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游戲正式開始了

第10章 10 游戲正式開始了

宋北遙難以置信地望向裴寂:“夫君!!”

鞭子很快被放在桶中提了上來,身材魁梧的侍衛從鹽水中拎出長鞭,整條鞭子上布滿鈎刺,單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天吶!”蕭昀在一旁吓得捂住了嘴,“莫說五十鞭,光是挨上一鞭,都要命吧!”

那侍衛揚鞭甩到地上,只聽“啪”一聲響,堅硬的青瓷磚直接被抽出了一道極深的鞭痕。

“淩風,淩風!”宋北遙有些慌了。

直到剛才,一切都還在他的預料之中。唯獨淩風突然沖出來替他受刑,和裴寂顯而易見的奪命處罰,超出了他的預想。

宋北遙想沖上前阻止,左右兩側的侍衛直接将他架住,他瞬間動彈不得。

“夫君就算看在我為你擋過劍、幫你尋到彭羽的份上,饒淩風一命吧!出府是我提出來的,與他沒關系啊!!”

裴寂滿眼淡漠,從宋北遙難得一見的驚慌面頰掠過,輕擡手指:“行刑。”

身着灰衣的侍衛揚起長鞭,狠狠甩下,力道之大,只聽極其響亮“啪”一聲響,竟是将淩風的襖子抽破,頓時後背皮開肉綻。

淩風一聲悶哼,險些倒地。

第二鞭落下,鮮血直流。宋北遙驚呼出聲:“我說,我告訴你今日出府做了什麽,你快讓人住手!!”

裴寂看都不看他一眼,殘忍地勾起唇角:“現在想說,已經晚了。別急,他打完了,下一個就輪到你。”

宋北遙瞬間面色死白,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兒脫了。裴寂來真的了。

這個男人的可怕與心狠,在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了。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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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遙的身體難以自控地顫抖起來,來自記憶深處的痛苦席卷全身。

冷靜!冷靜!必須保持冷靜!!

第七鞭落下,侍衛揚手甩下第八鞭時,宋北遙用盡全身力氣,趁兩側侍衛松懈時,一把掙脫開,沖到鞭下護住淩風。

“啪”一聲重響,鞭子狠狠抽在他背後。第一時間是麻木的,随後疼痛如山海般傾瀉而來,他身體重重被掀翻在地,懷裏的東西也摔了出去。

“啊!天吶!!”蕭昀一聲驚呼,立即捂住嘴,慌亂瞥了裴寂幾眼。

他雖讨厭宋北遙,倒不至于想讓對方死。剛剛那一鞭可是紮紮實實打下去的,他甚至都像聽到了骨肉裂開的聲音。

侍衛也頓時停下鞭子,無措地看向太子殿下,等待指令。

“殿下!”張伯急忙提醒道,“方才側君身上好像掉落了什麽東西。”

裴寂眼眸黑而厲,盯着地上生死未蔔的少年,略一颔首:“去看看是什麽。”

亭下,主仆二人都奄奄一息。張伯匆忙下了臺階,走到宋北遙那處,撿起地上的幾樣東西,一細看,眸色震驚。

“殿下!”他連忙跑回,将東西遞到裴寂跟前,聲音顫抖,“殿下您瞧!”

裴寂依次接過這三樣東西。一個木雕黑白色小貓,做工極為精細,小貓神态栩栩如生。翻到底座,上面還刻了一排小字——祝夫君每日開心。

裴寂眸色微微一頓,伸手取來第二件東西,是一個香囊,裏面不知裝了些香料,氣味很是恬淡怡人,香囊外也繡了一排小字——祝夫君每日好眠。

第三件,是一包藥材,紙包外面寫着:每日服用,可調理脾胃。

“殿下,側君是給您出府準備生辰禮物呢!”張伯痛心疾首道,“想來是要給您一個驚喜,才猶豫着不肯說的。”

裴寂握着那包藥材的手微微收緊,半晌,他将三件物品放到張伯手裏,走下臺階,來到宋北遙跟前,蹲下身。

少年側趴在地上,衣衫很薄,後背的鞭傷從左肩貫穿至右腰,鮮血淋漓,深可見骨。他眼眸緊閉,唇色和臉色一樣蒼白,毫無生機可言。

“你……”裴寂嗓音低而沉,喉間上下滾了一遭,再說不出半個字。

他的心裏,似乎有什麽在一點點瓦解。

很快,他摘下披風,将人裹住,一把打橫抱起。宋北遙個頭算不得矮,抱在手裏卻那麽輕,後背嶙峋的骨頭甚至有些硌手。

“張伯,去将府上的醫師都喊來。”

“是,殿下。”

“還有這小厮,也一并弄到煙暖閣來。”

“是,殿下。”

……

宋北遙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身上很疼。後背疼,心口疼,五髒六腑疼,皮膚疼,骨骼疼,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都疼。

眼前是一片光怪陸離,耳邊時不時傳來幾句“不行了”,“盡力了”,“沒辦法”。

像極了他剛被确診肺癌晚期,四處跑醫院時,聽到的那些醫生的話。

他并非最開始就放棄治療,而是實在治不了,迫不得已,接受了放棄。

他也不甘心的。怎麽可能甘心就這樣死去呢?

後背不知怎麽,突然一陣劇痛,像是被刀鋸開一樣。他半張開嘴,輕呼一聲“疼”。

随後,他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到他臉頰上,冰冰涼涼的。他伸手抓住,便不肯松開。

“太子殿下,側君本就體弱多病,此次又傷勢較重,傷口雖已處理好,難保不會感染發炎,頭幾夜都比較危險。下官建議最好派人看着。”宮中來的太醫正色道。

裴寂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宋北遙抓住他的那只手上。凝白如脂,手指纖而長,手背骨節凸出,青筋清晰可見,足見主人的消瘦。

“殿下,下官這就将開的幾幅藥方交給府上下人。”那太醫又說道。

裴寂簡單“嗯”了一聲。

關門聲響起。

裴寂想将手收回,宋北遙更用力地抓着,無意識叮咛一句“別走”。

床邊放着炭盆,少年上半身未着寸縷,整個背部緊實而瘦削,皮膚白如暖玉,細膩光潔。肩不算寬,往下收束成極為窄薄的腰,一道猙獰傷口斜穿後背。

上次左肩的劍傷傷痕尚未痊愈,這次又添新傷。裴寂定定看了會兒,這時門被從外推開了,他略一側身,将手從宋北遙手中抽走。

張伯走了進來,停到床邊,瞅了幾眼宋北遙的情況,一顆心始終放不下來:“殿下,側君那小厮也已派人瞧過了,醫師說他身子骨硬,倒沒什麽大礙。反倒側君這邊……”

“讓上次去別院的下人過來連夜守着。”裴寂沉沉開口道,“白日另找一個人輪換。”

張伯心知,太子殿下說的是李蓮生,那小子他也頗為放心,便道:“是,殿下。”

裴寂依舊站在床榻前,目光落在宋北遙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張伯想了想,出聲提醒道:“殿下,眼下快過子時了,明個兒還要上早朝,殿下要不先歇下,今夜煙暖閣有老奴守着。”

裴寂聞言,收回視線,留下一句“辛苦你,張伯”,便邁出屋。

-

宋北遙第三天晚上才醒。醒來時,他先是看向左下角灰色數字,-189。再瞧見李蓮生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盯着他。

“……”他咳了幾聲,後背疼得厲害,絲毫動不了。李蓮生遲鈍了半拍,終于反應過來,激動道:“您、您終于醒了!”

說完,提腿就要往外跑。

“等等。”宋北遙虛弱地喊住他,“回來。”

蓮生乖乖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邊:“小的不走,小的就是想出去通知侍衛一聲您醒了,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宋北遙依舊趴着,稍稍看了眼周圍環境。這間屋子明顯比別院的寬敞許多,內部裝飾精美華貴,就連身下的床榻都軟和不少。

“這是哪兒?”他問道,“我睡了幾日?”

“回側君,是煙暖閣,您睡了兩天兩夜了。”

“淩風呢?”宋北遙又問。

蓮生道:“另一間屋子裏呢,側君別擔心,淩風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下午還來看過您。”

宋北遙再問:“太子這兩日可曾來看過我?”

蓮生連連點頭:“來過來過!太子殿下白日忙碌,晚間都會過來看您!”

“今日呢?”

“今日還沒來,估計過會兒就來了。”

宋北遙緩緩閉了下眼:“殿下這兩日若是來,就說我身子不适,讓他先回吧。”

“這是為何?”蓮生一臉不解,“您、您,殿下他難得……”

蓮生沒能再說下去,前兩日在湖心亭的事他也聽說了。側君好不容易從別院出來,太子殿下眼下許是心中有愧,正是關心側君的時候,側君怎麽還把人往外推呢!

宋北遙卻不多解釋,只虛弱道:“蓮生,我餓了,去膳房幫我弄些清淡的粥來吧。”

蓮生實在沒辦法,嘴又笨不會勸人,只好應下聲來,出了屋子。

人剛一離開,系統就急得蹦了出來:“宿主哎,你不會真是被裴寂吓到,不敢見他了吧!”

宋北遙咳了幾聲,将頭埋進枕間,嗓間低低沉沉笑了起來。

系統傻了:“你笑什麽,完了完了,不會是開始自暴自棄了吧!你別忘了放棄可是會立即死亡哦!”

“這次我贏了。”宋北遙輕笑道。

系統懵逼:“什麽你贏了,你贏什麽了?你傷成這樣還贏了?”

宋北遙:“成年人的博弈,你不懂。”

“???”又在說什麽鳥語。

系統恨恨道:“你這兩日不肯見裴寂,他來一次被拒,來兩次被拒,以後就都不來了。你等着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宋北遙勾起唇角:“哦,是嗎?”

他分毫不擔心這件事,無論裴寂是心中愧疚,還是旁的,總歸一定想親自見到他一面,或許還有些什麽想對他說,想問他。

宋北遙繼續問,“這次氣運值升得挺多,是觸發哪一項了?”

系統:“最大頭的分值是因為他那天晚上一路把你抱過來的呀!可是直接加了10分呢。”

“這樣啊。”

宋北遙懶洋洋地将手垂到床邊,打了個響指,“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游戲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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