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趣
第28章 有趣
喬棣棠很快回到了宴席上。因為繞了遠路,又耽擱了一段時間,所以她到時永寧侯夫人已經落座了。她身旁坐着的人正是昭元郡主,面前站着那位鄒家七少爺。
如果那富商是六少爺或者七少爺,那位老夫人又是何人呢?
會是永寧侯夫人嗎?
可她聽剛剛那位嬷嬷稱呼她為“夫人”。
永寧侯夫人的表現和剛剛判若兩人,此刻她面帶笑容,正在跟昭元郡主道歉。
“郡主,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那不孝子将你的活蝦都弄死了,改日我再讓阿奇為你多釣一些蝦送到府上去。”
昭元郡主:“不用了,夫人,阿奇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說着,昭元郡主的目光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鄒禹奇,滿臉幸福的神色。
永寧侯夫人也看向兒子,一手握住兒子的手,一手握住昭元郡主的手,笑着說道:“你們兩個人過得好比什麽都好。”
喬棣棠眼底流露出來幾分訝色。
鄒家六少爺和七少爺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為何永寧侯夫人對這兩個兒子的态度差那麽多?這究竟是何緣故?
那位六少爺到底做了什麽事能讓永寧侯夫人那般厭惡,甚至宴席都不讓他參加。
“這位姑娘是哪個府上的,怎麽從未見過。”
這時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喬棣棠收回目光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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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站着幾個年輕的公子哥和姑娘,她一個都不認識。
喬棣棠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家父泰平伯。”
“泰平伯?咦,怎麽從前從未見過你?”
喬棣棠毫不避諱地為衆人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母親是尉遲将軍獨女,早些年與父親和離,我今年剛來京城。”
衆人臉上流露出來恍然大悟的神情,有那忍不住的開始跟身邊的人嘀嘀咕咕那些陳年舊事。
喬棣棠偶爾能聽到幾個字也假裝沒聽到,依舊笑着看向衆人。
世家公子小姐們多半有禮,又與喬棣棠沒什麽糾紛,大家在議論完之後并未對她流露出來什麽惡意。反倒是公子哥們時不時看她兩眼,而那些小姐們也瞥一眼她身上穿的衣裳。
有那大膽的忍不住問道:“喬姑娘,你身上的衣裳是哪裏做的,真好看啊!”
喬棣棠本想說是自家繡娘特意為她定做的,她轉念一想,計上心頭。
“是齊家的成衣鋪子的繡娘做的。”
“是城南那家嗎?”
喬棣棠:“哪一家都可以做。”
“我之前經常逛那家鋪子,怎麽沒見着這件衣裳。”
喬棣棠:“是專門定制的。各位姑娘若是喜歡一會兒等壽宴散了可以讓人去鋪子裏定制,喜歡什麽花就定制什麽樣的花,不僅花的數量和顏色可以選擇,蝴蝶的也可以。”
諸位姑娘面露喜色,看那樣子恨不得現在就去定制一件。
喬棣棠則是在想這次壽宴來的不虧,不僅查到了人,而且還能大賺一筆。
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姐姐,你這是巴不得旁人不知道你這些年養在了商戶吧,竟然還推銷起齊家的貨物了,不覺得丢人嗎?”
士農工商。
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等的,連普通的村民都比不上,更何況是在座的王公貴族們,衆人又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喬棣棠神色未變,笑着說:“二妹妹說的沒錯,我母親二嫁之人的确姓齊,我剛剛所說的鋪子也是我家開的。”
她從不覺得行商是多麽丢人的事情,也沒打算放棄。她原就沒想過在京城待太久。如今已經找到了那名富商,等再找到羅幕的下落,她就可以回去繼續做生意了。
衆人又議論起來。
喬棣棠:“可我不覺得這是什麽丢臉的事情。衣食住行是每個人都需要的,二妹妹若覺得這些東西太過低賤可以不穿不用。”
喬月楠被喬棣棠說得滿臉通紅:“你胡說什麽?我何曾是這個意思,我是在說你行商賈之事,滿身銅臭味!”
喬棣棠立即反駁:“有人開鋪子也是為大家提供了方便。況且,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幹幹淨淨,又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在坐的各位哪家外面沒幾個鋪子?若覺得丢臉那就都關門好了,別賺錢了。”
喬月楠冷哼一聲:“大姐姐明明都鑽到錢眼裏去了卻還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喬棣棠笑了:“二妹妹不會是嫉妒我沒為你做一件這般好看的衣裳才一直在衆人面前诋毀我吧?”
喬月楠覺得這話甚是好笑,嗤笑一聲,反問:“我嫉妒你?你有什麽可嫉妒的?”
喬棣棠嘆息一聲:“我沒來府中之前二妹妹是父親唯一的女兒,可自從我來了我就成了伯府的嫡長女,壓了妹妹一頭呢。妹妹,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誰讓我母親先嫁給父親呢?你再嫉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喬月楠要被喬棣棠這副做作的姿态氣死了,她恨不得上前撕爛了喬棣棠的臉。
當她靠近時,喬棣棠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喬月楠,趁我沒發怒之前趕緊滾,別逼我當衆說出來更難聽的話。”
做生意她是認真的。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商機,絕對不能就此錯過。喬月楠若是敢阻礙她做生意,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喬月楠看着喬棣棠的眼神,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喬棣棠這個人向來不管不顧,連父親和母親的事都敢當衆說出來,還有什麽是她不敢說的?她不顧及伯府的臉面,她還要顧及呢。她不要臉,她還要呢。
喬月楠又氣又拿喬棣棠沒辦法,只好跺了跺腳,生氣地離開了。
喬棣棠整理了一下衣裳,轉身時臉上又換上了燦爛的笑容。
“我這妹妹不懂事,讓大家見笑了。各位姑娘去做衣裳的時候報我的名字,給大家便宜兩成。”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想用多少用多少,既然能便宜,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剛剛的事一看就知是泰平伯府的家事,也用不着他們操心。
不過,也有不少人對喬棣棠的做法十分佩服。世家子女講究規矩,多少會顧忌顏面,不會将賺錢這件事擺在臺面上。如喬棣棠這般大庭廣衆之下大方攬生意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不遠處站在二樓的誠王啧啧了兩聲,道:“這位喬大姑娘還真是厲害,那位性子潑辣的二姑娘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子随,她剛剛說了什麽,你聽到沒?”
顧閑庭內力比他好,說不定聽到了什麽。
顧閑庭頓了頓,道:“沒有。”
誠王有些懷疑:“當真沒有?”
顧閑庭:“當真沒有。”
對此,誠王很是失望。
不遠處,戲臺子上的戲唱到了高潮部分,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誠王的目光看向了那裏。
顧閑庭的确沒聽清喬棣棠說了什麽,不過,他從她的口型中讀出了她說的話。
他的嘴角微彎。
這位喬大姑娘當真是個不吃虧的性子。
她還挺會做戲,不同的人面前換上不同的面孔,她唱的戲可比戲臺子上的伶人唱得有趣多了。
誠王瞥了一眼戲臺,目光又收了回來,他正欲和顧閑庭說些什麽,突然瞧見了他臉上的笑容。
他們這位性情高冷的刑部侍郎顧大公子竟然還會笑?
當真是天下奇觀。
他順着顧閑庭的目光看了過去,恰好看到了正在與各位公子小姐說話的喬棣棠。
他就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問題!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好友對一個姑娘動心,他得尋個機會好好撮合一下這二人。
顧閑庭察覺到誠王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向他。
誠王臉上浮現出來一絲詭異的笑容。
顧閑庭略微皺眉。
“王爺可是有話要說?”
誠王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沒有,本王就是覺得今日的戲太有趣了。”
顧閑庭覺得誠王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