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星願(五)

第26章 流星願(五)

蔓兮說那裏觀測效果好。

當然,這話肯定是袖漓告訴她的。

慕瀾衣走到正在處理食材的袖漓身邊,發現袖漓正在看時玖蔓兮兩個。

蔓兮搬東西搬得小心,時玖看到了忍不住上前幫她。

“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搬這麽重的東西了。”

“我總要做點事。”隔這麽遠都能感覺到蔓兮的語氣應該是溫溫柔柔的。

袖漓不禁嘆了口氣:“有些事即便忘了,感情還在啊。”

慕瀾衣也感覺心裏有些堵。

他和齊蔚然一起去撿樹枝,不禁發問:“然然你說,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怎麽突然這麽問?是因為時玖嗎?”齊蔚然神色一片坦然,卻轉移了話題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看出來了啊。”慕瀾衣把樹枝放下坐在一旁。

“你忘了?我澆的那幾株草也有草木之靈。”

慕瀾衣把玩着一根樹枝:“你說說,十三小君為了護着和愛人的女兒差點瘋魔,我上次處理的腓腓卻被人頂着愛的名義行傷害之實,還有我的父母……”

慕瀾衣說着頓了頓:“我知道我的母親是愛父親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吧,她剖了我父親的鲛珠。”

“小魚……”齊蔚然有些不好回答,他擔心自已一個沒回答好影響了慕瀾衣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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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喜歡一個人是美好的,那是一種不在你左右,會卻被你左右的感覺。”

“柳長煙的那叫喜歡,但那腓腓卻只是被利用,至于你的父母,我不知道真相不能評論。”

“還有眼前時玖和那個草木之靈,你看,喜歡,是互相在乎,是……”

齊蔚然說着停下了,慕瀾衣認真地看着他。

這時不知道偷聽了多久的江停鶴過來拍拍齊蔚然:“行了啊,你這理論再豐富這麽多年也還是一個人,這些事等他以後心裏有人了,自然就懂了。”

齊蔚然沒說話,江停鶴招呼着慕瀾衣一起去生火準備燒烤了。

齊蔚然看着慕瀾衣的背影,扶額嘆了口氣。

真的是瘋了。

他的心裏回轉着剛才沒說完的話:

喜歡,是一種偏愛啊。

這下再沒注意到自已對慕瀾衣的态度有多特殊的話,他這個鎮域使也不用當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齊蔚然想。

是一起相處的那百年中,慕瀾衣對他宛如家人般的依戀?還是往後許多次在慕瀾衣不知道時,自已的偷偷看望?

齊蔚然還記得自已撿回慕瀾衣的第四年,慕瀾衣偶然從茍言口中知道了自已的生日,鬧着要為自已慶祝。

“沒什麽好慶祝的。”齊蔚然拎着鬧騰的慕瀾衣說。

慕瀾衣卻固執得很:“我外公說了,生日是家人和所有在乎你的人用來慶祝感謝你的出生和母親的辛勞的。”

“你外公是誰?”

“我外公就是我外公啊。”小魚搖搖頭,“不對不對,怎麽說這兒上了,你得過生日。”

“小魚,”齊蔚然耐心地解釋,“我沒有家人,也沒人在乎我——我不需要過生日。”

慕瀾衣像是愣了下,然後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直到齊蔚然生日那天,一回到家中,他便發現了袖漓幾個的氣息。

門口有個半人高的箱子,齊蔚然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說:“這怎麽有個箱子?”

走遠了再悄無聲息地回來,然後出其不意地打開箱子。

裏面的慕瀾衣被吓了一跳,不過他沒像往常一樣和齊蔚然鬧,反而舉着顆漂亮的寶石像猛紮進齊蔚然的懷裏,笑容燦爛地說了句:

“然然,生日快樂啊!”

袖漓他們也各自從藏着的地方出來了。

“老大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老大。”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呀!”

這時懷裏的慕瀾衣說:“然然,我們來當你的家人吧,我們都是在乎你的啊!”

齊蔚然的心裏泛開漣漪,這是種奇妙的感覺,他想,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忘。

再後來,齊蔚然到龍族看望慕瀾衣,曾經可可愛愛的小魚長大了,可以在比武場上嚣張地對同輩的妖說“信不信頭都給你打掉”。

明明是鲛人那樣軟乎乎的外表,偏偏被龍族養了個霸道的性子。

想着往事,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袖漓已經開始招呼大家吃東西了。

大家開開心心地吃着,順便聊天八卦。

直到時玖要去不遠處的公廁方便,狀況還是出了。

蔓兮突然晃晃悠悠地倒了。

剩下在場的都知道內情,袖漓連忙去扶蔓兮:“這是怎麽了?”

“她時間快到了。”齊蔚然這時開口。

慕瀾衣聽到有些茫然:“這麽快麽?不對,你知道啊。”

“請假要寫原因的。”齊蔚然揉了揉慕瀾衣的頭發,“殘念本就不穩定,她能在時玖身邊待這麽久已經是意外了。”

袖漓當然是知道的,但她實在是沒辦法對一個付出一切醫好兒子的女孩袖手旁觀。

“沒事的,阿姨,這是我自已的選擇。”蔓兮倒是看得開。

江停鶴也是神色不忍,但最終也說不了什麽。

“弟妹再堅持下吧,還有半小時。”江楓眠也只能是這麽說一句。

說到底,他們江家欠了人家。

蔓兮撐着站了起來,頂着袖漓關切的眼神,她還是搖搖頭:“我沒事。”

“阿姨,你不知道,今天我有多高興。”

“還能這樣再和阿玖相處這麽一段時間,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還記得時玖小時候老是喜歡給家裏的花花草草澆水,也就她命大沒被澇死。

後來這家夥長大了些,一直以為養的花花草草死了不是自已的問題,畢竟還有一株活着呢。

時玖在外面總是那種能讨別人喜歡的模樣,他也常常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只有回到家,一個人時,他才會對着這些花草吐露些心聲。

“我至今都記得他知道自已眼睛好不了的時候有多難過,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可沒有一點光撒在他身上,他一個人在陽臺號啕大哭,就像小時候剛被送到養父母家一樣。”

“你們說,這麽好的一個男孩子,上天怎麽就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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