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蘇武奪口道:“哥!”

蘇晏不理他,眸光飄向二樓,不緊不慢地道:“他在睡覺,你進去的話,輕點。”

明伊耀蹑手蹑腳,按壓着內心的激動跑向二樓,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卧室內灰暗一片,厚重的窗簾将外面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床上隆起一塊單薄的影子,均勻的呼吸着。

“哥哥?”剛睡醒時懵懂的鼻音,蘇黎世睜眼,打算去開燈,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攔下,五指緊扣,細細摩挲,“怎麽是你?”

明伊耀忠犬似的蹲在床邊,抓着蘇黎世的手背蹭自己的臉,他有些日子沒刮胡子,刺旯旯的胡渣紮得蘇黎世手背酥癢,“你松……”

又是溫熱的唇帶着濕薄的涼意狠狠堵住,碾壓厮磨一番後,雙方的嘴唇都帶着濕漉漉的殷紅,“我說過的,你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我就親你,所以……別……請別再說松開我,放開我這樣寒心的話,我不騙你,蘇黎世,你豎起耳朵認認真真地聽好了,我喜歡你,我明伊耀從未這麽孬過,但是在你面前,什麽面子氣魄都他媽滾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蘇黎世,我他媽只要你!”

多麽感人肺腑,盛勢臨人的表白呀,蘇黎世苦笑,笑出了淚花,“明伊耀啊,你在我身上付出的再多,也不會再得到什麽,我快死了,你懂嗎?”

“我懂,但你總讓我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讓現在的我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負責。”明伊耀沒讓蘇黎世開燈,怕看到蘇黎世拒絕冷漠的眼神,只是像個虔誠的信徒,徒勞地親吻着蘇黎世的手背,神聖而慎重的供奉着他的神明。

蘇黎世看着明伊耀,陷入沉思,他把自己鎖在過去,固步自封,以自虐的形式來忏悔對容鳴的愧疚,以極致的痛來纾解內心極度的悲。

他答應過容鳴要好好活着,可依舊在痛苦中沉淪着,彷徨着,掙紮着,在堕落中迷失自我。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蘇黎世對明伊耀有感覺,無論是感情上還是感官上。

但……一個将死之人怎能去耽誤一個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呢?

“明伊耀,我愛容鳴。”蘇黎世重複到,“我愛容鳴,你知道嗎?感應體沒了,孩子沒了,我們之間還剩什麽呢?你說過的,只要我乖,我們就好聚好散,你看……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怎麽就出爾反爾了呢?”

明伊耀咬緊下嘴唇,霧氣在眼裏擴散,他使勁吸了吸鼻子,哽咽中帶着祈求道:“我後悔了,我這輩子栽在你身上了,你花了六年多時間讓我離不開你,讓我愛上你,不能到現在說不要我就不要我,蘇黎世,你愛容鳴,可容鳴死了,你看看我,蘇黎世,你看看我,我會用餘生來證明我貨真價實的愛。”

蘇黎世嘆着氣搖頭,“我快死了。”

明伊耀目光裏閃爍着期許,“不,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找到好醫生給你治病,你會長命百歲的。”

蘇黎世絞着手指,沉下目色審視了明伊耀好一會兒,對方的态度很認真,很誠懇,對方的眼裏有渴望,有憧憬,他太了解明伊耀了,只要明伊耀打定主意做的事,無人能撼動他的決心。

“好。”

明伊耀回到了杭州,動用了身邊一切能動用的關系,緊羅密布地找感應體修複類專家,從國內到國外,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眼看着時限将近,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終于在華盛頓找到了一位專注于生物工程聯結感應體重植修複的專家,這個美國醫生對重塑感染者的感應體,打破感應體割除不可逆無比狂熱,他的學術論文論證了百分之九十八成功的可能性,但是缺少實驗個體。

“我不同意!”明伊耀拍桌而起,在發覺吓到一旁的蘇黎世後,複又坐下,十指交叉,“維克托是個瘋子,我不會讓小鳴去做他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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