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早飯是廚娘和糕點師精心烹饪的西式餐點。
為了符合沈溫的喜好,銀盤裝着的每一道菜都用花瓣精心綴邊。
星諾捧着管家叔叔特意端來的小牛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
嘴角沾着一圈奶漬,星諾摸了摸自己圓潤潤的小肚子,将小杯子舉起來讓爸爸看。
“爸爸,崽喝完啦~”
沈溫擡眸瞥了這個小崽子一眼,不明白喝完一杯牛奶而已,有什麽好值得說一聲的?
“嗯。”他冷淡應聲,用紙巾擦了下嘴角。
爸爸沒有誇崽喝完小牛奶很厲害,星諾也不生氣,他将管家叔叔塞在自己胸前的口水兜放在一邊,擡起小臉偷偷瞅爸爸。
看見爸爸矜貴優雅地吃完早餐,淺嘗着黑黑苦苦的叫咖啡的東西,星諾撐着小下巴,有點明白了。
白天的爸爸,和晚上的爸爸是不一樣的。
雖然都是爸爸,但白天的爸爸好像忘記崽了。
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不記得他了,星諾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心想爸爸可能是生病了吧。
就像之前崽崽每次早上睡醒,都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小腦袋是懵懵的,忘了自己是誰。
只是爸爸忘的時間有點長,一整個白天都不記得。
只有在晚上才會想起來崽崽有多乖巧,過來給崽講故事,哄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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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諾自以為想通了,一個人坐在那裏搖頭晃腦,小表情一會兒沉重一會兒歡快。
沈溫餘光瞥見星諾豐富多彩的小表情,眉頭輕輕蹙起。
小孩子都是這樣活潑嗎?
一個人居然還能自娛自樂。
沈溫懶得去追究這個小孩到底從哪裏來,又為什麽和自己有血脈關系。
他這個人很怕麻煩,受不了小孩子帶來的嘈雜。
左不過就是幾天時間,副本一結束,這些玩家連同這個一起到來的小孩,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沈溫想到自己以後不會再見到這個軟唧唧、走路會左腳絆右腳磕到地上的小崽子,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居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
那份莫名其妙的血緣關系,還是多多少少對他有了點影響。
沈溫心情不佳,按了按眉頭,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起身離開。
星諾看着爸爸走了,也趕忙撅着屁股,從高高的椅子上爬下來。
動作太過慌張,他小腳試探的在半空中踩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踩空了。
“哎呀!”
星諾小屁股着地摔在地上,痛得連忙伸手捂住,笨烏龜似的翻了個面,趴在地上好半天沒起來。
沈溫前行的步伐被拖住,閉眼深深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眼小崽子。
“怎麽笨手笨腳的?”
從椅子上下來居然也會摔倒?
星諾捂着很疼的小屁股,眼眶瞬間就變得紅通通,仰着小腦袋,朝着爸爸嗚嗚了幾聲。
“爸爸,崽好疼的。”
沈溫看着這個眼淚都沒落下來,雷聲大雨點小的小屁孩,莫名有點想笑。
“疼你居然能忍着不哭?”
沈溫輕哼一聲,蹦出幾個字:
“假哭大王。”
星諾噘着嘴,不樂意地捂住小耳朵,晃着小腦袋不想聽。
“不是的!崽不是假哭大王!”
爸爸和哥哥總是這樣說崽!
星諾抿着小嘴,有點生氣了。
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星諾一瘸一拐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擡着頭,目不斜視地從爸爸身邊走過。
小模樣高傲的很,像極了翹着尾巴從你身邊路過、不屑一顧卻瘋狂吸引你注意的小橘貓。
沈溫雙手環胸,看着這個小東西磕磕絆絆地走出餐廳,不由得抿唇笑了一聲。
養這個小東西,好像還确實挺有意思。
沈溫輕搖了下頭,用眼神示意管家跟過去:
“去看着點,別再讓他摔了。”
管家滿臉慈愛地看着主人和小主人的互動,眼角褶皺裏都流淌出幾分笑意。
“好的。”
果然,主人只是看着冷淡,但對于小主人還是會偏愛心軟。
星諾捂着小屁股,慢吞吞走過一個拐角,随即轉身趴在牆上,探出小腦袋,偷偷看看爸爸有沒有跟過來。
用小眼睛使勁瞅了一會兒,星諾剛準備收回視線,卻看見了同樣鬼鬼祟祟的寸頭姐姐。
趴在另一邊牆角,偷窺怪物們動向的寸頭女玩家,顯然也看見了星諾。
一大一小隔着一個走廊的距離,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寸頭女玩家尴尬地笑了兩聲,放棄探查怪物們的動向,朝着星諾走過來。
“星諾,在這裏幹什麽呢?”
星諾搖了搖小腦袋,哼唧了一下不肯說。
“姐姐呢?在幹森麽呀?”
女玩家也輕哼一聲,搖了搖頭:“你不說,我也不說。”
星諾哦了一聲,眨巴了下眼眸,捂着小屁股準備離開。
寸頭女玩家想到什麽,喊住了星諾:
“小主人,你在二樓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着黑衣黑褲、腰間別着一把刀的男人?”
自從昨晚聞行雪提刀朝着怪物沖上去後,玩家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一晚上,玩家們茍在卧室,想開門但是又怕撞上實力恐怖的怪物,躲在房間裏完全不敢露頭。
古堡晚上平靜中藏着波濤洶湧的恐怖,一陣陣厮殺聲不間斷的從外面傳來。
直到天色恢複明亮,隐藏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怪物潮水般褪去,玩家們才敢出來走動。
寸頭女玩家擔心大佬的情況,急忙出門探查。
她躲在牆壁後謹慎仔細地觀察這些怪物,小心翼翼地尋找聞行雪的下落。
但一早上的功夫,寸頭女玩家轉遍了整個古堡一層,都沒有發現聞行雪的蹤跡。
她不敢往最壞的情況去想,便只能旁敲側擊地問一下星諾。
或許,大佬直接無視了規則,去了最危險的二樓躲着呢?
星諾聽了搖了搖小腦袋,完全沒有印象。
“沒有哦呀,是新的客人嗎?”
寸頭女玩家輕嘆了口氣,嗯了一聲。
“對,他是我們的同伴,我怕他不小心闖到二樓惹你爸爸生氣。”
星諾歪着頭,不明所以,小表情略顯茫然。
“不會的呀,爸爸很好很好的,不會生氣的。”
寸頭女玩家苦笑一聲,心說你爸爸只是對你好罷了。
對他們這些玩家,沈溫的壓迫恐怖感強到完全無法讓人直視,總害怕下一秒就會被他用手指捏死。
星諾見姐姐愁眉苦臉的,上前拍了拍姐姐的胳膊,奶聲奶氣地安慰:
“沒關系的,姐姐要發發嗎?我們去摘吧!”
爸爸說過,心情差的時候摘一朵漂亮的花,聞到芳香撲鼻的味道,心情就會好起來的!
寸頭女玩家倒吸一口氣,急忙搖頭。
一想到外面花園裏那些詭異危險的玫瑰花,鮮紅血液般的濃稠色彩,寸頭女玩家頭皮都有些發麻。
生怕小主人要出去摘花送給她,寸頭女玩家連忙告辭。
“我還想起來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寸頭女玩家說完,轉過身急急忙離開。
星諾看着寸頭姐姐腳步匆忙,茫然地歪了下頭,皺起小眉頭捂住屁股,慢吞吞往花園裏走。
花園裏,血紅色的玫瑰花綻放的豔麗芬芳。
古堡裏前面的花圃裏種的都是玫瑰,只有後面靠近籬笆栅欄的地方,被沈溫随手種了幾朵郁金香。
星諾拖着小步子,來到花圃裏,彎着腰開始巡視。
他摸摸這朵,又看看那朵,時不時還要點點小腦袋。
“很不錯呦,今天花花開的很漂釀!”
管家出來後,看見的就是小主人板着小臉,嚴肅巡視花圃的場景。
管家老懷甚慰,用拐杖點了點地面,感嘆:
“小主人頗有主人的風采,已經懂得如何管理小花園了。”
一旁跟來的男傭也笑着點頭。
“等到小主人長大,一定會和主人一樣優秀!”
星諾不知道管家對他的期待,他在小花園裏轉了一個圈,最終停在一朵玫瑰旁邊。
“園丁酥酥,我要這一朵!”
園丁拿着大剪刀過來,咔嚓一下剪掉這朵開的旺盛茁壯的玫瑰。
“小主人拿好。”
星諾嗯了一聲,一手捂住屁股,一手舉着玫瑰花往古堡裏走。
住了兩三年的古堡,對于星諾這個小主人而言,格局幾乎爛熟于心。
他穿過挂着畫的長廊,從客廳一直往北走,來到玩家們暫時居住的一樓客房。
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客卧門,星諾踮着腳,朝裏喊了一聲:
“你好~有人嘛?”
房間裏面,鬧騰騰亂成一片的玩家瞬間安靜。
被暴躁男玩家打傷的寸頭女玩家捂着傷口,面色沉重地打開了門。
低頭看見拿着一束玫瑰花的星諾,寸頭女玩家愣了下,随即心頭浮出一個念頭。
這該不會是……
“姐姐,送給你一個漂釀花花!”星諾踮着腳,将花舉高給她。
寸頭女玩家卧槽了一聲,心說還真是給她的啊!
深吸了一口氣,寸頭女玩家額間瞬間冒汗,進退兩難。
她真的不敢接過這朵一看就危險重重的花!
但這畢竟是小主人好心送給自己,萬一自己不要,會不會直接惹小主人生氣?
星諾的好感度要是掉下來,對自己會很不利。
寸頭女玩家正躊躇猶豫時,剛剛壓不住脾氣暴躁傷了人的男玩家走過來。
男玩家看着玫瑰花,神色癫狂,哈哈大笑出聲。
“這就是你讨好小主人的下場?!你怎麽不接啊?”
男玩家的精神狀态顯然已經不正常,從昨天開始,他自怨自艾的恨不得立馬跳樓,又時常暴躁易怒地随時出手攻擊同伴。
短短一天時間,他的面容已經扭曲到癫狂吓人的程度。
剛剛在屋裏,寸頭女玩家就莫名其妙地被他攻擊了一番,胳膊上的傷口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只是男玩家自己還沒什麽感覺,一個勁兒惡狠狠盯着寸頭女玩家,想要看她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