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雨天

第59章 雨天

源市這幾天的天氣都不太好,總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天空陰沉沉的一片,卻遲遲不下雨。

好在他們這場大秀是室內秀,天氣的變化對他們來說影響不是很大,大家還是在自己的崗位各司其職,忙忙碌碌。

這幾天她和蕭煜時除開工作都沒有說上幾句話,蕭煜時倒總是有種想和她說話又欲言又止的意味,但阮今鳶假裝沒有看見。

直到第三天中午,這份詭異的沉默被他親手打破。

像這樣一連好幾天的大秀,自然也是有中場休息的,這會兒後臺人不多,蕭煜時找她也沒有太多避諱。他手裏捏着個錦盒,徑直遞到她面前。

阮今鳶正在玩手機,聽高珊琳鼓吹西桐辭職的“妙計”,直到身前投來一片陰影她才有空注意到他,以及他手裏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去接。

她不說話,蕭煜時卻沒法就這樣僵着,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啓話題:“我是來和你道歉的,這兩天你一直沒怎麽理我,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氣。所以我也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可以讓我解釋一下。”

說着,還把手裏的錦盒往前又遞了遞。

“你想多了,我對你沒有氣。我們只有短暫的工作關系,工作結束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你沒有必要刻意和我解釋什麽。”

阮今鳶擡起視線,把“刻意”二字咬得很重。

蕭煜時搖搖頭,難得固執。他之前總是會各種回避問題逃避麻煩,原本是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至少不會挑起太大的争端,但這兩天突然意識到了這些事情對她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他和鄒靜怡談戀愛的時候覺得她越來越作,卻也忽略了她始終站在自己這邊,就算流言蜚語那麽喧嚣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看輕過他。最後他卻用這種沉默的方式逼得鄒靜怡和他提了分手。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失敗,雖然他的初衷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但好像無形之中,越來越多人因為他的行為受到了傷害。

所以這次他不會再逃避了。

“我不是來替自己狡辯的,我只是希望能把話說開,其實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根深蒂固的矛盾,我也不希望你會因為這些不開心。”

他對于那段視頻的事情同樣耿耿于懷,絞盡腦汁終于想起了當時的情形。那時候他身邊不乏追求者,也察覺到了阮今鳶的喜歡,人都是習慣性去對比的,在那些追求者的襯托下,阮今鳶的表現可以稱得上有些“平平無奇”。

他其實挺喜歡她這款的長相,偶爾忍不住會想:要是她的性格能夠更綜合一點就好了。

于是朋友約他出去玩,他喝多了,無意間就吐露了這麽一番話。因為是喝了酒,所以他其實也記不太清自己當晚到底說了哪些話,更沒想到會被有心之人錄音。

蕭煜時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看着阮今鳶的表情仍就覺得有些忐忑:“那些都只是醉酒的無心之言,我知道你很好,我的本意也不是傷害你,就是被有心之人拿來煽風點火了。”

他說着,忍不住苦笑:“包括後面論壇那一系列事情也是,很多事情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麽腳踏多條船之類的。我們認識那麽久,你覺得我會像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阮今鳶扯唇:“我不評判那些事情的真僞,那些事情跟我都沒有什麽關系。但是了解?蕭煜時,我真的不敢說了解你。”

她從前真的以為她了解他,後來才發覺自己的“自以為”究竟有多麽可笑。

蕭煜時啞口無言。

半晌,他還是堅持把他想說的話說完了。

其實他之所以和她說這麽多,只是想表達,他們倆之間也沒有真得到那種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們到底也還算一個圈子內的人,以後免不了要見面,鬧得太難堪了對兩人都不是什麽好事。

也不利于工作開展,這幾天他總是隐隐難受。

蕭煜時打開了那個錦盒,裏面是一條成色不錯的水鑽手鏈,價格适中,有誠意卻也不會讓人感到壓力:“我為我當初的逃避和無心之言,對你産生的傷害道歉。是我做錯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曾經的我太過一葉障目,也很狹窄。你說的對,可能是我太小人之心,俞弋确實比我更好,也更适合你。”

他頓了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哪怕不發展別的什麽關系,哪怕不做朋友,至少,我們可以和平一點相處吧。不要現在這樣,總是有種隐隐的敵對感。所以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真正說開,解除誤會。”

這話看似帶有幾分真誠,但也要分誰說,偏偏是蕭煜時說出口,也偏偏是在阮今鳶對他的濾鏡認知一步步打破之後。

要知道,不是所有東西就是一句輕飄的“對不起”,又或者是一段所謂的“解釋”就能夠一筆揭過的。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問題,重點從來不是這些。

但話已至此,阮今鳶也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幹脆答應下來:“好,那就揭過吧,我也不用你的禮物。接下來,就只是正常的同事關系。”

蕭煜時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有一瞬間驚喜,但聽到後半句,短暫的失落了幾秒之後,很快又振作起來:“好,我會做到的。”

接下來的兩天,他還真如他所說,把她當成了一個同事。交集也盡量保持在了一個不生硬也不刻意顯熟的界限,就是偶爾會問她想吃什麽喝什麽,他請客,毫不意外被她拒絕也不氣餒。

阮今鳶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偏偏他這表現,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稍微在三人小群裏訴說了一下,沒得出結論,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畢竟她沒法像蕭煜時那麽迅速地轉變态度,說對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就真的一筆勾銷了,就總覺得說不上來的別扭。

結束的當天是到下午,俞弋前面的工作拖了幾天,好像也得今天才能回來,晚上的飛機。阮今鳶想着前幾天才答應他給他接風洗塵,正好還有時間收拾。

結果天不遂人願,明明前幾天還只是要下不下的雨,今天臨近撤場時一聲雷鳴後轟然下了下來。天空一片濃墨暈開,時不時幾道藍紫色的閃電劈下來,讓人有點不安。

這麽惡劣的天氣,她有點擔心俞弋的飛機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帶了傘,但也不敢就這樣貿然出去,怕有危險。網上叫的車也還沒有動靜,從這邊趕回南沅一個小時車程,再去機場少說也得半個小時,時間上很可能來不及了。

阮今鳶站在場館口,看着其他人陸續有人來接或者膽大的自行離開,她覺得這樣不行,也不能就在這裏幹等。

剛猶豫着要不要取消了重新在別的軟件上叫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帶着水的腳步聲,和蕭煜時的聲音:“怎麽還在這裏?是叫不到車?”

阮今鳶分心看了他一眼,随口應了一聲。點上取消按鈕時軟件上卻突然彈窗出提示,說什麽預計五分鐘內就能排到她,如果取消就需要重排。

天氣這麽惡劣,大概就算換一個軟件排隊也比這好不到哪裏去。而且前面二十分鐘都等了,剩這麽五分鐘不等又覺得好像有點虧。

阮今鳶洩了氣,幹脆放棄,老實等着。

蕭煜時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空蕩的場館,現在這處只剩他們兩人:“這裏本來就偏,天氣這麽差,很少有司機願意接這種單的。你要去哪,我直接送你去就行。”

她往旁邊站了點:“不用了,我的車還有五分鐘就來了。”

這話蕭煜時自然不信,他剛剛其實已經在後面站了好一會兒,也看見了她頻頻看向外面:“就當是一個普通同事送你回去也不行嗎?俞弋又不在,你也不用這麽跟我避嫌吧。”

阮今鳶覺得他這詞用的有些刺耳,忍不住皺了皺眉,轉向他:“首先,就像你說的,我們只是普通同事而已,沒有什麽需要避嫌的說法。其次,我是真的不需要你的幫助,我的車晚點就過來了。”

蕭煜時張了張嘴,看見她被雨飄濕的長發,和有點洇濕的衣服。從袋子裏拿出一包紙巾和一件外套遞過去,态度也軟了很多:“是我口不擇言了,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送你一程而已。你頭發衣服都濕了,穿個外套擦一下吧,別着涼。”

“不用,我不是很冷。”阮今鳶看了眼自己的頭發和衣服,也就濕了一點,根本算不得什麽。反而他這蹩腳的關心才讓她別扭,“你真的不用這樣。”

蕭煜時見她不接,自顧自打開了外套,像是想幫她披上:“還是穿……”

阮今鳶也察覺了他的意圖,往後退了兩步,緊接着就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撞上了什麽。

背後傳來了道略顯冰冷的男聲:“你們在做什麽?”

阮今鳶愕然回頭。

俞弋穿着一身黑色長款風衣,皮鞋和褲腳沾滿了泥點,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渾身風塵仆仆的感覺。他執着那柄黑傘的手有些用力,臉色也差,整個人都似乎要融進這夜色中。

阮今鳶詫異:“你怎麽來了?”

俞弋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視線兀自轉向蕭煜時手中半展開還舉着的外套。

然後,冷笑一聲,一言不合地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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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生氣,小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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