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狀态
第20章 狀态
一般非專業課大課,都被大家公認默認為水課。這些課大部分不會特別嚴苛,期末考試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能輕松度過。
平常各自低頭玩手機已是常事,當然大部分時間不會做的那麽明目張膽,可今天足有五個班合上大課,很少有人會全程認真聽下去。
阮今鳶也不是那類格外認真好學的學生,基本的一些她會聽,可也有打岔的時候。有時候被人拉着聊兩句,有時候感受到不遠處斜角頻頻投來的視線,很難不分散注意力。
俞弋顯然是更不自覺的那個。
她後知後覺他連課本都沒帶,這人也毫不客氣,直接将她的拉過來,和她一起看。看着她偶爾做些筆記,還要戳戳點點的。
阮今鳶觑他幾次無果後,把筆塞他手裏:“這麽會說那你寫。”
這人好煩哦。
俞弋原本懶散撐着頭,這會兒還真坐直了點兒,也就那麽一點點。捏着她的筆,真開始給她劃老師講過的那些重點。
她看他寫了一會兒,其實離老師講完這段內容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他記的大多都在點上。
他的字也和想象中不太一樣,怎麽說呢?随着印象的不斷更替,阮今鳶本來以為他的字會跟他的性格一樣懶懶散散中透着股桀骜。
而實際上,俞弋大概是有練過字的,他的字比較偏行楷,工整又潇灑,還帶點兒個人的書寫習慣和風格。整體看下來,很是賞心悅目。
阮今鳶這人喜歡關注一些別人不怎麽愛關注的小細節,從這些細節拔高對別人的印象分。看到這一手字,剛剛這人在旁邊嘀嘀咕咕個沒完的那點兒小情緒就被壓下去了。
也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小情緒其實是一種無形的親近。
只不過,這邊消停了,不遠處卻不見得。
不知道蕭煜時是第幾次借着在牆角的優勢有意看向這邊,他的目光她本想忽視,卻無法徹底裝作沒看見。因為,他動作實在太不遮掩,多次下來,不少人都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麽,就順着目光看到了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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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蕭煜時和阮今鳶的淵源,但不妨礙他們吃瓜。
都這麽張揚了,其中肯定有故事啊!
到後來,就連臺上老師都忍無可忍,停下來點了個自己眼熟的學生:“那個,童峥,你來回答一下,你們這一片到底是在反複往後面看什麽?說出來跟老師也分享一下?”
被點名的同學如臨大敵,只好硬着頭皮站起來磕巴解釋:“沒…沒啊,沒看什麽。”
老師又順勢點了幾個左邊的人,問他們到底是有什麽那麽好看。可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回答,本來就是在偷偷吃瓜。
問了一圈沒問出個所以然,老師淡淡威懾了幾句,這後面的課才算正常繼續下去。
有了這一圈點名,蕭煜時也沒那麽明目張膽了,心裏又不免失望。他只是想她能看他一眼,他相信她只要看他一眼,就能明白他想要找她好好聊聊的意圖。
可阮今鳶自始至終沒有往這邊看過哪怕一次。
那種令人別扭的注視消散,她悄悄低下身舒了口氣。
其實不用看蕭煜時,她也能明白他的意圖。
這事兒讓人覺得還有點搞笑,她以前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然而現實給了她狠狠一棍。當她覺得她似乎一點兒也不了解蕭煜時後,他的一些行為舉動偏偏又那麽淺顯易懂。
如果早一些呈現這種狀态,說不定……好吧,也不會有這種如果。
阮今鳶打消那些因為蕭煜時而發散的念頭,轉頭便看見俞弋正盯着她瞧,直白,偏又看不出目的。
她頓了頓:“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突然想起你小時候的樣子了。”他好整以暇,被她說了也不挪開目光,“和現在差別不大,都挺可愛的。”
她聽他提起這茬,壓下不知道哪兒的細微觸動,故意嘁聲和他反着來:“那你說說我小時候什麽樣?”
她才不信他還真能記得她小時候的模樣,就連她自己印象其實都不是特別深。
俞弋還真有模有樣比劃了起來:“你小時候老紮着那種垂下來的雙馬尾,喜歡戴各種各樣的小帽子,漁夫帽比較多吧?天天穿裙子,打扮的很精致。”
阮今鳶心下一跳。
盡管她對兩人小時候青梅竹馬過一段的記憶全無,但她也不是真一點記不得小時候的模樣,還真跟他形容的大差不差。
按他所說他們倆應該有一起相處過一兩個月,她小時候确實很愛穿裙子,今蘭也愛給她買各種各樣的裙子和可愛的小帽子,其中很大一部分至今還收在家裏的某個角落。
看着俞弋認真的眼神,她不知道怎麽莫名生出點兒心虛來:“你,怎麽記這麽清楚?”
俞弋看她半晌,忽然伸出手指點了下她眉心,力道不輕不重:“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小沒良心,分開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傷心難過,轉頭在你眼前晃了兩年你也認不出來。”
阮今鳶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愛擡杠怼人的性格,但是跟這人說話,怎麽就總有一種想要小小陰陽一下的沖動呢?
他還真以為誰都跟他似的把小時候的經歷和稚嫩的玩笑話記的那麽清楚啊?
但是這話不好當着他面兒說,畢竟人家早認出她,她也确實兩年也沒想起他是誰。再加他這麽一控訴,多少顯得她有點兒…渣?
這算嗎?
念頭剛剛升起,又被她按下。
嗯,不想這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了,免得被他帶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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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校友本質上和一些網絡吃瓜群衆也沒什麽差別,她和俞弋不是明星,他們又不是真那麽閑,沒事幹就盯着別人的生活和感情。
這種注視一開始是一種新鮮感,畢竟俞弋在學校多少也算個風雲人物。但這種新鮮感并不足以支撐太多人長時間關注他們倆之間的情況。
随着兩人分開忙了起來,很多人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自身,除了極少數個別人仍舊在關心着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但這種幾乎不易察覺的關注自然不會給阮今鳶造成太多壓力。
她的注意力也回到了生活上,最近老師在課上跟他們聊了一下,想讓他們有把握有自信的都去試着沖一下“華夏杯”國際青年設計時裝大賽。
這場大賽是由國家服裝協會和國際知名時裝集團雲裳集團聯合主辦的,每兩年一屆,今年已經是第四十三界。
學服裝設計的學生大概沒人不知道這個比賽,它歷史悠久含金量極高,追求原創和設計靈魂,向來入圍難拿獎更難。
而且他們是全球征稿,無形之中又拔高了參賽門檻。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可以輕而易舉讓獲獎作品得到全球的關注,如果是特別欣賞的設計師,他們也會想盡辦法挖掘人才進行培養。
如今有不少大品牌簽約的華人設計師,其實都是從雲裳走出去的。
當然,他們也不是傻到專門培養人才為其他品牌做嫁衣,所以後面和雲裳解約門檻也一再拔高。就算有品牌頭鐵硬要從雲裳挖人,也得叫他們先狠狠掉塊大肉。
不過這樣的誘惑,要面臨什麽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們大一的時候完全不具備獨立成熟設計的能力,這種消息看一看也就當做沒看見過去了,甚至大部分沒什麽含金量的小比賽他們也沒能力投。
而如今,這些話也不是說給所有人聽的,只是那一小批被看好的“尖子生”。甚至于說,其實“尖子生”也不太夠格,可萬一呢?
萬一他們能幸運的殺出重圍,哪怕只是入圍,也算是将來實習簡歷裏比較好聽有底氣的一條。不至于臨近實習簡歷上還空空蕩蕩,一問技能精通,再問獎項全空。
至于精通?精通什麽呢?熟練使用Word,Excel等辦公軟件。
一般幾乎就等同于什麽都不會了。
可以說多寫出個Photoshop都算有本事,可惜不少人是真不會,光是寫上面那倆被面試官問起都猶覺得心裏發虛。
這兩年老師也引導着他們陸續投過一些可能沒什麽含金量的比賽,但拿到名次至少比什麽都沒有強。現在設計成熟度仍欠缺,卻也不失為鍛煉的好機會。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除了課業和考試以外,他們還得為比賽而奮鬥了。這之中大部分也是為了他們自己将來的發展,就算有什麽壓力也只能自己扛着,有怨言也得憋着。
到了社會上,多的是被鞭笞的機會,現實教人可比學校理論教人疼得多。
後來果不其然,來找老師要報名渠道的也都是他預料之中的那幾個人,其中阮今鳶猶豫了很久,還是選擇鼓起勇氣試一試。
她倒不是有那個自信覺得自己足夠有能力,相反,她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足。不過越是不足,越是要想辦法彌補,她需要明顯的對比,越明顯越好,讓她更能看清自己處于哪種階段。
全球報名已經開啓,前後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他們決定報名就需要在規定時間內寄送設計稿、報名表以及原創承諾書,到大賽組委會方。
而設計稿的內容需要4~5套系列設計作品,同時具備原創、符合主題、實用性以及商業性的最大展示。且需要未公開發表投稿過的作品,這對于阮今鳶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她最為用心的設計恰好符合這次大賽“傳統再生”主題,可唯一有成品成熟的那套,不算未公開。而其他的作品有大致雛形卻還不完善。
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在一個半月內出四套相對成熟的設計作品,還得抛開平常的課業任務,畢竟學校也不會因為她要參加比賽而免作業,也得算進快遞寄去組委會的時間。
時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俞弋那邊也同樣忙碌起來,似乎是在準備一場國外的秀。
兩人的聊天頻率驟減,卻仍舊維持着每天聯系的狀态。
他的“彙報日常”已經成了某種習慣,她毫無察覺地開始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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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某:追人的第一步當然是制造一些小事,直到它悄悄蔓延成為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