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話
第77章 夜話
回到別苑後,喬棣棠将阿福叫了過來。
“你回雲城,将富商溺亡案的主謀以及鄒禹奇的主子是太子兩件事傳出去,務必讓百姓們都知曉此事。”
随後又交代了一些細節。
最後,喬棣棠道:“順便将京城中的局勢跟百姓說一些,尤其是太子即将被廢,而誠王勢頭正盛一事。”
阿福:“是,姑娘。”
待阿福走後,青兒問道:“姑娘,您為何讓他做辦這些事?”
喬棣棠:“京城的官宦之家都知道太子所為之事,但百姓們未必清楚。京城的百姓想必知道的都不多,江南的人知道的就更少了。”
青兒:“可是大家知道了又能怎樣?”
喬棣棠:“你可還記得咱們在雲城時蘇家的鋪子被人砸了。”
青兒:“記得。大家知道鄒家七少爺貪墨了修河款,導致雲城的百姓家破人亡,大家都恨死他了。而得知蘇老爺和鄒禹奇勾結在了一起,把他的鋪子給砸了。”
喬棣棠:“是啊,連那些一向向着權貴的官吏都沒有阻止此事,可見大家恨極了那侵吞修河款的人。你說若是百姓知道這背後的主謀其實是太子呢?”
青兒眼前一亮:“姑娘是想讓百姓們反對太子起複?”
喬棣棠:“對。我從前從未想過這一點,直到那日那群喜歡欺壓百姓的官差沒有幫着蘇老爺,我便明白了。河水決堤一事死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有親朋好友,他們或許是商人,或許是官差。活着的人定然恨極了那些貪錢之人。”
青兒有些猶豫:“可是,太子畢竟是儲君,他們敢和太子對抗嗎?”
喬棣棠:“所以我才讓阿福告知大家太子被皇上責罰了,他的儲君位置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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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終于明白了:“如此一來,大家定然沒那麽害怕了。”
喬棣棠點了點頭。
她又細細琢磨了一下,道:“只這一處怕是不夠,萬一江南的百姓聲勢不夠,此事怕是也成不了。”
青兒:“想必太子這些年也不止貪了江南的修河款。”
喬棣棠:“對,應該還有別的事。”
青兒:“顧大人定然知道,姑娘不如去問問大人?”
喬棣棠:“他今日忙,未必有時間過來,你讓人給他傳個話吧,讓他得空了跟我說一聲。”
青兒:“好,奴婢這就去。”
有了雲道長那件事,喬棣棠以為顧閑庭這幾日會很忙,要過幾日才能過來,沒想到晚上她就見到了顧閑庭。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喬棣棠吓了一跳。
青兒連忙出去查探了,見是顧閑庭,這才松了一口氣。
“姑娘,是顧大人來了。”
喬棣棠沒想到來人會是顧閑庭。她剛剛和青兒提到了顧閑庭,下一刻顧閑庭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種感覺當真是奇妙得很。
“讓他進來吧。”
“是。”
顧閑庭踏入房中,在看到披散着頭發站在房中的喬棣棠時,眼底閃過一抹驚豔。但很快,他察覺到自己這般做不太妥當,停下了腳步。
此刻他應該退出去的,可腳上卻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挪動不了。
青兒默默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随着房門被關上,顧閑庭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喬棣棠沒想那麽多,她滿腦子都是方才和青兒說過的事情。她朝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顧閑庭面前。她仰着頭看向顧閑庭,柔聲問道:“大人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離得近了,顧閑庭發現喬棣棠臉上的脂粉已經擦掉了,整張臉非常素。但恰恰是這種素更能凸顯她的好容貌。她的臉細膩極了,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又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白嫩有光澤,讓人想要……
顧閑庭忍不住喉結微滾,在看到喬棣棠清澈的眼睛時,頓時意識到自己方才都想了什麽,連忙挪開眼睛。
喬棣棠不知顧閑庭心中所想,見他如此,心裏有幾分詫異。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顧閑庭斂了斂慌亂的心神,他沒敢再看喬棣棠,道:“沒有。我想着白日裏在刑部咱們沒說上話,所以晚上想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聽到這個解釋,喬棣棠心頭微微一跳。
顧閑庭最近應該非常忙碌,此刻天色已晚,他方才忙完事情。即便是這般勞累了,他心裏竟然還能想着她。
“這麽巧啊,正好我也有事想跟大人說。”
聞言,顧閑庭再次看向喬棣棠。
看着喬棣棠臉上淺淺的笑意,他的心跳加快了些。
不,她的臉既不像剛剝了殼的雞蛋,也不像精美的瓷器,而是像一朵花,一朵綻放得花,讓人移不開眼。
“喬姑娘有何事?”
喬棣棠:“要不咱們坐下說?”
顧閑庭實在是太高了,此刻兩個人離得太近,她得仰着頭和他說話。
顧閑庭似乎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忙道:“好。”
二人在桌前坐下。喬棣棠摸了摸茶壺,方才她用過茶,此刻還是溫熱的。她擡手為顧閑庭斟了一杯茶。
顧閑庭端起茶輕抿一口。
喬棣棠:“我有件事想拜托大人。”
顧閑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喬棣棠一直盯着顧閑庭,見他神色有異,心裏一沉,忙道:“若是大人覺得麻煩我自己去查也行。”
顧閑庭放下茶杯,看向喬棣棠,認真地說道:“阿棠,你我之間經歷的那麽多事,你還要與我這般生分嗎?”
他叫她阿棠……這樣叫是不是過于親昵了?
喬棣棠眼睫微顫。
顧閑庭:“況且,你我二人如今有婚約在身,幫你,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同我這般客氣。”
見顧閑庭提及婚約,喬棣棠抿了抿唇,小聲道:“婚約是假的。”
顧閑庭心裏微微一堵。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再繼續争辯下去,索性當做沒聽到,轉了話題。
“你方才想要同我說的是何事?”
正事要緊,喬棣棠立即放下方才的問題,道:“我想讓大人幫忙查一下楊家的事情。”
聽到這話,顧閑庭更氣了。
“阿棠,此事不必你說我也會去查的。”
喬棣棠:“嗯,我知道的,王爺說過等事情結束後會幫助楊姑娘查清此案,可是我想現在就知道。”
顧閑庭心口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不是這個原因。”
喬棣棠:“嗯?”
顧閑庭:“你的事我一向上心。”
喬棣棠愣愣地看向顧閑庭。
顧閑庭:“你走後我就安排人調了卷宗查此事,發現事情的确有疑點,刑部的人已經去東蘭查此事了。”
喬棣棠頓時放心了。
“多謝大人。”
顧閑庭氣得沒回,端起茶又默默喝了一口。
喬棣棠連忙為他又滿上了。
顧閑庭更氣了。
喬棣棠能看得出來顧閑庭今晚的心情不太好,但她實在不知顧閑庭究竟在氣什麽。她想讓顧閑庭的心情好一些,以便說出來自己所求之事。可無論她做什麽,顧閑庭似乎都沒能消氣,而且似乎越來越氣了。
她在猶豫那件事要不要在今日問出來。
顧閑庭又飲了一杯茶之後心緒漸漸平複下來。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喬棣棠,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生氣了。
“我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喬棣棠:“啊?沒有啊。我知道大人最近很忙,心裏定是想着朝事。”
當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罷了,等太子的事情結束後再說吧。
“你還有事要跟我說?”
見顧閑庭點了出來,喬棣棠沒再猶豫,問了出來。
“太子除了貪墨過江南的修河款和赈災款外,還有沒有貪墨過其他地方的赈災銀?”
顧閑庭雖不明白喬棣棠為何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細細思索了一下,道:“有。兩年前,江中發生旱災,太子的人貪墨了朝廷撥的赈災銀。”
喬棣棠:“此事朝廷可有定論?”
顧閑庭:“有。跟此事相關的戶部官員以及江中的知府全都被抓了,有的砍頭,有的流放。”
喬棣棠皺眉:“既然事情鬧得這麽大,為何我沒聽過與太子有關?”
顧閑庭:“如同富商溺亡案一般,皇上保了太子,沒将此事宣揚出去。”
喬棣棠:“皇上對太子就沒有任何的懲戒嗎?”
顧閑庭:“懲戒是有的。皇上将太子身邊負責聯絡此事的詹士殺了,罰太子一個月不許參與朝堂之事。”
喬棣棠:“豈不是跟這次很像。”
顧閑庭:“嗯。皇上看重太子,一向不舍得罰他。在皇上看來太子只是想斂財,并非是想造反,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他。”
喬棣棠:“若此事不解決以後豈不是還有可能發生類似的事情?”
顧閑庭:“是啊,所以——”
喬棣棠看向顧閑庭,二人眼神在這一刻對視。喬棣棠明白了顧閑庭未說完之話。
必須要除掉太子!
“你和王爺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顧閑庭:“嗯,王爺從雲道長入手,我從太子涉及的案件入手,務必讓皇上打消再次重用太子的念頭。”
喬棣棠:“嗯。”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顧閑庭見天色不早了,道:“我先走了,以後有事讓人去給我傳話就好,我有空就會來找你。”
喬棣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