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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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帥看向她:“請說。”

蘇甜音卻轉頭對賀泓勳說:“教官,可以給我們表演一下嗎?”

袁帥有點尴尬,學生們卻興奮了,老師說出了她們不敢說的話,於是,齊唰唰望過去。

賀泓勳臉上的表qíng依然是嚴肅的,他微擰了下眉,邁着大步走到chuáng邊,以眼神示意袁帥打亂被褥。

營長就是營長,他的動作gān淨利落,有條不紊,散亂的被子很快就被折成了豆腐塊,怎麽看怎麽順眼。牧可不禁想起士兵突擊裏的臺詞:平四方,側八角,蒼蠅飛上去劈叉,蚊子飛上去打滑!

蘇甜音眼裏發光,她帶頭鼓掌,嘴裏還不忘誇獎:“教官,太厲害了。”

賀泓勳站直了身體,說:“記住,在軍訓期間和教官說話前先說‘報告’。”說完遞給袁帥一個眼神,退到旁邊。

袁帥把門口待拿的四名戰士叫進來,給受訓學員分了組:“現在開始分組學習,一個小時後進行檢查。”

疊被這種事對於一般人來說完全不能算是一項工作,但對於軍人而言,卻是極重要的一課,每位戰士的手法都極為娴熟,成形的“豆腐塊”無論大小,形狀,全部都是統一的标準,沒有半點差異。

學生們開始興致很高,等反覆疊了十幾遍還沒有一點成塊的樣子時,就有了不奈煩的跡象。一個小時的突擊學習自然不能事半功倍,當賀泓勳過來檢查的時候,看着鼓鼓囊囊的被子臉色有點沉。

蹙了下濃眉,他沉聲說:“在之後的一個月裏你們就是兵。我對新兵就一個字:練!”頓了頓,掃了下無法入眼的被子,他繼續:“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再檢查如果還是現在的樣子,集體站軍姿。”

“這要求也太高了……”有個聲音飄過來。

賀泓勳問:“誰在說話?”

牧可班級的班長康博回答:“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見賀泓勳看着他不說話,他不知道哪裏說錯了,直到牧可低聲對他說了兩個字“報告”時,他才反應過來,提高了音量回道:“報告教官,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用!”

賀泓勳低頭看了下腕上的表,五點零三分,他問:“現在距離明天我檢查還有十三個小時五十七分鐘,按疊一次五分鐘算你可以進行一百六十七次。”盯着瘦高的康博,他一字一句地說:“一個難度系數為零的動作反覆做一百六十七次依然沒進步,說明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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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速算驚住,康博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自己的學生被“打擊”了,牧可終於出聲:“報告教官。”接到賀泓勳遞過來的眼神,她問:“難道我們不睡覺了?”

“我說了不讓你們睡覺?”賀泓勳反問,又道:“這個動作cao作的效果直接影響你們睡覺時間的長短,所以,睡不睡,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qiáng詞奪理的見多了,他絕對是極品。牧可轉着眼珠沒再吭聲,他的套路她領教過,如果他沒惹到她,她是不想和他“一般見識”的。就像之前握手時,她其實很想回他一句:“放心,那不是暗戀的眼神。”都咬着牙咽回去送給自己了。

“說成gong難的都是騙子。”賀泓勳在大家沉默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說,目光的落點是康博年輕的臉:“之所以沒成gong,是因為你把它想像得太難。”

前一秒還有抵觸qíng緒的康博忽然被賀泓勳的話點醒了,他的眼晴裏升起一種叫作“敬佩”的光輝。他明白過來,身為職業軍人,他們手裏有真章,那絕對不是chuī出來的。

小cha曲過後,教官及學員們轉戰食堂。當她們以忽快忽慢。有高有低的調子唱着“團結就是力量”的時候,賀泓勳覺得就像蚊子哼哼,他甚至認為這些學生無藥可救了。

等牧可的班級唱完,準備聽口令齊步走進食堂的時候,賀泓勳沉着臉說:“五十個人喊不過我一個排長。再唱一遍!”如此這般,直唱到第五遍,他才讓袁帥下達了轉體的口令。

晚飯過後,教官将學員們送回各自的營房,将輔導員請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通知軍訓期間的起chuáng時間、集合時間及各種訓練項目等。牧可聽着,明顯感覺到今年的軍訓qiáng度比四年前高出許多,甚至在最後三天還安排了類似於野外生存的綜合考核。

赫義城打來電話,牧可到外面去接,回來的時候意外地在訓練場外遇上賀泓勳。她沒忍住,在他轉身看到她的時候不滿地說:“你要把我們訓練成特種兵嗎?”考核的項目明明就是野戰部隊的訓練科目,簡直不可思異。

到底還是喜歡和他擡扛。賀泓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說道:“不用擔心,以我訓練的qiáng度,你們完全能扛住。”

“扛得住的标準是什麽?”牧可反問,臉上的神qíng是倔qiáng又帶點挑釁的,“我們的身體素質不能和你的兵比!你的非人化訓練方式根本得不到發揮。”

“我的兵也不是天生就有過硬的體能,那是練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欠練?”

“對,缺乏歷煉。”

“你可不可以人xing化點兒?”

“你不是我說訓練非人化嗎?”見她還yù辯駁,賀泓勳正了臉色說道:“有時間在這和我理論,不如趕緊回去疊被。”擡步又停下,盯着她的臉,他出言提醒:“別說你的內務是我親自‘指導’過的。我嫌丢臉!”語氣是生硬的,但神qíng卻帶着絲不易被察覺的柔和。

他還敢提內務?牧可氣得下意識吐出一英語,賀泓勳聽到了,腳下未作停留,邊走邊說:“不愧是外語系出身,你說英語已經和美國人一個檔次了。”話音未落,唇邊已浮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

看着他邁着大步離開,牧可發毒誓不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就直接燒掉!

內務惹的禍

牧可的倔脾氣上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內務不整這個缺點是無傷大雅的,但她卻不願意在同事和學生面前丢臉,別看她個子不高,自尊心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賀泓勳的話着實刺激到了她,於是,從訓練場回來後她就開始練習,反反覆覆了疊了不知多少遍,搞得同房間的蘇甜音以為她魔症了。

“牧可,被子快被你摳出dòng了。”見她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像是沒聽見,蘇甜音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個月我們有得受了……”

牧可依然不說話,她把略有些厚的被子先用背包壓,再把被子三折成長條後繼續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在三折的基礎上對摺成方塊,然後翻出新牙刷沾水刷在被子邊上,最後仔仔細細地捏着被角。

手機在chuáng頭嗡嗡震動起來,滿頭是汗的牧可見是小弟牧宸的號碼,接通後沒好氣地說:“你不好好學習打電話gān嘛?”

“吃炸藥了,老姐?”牧宸嘿嘿笑,嗓聲略有些粗而低沉,是變聲期的明顯特徵,他說:“訓練基地好玩嗎?教官帥不帥?”

眼前晃過賀泓勳具有迷亂誘惑力的面孔,她不屑地說:“特別帥!國際圓臉,世界通用。”

牧宸哈哈笑:“我老姐損人從來都這麽有水平。”

“那是因為有你這麽沒水平的弟弟做對比。你有事啊?沒事就挂了,我正疊被呢,明早要檢查,不合格的話要被罰站三個小時的軍資,會出人命的。”

“疊被?”牧宸笑得更厲害了,“老姐你不是一向追求內務淩亂化嗎?”

“你是我小弟嗎?落井下石!”居然連自家人也嘲笑她,牧可氣憤了,準備和他算下帳,她問:“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牧宸不認帳,一本正經地問:“我欠你錢了嗎?”

“還想賴帳!等我下回拿個筆記本記上讓你簽字,看你還敢不承認。”誰說牧可糊塗來着,累得渾身是汗,氣得頭暈眼花還想着讓人化押呢。

牧宸嘿嘿笑了,言歸正轉:“我們周五下午沒課,我過去看你吧,給你送點好吃的。”

居心不良的家夥,當她不知道啊,那是來看她嗎?牧可真是不明白了,怎麽她身邊都是愛軍人士呢。向薇是,蘇甜音是,就連比她小七歲的弟弟牧宸也是,還立志要考軍校。

當時牧可知道他的想法時鄭重地批評了他:“就看着人家穿軍裝帥。一點保家衛國的意識都沒有,參軍動機太不高尚。”

想到這些她郁悶了,拿出姐姐的威嚴訓斥道:“你來gān嘛?搗什麽亂!好好上課,要是月考成績下降,欠我的錢必須馬上還,還要追加利息。”

牧宸批評她:“老姐你太不講究了,放高利貸是不對的。”

牧可不想和他鬥嘴,見他也沒什麽事,就說:“你趕緊睡覺吧,真不知道腦子裏裝得是水還是稻糙,一天瘋玩,還考軍校……就這樣了啊,我還得疊被呢,這破玩意太難摳了,我手指都快破了……”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盲音,牧宸撓了撓頭發,笑嘻嘻地朝書房喊道:“爸,你知道我姐在gān嘛嗎?她居然在疊被。在疊被啊。”那口氣像是牧可長這麽大頭一回疊被一樣,惹得向來不茍言笑的牧凱銘都忍不住笑了。

赫義城的電話是在訓練基地熄燈後打過來的,在辦公室做預案的他問牧可:“牧宸說你在疊被,明天要檢查內務嗎?”對於牧可的生活習慣他是了解的,之前居然忘了她的內務向來不合格,要不是牧宸給他打電話,他還沒想起來。

牧可本來正在摸黑摳被角,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她拿着手機悄悄來到了走廓,壓低了聲音抱怨:“牧宸就是個欠不登兒。”

赫義城輕聲笑:“你別疊了,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練出來的,我讓人給你多準備一chuáng軍被,到時候你別拆,白天擺着,晚上蓋另一chuáng。”

牧可反對:“我不要作弊。”

赫義城訓她:“不作弊你能過關嗎?這個月總要過的,你想天天被體罰啊?要不這樣……”

“你不要打擊我生活熱qíng。不就是一chuáng被子嗎,我非疊出個樣來給你們看看。”牧可打斷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樓梯口看了看,确定沒人又說:“我這次就把內務整出個名堂來,回去表演給你看。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啊,要是被教官發現我熄燈還四處游dàng可是違反紀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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