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直至今日,應聞隽依舊能回憶起那日馮義站在人群背後,看向自己的眼神。
帶着愧疚,心虛,慚愧,卻也決絕得很,痛苦得很。叫他每每回憶起,都扪心自問是否記憶出現了錯亂,明明是馮義對不起他在先,怎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倒像是他應聞隽做了什麽錯事,辜負了他。
馮義只是一個再正直不過的君子,是他應聞隽做錯了,否則這一狠心的劊子手,這個将應聞隽推向深淵的人,為何能這樣理直氣壯地用愧疚眼神盯着他?
應聞隽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麽,馮義要這樣對待他。他帶着這個疑問進了宋家,牢牢地記着趙家衆人看他的鄙夷眼神,記着這群人對他父母高高在上罔顧事實的指責,陳年舊疤因時間的流逝而淡去,被背叛的痛苦卻如影随形。
直至五年後,往事重現,他被大太太帶人堵在小白樓的床上,新傷舊痕加在一處,叫應聞隽如夢初醒,猛地回憶起心中最不願提起的隐痛。
“在那之後,我就被你舅接到了宋家,趙家的人都以為我父母為了攀上宋千兆,教唆我将他灌醉做出這樣有辱門風的事情。他們老兩口在四川再待不下去,搬回了貴州,再沒臉回去。沒過幾個月,馮義也去了香港。我也是進了宋家之後,才發現宋千兆是你爹的大舅子。”
趙旻聽罷,久久不曾說話,半晌過後,突然低頭親了親應聞隽的頭發:“真傻。”
應聞隽一怔,從這莫名其妙的舉動中感到了些許憐惜,他條件反射性地看向趙旻,二人對視着,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既有恨鐵不成鋼的怒意,還有恨不逢時的懊惱,最終和趙旻那句呢喃缱绻的“傻啊”遙相呼應,直叫應聞隽覺得大事不妙。
應聞隽下意識想把他推開,卻又覺得這樣做有些明顯,顯得他很在意似的。他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那不是憐惜,而是旁的什麽,總之趙旻這人不可信任,不可為之動容,就算他願意施舍憐惜,也只是因為在自己身上有利可圖。
“哼,這樣看來,我剛才只給他兩句難聽話,還真是便宜他了。不過你也是,幹嘛這麽容易就放過他?”趙旻不滿地瞪着應聞隽,“我要是你,我就當衆跟他鬧,把他從人群裏揪出來,問他昨夜跟我光屁股上床的到底是誰。”
“我沒你那麽豁得出去……”應聞隽淡淡道,“而且我承認,我當時自暴自棄之後,也有了私心。我家欠着很多錢,宋千兆可以幫助我解決眼下的難處,與其說是馮義将我賣到了宋家,不如說我後來自己也想清楚了。跟誰睡覺不是睡,況且我同你,不也是這樣攪合到一處的……宋千兆同馮義固然可惡,可你趙旻就是什麽好東西了?”
趙旻心中頗不服氣,心道他趙旻怎麽能同宋千兆相提并論。
然而轉念一想,在某一方面,他們舅甥倆如出一轍,都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威脅了應聞隽。只不過宋千兆顧忌着同趙岩的關系與自己的臉面,下手玩黑的,他趙旻更勝一籌,黑的白的一起上,威逼利誘,軟硬兼施。
趙旻有些心虛,面上卻不肯露怯,摟着應聞隽,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反正當時你若是我的人,真心待我,與我情投意合,我才不會把你往別人床上推,誰這樣蓄意當衆羞辱你,叫你難堪,或是給我戴綠帽,我定要誰倒黴。”說罷,又對着應聞隽,鬼使神差地補了句,“現在也一樣。”
二人同時沉默了。
趙旻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竟因聽到應聞隽受屈受辱而滿腔憤恨,從而起了保護欲,又因這不合時宜的念頭而做了承諾,更想不管不顧地将馮義給綁了沉到湖裏去。
趙旻低聲道:“我當然是在說笑。”
應聞隽慢吞吞地回應:“……我也沒往別處想,況且我也不是你的人,我是你舅的人。”
趙旻想不通,應聞隽好像專門跟自己過不去,非得時不時提醒一句二人這是在通奸,在做奸夫淫婦,怎麽自輕自賤對他來說很習以為常嗎?
他有些生氣了,更因方才一時的情難自控而羞惱,欲蓋彌彰,張牙舞爪,将應聞隽按在床上。
“哼,反正我生氣了,我嫉妒了。”
趙旻随口一說,應聞隽也不曾在意,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倒是趙旻脫他褲子的動作叫他想起些什麽來,氣急敗壞地把人一推,斥責道:“說起這個,你方才又發什麽瘋!幹什麽突然讓他進來,你不怕他将看到的事情跑去亂說?”
“你放心吧,他才不會,他聰明的很,從前他一無所有時都不敢把你二人的關系公之于衆,更別提現在了,現在他有家有……”趙旻意識到什麽,猛然收聲,片刻後,若無其事道,“現在他更不敢叫人知道你二人藕斷絲連,還深夜摸到你房裏,你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往外說。估計只會暗搓搓使絆子,便是這樣,我也不怕。”
趙旻嬉皮笑臉,假裝看不見應聞隽瞪他,從立櫃中拎出個手提箱裏,攤在床上,掏出一大堆不堪入目的東西。
應聞隽盯着趙旻手中的大號真絲蕾花邊的睡裙,突然道:“你故意的,你把這些龌龊東西提早放進來,擺明了知道今夜我在那間屋裏睡不成,你知道馮義定會來找我。”
趙旻正色道:“我哪裏就故意了,分明是做好兩手準備,我明明打算着在你房裏玩你一次,等床折騰的不能睡了,再将你抱到我房裏來,再玩你一次,是那個姓馮的不識趣,我叫他知難而退罷了。”
說話間,已把應聞隽按在床上,親手剝去他的衣服。見趙旻要自己穿女人的衣服,應聞隽自然百般不願,掙紮推搡起來,趙旻強勢地抓住應聞隽的手腕箍在自己懷中,那力道猶如銅牆鐵壁,絲毫撼動不了。
“行啦,我的親表哥,怎麽每次跟你上床都得先打一架,什麽都沒做就出一身汗。我看你這人啊,就愛端着,就愛拿腔拿調的,明明跟我在一起做這種事情舒服的不行,還非得記着什麽表哥表弟的,裝模作樣地掙紮一下,嘴裏罵我幾句,手上打我兩下,良心上就過得去了是不是?可真是自欺欺人。”
他一手順着應聞隽的小腹,輕車熟路地往下摸,停在一片泥濘不堪的地方。
應聞隽撇過頭去,他這裏被趙旻疼愛伺候過,已變得食髓知味欲壑難填,方才只是用嘴,當然滿足不了胃口漸大的應聞隽。即使他嘴上再不承認,身體卻誠實地反饋出他日漸深重的性欲。
同宋千兆睡了三年,都不及跟趙旻睡上兩次。
跟宋千兆睡上三年,叫應聞隽對這種事情愈發抵觸疲乏,次次應付了事,逐漸清心寡欲起來;而同趙旻那僅有的兩次,卻叫應聞隽感到害怕,只因每一次都叫他欲罷不能,一次比一次激烈,令他難以忘記,趙旻在床事上的直白,帶給他的刺激與熱情,猶如團烈火,将他這堆枯草燒着了。
等反應過來時,那條格格不入的粉色真絲蕾花邊的睡裙已穿在他身上,襯得應聞隽本就白皙勻稱的皮膚更加細膩。
趙旻又拿來一個木頭雕成的假陰莖,分開應聞隽的雙腿,乖巧着,笑嘻嘻道:“你喜歡我粗暴一點,還是溫柔一點?是想讓我先玩前面,還是先玩後面?之前沒有機會,你也放不開,真是好沒意思,今夜我一定豁出去,好好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