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暮心急火燎地趕到明伊耀家,屋內青檸的香味已經淡卻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來的不合時宜,但若放任一個特殊期的感染者不管,蘇黎世會有危險,起碼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周暮可以釋放自己的中和劑,來減輕蘇黎世的痛苦。

這個世界不知有感染者,還有異變者,異變者可以中和感染者的釋放的信息,緩解他們的痛苦。而周暮就是個異變者。

“蘇黎世。”周暮喊到。

屋內無人回應,除了浴室間傳來源源不絕的水聲。

周暮來到浴室,只見蘇黎世遮掩着身體半躺在淋浴間,花灑一直噴着冷水,像雨簾一般淋得蘇黎世渾身濕透,稍長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上,狼狽得像只肮髒的水鬼。

“蘇黎世。”周暮輕晃神智不清的蘇黎世,“我扶你起來。”

蘇黎世吃力地撐開眼皮,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直到看清來人,“周……周暮……”

周暮蹙眉嗯了聲,支撐起蘇黎世,“你收拾下,我帶你去醫院。”

蘇黎世苦笑着拒絕,“不用,我沒事。”

說着,蘇黎世推開了周暮,“你別靠我太近,你的中和劑會幹擾我,我……咳咳……”

蘇黎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頰紅得發燙,方才他為了冷卻特殊期的火熱,他将自己置放在冷水下兩個多小時,感染者體質本來就虛弱,如此一來,怕會大病一場。

他已經習慣了……

周暮只得放任蘇黎世搖搖晃晃地離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蘇黎世身後,不敢靠太近,又不忍離他而去。

片刻後,蘇黎世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他為周暮泡了杯茶,兩人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周暮覺得蘇黎世愈發安靜,從前的蘇黎世是飒爽開朗的,現在的蘇黎世渾身透着壓抑的悲涼。

“蘇黎世,你離開明伊耀吧。”周暮忍不住勸到,“他不值得。”

蘇黎世茫然地擡頭,又搖頭,屈膝蜷起身體,将頭埋在膝蓋上,“不要,我和他約定好了,一定會陪他到三十五歲。”

“蘇黎世,你清醒點,他是明伊耀不是容鳴。”周暮攥緊了拳頭,怒其不争地道:“容鳴早就死了。”

蘇黎世怔忪在當場,眼淚傾幕而下,“你胡說,他是容鳴,他是容鳴,他是容鳴生命的延續,他就是容鳴。!”

周暮捏了捏眉心,“明伊耀只是移植了容鳴的心髒,并沒有代替他的身心,他不愛你,你明不明白?”

蘇黎世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暮,一字一句地道:“他愛不愛我不關我的事,我愛他就夠了。”

周暮重重嘆口氣,“你魔怔了。”

容鳴與蘇黎世相戀于高中,那時的蘇黎世驕傲自得,似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容鳴的侍奉和逢迎,容鳴能把蘇黎世寵上天,包容他的脾氣,縱容他的個性,兩人在一起後,蘇黎世再也沒見過帶殼的蝦和帶刺的魚。

兩人約定先愛後婚,以三十五歲為節點,如到時愛情尚未變味,雙方仍不離棄,那便走上婚姻的殿堂,可不幸的是,那場車禍生生撕碎了美好,将憧憬塗鴉得一塌糊塗,也在蘇黎世心上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傷疤。

容鳴的死,始于對蘇黎世的愛,源于蘇黎世的驕縱,諷刺的是,容鳴的心髒正好匹配給明伊耀,一個生命的死亡,另一個生命的延續,誰都清楚明伊耀不是容鳴,但唯獨最該清楚的蘇黎世卻深信明伊耀即容鳴,這是上天對他的救贖和懲罰,他甚至甘願做明伊耀的情人。

明伊耀從不愛蘇黎世,他有自己的青梅竹馬,他對蘇黎世的感情僅僅只是從好奇到嫌膩,一個人賤到了骨子裏,自然更加得不到另一方的珍惜和愛護。

周暮問過明伊耀,“你不愛他,為什麽還要把他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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