醫生拉黑了，并将他的備注從“顧思銘”改成了“庸醫”。

他找不到好的方法克制，只能笨拙地用理智去克服。

他在出差，明晚回A市，到那時候，估計都用不上沈玉铮了。

助理的房間訂在27層，聞淞獨自一人走進32樓的走廊，刷卡進入總統套房，燈一亮，人懵逼了。

玄關處多了雙小白鞋，看大小，是男生沒跑了。

聞淞直覺不簡單，憑着多年在圈內混的經驗，鞋還沒換直奔卧室，腳步又快又輕，大床上躺着的人根本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