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婚

第34章 成婚

定安五年春,李遲與姚遠大婚,轟動朝野。

一衆臣子為着這儀程細節吵得不可開交,首先是誰娶誰,其次是娶到哪,最後是成何體統。

有些人,譬如禮部尚書魏凱,愁得生了滿頭白發,憑空老了十歲。有些人,譬如軍機大臣彭磊,氣得長了一嘴火泡,肝火旺得能點炮仗。

總之總之,在這夫夫二人的一力推進下,婚期定于谷雨時節。

雨生百谷而潔淨,鳴鸠拂其羽,戴勝降于桑。

一納采,陳物于庭,奉書致命,告廟醴賓。

二問名,蔔其吉兇,以紗系臂,主許賓授。

三納吉,歸蔔于廟,使者往告,行奠雁禮。

四納征,金銀绫絹,玄纁束帛,加璧乘馬。

五請期,蔔得吉日,告成婚期,寄紅箋書。

六迎親,花轎鼓樂,回贈手帕,郎君上轎。

李遲頭戴金絲玉冠,足蹬錦繡革履,身着朱紅喜服,騎着絕影,翩翩少年鮮衣怒馬。他用花玉劍劍鞘輕輕挑開門簾,露出姚遠俊朗逼人的面龐。

一雙長腿跨出花轎,姚遠頭戴鳳凰玉冠,身穿金邊寬袖紅袍,腰間束金玉帶,冷白膚色被襯得動人心魄,勾唇一笑便能使驕陽失色。

李遲怔愣一瞬,喚道:“郎君。”

姚遠挑眉看他,應聲:“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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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巾如月老紅線,中間绾一同心結,行動間随風輕晃。

帝王娶親,卻不入宮,而是娶回鎮國侯府,也不知究竟是李遲娶姚遠還是姚遠娶李遲。

兩人既無高堂,也無親眷,轟轟烈烈的喧鬧,全都随着大門落栓的一刻,被隔絕在外。

桃枝盛放,點點緋紅。

婚書言: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願以結發為夫妻,相攜恩愛兩不疑。

佳偶同心,一堂誓約,金玉永結,琴瑟和鳴。

永諧魚水之歡,共盟鴛鴦之誓,敬遵合卺之儀,共效采蘭之詠。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敢昭告于天池後土之靈。

此證。

滿堂紅燭,瑩瑩如畫。

二人舉起合卺酒,挽臂交飲,淺嘗深醉,柳腰款擺,花心輕拆。

姚遠将李遲壓在身下,十指相扣陷在被褥間,灼熱的吻在李遲唇間和頸間摩挲逡巡,呼出的氣噴在李遲耳側。

“陛下,臣來疼你......放松一點。”

旋暖熏爐溫鬥帳。玉樹瓊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一個時辰後,李遲面色潮紅,淚如斷珠。

“阿遠......好熱。”

“嗯,遲兒也很熱。”

......

翌日正午,豔陽高照。

紅绡帳中傳出李遲微啞的聲音:“我好累啊,今日不上朝了。”

姚遠輕笑一聲,将李遲攬在懷裏揉他的腦袋,道:“好啊,我的小昏君。”

李遲揚起手,有氣無力地打了姚遠一巴掌,力度跟撓癢癢似的,他嘟囔道:“情濃蜜意時喊陛下,弄到手了就喊昏君,你可真是不講道理。”

姚遠握住李遲的手腕,下意識地在那腕骨上摩挲,昨夜胡鬧留下的紅痕還未褪,又生出別樣的滋味,讓李遲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他們昨夜胡鬧至晨光破曉,李遲幾度昏過去才作罷。

姚遠早就着人通知了暫停朝會之事,所有折子全都移交內閣和軍機處商議決定。

李遲直到黃昏時分才睡飽了覺,披衣起身。他根本沒法低頭看自己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跡,可惡的姚遠甚至在他大腿那道疤上留了一圈吻痕,實在是可惡至極!

他越想越羞、越想越氣,幾乎是奪路而逃,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去。

然而沒跑幾步就看見昨夜行兇作惡的那人,正在院中生龍活虎地練拳,矯健身姿像一頭餍足的獵豹,收勢時一朵桃花落在他肩上,看得李遲一呆。

姚遠卸下臂縛看向李遲,後者的腳步不使喚地朝他走去。

姚遠就像打了勝仗的将軍一樣意氣飛揚,花瓣被李遲摘下時,他伸手将李遲攬到身前,俯首吻了李遲的額頭。

“陛下餓了麽?”

李遲這才覺得饑腸辘辘,甚至有點燒心,他點點頭,道:“嗯,我餓了。”

姚遠牽着他的手來到正廳,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美味佳肴,看得李遲咽了咽口水。

姚遠笑了笑,端起一晚百合羹,喂了一勺給李遲,看着他乖乖吃下,才道:“陛下,這是我家鄉的習俗,新婚第二日要吃百合羹,寓意百年好合。”

李遲随他坐下,發現座椅上被加了一層厚厚的軟墊,體貼地讓他那處不至于疼痛,

飯間,姚遠不停地給李遲夾菜,練魚肉都剔好刺再放到碗裏。

在很多個這樣類似的場景裏,李遲都會覺得希望時光停滞,做個凡夫俗子也挺好。

直至此刻,從前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終于落到實處,再幸福不過。

......

晚間院中一陣響動,趙梓明和江新月的賀禮姍姍來遲。

只有一封信,一壺酒,一瓶藥。

信中寫道:“陛下,侯爺,我們已雲游至關外,不料你倆婚期如此緊迫,沒能及時趕到,還望恕罪。酒是烈酒,藥可助興,祝你們雲雨和諧,潮湧不歇。明月,敬上。”

姚遠哭笑不得,将那酒和藥收進櫃中,嘆道:“成何體統,這倆真是沒個正形。”

李遲聞言反問:“将軍還有臉踩咕別人呢,你昨晚是怎麽折騰我的?我讓你停你都不停,抗旨該當何罪?”

姚遠老臉一紅,故作正色道:“那分明是人間極樂,陛下說不要分明是心口不一。”

李遲眉毛都飛了起來,道:“那你也不能把我弄昏過去呀!”

姚遠湊過去親了親李遲嘟起來的唇,道:“那怎麽辦呢?......要不,下次在我身上栓條鏈子,陛下受不住的時候就扯那鐵鏈,臣便會輕一點,如何?”

李遲是個單純好騙的,他點頭答應,只道姚遠這是向自己妥協,卻不知自己早已羊入虎口、被拆吃入腹了。

若是他能早一些看清姚遠冷肅外表下,是怎樣離譜的內核,他就不會答應讓姚遠這種虛僞至極的要求。

他們罷朝了整整七日,氣得秦閣老差點帶兵去砸了鎮國侯府。

不出所料,緊跟時事第一線的茶樓和瓦舍差點瘋了,新出的曲目和評書五花八門,最受歡迎的是《冷傲侯爺俏君王》,百姓們争相傳唱這段傳奇佳話。

有時李遲與姚遠二人會微服出訪,攜漫步在街頭巷落,聽風聲、雨聲、吆喝聲,談家事、國事、心間事。

這是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一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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