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表白

第39章 表白

翌日。

俞弋睡到中午才起,意識還沒有恢複清醒,身體的本能引領他掀開被子起床,拐到衛生間洗漱。捧了把水洗臉,神智才終于清醒了些。

隔着門,還能隐約聽到廚房裏傳來滋啦滋啦的油聲,他加快速度洗漱完,拉開門。

阮今鳶一手拿着鍋蓋,另一只手把袖子拉長把手完全包進去,隔着衣服抓緊鍋鏟,試探着想要将荷包蛋翻面。

奈何油越炸越高,她剛剛險些就被濺到,此時有些後怕。

剛用鏟子撥動了下荷包蛋,已經有些消沉的油像是收到某種允許活躍的信號,立刻又開始雀躍起來。阮今鳶吓了一跳,趕緊拿鍋蓋把臉擋住,又去關火。

一系列動作可謂狼狽。

她眼疾手快把鍋蓋蓋回去,轉頭卻發現俞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中島臺邊,大概率将剛剛的場面看了個全。

阮今鳶有些尴尬。

她本就不會做飯,頂多也就煮煮面和餃子這種沒什麽技術含量會燒水就行的餐食。以前有想學過做飯,被油濺起一次水泡後就有點怕油了,平時基本也沒機會踏進廚房。

剛剛就是想着一個素面會不會太單調,才準備煎個雞蛋,只是雞蛋剛嗑進油裏,油就立刻炸起來了。

俞弋彎了彎唇,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鏟子:“我來吧。”

阮今鳶松手,往旁邊走了幾步,眼神閃躲:“你起來了?”

“嗯,剛醒,可能昨天喝猛了。”俞弋一邊應聲,一邊掀開鍋蓋放到一邊查看雞蛋煎的情況,底下那面已經有點糊了,上面的蛋黃才剛剛凝固,不過問題不大,“除了煎蛋還需要什麽?”

為了保持身材和狀态,他一般都很少會喝太多酒,昨天是真煩悶了,才一時沒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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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阮今鳶幹巴巴地應了一聲,反應了幾秒才搖頭,“就打算煎個雞蛋,你要想吃什麽也可以再加點兒。”

面她已經盛進兩個碗裏,上面也就加了兩根焯水的小白菜,勉強過得去眼。味道她也提前嘗了,就中規中矩,一般的面味兒。

俞弋自然也是看見了,放下鍋鏟去冰箱裏找了一下食材,最後翻到了一小袋瘦肉絲,他就幹脆再做個醬肉絲當面碼。

俞弋做飯的動作很熟練,面對油崩也面不改色,還讓阮今鳶站遠一點不要被崩到了。

她想着不要妨礙他做飯,就往外走了些,停在中島臺外面。

氣氛其實不尴尬,還很和諧。但看着他像是一無所知的淡然神情,阮今鳶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險些被親得缺氧,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沒餘力去思考別的什麽。但現在是清醒狀态下,她沒法說服自己将這一切都當成沒發生過。

可是看着俞弋這淡定的神色,她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萬一,他真的喝醉斷片,把昨晚的事都忘了呢?她突然提起來豈不是很尴尬…?

她胡思亂想的這會兒功夫,俞弋已經把菜炒好又重新煎了一個荷包蛋卧進其中一碗面裏喊她吃飯,把那碗放到了她那邊。

阮今鳶收回思緒拉開凳子,吃面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咬了幾根面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迂回的試探一下,如果他真的什麽也不記得,那就…那就後面再說好了。

“你…”她組織了一下語言,“你還記得你昨晚有答應我,你今天會抽空去給導員道歉嗎?”

俞弋的動作也停下來,神色詫異:“我?”

“對。”阮今鳶心下一涼,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難受,但還是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你昨天有答應過的,你說你今天會找機會回學校和導員好好認錯。曲維舟他們說了,這次機會很重要。”

“也沒那麽重要。”他及時接了一句。

她皺了皺眉,注意力被轉移,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用力,片刻後又松開:“俞弋,我知道你是在替我出氣。但是為了這個而放棄一個大好機會,我覺得不值得。”

俞弋卻不這麽認為:“我覺得值,而且也不完全是為你。我跟他們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我也不是沒脾氣,忍他一時不代表要忍他一世。”

道理确實是這麽個道理,只是時機偏偏卡在這個關頭。

阮今鳶啞然,沉默下來。

俞弋看她這樣,嘆了口氣:“行,晚點我會去跟導員解釋的。”

她擡眼看他。

俞弋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又像是想到什麽,問她:“除了這件事之外呢?我就沒對你說過別的什麽?”

阮今鳶迅速低下頭,顧左右而言他:“有啊…很多啊…就,你昨天喝醉了嘛,就說了很多東西。你說你後面的工作行程安排,還說了點規劃,還有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還有嗎?”

“還有什麽?”

俞弋臉上仍舊氣定神閑,眼神和語氣卻帶上了些許揶揄,喊她:“阮今鳶,你好像還說漏了一句。”

她飛速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心跳驀地加快:“什,什麽?”

“我昨天還說過……”俞弋注意到她耳尖那抹悄然升起的紅,唇角勾起,“我喜歡你。”

阮今鳶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欲蓋彌彰似的回避着:“你昨晚喝醉了,喝醉的話……”

他卻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我很确定,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清醒的。”

她張了張嘴,最終又說不出話。

俞弋把筷子放下,端看着她,方才的玩味神色斂去,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你不相信,現在的我是清醒的,我再重複一次。不管是昨晚還是現在,我說我喜歡你都是認真的。”

在她訝然的目光中,他說:“阮今鳶,你可能不知道——”

“我比你重新認識我還要早喜歡上你。”

俞弋在裕和花園這套房子是他平常一直有在住的,大部分東西也都收在這裏,書房有一整面書櫃,擺着不少書和比賽獎杯獎牌一類。

他從其中一格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把裏面東西拿給阮今鳶看:“還記得這條手帕嗎?”

阮今鳶看着手帕邊角的鳶尾花刺繡,愣了一下。

她自然能認出這是出自自己的手,也還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繡的。

那時候高三暑假,志願出來,她成功考進南沅服裝學院。但是此前只是有興趣,沒有太系統的學習過,所以多方打聽之後加入了一個學姐的暑假班,其中有兩節課就是教的刺繡。

她繡得還行,雖說不是出神入化,起碼也算工整。只是這條手帕,怎麽會在他那?

俞弋對上她的視線,眼神柔和:“除了這條手帕,還有一把傘。”

阮今鳶蹙眉細想,半晌恍然:“那個,那天在咖啡店門口,被我撞到的是你?”

她徹底回憶起來。

那是一個大晴天,天氣很好,她本約了朋友參加南沅一個漫展,提前見面。誰知道突然下起了暴雨,還好她有帶傘的習慣才幸免沒被淋濕。

雨下得湍急猛烈,還伴着狂風,即使有傘也沒辦法完全遮擋不被淋到。朋友那邊可能沒那麽快趕過來,阮今鳶看到遠處有家咖啡店,就想跑過去避避,順便等朋友。

她舉着傘還得努力控制不被大風吹跑,傘被吹變了形,雙手舉着都很艱難。一個不注意,就和剛出門的人撞上。對方毫無防備被她撞了滿懷,手中的咖啡也被反潑了一身。

她倉皇無措地趕忙道歉,懷裏最快能拿出來的只有剛繡好不久的那條手帕。

盡管對方很淡然的表示了沒事,她還是很不好意思,後面進了咖啡店也一直坐立難安,總在意着門口的情況。

後來朋友到了,在外面喊她上車。他仍舊在原地站着,不知是在等人,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她其實已經舉着傘跑出去一段了,想了想又飛快地跑了回去。把傘塞進他手中,不等他反應就用手臂擋在頭頂往車邊跑。

其實是一件很小很小的插曲,卻在俞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于她來說可能只是轉瞬即逝的瞬間,對他而言卻格外漫長,漫長到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形容。

他怔愣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撞在一起那刻她驚慌失措的眼神,腦海中就好像有個聲音突然出現。

然後告訴他,他們的交集不會止于此時。

後來也果然如此,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感應,他總能第一時間在人群中察覺她的存在。他們無數次擦肩而過,他從記得她的眼睛和背影,到知道她的名字,到交集越來越多。

那把傘和手帕始終被他好好的收着。

于是後面的每個雨天,他都會莫名的想到她。

俞弋颔首:“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正式認識的那次是在藍夜正好碰到,蕭煜時喊住你們問要不要一起。”

阮今鳶自然記得,那也是兩個宿舍開始熟識的時候。

但他想說的顯然不是這個:“那個時候,你們應該算是互相有好感,我能察覺到你的室友和曲維舟都在撮合你們。”

她想說什麽,卻見他無奈一笑:“後來,我就看着你越來越喜歡他。”

其實俞弋也嘗試過想要和她多接觸,只是那時的阮今鳶心思很明顯都在蕭煜時身上,旁的無法入她的眼。

他那時候想着,她和蕭煜時是互相有意,他單方面的靠近也許會給她造成一些困擾。加上這一層室友身份,只怕他說了她會悄然敬而遠之,那還不如不要打擾。

他也知道蕭煜時私底下和平常表現出來的不一樣,也試着提醒過,但他以為蕭煜時至少是真心喜歡她的。

卻沒想到蕭煜時會做出那種事。

第二天早上蕭煜時回宿舍的時候,其實他們吵過一架。那時候蕭煜時還很詫異,問這件事和他有什麽關系,他也真的給了蕭煜時一拳。

其他人都不知道還有過這樣一個插曲,也是宿舍關系極速冷下來的真正原因。

“所以,其實在他突然帶着女朋友來聚會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其實是慶幸的。”俞弋不介意讓她知道這些不太光明的小心思,他想表達的只有一個,“我在想,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才會給我一個機會。”

他頓了頓:“讓我還有機會親口對你說喜歡。”

阮今鳶呼吸短暫的停滞了一秒。

她想過他或許也是喜歡她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那麽早。在她把他遺忘了兩次之後,他仍舊想起了與她有關的一切,然後選擇了不讓她困擾。

如果不是因為後面的這一切,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在她面前說出這些話。

阮今鳶腦子其實有點懵,又好像很清晰,她現在也感覺到了一絲後知後覺的慶幸。

正如俞弋所說,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才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讓她可以好好的重新認識他。

兩人的距離再次靠近。

她擡起頭,他的臉近在咫尺,掃去眸中朦胧的醉意,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在尋求一個答案:“阮今鳶,我喜歡你,你呢?”

她對待感情其實是踟蹰的,總是在顧忌着不知什麽時候會突然産生的變化。但或許是他此刻明确而直白的表白,讓她無端也生出了些勇氣,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在兩人都清醒的狀态下擁住了他。

聲音悶悶從他胸口傳進他耳朵裏:“我也是。”

心跳一聲接着一聲,延綿不絕。她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擔心他沒聽清,她又重新說了一遍:

“俞弋,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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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俞是那種,會悶地吃醋到死的性格hhh

終于有身份啦!轉正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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