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狐儆猴
第15章殺狐儆猴
即便再不願意接受現實，第二天公司樓下出現的，依然是齊琛。
齊思齊連夜交接了工作，跑去了科技公司，自此樂不思蜀，留下了整個公司飽受折磨。
衆所周知，九點娛樂是一個巨大的洋蔥新聞狗仔窩，在齊琛右腳邁入公司大樓的一瞬間，第一情報調查組的前臺小哥就已經做好了傳送八（謠）卦（言）的準備，但當他目送大齊總走入電梯，手指剛碰到電話的時候，大齊總猛地一回頭，前臺小哥一個哆嗦，話筒當啷掉在了地上。
“每天踩點來公司的人多嗎？”齊琛神情冷峻地問道。他之前來過九點娛樂，對這裏散漫的紀律非常不滿，但介于齊思齊坐鎮，也沒有出什麽大亂子，齊琛也就不便置喙。如今公司交給了自己，自然要好好整治一下。
“不……”一向口齒伶俐的前臺小哥在齊琛的威壓之下沒忍住磕絆了一下，“不多，大家都準時打卡的，幾乎沒有人遲到。”
話音剛落，黎淺一個猛子紮進了大廳。
齊思齊帶走了神位，他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幾乎不花費靈力就可以直接傳送到公司附近，于是這也成為了年少無知的黎淺第一次體驗到a市的通勤早高峰。
這個地鐵門，就在這開着，誰也上不去，誰也下不來。
僵持了三趟，黎淺才終于擠了進去，但擠進去也只是第一步，能上去不算本事，能下來才算。
有妖管會的監視在，黎淺不能衆目睽睽之下對凡人做什麽，只能被裹挾着，坐過了兩站路，也成功錯過了打卡時間。
但沒有想到，倒黴到一進門就被齊琛逮了個正着。
前臺小哥也急了，慌忙解釋：“他，他不算。”老板娘的事，怎麽能算遲到呢？
“怎麽不算？”齊琛聽明白了前臺的潛臺詞，瞬間不爽起來。
前臺小哥深吸口氣，硬着頭皮說：“齊總，我就是個前臺，他為什麽不算，只能去問小齊總。”你們大佬打架，不要攀扯打工人啊，再這麽搞我馬上在公司造謠說你和外甥搶男人信不信。
齊琛轉身看向黎淺：“那你說說你為什麽在公司有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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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淺欲哭無淚，自己一個吉祥物家仙，到現在簽的還是臨時工合同，雖然沒有什麽正經的工作要處理，但同樣也沒多少工資拿，怎麽就成特權階級了？
齊琛也沒讓黎淺解釋，顯然是在拿他殺雞儆猴（殺狐儆猴，黎淺嚴肅指正），朝身邊助理示意道：“去跟人資部說一下，嚴抓考勤紀律，包括我在內所有人在沒有提前請假的情況下都不許遲到，否則按規定扣除績效。”
黎淺倒吸一口涼氣，這家夥不給幼崽撫養費就算了，還要克扣自己的錢！
“你，別杵在這裏了，過來辦公室給我解釋一下遲到的事。”
黎淺自認倒黴，跟在齊琛身後上了電梯。一路上，齊琛把公司裏肉眼可見的毛病全挑了一遍，他自己帶過來的貼身助理像個ai機器人，一字一句地記錄每一個整改要求。
因為是臨時過來救場一段時間，齊琛沒讓人準備新辦公室，直接用的齊思齊的，剛進去就目光就被櫃子上擺着的東西給吸引了。
齊思齊把用來當電子神位的Pad帶走了，香爐卻忘在了這裏。一個極簡主義的辦公室裏，卻擺着一個古色古香的香爐，非常，相當，極其，炸眼。
“又在辦公室裏搞封建迷信。”齊琛不爽地走過去，把香爐拿下來，往垃圾桶裏扔。
黎淺終于忍無可忍，誓死守衛自己的香爐，像守門員一樣信仰一躍，抱住了香爐：“你憑什麽篤信這些東西是封建迷信。”
齊琛抱住手臂問：“你大學馬哲選修是怎麽畢業的？你親眼見過鬼神嗎？”
根據妖管會管理條例，任何妖魔鬼怪不許在凡人面前表述不符合唯物主義價值觀的事物，黎淺沒辦法直接跟齊琛說自己就是怪力亂神，只能廢話道：“你沒見過鬼神，不代表他們不存在，更不能因此不敬畏。”
齊琛看見黎淺認真又帶了點怒氣的神情，笑起來：“網上刷一百個靈異帖子，九十九個後面都寫這句，你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敬畏，有點俗套，下次換個有創意一點的說法。”
黎淺呲了呲牙，對此感覺非常不爽，卻拿不出任何不違反妖管會規定的證據反駁齊琛的話，只能把香爐抱得更緊，唯恐齊琛犯病把香爐奪走扔了。
“我認為之後公司可以舉辦一個唯物主義教育培訓。對了，讓秘書通知一下管理層，十點開始會議。”齊琛話落，助理就又開始記錄起來。
但助理從辦公室出去，轉了一圈，又原路折返，茫然地問道：“我沒有找到秘書，小齊總留下的助理團隊說，之前的負責人被小齊總帶走了，前段時間又離職了幾個，目前只有一個實習的在。”
“好，實習的也不是不能用，讓他過來見我。”
助理看看齊琛，又看看黎淺，齊琛不耐煩地問：“怎麽了？”
“就是黎先生。”
黎淺尴尬地說：“我不知道怎麽通知，岳小賢一般不讓我做這些事。”
“那你平時主要負責什麽？”齊琛對眼前人的專業性産生的深深地懷疑。
當然負責保佑齊家風調雨順平平安安了！很重要的職責呢。
當然黎淺不可能這麽說。
他撓了撓頭，猶豫道：“就是……岳小賢讓我幫齊總把他游戲機裏的游戲打通關。”
齊琛：……
齊琛對此相當不滿，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虧你是學歷史的大學生，一點都不會以史為鑒。”
“我們在有關部門簽了合同，未來七十年我不用擔心失業。”
“什麽有關部門？”齊琛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婚姻登記處？”
“當然不是！”自己可是賣藝不賣身，不要造謠自己和頂仙人之間的關系。
“那就好。”沒結婚就好。
“什麽？”
齊琛發現自己把心裏話給禿嚕出來了，立刻咳嗽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一定不會改變的，你一味依靠別人走捷徑怎麽能行？”
黎淺想說自己沒走捷徑，但齊琛又沒給他醞釀臺詞的時機，而是自顧自說道：“算了你這段時間就貼身跟着我，歷練歷練，好好學學。”
黎淺想了想，确實要好好學習，不能再混日子，于是也點頭應下，随後迎來的就是各種折磨。
行程表，會議通知，會議紀要，各種報告發言材料，短短一天，黎淺感覺自己毛都掉了一大把。
晚上到家以後，他整只狐貍都蔫了，此時此刻，他寧願做兩套高中數學題，也不想寫那個該死的會議紀要了。
對此郝歌未作表态，給他發了兩道高考壓軸數學題，黎淺看了眼題幹，好吧，收回剛剛的話，還是會議紀要更簡單。
“可是做家仙為什麽要寫報告！”黎淺發出哀嚎，從古至今，全國五大門數以萬計的同行，恐怕沒有一個要給頂仙人寫報告吧。
黎漓叼着新買的發聲玩具，在落地窗前跑來跑去，整個一個落日飛狐的感覺，黎淺看了很羨慕，也變成狐貍追着她瘋跑，跑着跑着又蔫了，但突然明白郝歌之前為什麽要每天盯着APP看一只南極企鵝的行動軌跡了。
黎淺覺得自己也需要被什麽治愈一下。
于是他拿出了郝歌給他的手環，打開小程序，登錄。
茄子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可能是真死了。
第二天黎淺又在辦公室敲了一天鍵盤，剛想起身下班，就被齊琛那個像ai一樣的助理按住了。
齊琛的助理姓魯，叫魯子茍，後來黎淺才知道，魯助理他爹喜歡魯肅，所以打算給孩子取名叫魯子敬，當年還沒有電子化，登記名字的時候“敬”字寫了一半被人叫出去，回來就發現已經登記完畢，兒子叫魯子茍。
“今天齊總要去談生意，我們兩個一起跟着。”魯助理說道。
“給加班費嗎？”黎淺問，他可從來沒加過班，岳小賢對他非常縱容。
“我有，你沒有，你是實習生。”魯助理推了推眼鏡。
黎淺慘叫了一聲：“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二十分鐘後，黎淺坐在齊琛旁邊的位置上，安靜如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