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夢中人(1)

在林沫微詫的目光中,元焯将長柄傘放在牆角邊, 長腿一跨, 幾步走到她的面前:“我聽說, 是你選了我的明信片。”

透過他的鏡片,林沫看見元先生眼底若有似無的笑意, 終于緩過神來——是啊, 他們這是在戀愛真人秀裏, 無論做什麽都是合情合理的。

她仰面, 抿嘴笑:“原來是你……元先生。”林沫特意用了粉絲們對他的稱呼, 只是尾聲微揚,帶了點俏皮。

元先生沉吟了聲:“嗯,是你期待的類型嗎?”

他問得直接,叫林沫不知道怎麽回是很好,只得在他的注視裏紅了臉一直笑。

“等一等!”出聲的是辛燃, 她先朝攝像小哥示意,等他熄滅了攝像機的工作指示燈,才說,“是不是弄錯了?元先生的明信片,怎麽會在林沫那裏?”她的內線明明說了, 元焯用的是鋼筆!那封花體英文不是在她手上嗎?

攝像小哥一愣:“我聽導演吩咐的, 是林沫啊。”

辛燃勉強維持着耐心:“你給導演去電話,問問清楚。”

小哥為難地說“都這個點了……”除了他這苦逼被元大帥哥帶出來攢鏡頭, 還有誰會醒着啊。

辛燃眉一挑:“出了岔子你擔得起嗎?”話剛出口,她餘光瞥了眼元焯, 口氣又放緩了,“就說我讓你打的,包管你沒事。”

“不用了。”冷眼旁觀的元焯終于出聲,“是林沫。機場的視頻,我看過了。”

“怎麽可能呢!”辛燃脫口而出,“鋼筆字的明信片難道不是你的?”

元焯反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辛燃不說話,狠狠地轉看向林沫:“當初你和胡葉選剩下的才給我,這節目設置就有問題!”

林沫溫聲說:“節目沒有劇本全靠發揮,阿耀會先給你還是我們,誰也沒法預料。怎麽就有問題了?”

“對啊……辛小姐,其他男嘉賓也各有安排,你再等等呢。”攝像小哥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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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還好,一說辛燃更是怒火中燒。她就是沖着元焯才來參加這勞什子的戀愛真人秀的好嗎?為了這個,她動用了多少手段才擠走了原先的女嘉賓。現在跟她說。她得跟莫名其妙地男人在屏幕上談一個月戀愛?!開什麽玩笑!

辛燃又氣又急,關鍵是有苦說不出。更叫她生氣的是,元焯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明信片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撿走,甚至看起來頗為滿意?這個林沫,到底有什麽好,居然能借着一次開幕儀式的小小事故将元先生攥進掌心?

“上樓休息吧,”元先生并沒有把辛燃的脾氣放在眼裏,只軟聲對身前披着外套的林沫說,“大廳串風,小心着涼。”

林沫裹緊衣裳,看着面前被風雨打濕了大半的元先生:“那你怎麽辦?”客棧沒有空房了,幾個司機和工作人員都是拼房睡的。

元焯四下打量了一圈,無所謂地說:“就在這裏眯一下好了,天亮我們就出發。”

林沫看向簡單鋪着墊子抱枕的木頭長椅,完全無法想象元先生屈尊窩在裏面睡一夜。

就連攝像小哥也直搖頭:“不然,我回車裏打發一晚吧。”

“大半夜不睡覺,是有什麽好玩兒的上趕着聊?怎麽不帶上我。”胡葉大約是被他們吵醒了,穿着個小吊帶,熱褲,人字拖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眼看見和林沫站在一處的元先生,胡葉哦了聲,眼珠一轉:“原來是你啊,林沫,眼光不錯哦。”

辛燃看見胡葉衣衫不整,冷哼了聲:“沒見有男士在場?也不披肩衣裳。”這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女藝人,一個比一個輕浮。

胡葉大笑:“秀場比這誇張的多了去了,姐姐你這是少見多怪。人家林沫和男士都沒吱聲,你急眼什麽?”

攝像小哥倒還有幾分羞赧,元先生看見胡葉卻和瞧見辛燃是同樣的神色,禮貌而冷淡,目光交彙時點頭示意也就到頭了。

反倒是林沫将心比心:“不冷啊?”

胡葉搖頭:“習慣了。”

正說着,忽然窗外風雨交加之餘又多了一陣狂嘯,引擎的轟鳴由低入高,震耳欲聾。木質窗棱被氣流推搡,激烈地拍打在牆壁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衆人皆是一驚,林沫剛剛縮了一下肩,就被身旁的元先生習慣性地攬住肩頭護在身邊。

這一幕,被盡職盡責的攝像小哥神一般地捕捉了,自然也落進辛燃眼底,細長的指甲嵌入掌心——她盯了那麽久的獵物,怎麽就進了旁人的口?

唯獨沒看見這一幕的,只有胡葉。她早已經跑到客棧門口,推開門,看向停在小廣場中央的直升機。

螺旋槳漸漸停止旋轉,先跳下來的兩個男人,一個扛着攝像機,一個扛着照明,瞬間将個黑漆漆的小廣場折騰出了大片片場的架勢。

正主直到這時候才從機艙裏走出來,西裝革履抱着花束,隔着風雨遙遙看向他們。

林沫疑惑地說:“……餘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元先生說:“隔了這麽遠還認得出,交情不錯。”

林沫仰頭,見他眼底帶笑,忍不住眉眼一彎。

餘沛在打光中,撐傘抱花走來。

強光下胡葉的身段高挑,細膩的肌膚幾乎反光,狹長的眸子帶着笑,雙臂環腰倚靠在門框邊。

“對不起,我來晚了。”好在餘沛夠高,站在胡葉面前還算過得去,将花束遞給胡葉,他又說,“這裏簡陋,睡不慣吧?”

胡葉接了花,瞄了眼,百合,便将花束挪到單手,不以為意地答:“睡得慣,這兒挺好的。不然,你也來試試?”

此話一出,不光餘沛愣住了,就連圍觀的林沫他們和攝像小哥也愣住了。

胡葉卻爽朗地笑:“幹嘛呀,都是标間,沒拼過房啊?”

餘沛勉強笑了笑:“總歸不大好,走吧,接你回酒店住。”

胡葉想了想:“行,不過,他們呢?”

“機上坐不下這麽多人。”餘沛的目光不由自主飄向林沫,自故園山河殺青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這次聽說她是女嘉賓之一,也是他會接下節目的動力之一。只可惜……他看了眼始終站在林沫身後的元先生,內心嘆了口氣,他沒這位的好運啊。

胡葉上樓收拾行李,沒兩分鐘就下來了:“林沫,你睡我屋。你男人睡你之前屋,搞定。”說完,将雙肩包徑直遞給餘沛,然後輕車熟路地挽上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去。目送直升機在風雨中又揚長而去,林沫忽然噗嗤一笑。

元焯低頭,看向身前笑起來眼如新月的姑娘:“笑什麽?”

林沫掩嘴:“覺得胡葉跟餘沛很配。”一樣的不按常理出牌,一樣的老司機人設。就不知道……胡葉能搞得定餘沛嗎。

“是嗎,”元先生微微低頭,靠近了她一點點,“那我們倆呢?”

林沫眼底映着燈光:“你覺得呢?”

“不試試……怎麽知道?”

哦哦哦——這麽快就進入狀态了?攝像機後的小哥興奮地默念。卻發現,鏡頭裏的元先生忽然看了過來,然後,便聽見元先生禮貌地說:“你不是要去車上睡的嗎?”

可憐的攝像小哥收了設備,打着傘深一腳淺一腳地出去了。

林沫看着他憋屈的背影,輕聲說:“你就沒想留他跟你拼個屋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想。”斬釘截鐵。

“為什麽……”

元先生貼近她耳後,輕聲說:“那是你睡過的房間,我怎麽會讓讓人進去?”

在林沫的面紅耳赤中,元先生心情極佳地調頭離開,這才注意到被遺忘多時的辛燃。

“你怎麽還不去睡。”元焯也沒刻意與辛燃裝生疏。

辛燃咬唇,沒有濃妝加持,她的自信也弱了不少。“你晚上……睡這裏?”

“嗯。不是空了間房出來?”雖然其實他不怎麽需要就是了。

辛燃蹙眉:“傳出去多不好,畢竟那是林沫剛剛住過的。”

“有什麽不好?”元先生淡定地從她身側走過,“林沫,是我的女朋友。”

林沫是我的女朋友。

這話聽在辛燃耳朵裏,幾乎要炸開花!好吧,這是節目拍攝期!他拿林沫當女友,騙得了自己,才唬得住觀衆。她忍。

“你是哪間房?”元先生站在樓梯道上,回身看向林沫問。

“哦,我帶你去。”林沫小跑着跟上他的腳步。

辛燃站在樓梯下,只聽見兩人若隐若現的對話聲。

“要我幫你收拾嗎?”

“不用……我很快收好了讓給你。”

“你們幾點到這裏的?”

“下午三四點吧。”

“你知道誰參加節目嗎?”

“不知道……”

聽起來,都是些半生不熟的問題,林沫答得更是毫無情趣。辛燃撇嘴,就憑這小丫頭的段位,恐怕節目結束之日,就是她豪門夢斷之時了吧。

上樓的時候,聽着虛掩的房門裏毫無營養的問答,辛燃連多看他們一眼的興趣也無,徑直回了自己房間,越發覺得林沫栓不住元先生的心,壓根不值得被當做對手。

然而,一門之隔處。誰又知道,為什麽林沫的答話那樣乏善可陳——

除了開口說話的片刻,元先生就未曾離開過她的眉眼鼻唇,幾乎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林沫表示要在元先生的猛烈攻勢下,回答出合乎邏輯的答案,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好嗎?

終于,她的手指插|入他濕漉漉的頭發,才猛地清醒,睜開霧氣森森的眸子看向埋首自己身前的某人:“你頭發都濕了,快洗一洗吧……”

元先生眼底閃着火,無聲地比了個口型。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元先生說的是啥米(*/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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