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三月初七, 夜。
六十一名學生被捕, 統一押入順天府大牢。
三月初八, 幾千名學生再次走上街頭,他們手持一面巨大的旗幟,旗上只有一個鮮紅的“戰”字,乃是學生們用鮮血書成。
這天,街頭巷尾随處可見學生的身影。
他們在酒樓、在茶社、在客棧,在每一個有百姓出沒的地方,一遍一遍宣揚着他們的主張。
此時的香楠茶社前,程岩和莊思宜正站在一張木桌上,四周圍滿了百姓,就連茶社的掌櫃和小二都擠在人群中。
程岩啞着嗓子道:“幾十年來, 幽國屢屢侵犯我大安邊境, 但我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我們的朝廷, 我們的官員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蒙騙皇上、蒙騙百姓!他們說退讓就能避免戰争、退讓就能換來和平, 然而事實呢?事實卻是二十多年前, 幽國差一點兒就攻入了京城!事實是就連單國這等彈丸之地, 也想從我們大安咬下一塊肉來!”
“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們,眼睜睜看着昔日熱鬧繁華的邊關諸城,變得荒涼殘破、千瘡百孔;他們眼睜睜看着邊關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性命時時受到威脅, 以至于兒不得養、老不得安。”
“我且問你們,邊關的百姓是不是我們的親人?是不是我們的同胞?!”
“是!”
“是!!!”
所有百姓齊聲吼道。
“人同此心, 心同此理!”程岩朗聲道:“只有以仇閣老為首的議和黨還在裝聾作啞,視而不見!一次次議和,議得大安士氣蹉跎國威淪喪,任由敵國踐踏羞辱,你們服不服?”
“不服!!!”
“我且再問你們,我們該不該為了大安、為了邊關的兄弟姐妹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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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
“戰!!!”
他們這邊群情激憤,一隊京衛正停在不遠處遙望。
有官兵小聲問道:“大人,他們在這裏煽動人心,咱們要不要……”
“要什麽要?上頭又沒下令見學生就抓,有你什麽事?”領頭的官兵不耐道:“快走快走!”
說完以手擋臉,匆匆退走。
類似的一幕發生在京城各個角落,學生們就連青樓妓館都不肯放過。
京中最有名的妓館萬春樓前,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子茫然道:“為什莫大家一定要詹?赫平不毫嗎?”
他身旁站着個十三四歲的絕美少女,少女微微一笑道:“因為,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我們和查老爺一樣,都期待着和平,但和平卻不是只靠求饒能換來的。”
男子虎軀一震,看向少女的眼神更多了幾分驚豔,只覺得對方不但有驚世美貌,更有着普通女子難以企及的思想和靈魂。
而對于京中這番混亂的景象,巡守的士兵們大都不聞不問——有些人是不敢,但有更多人卻是不願。
因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學生們所說,正是他們心中所想!
至于一直針對學生的仇閣老也沒空來找麻煩了,此時,他正站在朝堂上,站在文武百官中間,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
真帝将一堆參他的折子揮在地上,咆哮道:“抓!除了抓學生,你還會幹什麽?!之前朕信你,派了麒麟衛來幫你;昨天朕也信你,調集京衛營來幫你,結果呢?!整整五六千的學生啊,京城裏幾乎所有讀書人都開始鬧事,再抓,明天是不是要全大安的學生都來對朕施壓?!”
仇閣老深知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自己的敵人們肯定都已參與其中,而他落入了陷阱,形同困獸,就連同盟也不敢施以援手。
他的衣背早已被冷汗打濕,浸出一塊深色水漬,此時誠惶誠恐道:“他們、他們這是謀反。”
“謀反?”真帝冷笑數聲,“謀反不也是被你逼出來的?!”
仇閣老“噗通”跪地,“臣、臣不敢……”
“你還有不敢的?朕讓麒麟衛協查,你卻暗中讓他們緝捕無辜學生,以至于釀成大禍!現在,你來告訴朕,要怎麽辦?!”
“臣、臣認為不可屈從學生,讓他們得寸進尺……”
“好,那誰去議和?”真帝冷冷看着朝中大臣,“誰敢去?!”
朝堂上一片靜默,就連仇閣老都不敢應承。
畢竟先前被派去議和的康峰臣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如今這番架勢,誰去不是送人頭啊?尤其是仇閣老,學生們最恨他,見了他還不得扒下他一層皮?
“啓禀皇上。”關庭從百官中出列,“臣認為,此事不當逆流而動,既然與單國開戰乃民意,為何不順了他們?”
“臣附議。”兵部尚書趙禾出列,“這些天來,兵部收到了各地鎮守将領的請戰折子,可見‘戰’乃大勢所趨。”
真帝皺眉,“請戰?可我大安已無人與單國交鋒過,若是戰,何人來領軍?”
趙禾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身為兵部尚書,戰争不僅僅是為了大安的榮辱,更是為他自己的利益。
一旦戰事開啓,兵部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而他也能得到更多機會。
于是他主動請求,“回皇上,臣願往!”
趙禾自覺沒人比他合适,哪知關庭卻出言道:“啓禀皇上,臣有一人推薦。”
“誰?”
“晁鵬。”
真帝目光一凝,許久後才道:“容朕再想想。”
雖然是和是戰,派誰出戰都還沒有結論,但釋放學生這一要求,皇上卻當場就同意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當張懷野得知自己将被釋放時,他并沒有欣喜若狂,而是問道:“如今朝廷決定出戰了嗎?”
獄卒小心翼翼地賠笑,“沒、還沒……”
“哦,那我不出去。”
“嘎?”
不止獄卒,其他學生也驚了,都呆呆地看着他。
張懷野卻跟老僧入定般阖上了眼,一副要把牢底坐穿的樣子。
“別、別啊!”
獄卒簡直要哭了,外頭的學生快鬧翻了天,聽說連仇閣老都被逼得自請革職,還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呢!若讓張懷野他們繼續待在牢裏,別說是他,只怕府尹大人也睡不安穩了!
獄卒靈機一動,莫非是張懷野對他懷有怨氣,所以故意為難他?
肯定是了!畢竟張懷野剛被抓進來時就被他們揍了,後來,他還用杆子抽了對方……
獄卒自認破案,當即跪倒:“張、張老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
張懷野虛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半晌才道:“與你有何幹系?”
問完,他見其他學生也一臉茫然,又道:“你們也不懂嗎?”
一人遲疑道:“莫非是朝廷還未同意出戰?”
張懷野點點頭,“對,只有朝廷答應我們的訴求,我們才是真正勝利了。”
他淡淡一笑,“坐牢也沒什麽可怕的,我在牢中多待一日,就多一些人覺醒;如果将我殺了,那天下人都會為我鳴冤!”
張懷野的話就像預言,此後數日,聲勢波及到整個大安,各地學生、百姓都站了出來,懇請朝廷出戰。
南北方各大書院發出檄文,聲稱朝廷養兵就是為了保護大安百姓,因為所有軍饷和軍用都是從百姓身上獲取的,若是大安的軍隊只為權貴看家護院,那養兵與養狗有何異?
不少武人羞慚不已,紛紛請戰。
至此,大安積壓了數十年的委屈,一息間猶如山火噴發,席卷全國!
三月十五,真帝列以數罪,剝奪仇閣老官身,将其打入大獄。
同日,真帝做出決定,委派定安侯晁鵬為征讨将軍,率北軍與單國正面對決!
終于,學生們勝利了。
終于,張懷野得以重見天日。
他出獄那天,無數學生、百姓在順天府外守着,還有內侍帶來了皇上的聖谕,将其大大誇贊了一番。
張懷野一夜之間成了大安的英雄、士林的楷模,但程岩很清楚,這一次朝廷決定出戰,并非是因為某個人、或者某個群體的威脅,而是朝中各個派系間又一次權利鬥争的結果。
但不論如何,除了倒黴獻祭的仇閣老以及部分議和黨,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程岩相信,只要朝中不拖後腿,晁鵬一定能勝!
就在京中百姓陷入狂喜時,一輛馬車悄悄停在了某間客棧外。
“二郎,你可算是到了!”程岩站在客棧門前,笑看着一位風塵仆仆的少年。
程仲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臉興奮,“大哥!”
程岩幫他拿了幾件行李,問道:“怎麽樣?家裏還好嗎?”
“好着呢,你考中會元的消息傳了回去,爺奶都高興得快暈了,咱們家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縣尊大人都來了好幾趟呢!”
兩人話着家常回到院子,程仲接過程岩遞來的茶杯,“哥,我聽說皇上決定對單國出戰了?”
程岩點點頭,“你也知道了?”
“當然,我這一路來,幾乎每個地方都在談論這件事。”程仲興致勃勃地描繪一番,又道:“哥,你就在京城,快給我說說?”
程岩被逗樂了,簡單将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又問他:“你這次來京城,家裏可有什麽交代?”
程仲有些茫然地看着程岩,“沒有,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
後者失笑,“那關于你呢?或者說,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程仲:“我還真不知道,都聽哥的。”
程岩略一沉吟,“這樣吧,你先随我住在客棧。具體安排,等到殿試後我們再議。”
程仲當然同意,他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哥,莊大哥呢?怎麽沒見他?”
程岩:“他啊,回莊府了。”
并不是莊思宜自己想回莊府,而是被他二叔給叫回去的。
原因嘛……
“宜兒,你為何要到處與人說我不同意議和,還叫你安分點兒?”莊明和忍着怒氣,這些天他走在路上,都有人沖他指指點點,真是好不丢人!
莊思宜無辜道:“二叔,侄兒哪兒有到處說?無非是被人問到為何不請你幫忙時才提一提,何況我也沒胡說啊?”
莊明和氣得直抖,“莊思宜,別忘了你姓莊!”
“二叔勿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侄兒可就罪過了。”莊思宜展顏一笑,毫不在意地說起了別的事,“二叔,莊府的蘭園已修整好了吧?等殿試過後我想辦一次蘭宴,就煩請二叔多安排些人手了。”
“你——”
莊思宜收了笑,冷漠地看着對方,“我姓莊,乃莊家長房長子,這莊府的下人我還使喚不得?”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半晌,莊明和往椅背靠了靠,露出個和善的笑,“好,我會安排的。”
當天,莊思宜心情很好地離開了莊家,可憐莊府的下人們卻膽戰心驚地收拾着茶廳裏的一地瓷渣,連大氣也不敢出。
轉眼就來到了三月二十,也就是殿試當日。
對于程岩來說,科舉中每一場考試,他最喜歡的就是殿試。
因為殿試不但預示着他即将成為進士,還不用在髒水裏聚衆泡澡——不,沐浴更衣。
比起其他幾場考試,殿試的搜檢簡直可以用草率來形容。
走了一番過場,程岩和莊思宜等人在兩百個大漢的注目下,随着禮部左侍郎往太和殿而去,至于右侍郎……還在床上躺着。
此時正下着小雨,雨水暈染了朱紅的宮牆,猶如殘陽欲退,別有意境。
大多應試者都是頭一回進宮,但他們也不敢随意張望,就連莊思宜都有幾分拘謹。
唯有程岩神情輕松,畢竟對于皇宮,他已經很熟悉了。
程岩瞧了瞧前頭的宮侍,又看向阮小南綁着繃帶的肩,小聲道:“小南,你真沒事吧?你傷得可是右肩。”
阮小南苦着臉,也不是很有信心的樣子,“應該沒事吧,殿試只考一道時務策,我應該能堅持下來。”
林昭見狀安慰道:“阮兄,你乃會試第三,只要不是發揮得太差,一個二甲總該有的。大不了等朝考時你再扳回一成。”
他口中的朝考,便是殿試後選拔庶吉士的考試。
“我呸!”盡管壓低了聲音,阮小南的怒氣值還是表現得非常明顯,“會不會說話?我非要考個一甲給你看看!”
程岩被他生動的表情逗笑了,“好,我就等你的一甲。”
皇宮很大,走到太和殿至少也要一刻鐘。原本殿試是在太和殿外的丹墀舉行,但今日有雨,便改在了東西兩庑。
臨入殿前,程岩感覺有人拉了他一下,轉頭就見莊思宜偷偷跟他比了個手勢——一個一,再一個三。
他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一則是狀元,三則是大三/元。
程岩抿唇一笑,點了點頭。
這時候的程岩可謂躊躇滿志,可等他走入太和殿就傻掉了,事實上,所有考生都陷入了呆滞。
因為太和殿上坐着的不止有諸位官員,還有皇上!
要知道,殿試名義上是由皇上主持,但大安的皇上卻很少親臨,至少真帝就從來沒有參與過。
“跪——”
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所有考生如夢初醒,紛紛跪地叩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行完三拜九叩之禮,偏偏沒有得到回應。
整個大殿安靜得可聞針落,一衆士子更是膽戰心驚。
考生們一動不敢動,就怕落得個殿前失儀,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見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平身。”
“謝皇上!”
程岩才剛剛站直,又聽真帝道:“誰是程岩?”
他心中一緊,匆匆出列,垂首道:“回皇上,正是學生。”
“擡起頭來。”
程岩心裏窘了下,總覺得這句話像是纨绔調戲良家婦女時愛說的,好在這時他已經消化了皇上突然出現這件事,從容了許多。
如此,當真帝見到一張年輕清隽的臉上沒有畏懼,只有恭謹和坦然時,心中頗為欣慰,甚至有種自豪——朕的眼光,果真不錯!
他微一颔首,笑道:“生得不錯,難怪關愛卿賞識你。”
程岩:“……”
人盡皆知的外貌協會成員關庭:“……”
不過見了真帝的笑容,程岩可算是放松下來,又聽對方道:“如果朕沒記錯,你從院試到會試都是案首吧?”
程岩:“回皇上,是的。”
真帝:“朕想考考你。”
程岩:“……”
前生他進來就直接考試了,哪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他暗自吸了口氣,“請皇上出題。”
真帝見他一點不怵,心中更為滿意,想了想道:“何為帝王之學?”
這道題可算是為難人了,一來,題目的字越少往往越是難答;二來,程岩一介平民,偏讓他品論帝王之學,豈不是強人所難?
關庭飛快地瞅了皇上一眼,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莊思宜更是心頭狂跳,腦中一片空白,明明答題的不是他,可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片刻後,太和殿中響起了程岩的聲音。
“回皇上,帝王之學本原在于一心,欲求帝王之治,當求帝王之道;欲求帝王之道,當求帝王之心。”
前生多年的殿前奏對經驗,早已鍛煉出了程岩的急智,他分條析理,侃侃而談。
真帝見程岩言之有物,博學多通,面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氣,莊思宜低着頭,想象着程岩此刻的風姿,只覺得心馳神往,竟跟着興奮起來。
等程岩結束了奏對,真帝又招來張懷野和莊思宜,這次倒是沒提出考校,只閑話了一番。
眼看殿試的時辰快要到了,真帝終于揮手讓現任首輔張心岚宣讀聖旨,旨意中也包含了策問的題目。
“蓋聞道之大,原出于天,巢湖無極太極之妙……”
洋洋灑灑,一共五百多字。
殿試的題目,都是由皇上親自所出。
這篇策問,真帝先問了何為“道”?随後,他就天象、人文、帝王治政、綱紀制度、社會風氣、國計民生等八個方面提出問題,最後又總結了一番大安當下面臨的困境,并表示疑惑——這些情況的出現,究竟是天道失去了威嚴,還是教化沒有普及?
所有學生聽完聖旨,便跟随禮部左侍郎退出殿外,依次在東西兩庑入座。
等鐘鼓聲齊鳴,立刻有執事官發放策題和答卷紙,考生們便能答題了。
所謂策問,也就是針對題目所提出的問題加以辯證和分析,并表達出自己的見解和主張,是非常有難度的一種策題。策問不但要求考生熟讀經史,筆力深刻,還要擅于觀察、思考,更關鍵的是,要把握好度。
因為策問看似是皇上來問你,但不代表皇上真的要請教你,你若真把如今的制度貶得一文不值,肆意指責朝政,那你多半要涼。
考生們提出的建議一定要委婉,委婉的同時還得吹捧皇帝,吹捧又不能太過明顯。
程岩和許多學生一樣凝神苦想之際,對策問特別擅長的莊思宜卻已下筆。
他先就試題中的“道”做了一番見解,稱道存乎于天地人心、上下四方、古往今來、陰陽五行之中,是修家治國平天下,是禮樂刑政,是道德教化的核心。
接下來,他就開啓了吹捧的節奏。
說真帝如何一心以“道”治天下,如何勤政愛民,而後話鋒一轉——
“上而天變不能以盡無,下而民生不能從盡遂……”
從提筆以來,莊思宜沒有半點停頓,他将皇上的八問合為四問,一一作答。
到了考卷的最後一小部分,莊思宜又施展出他表忠心的技能,非常隐晦地表達了自己的赤誠。
等他作完一篇策文,時間不過剛剛到正午。
而這時候,大多人還在奮筆疾書。
莊思宜擡起頭,恰好就見到幾位內閣大學士正要離開,莊思宜愣了愣,頓時明白皇上已經走了。
只是他剛剛太過投入,竟然絲毫沒有覺察。
其實這時候,莊思宜只要将文章謄抄在答卷紙上就可以交卷了,但他要等程岩一起,便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莊思宜等待的人還在跟八問中的第六問作鬥争,而坐在程岩旁邊的張懷野卻已寫到了卷尾。
會試的失利讓張懷野心中憋了口氣,他很想在殿試上贏過程岩,向世人證明北方士子的本事。
可由于争勝之心太過迫切,不免就有些用力過猛。
一位執事官慢悠悠走到張懷野附近,見這位考生答題十分流暢,不免多看了兩眼。
可這一看他就邁不動腿了,對方居然針對殿試題目中要求考生“勿激勿泛”這幾個字頂起嘴來,言辭十分尖銳,甚至頗為不恭!
執事官兩眼一瞪,吓得瓜都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給大家翻譯一下,我們查理标準的外國人普通話。
查理:為什麽一定要戰?和平不好嗎?
魅兒:因為,one world,one dream!
——
本章參考《科舉轶事》、《策文》、《中國科舉》等,程岩關于帝王之學的回答是copy自宋朝時一位叫徐元傑的狀元,而莊思宜這篇策文出自文天祥。又撸了一把文天祥大大的羊毛,但意思有更改,大大的文要尖銳得多。
關于議和一段,我是開這篇文之前在法制頻道看到了一部關于五四運動的紀錄片,很受觸動,當時就來了靈感把想好的劇情大綱抄寫在小本本上,很多讀者也看出原形了,其實前天的作話我也有過提示。昨天我本來想跟大家講一講其中的小故事,但又怕勾起你們的讨論欲,萬一不小心尺度太大……所以,我們還是聊聊很和諧的事吧。
【小科普】
其實殿試之前是有複試的,但為了文章節奏我就省略了。
至于殿試一般為什麽不黜落人呢?據說是因為宋朝當時的殿試采取的末位淘汰制,有一個叫張元的boy就被黜落了,然後投奔西夏了,後來還當了國相……
還有一個小趣聞,據說有個叫黃裳的考生,本來殿試被定為最末等,但是宋神宗喜歡他的名字,也喜歡他的卷子,于是官員們就将他改為狀元,哦,因為黃裳原本名次不高,宋神宗還生氣地罰了考官們30斤銅,可以說是真愛了。最有趣的是,這個黃裳就是《射雕英雄傳》裏面創作出《九陰真經》那個黃裳的原形233333,這位大大崇尚道教,活了8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