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認知障礙
第42章認知障礙
黎淺以為去往妖界會有什麽神秘儀式。
比如畫個符、手搓個五毛特效，或者西方一點畫個魔法陣、拿個魔杖指指點點，再或者東北一點圍着入口跳個大神也不是不行。
總之黎淺已經做好林璟會做出所有奇異舉動的心理準備，但當看到林璟站在景區門口拿起手機掃碼買票的時候，黎淺還是滿頭問號飄了過去。
什麽登西？
“傻愣着幹什麽，買票啊？每個人都得買，不能逃票的。”林璟催促道。
黎淺：“多問一句，我們是要去妖界對吧？”不是說好了在深山老林裏，為什麽跑到了個景區門口？林璟真是齊琛的妹妹，而不是景區為了提高游客數量派出來賣票拉客的？
“當然呀。”林璟說，“交彙點不小心被規劃進景區裏了，我有什麽辦法？”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買門票進去。逃票是違法行為。
說到這裏林璟想起來前幾年有條龍貪玩從這個入口跑到人間，結果沒有提前做好功課，暈暈乎乎就出來了，被景區負責人當逃票的抓去了派出所。
出師未捷身先喪，龍就這樣被龍的傳人當場逮捕，一時淪為妖界笑柄。
齊琛一言不發地買了三張票。
直到現在為止，他對自己是妖怪這件事依然抱有懷疑，覺得會不會是林璟搞錯了，或者林璟其實是競品公司派來忽悠自己的。
他之前的人生規劃都是按照自己只能活一百歲來的，現在這個時間被無限延長，齊琛突然覺得咬着的一股勁散了，甚至連之前吹毛求疵的那股精氣神都沒了。
齊琛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一定眉頭一皺，不由分說把黎淺拉走，順便讓助理撥個報警電話把林璟抓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對，以前的自己，甚至不會放下工作跟着林璟這種不明黑戶連夜驅車跑到這種地方來。
想來想去，齊琛的思緒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自己真是妖怪嗎？他想不到答案，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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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分不清自己性別的人是性別認知障礙，那麽分不清自己種族的是不是叫種族認知障礙？
因為現在不是周末，景區裏基本上看不見人，檢票的機器連“歡迎光臨”都說得有氣無力。
已經是萬物複蘇的春天，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山林裏的樹木早已郁郁蔥蔥。
郝歌懶得爬山，變回原型跟在他們身後飛。
黎淺肚子大了，以人形爬山總覺得重心要往前栽，像負重越野的時候把重量背前面了，好在天氣不太熱，沒有過分狼狽。
“累嗎？”齊琛見黎淺老扶着腰，忍不住關心他。但他也沒有什麽解決辦法。把黎淺抱起來爬山太危險了，體力也跟不上，黎淺的原型又是野生動物，變回原形被攝像頭拍到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他們是在人類社會，齊琛完全可以雇幾個人來把黎淺擡上去，不然給這條山路修個纜車也行，但這些因為他們的目的地是妖界通通行不通了。
齊琛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能力還是不夠強，沒辦法讓黎淺在妖怪社會也舒舒服服的，如果黎淺被別的妖怪欺負，自己沒能力給他讨回公道。這樣不行！
“我一定要找回記憶，恢複法力！”齊琛大聲說。
走在最前面的林璟回頭給他丢了一個關懷傻子的目光：“不然呢？你之前不想是吧？”
齊琛蹭了蹭鼻尖，解釋道：“我希望自己能有滿足小淺所有願望的能力。”
齊琛，種族認知障礙确診十分鐘後就不藥而愈了。
黎淺指着從自己頭頂上拍着翅膀溜過去的郝歌：“謝謝你，你真好。但我現在只想當鴿子。”
“剛剛那個不是我，那是一只環頸斑鸠。我再說一遍，我是白色的。”郝歌一個滑翔蹲在了黎淺肩膀上，憤憤不平地說道。
“堅持一下，馬上到了。”林璟不想跟這幾個男同廢話，加快了腳步。
越往山上走，人煙就越發稀少，到半山腰的時候，林璟幹脆帶他們遠離了主流登山路線，換了條小道，最終停在了偏僻的小路盡頭。
“現在是有點深山老林那個感覺了。”黎淺抱着肚子靠在齊琛身上氣喘籲籲說道。
早知道有這麽久的山要爬，就算冒着被監控拍到的風險，黎淺也要變回原型了。四只爪子上山嗖嗖的多快，也沒有礙事的肚子在。
“所以接下來要怎麽進去妖界？”黎淺期待地詢問道，“是從大樹下的兔子洞跳進去，還是突然冒出個龍卷風把我們卷過去？”
郝歌落地變成人形：“少看點外國文學名著吧，這裏是China。肯定是前面有倆老頭下棋，過去看一會就穿越了。”
“工作日的下午哪有老頭在山上下棋？退休年齡都延長到八十歲了，在住院部下棋還差不多。”黎淺說。
“好了，不要再想入非非了。”林璟扶額，她就不該同意把這只鴿子帶上，如果鴿子不在，她最多只要看哥嫂你侬我侬而已，現在好了，嫂子和鴿子湊在一起，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而且話題跑得很偏。
林璟指向林子裏說：“從那裏進去。”
黎淺順着林璟看過去，發現她指的是林子裏的一間小屋，而且怎麽看都像公共廁所。
“進去那間女廁所，第三個隔間，閉上眼睛心裏想着‘我要去妖界’，我會幫你們施法。”林璟說。
“從女廁所穿越到異世界，怎麽那麽耳熟！也不要看日本動漫了好嗎！”郝歌說，“而且你确定從女廁所穿越過去會是妖界？不是魔界嗎？”
林璟攤手：“放心，這個廁所是員工廁所，游客一般不會進來。普通人進去只能看見兩個隔間，第三個隔間沒有便池，普通人不會進去，放心吧。”
不是真正的廁所就好……也不是很好。但現在是工作日周圍沒有別的游客，不會出現一群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女廁所同一個隔間的荒唐場景，也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黎淺拉住齊琛的手，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跟在林璟後面進去。
齊琛眉毛皺着，耐心已經到了臨界點。
現在的場面實在是太荒唐了，妖界入口在深山老林的女廁所裏？要不要看看在說什麽。這段話發到網上都要被弱智吧吧友拉去青龍山治療。
但齊琛看了看身邊的黎淺，黎淺臉上還殘留着沒有幹透的汗。如果不是為了自己，黎淺不會大着肚子千裏迢迢跑到這種地方受苦，自己到底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齊琛握緊了黎淺的手，黎淺轉頭看看他，滿眼疑惑。
“為了我你實在是辛苦了。”齊琛說，“不管我到底是什麽，我們都要一直在一起。”
黎淺輕笑：“你不犯病的時候真的好帥。”
“犯病？”
“說我是鴨子，懷疑我跟蹤你，非說我和齊思齊有一腿……”黎淺掰着手指頭把齊琛做過的事一條條數給他聽。
“在不确定你的動機前，我肯定要保留自己質疑的權利。就好像如果不是你信任她，我絕對不會就這麽跟着她跑到這種地方來。”
林璟不是聾子，轉身朝着正蛐蛐自己的齊琛瞪了一眼，黎淺吓得往後縮了縮，好在林璟沒繼續吓他，催促他們趕快進去，要開始施法了。
黎淺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和一群人一起擠在一個女廁所的狹小隔間裏前往妖界，齊琛也沒想過不到短短一年自己信奉了五十年的唯物主義世界能被攪得天翻地覆。
“閉眼！”
随着林璟的一聲大喊，黎淺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再睜眼發現自己在一輛已經停下的列車上。
林璟先起身開口：“都跟緊我，不要亂看，更不要亂跑。”
這裏就是妖界了？黎淺揉了揉眼睛，跟在林璟身後下了車，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周圍。
乍一看和普通的人類社會差不多，但是明顯感覺到有非常濃郁的靈力，往來路人有的變成了人形，有的保留了一部分原型特征比如耳朵、尾巴、爪子之類的，也有的幹脆變成原型。
“這裏是人間和妖界的交彙點，會有很多妖怪進行邊境貿易，所以比較熱鬧和現代。再深入一些就會逐漸回歸原始。”林璟像個導游一樣跟他們解釋道。
離開車站後就是一條熱鬧的商業街，在林璟的腳步剛剛邁入街區的瞬間，黎淺就聽見了幾聲尖叫，随後他們一行被各種妖怪裏三層外三層死死圍住。
黎淺隐約聽到有妖怪在喊：“是麒麟！留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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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洞是愛麗絲，龍卷風是綠野仙蹤。女廁所是今天開始做魔王。關于這部番，我十二歲的時候，發小神神秘秘跟我說，發現一部很有趣的動漫，男主的未婚妻竟然是個男的，于是一個小女孩的一生就被這麽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