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冤家

第35章 冤家

圍追堵截,再無退路。

一路上宋柳都沒有來得及觀察四周,眼下短暫停駐,他連忙環顧了一圈。

眼下已經出了平江城,周圍大多是荒林或者大道,宋柳原本以為顧蘭泱會往顧家镖局跑,沒想到竟然出了城。

腰上的手臂一緊,宋柳的思緒被男人拉回。

四周已經被包圍的水洩不通,人群中走出一人。

“顧大少爺還真是命大,當初傷得那麽重還能活下來。”

那人的聲音有些古怪,像是變聲沒有學到家。

“若是你不出現,怕是我這輩子都尋不到你。沒想到,你還敢回來。”

打量着面前的人,這個人個子不高,骨架偏小,要不是粗壯的聲線,倒像是一個女子。

蒙面人的目光落在宋柳身上,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宋掌櫃。”

宋柳心頭一顫,他認識我?

蒙面人身旁的人突然道:“原來是你!”

宋柳這才注意到,那男人的模樣他十分眼熟。

當初他和小啞巴初見,緊随其後的不速之客。

宋柳的腦袋裏亂成一團,為什麽這群人會在平江城?在顧家的地界追殺顧蘭泱。

“別這麽看着我。阿猙。”

聽到這個稱呼,顧蘭泱握刀的手攥緊了幾分,骨骼發出叫嚣的聲響。

宋柳覺察到小啞巴難以壓制地氣憤,有些詫異。

蒙面人揮了揮手,一群人烏泱泱地向着二人壓了過來。

“阿猙,我送你一程。”

刀劍齊發,顧蘭泱下意識地将宋柳護在懷中。

混亂中,宋柳從地上摸出一把無主的兵器。

“小啞巴,你不用管我!”

正好當面一刀,宋柳反手用手裏的刀背接住,咬着牙用蠻力将那人擊倒在地。

宋柳的招式可謂是毫無章法,但是正因如此,叫對面的人摸不清他的套路,倒是占不了上風。

兩人後背緊貼,邊退邊打。

宋柳手中不像是一把刀,倒是像湯勺,宋柳總是用刀面拍人的腦袋,一拍一個準。

憑着初生牛犢的蠻力,倒是也能撐一會兒。

“小爺我不把你腦袋開瓢!一個!兩個!”

常年颠鍋的力道也是不容小觑的,挨過一擊的大多都眼冒金光,好久緩不過來。

但是體力的消耗是極大的,不多時候,宋柳已經感覺自己的手腕酸痛,整個手臂都被刀背震得發麻。

直到腰間劃過一刀,宋柳悶哼一聲。

手中的刀也被對方挑落。

男人一個寸步擋在他的面前,揚手刺進那人的胸膛。

腰間的血洞不停地往外冒着滾燙,他捂着傷口跌倒在地上。

感覺自己的耳邊傳來一陣鳴叫,掠奪了他的感官。

逐漸,他感覺不到疼痛。

他只看得到男人的背影,最後一聲是呼喚的聲音。

“宋柳!”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宋柳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颠簸,搖搖晃晃。

“醒了就別裝死。”

這聲音……是顧元貞。

“元貞,他還傷着。”

還有祁言山。

“宋老板,你感覺怎麽樣?”祁言山俯身檢查了一番,問。

宋柳的嘴唇動了動,但是卻聽不真切。

祁言山試圖湊到他耳邊聽,卻還是聽不太清。

“元貞,你聽聽他說了什麽。我怎麽聽不清啊。”

顧元貞面露不耐,卻還是湊過去聽。

“疼……疼死老子了……”

兩人這才注意到,方才壓到了他的傷口。

祁言山立馬坐直了,“對不住對不住。”

顧元貞瞥了宋柳一眼,“就是被刀刃劃了一下,傷口不深。”

宋柳額角的神經一跳,“小啞巴……”

“什麽啞巴?你在說什麽?”顧元貞顯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宋柳緩緩坐起來,将四周打量了一遍。

這才發現是在馬車內。

“顧蘭泱呢?”

話音剛落,顧元貞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果然見過兄長!”

傷口被扯得生疼,可是身上沒有什麽力氣,根本掙不脫。

“元貞,你先把他放開。”祁言山出聲道。

宋柳眼眸輕擡,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松開。”

顧元貞猛地将他扔到一邊。

“顧蘭泱呢?”

“我還想問你呢!”顧元貞怒斥道。

祁言山拉了他一把,“宋老板,因為看見了镖頭的信煙,我們才找到你的。”

“但是,我們尋着信煙找過來的時候,只看見你一個人。”

宋柳四肢無力,喘氣都有些費勁。

“我們被人追殺了。”

“對方是誰?”祁言山神情嚴肅了幾分,問道。

宋柳不由地嗤笑一聲,“我怎麽知道?他娘的,到頭來只有我像個傻子,什麽都不知道。”

“那對方有什麽特征?”

宋柳邊思索邊說:“蒙面,黑衣,人很多。領頭的那個,又高又瘦,骨架很小,會變聲。我總感覺像一個女人。”

“女人?”祁言山似乎有些詫異。

“他手下沒有蒙面,但長得千篇一律,我記不太清,只有一個我比較熟悉。”宋柳繼續說着,“比我矮半頭,長得很壯,有胡子。哦……這裏——”說着,宋柳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裏有一個很長的疤。”

此話一出,兩人都是一驚。

通過兩人的表情,宋柳知道他們心下已經有了懷疑的人。

“那個人叫顧蘭泱——阿猙。”

兩人的表情徹底僵住,面露驚愕。

宋柳沒時間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顧蘭泱的下落。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上。

“我要下車。”

“你不能走!”顧元貞拉住他。

宋柳對他極其不耐煩,淡淡道:“與其來找我的事,不如去發告示尋人。”

“你把我兄長的事情說清楚!”

“我不知道。”

“什麽?”

宋柳啧了一聲,“我說我不知道!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揍你!”

盡管他現在這個樣子,怕是誰也打不過。

但是宋柳一擡手,顧元貞還是下意識地擋了擋。

“元貞,放他走吧。”祁言山說。

“可是——”顧元貞欲言又止,很不甘心地松開了宋柳的手臂。

宋柳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他沿着街道走了許久,步履闌珊,似乎下一秒就能摔倒在地。

“大哥!大哥!是大哥!”宋二的聲音在前方傳來。

宋柳擡眸看去,只見宋二手裏打着瓷燈,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十分激動。

“娘!大哥在這!”

“哎呦!怎麽流了這麽多的血!”

“啊!阿柳——”

“大哥——”

看見家人,他不再硬撐,整個人脫力地從牆邊滑落,昏死了過去。

……

時過境遷,城外的莊頭已經建成。

宋柳買了不少馬,小三福把它們養的不錯。

那一窩小狗崽長得很快,已經長成個了。

宋母給他們做了顏色不一的脖圈,用來區分。

“大哥!阿呆又偷吃我的花!”不遠處傳來宋小幺帶着哀怨地狀告聲。

阿呆是宋柳給小黴羊取的名字,因為它特別的呆,只要能放進嘴裏的東西它都要嘗嘗鹹淡,因此短暫的羊生裏中毒了無數次。

但它也算命大,至今都還活得好好的。

宋柳上前扯住阿呆的脖圈,這個脖圈五顏六色,是宋母用剩下的邊角料做給它的。

“老二!別看你的話本了!快去把阿瓜那個狗崽子抓住!”宋柳踹了一腳惬意的躺在藤椅上的宋二。

“它怎麽又跑出來了?”

“肯定是老三放的,你快去抓起來,不然待會兒小幺的花都該遭殃了。”

阿瓜是那一窩狗崽子裏的幺娃娃,是個頭最小的一個。

宋柳訓練驿狗的時候,就屬它最傻。

幾乎聽不懂任何指令,還經常在莊頭裏大拆特拆。宋小幺的花圃裏已經被它刨出來不少坑了。

于是宋柳就給它取了名字叫阿瓜,跟阿呆齊名。

“宋柳!宋柳!”

莊頭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柳一聽見這個聲音就煩躁得不行,立馬往偏院裏走。

“老二,把那貨給我攔住,就說我不在!”

顧元貞大搖大擺地從外面進來,嘴裏不停地喊着宋柳。

半路殺出一個人将他攔下。

“怎麽又是你?宋柳呢?我找宋柳。”顧元貞瞪了宋二一眼,十分嫌棄。

“我大哥說他不在!”

“我不管,今日我必須要見到他!”顧元貞試圖把他推開,卻沒能推動。

“你煩不煩!每日都來!我大哥說了,他不知道你兄長去哪了!”

“誰說我是來問我兄長的,我想宋老板了,我來見他不成嗎?”

“你要不要臉!”

“怎樣?你要揍我?你打啊,打我啊!”

宋柳在屋內聽了個完整,有些無奈地拍了拍腦門。

自從顧蘭泱失蹤了,顧元貞每日能往他這裏跑八百回,拐着彎的打聽。

不知道顧元貞為什麽那麽篤定,顧蘭泱如果還活着,肯定會來找他。

“你為什麽就不回顧家?”宋柳沖着一旁淡定喝茶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顧蘭泱往嘴裏塞了一塊糖,看起來并不在意。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宋柳一步跨到他面前,指了指外面。“你要麽現在就跟他回去,要麽就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家有想要我命的人。”男人低聲道。

“是誰?”

“還不确定。”

“那你懷疑誰?”

還不等顧蘭泱回答,就聽外面的宋二慘叫一聲。

“啊!你怎麽咬人啊!!松口!松口!”

“快藏起來!他進來了!”宋柳低聲驚叫,連忙拽起顧蘭泱。“哎呀你別吃了!快藏起來!”

“這裏!藏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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