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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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微笑着半蹲在不遠處張開雙臂,海風将她柔和甜美的聲音送進小牧可耳裏,她說:“可可,到媽媽這來,過來哦……”

似懂非懂的小牧可拍着手咯咯笑了,她踉踉跄跄地扭動着胖胖的小身子想跑過去,結果左腳被右腳絆到,一下子跌倒在沙灘上,額頭和鼻尖上不知怎麽還沾了點兒沙子,樣子有點滑稽。皮皮的小女孩沒有哭,只是癟着嘴可憐兮兮地向媽媽伸出ròuròu的小胳膊,嘴裏含糊不清地撒着嬌:“媽媽,抱……”

被抱起的時候,她以細嫩的臉蛋去蹭媽媽的脖子,順便送上一記親吻。看到媽媽美麗的臉龐上留下的口水印,她咧開小嘴笑不停。

近在咫遲的臉,熟悉的氣息,還有那仿佛酣睡過的懷抱,真實得讓睡夢中的牧可也彎起唇角笑了,笑容寧靜而柔美。

第二天上午的內務檢查并沒有牧可想的那麽可怕。

賀泓勳只是在她chuáng邊站着看了一眼,說了句“盜版豆腐塊。”然後把她的被子散開,親手給她疊了一遍,邊角摳得特別仔細,最後不冷不熱地說一句:“以後照着印疊。”

很久以後牧可才知道賀泓勳對於她盜版豆腐塊的真實評價,袁帥告訴他,離開她房間後營長皺着眉說:“真不知道在gān什麽,疊得像民工行李卷。”

似乎看穿了學員的心思,覺得他有點反常,明顯比昨天好說話,檢查完內務後賀泓勳說:“我沒有要求你們一晚上就達到我的标準,但我需要每天看到你們的進步。”

聞言,師生們都松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他昨天說的是“再檢查如果還是現在的樣子,集體站軍姿三個小時”也就是說只要進步了,哪怕是一點點也是不需要被罰的。

“中校同志果然有水平。”蘇甜音感嘆,眼晴又在冒光。

對於他的咬文嚼字,牧可的評價是:“他肯定是軍校中文系畢業的。”

軍校中文系?在場的人被牧老師異常有見地的話雷倒了,包括抄保密守則抄到眼花的袁帥。他朝牧可豎了下大拇指,然後正了正臉色故作嚴肅地檢查別的學員去了。

請配合一下

“立正——”随着一聲音量不高但底氣十足的口令,偌大的訓練場中央傳來唰地一聲響,十名軍官的動作瞬間化為一體,氣勢如山。他們面前,身穿迷彩服的賀泓勳在訓話。

漂亮的棕色皮膚,深邃的眼,挺直的鼻,飽滿的唇,構成一張輪廓分明、線條硬朗的英俊面孔,再配以冷峻的神qíng,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軍人氣魄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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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站在輔導員隊伍裏,聽到渾厚的“解散”口令時,她趕緊立正站好,看着十名教官調整站姿,向各自所負責的方隊而去,而賀泓勳則朝她這邊走過來,步履穩健,身形挺拔。

牧可苦着小臉嘆氣,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以這個有着戰地之王稱號的偵察營營長訓兵的qiáng度判斷,随便拉出一個科目都能輕而易舉把他們全體訓趴下。比如他最擅長的,在太陽底下站軍姿這個軍訓的必修課就會讓他們十分、非常、特別、忒吃不消。

這次受訓的新生原本有十六個班,在動員大會上被重新組合成了十個方隊,另外,包括牧可在內的十六名輔導員很幸運也很不幸地由賀泓勳直訓。當然,沒人知道,将輔導員單拉出來受訓是臨時作出的調整。

訓練是無比枯燥的,科目無非就是稍息、立正、站軍姿、齊步走,踢正步,沒有什麽花樣可供翻新。對於生xing好動的牧可而言,軍訓這玩意真能把她bī瘋。幾天下來,她已經從跳脫的小白兔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當洪亮的起chuáng號響起,相繼傳來一二三四的口令聲和燎亮的軍歌聲,原本還在熟睡的牧可條件反she一樣從chuáng上彈坐起來,痛呼一聲“哎喲”又栽倒下去。平時幾乎不運動的她在踢了幾天正步後渾身跟散了架似的,胳膊腿又酸又疼,根本不聽使喚。她賴在chuáng上不肯動,多想就這麽挺屍一天。

“他們的jīng神頭兒可真足。”睡意朦胧的蘇甜音也醒了,她哼哼着趴在chuáng上抱着枕頭哀呼:“中校再帥也不能緩解我此時此刻的疼痛啊。”

營區的設計是每個房間住八個人,也就是四張高低chuáng,但由於受訓學員并不剛好是八的倍數,最後單出來的牧可和蘇甜音享受到了俘虜般的優待,這個房間僅住着她們兩個人。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她們抱怨,教官的聲音從走廓傳進來:“動作快點,馬上出cao了……”

顧不得渾身的酸疼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又疊了被子,沖到訓練場上的時候教官已經站在輔導員方隊前面了。

對於她每天“第一名”的成績已經思空見慣,賀泓勳表qíng嚴肅地低頭看了下腕上的表,确定沒人遲到後開始整隊,要帶她們進行晨跑。跑步的命令還沒有下達完畢,就見站在排頭的牧可沖了出去。

渾厚的聲音緊跟着響起,跑出隊伍的牧可聽到賀泓勳下達的“立定!”口令。

她停下來才發現不對勁,而身後站在原地沒動的其他輔導員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轉頭看向賀泓勳,他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看着她。原來,他口令中的走字還沒喊出來,她聽到跑步二字就沖了出去,速度還有點快。

看着她迷茫的樣子,賀泓勳都快憋不住笑了,開口時語氣顯得有些無奈:“想什麽呢?還沒睡醒?”

“那個……”牧可窘得嘴拙了,不知如何回答。

“集中jīng神。”賀泓勳适時開口,命令到:“入列。”

牧可應了聲“是”,低着頭跑回隊列。

在食堂碰到袁帥的時候他逗她:“你可真行,挑戰營長的忍耐力是吧?”

牧可瞪了他一眼:“你還說風涼話,我又不是有意的。”她還沒笨到當衆和解放軍同志過不去。

袁帥不以為意,提醒道:“你別惹他,要不下午站軍姿就慘了。”

……

賀泓勳的身影在熾熱的陽光下尤顯颀長,他保持着标準的姿勢和學員一起站了四十分鐘左右。在注意到某位同志開始出現例如撓臉的小動作時,他微抿唇角,投she出去的目光默然着力,落點是她被曬得緋紅的臉頰。

觸到他有着警示意味的眼神,牧可皺頭一眉,qiáng忍住不去碰觸被頭發騷得癢癢的臉,快速撤回手,站得老老實實,一本正經。但這其實只是表象,她已經在心裏盤算着如果再過五分鐘或是十分鐘他還不下達休息口令的話,要不要佯裝暈倒?如果要的話什麽姿勢倒下去不會摔着,又比較像真暈。

“算了算了,他jīng得很,被揭穿了很丢臉的,再說早上他還了自己一馬,不要挑戰他為數不多的‘善心’。”思來想去牧可否決了裝暈這個沒有建設xing的想法,咬緊牙關站如松。

時間掐得jīng準的賀泓勳在剛好站夠一小時的時候下達了休息的口令,站得七暈八素的蘇甜音險些癱軟在地上,還好牧可反應快及時扶住她手肘,把她架到臺階上休息。

見蘇甜音無jīng打采地歪坐着,牧可取笑道:“還認為他有誘惑力嗎?”只要聽到休息口令,她立馬就來jīng神了,特別有當小qiáng的潛力。

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沒吃過一點苦的蘇甜音被徹底訓服了,她頗為感嘆地說:“誘惑力還是有的,不過……哎,我還是堅定立場的。”

牧可輕笑:“蘇老師,你要認清形勢啊。”

“牧老師,我看該認清形勢的是你。”蘇甜音費了好大的勁挪得離牧可近了些:“現在中校同志的人氣可是相當高,你還是明智點和我站來同一戰線吧。”

盡管有“豐富”的站軍姿經驗,牧可的身體素質在那擺着,還是很吃不消這突來的訓練qiáng度,動作遲緩地伸直了腿,她說:“你這完全是盲目崇拜。他們除了職業不同,摘了領章、帽徵,脫了軍裝,不過就是男xing,活物也。”

“你好像很不待見教官,為什麽啊?”想到牧可的表現,蘇甜音覺得奇怪。

牧可沒有急着回答,她偏頭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像是思考又更似回憶,好半天才說:“我對教官沒成見,只是……”

牧可話還沒說完,蘇甜音已經掙紮着站起來了,嘴裏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人有三急。”

蘇甜音剛走,康博就跑了過來,将手裏的礦泉水遞給牧可:“牧老師,袁教官讓我給你的。”

“謝謝。”牧可道了聲謝,舉着礦泉水瓶朝正看向這邊的袁帥晃了晃。

康博撓了撓頭發在她旁邊蹲下來:“老師,學英語有什麽竅門嗎?你是怎麽過的八級?”

“從四歲開始認字母到二十一歲過八級,學了整整十七年,沒什麽值得羨慕的。”

康博驚訝:“老師你那麽小就開始學英語了?”

臉上淺淡的笑容依舊溫暖,牧可輕聲說:“我媽媽是英語老師。”

康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選擇留校呢……”

牧可笑了笑沒說話,休息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見蘇甜音在不遠處大喊:“牧可,快過來。”以為要集合了,她趕緊站起來,擡腿就往訓練場上跑。

蘇甜音見她氣喘籲籲的樣子,說:“你跑那麽快gān嘛?沖鋒啊?”惹得旁邊的老師都樂了。

大家被訓得抓狂了商量着玩個游戲。其中隐含的的目的是想和教官們拉近距離,試圖把敵軍轉化成友軍,以求在未來一個月的訓練中放點水。

牧可累得不行,實在沒力氣耗費在玩上了,死活不肯參加。大大咧咧的蘇甜音才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直接就給算上了,然後拉着別的老師去請教官,目标自然是倍受關注的中校同志。

賀泓勳正在和袁帥說話,眼晴的餘光瞥到有人走過來,搞明白蘇甜音的用意後,習慣xing皺了下眉,轉頭對袁帥說:“你去活躍活躍氣氛,死氣沉沉的。”明顯感覺到學員的壓力,他也在和袁帥商量着調動下大家的qíng緒。

袁帥知道賀泓勳是注意形象和影響,不想和學員打成一片,聽蘇甜音說輔導員也參加,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個晚上營長領着牧可跑圈的qíng景,他心思一轉,慫恿道:“一起了,營長,和他們玩不出水不平,再說也發揮不出我軍的優勢。”一面自作主張應下蘇甜音說賀教官也參加。

“造反了是吧?”賀泓勳不滿地橫了袁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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