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獄島風雲(完) (1)
此時的祁光早已支撐不住地躺倒在了地上,雙眼欲睜未睜,兩頰通紅,似是神志已然不清了。而他身體上方的那只手則試探性地伸了過去,指尖都已經觸碰到那枚白色紐扣了,他卻還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一樣,別說動刀子了,連開個口好像都沒有力氣了一樣。
此時站在衆人之前的江英邊微笑邊注視着溫暖的動靜、表情,見她眼看着身後的那只手就要觸到祁光了,雙唇瞬間抿緊,連腳尖都微微移了下方向……
江英這才抓住了機會格外輕松地往前走了兩步,同時壓低了聲音,“怎麽了?想動手啊?你接到了上頭什麽指令,宋溫暖你該不會是忘了?令行禁止,不記得了嗎,這可是你們訓練營的規矩,我想踏着九百九十九個姐妹屍體才最終走出來的你不會忘了的對嗎?就算忘了,你……脖子裏的那塊東西也會提醒你的對對不對?否則,砰——別說你這麽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就是這整個獄島恐怕都要給你陪葬的,呵呵……哈哈哈……”
而聽到了這樣的話,溫暖的眼神雖然還是離不開那躺倒在地的祁光,但唇角卻揚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怎麽?那九百九十九具屍體裏,有你的親人?姐妹?還是情人啊?江……哦對了,那些人裏頭确實是有好幾個姓江的,不知道……”
“閉嘴!”
江英突然的一聲怒吼,一下就吓到了身後正在伸手的女人,使得她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原地,轉頭一臉驚訝地朝那江英與溫暖看了過來。
不僅僅是她,其他正在看好戲的女人也都驚愕地朝那江英看了過來。
畢竟從開始到現在,在她們的心中,江英一直都是一個冷靜睿智的代表,永遠笑眯眯的,永遠有主意,甚至這段日子,更隐隐成為了她們這夥人的領頭,要是沒有江英,恐怕她們這次根本就沒法順順利利地完成這麽一項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江英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雙眼通紅,幾步上前,擡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你不配提我妹妹!”
只是她的手掌還沒有碰到溫暖的臉頰,就被對方迅速而精準地握住了手腕,旋即反手一巴掌将她的一側臉頰整個地打得偏到了一旁去。
旋即,溫暖甩開了女人的手腕,也往前了兩步,“哦,原來是妹妹!呵,可即便是你妹妹又怎麽樣呢?訓練營中,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不是我死就是她亡,相比于我死,我當然是更喜歡她亡這個結局了!真要恨,你也不該是恨到我身上了,還是那些大人物你不敢怨恨,所以便只能将所有的仇恨全都轉嫁到了同為受害者的我身上?”
聞言,江英緩緩擡起手捂住了自己被打的臉頰,腳步也踉跄了幾下,随後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低低地笑了兩聲。
擡頭,看向溫暖,眼中再也沒有之前憤怒,反而又充滿了笑,“呵,随你怎麽狡辯好了,你說我不敢恨那些人也好,你說你自己也是個受害者也好,什麽都好,祁光已經在我們手上了,七夜,這藥你也知道的不是嗎?畢竟當初你可就是靠着這個藥,才将這祁光拿下來的,那麽就讓我看看我們,可不可以呢?”
說話間,女人又靠近了些,啞着聲音帶着快意地說道,“我知道你喜歡他,哈哈,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會是什麽眼神,愛情這種東西你以為你能瞞得了誰?不過現在,他是我們的啦……你敢動嗎?你能動嗎?哈哈哈哈……”
說完,女人狂笑着轉身,随後便眼神示意大家動手,将這祁光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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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其餘幾人并立馬互相交流了個眼神,随後一起朝溫暖露出了個痛快的眼神,剛準備笑着将手伸向那躺在地上的祁光,忽然——
那江英便立馬感覺到了一股疾風從她的耳側劃過,耳旁的發絲直接就輕飄飄地落了下來,随後一聲刺耳痛苦的尖叫聲便瞬間響了起來。
而幾乎在聽到這叫聲的其他囚犯們第一時間便立馬朝溫暖聲源處趕了過來。
最新到達的幾人一擡頭便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半昏不醒的祁光,和他身上那沾染了鮮血的白襯衫,而在他的身旁,則有一個女人舉着自己被一柄匕首插穿了的手掌,毫無形狀地在地上打滾、嗷叫着。
祁光的眼睛半睜,就這麽看着那身着一套深綠色軍裝的女人歪着頭,一步一步,面無表情地朝他走了過來。
“我看,誰敢帶他走!”
他聽見她這麽說。
女人的聲音不高,卻是那麽的擲地有聲。
而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祁光便立馬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一下子就被一只無形的手兇狠狠地撕開,那些他只敢一點點,一點點洩露的愛意,自動心開始就計算着,計算着才小心翼翼放出來的感情,忽然就如那洪水決堤,洶湧澎湃而出。
控制不住,也控制不了。
愛情或許就是這樣,它根本就不是個游刃有餘的游戲,也叫人游刃有餘不起來。
每一個動心的人都會如他一般不由自主,即便知道對方的目的不純,即便知道對方心思不定,甚至即便知道對方說不定并沒有那麽喜歡自己,卻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從動心到深陷,都是那樣的不由自主。
怎麽辦?
他怎麽會那麽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喜歡到不知道該怎麽表現才能讓她喜歡自己一點,更喜歡自己一點……
祁光的雙眼一直死死盯着那一步步行來的溫暖,直到——
江英伸手就攔住了溫暖的去路,面露威脅,甚至還帶上了絲隐隐的興奮,“宋溫暖,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麽嗎?”
聞言,溫暖轉頭瞥她,忽然笑了,一字一頓道,
“你們,是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
一聽到她這樣的話,不僅僅是那幫女人愣住了,就連周圍默然圍觀的男囚們也都有些發愣,他們誰不知道宋監獄長選擇這樣的一條路到底是意味着什麽,可是……她與祁光的身份,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還有各種各樣的威脅,這女人都不顧了嗎?祁光的魅力就這麽大嗎?
但即便這麽想,他們也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畢竟溫暖剛來的時候,制造出來的那一具具壘起來的屍體陰影可還在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沒有消散呢,所以,還是先觀望觀望。
“宋溫暖,你這是在找死!”
江英的話音一落,她便率先攻擊了過來。
眼睛看着她受傷刺過來的匕首,溫暖一等她靠近,便立馬飛起一腳,正正好踢在了她的手腕上,只聽咔擦一聲,女人的手腕應聲而斷,她卻連一聲都沒發出來,白着臉往後一退,在她身後的另外一人便立馬接上了她的位置,上前一棍子便砸了下來,溫暖擡起手臂便擋住了她的這一攻勢,接着一個個女人便前赴後繼,訓練有素地一個個上前……
卻不想這時候的溫暖還邊打邊說起話來了,嘴角則挂着一抹雖然像是在認命卻格外燦爛純真的笑容。
“或許,你剛剛說的是對的,愛情這東西真的瞞不了人,即便我一直在努力隐瞞,努力掩蓋,卻還是像那表演拙劣的小醜,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會将自己出賣了,我确實是喜歡他的,我喜歡祁光,喜歡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做才好,一邊告訴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但卻還是一遍遍試探性地往前走,明明知道再走下去,前面都沒路了啊,卻還是想要往前走。你說得對,我是在找死,如果可以,我想跟他一起……”
後面的話溫暖還沒有說完,一柄偷襲的匕首便徑直地朝她的後心紮了過來,可那居于人群中央的溫暖卻像是什麽都沒感覺到一樣。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破她的衣服……
一旁圍觀戰局的卓不凡終于克制不住地喊了一聲,“小心!”
可就在他出聲的同時,那本來躺在地上的白衣男人突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一伸手便捉住了那因為即将偷襲成功的滿臉興奮的女人的手腕,手就那麽輕輕一劃,就看着那由興奮轉驚愕的女人瞪大了雙眼,捂着自己不住冒血的咽喉,張大嘴巴,緩緩軟倒在地。
下一秒,溫暖便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後整個地擁在了懷中,随後便聽見了低低的無奈的一聲嘆息。
幾乎同時,那些進攻的女人便全都停了下來,一臉驚愕地朝她身後緊緊擁着她的男人看了過去,其中又以圍觀的葉星神情最為驚慌。
“你……”
其中一人才剛開口。
溫暖便将她的話接了過來,“願意起來了嗎?不繼續躺會兒?”
女人的聲音格外冰冷。
聽到了她這番話的祁光卻一下抱她抱得更緊了,同時低低地笑了起來。
“生氣了?”
溫暖沒有回答。
“我很高興,我很高興,暖暖,甚至都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想……就想現在就親親你……”
他想親她,現在,馬上,想得不得了……
他覺得可能他前半輩子受過的那麽多的磋磨與痛苦,都是讓上天為了給他換一個溫暖,祁光這麽想着,這樣一來,好像吃過的那樣苦都不苦了,甚至連這只眼睛都沒那麽疼了……
“我們的阿祁啊,以後要找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好的女孩子,所以現在必須要好好吃飯,好好喝牛奶長高,好好學習,這樣長大了,等她出現了,你就能一下就将她給抱住啦……”
記憶中的那個女人曾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腦袋,這麽跟他說過。
你看到了嗎?我把她給抱住啦!
她就是這世界上最可愛最好的溫暖……
越想,祁光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笑穴一樣,一直咧着嘴,笑個不停了起來。
直笑得溫暖所有的氣都像是那被輕輕紮了一下的氣球,噗嗤一聲就全漏光了。
“沒中藥為什麽躺在地上裝死?”
盡管不生氣了,但她還是要問。
“中藥了,只不過自從吃過一次七夜之後,就對所有的催情藥免疫了。”
一聽到祁光這麽說,那些女人便全都後怕地朝他看了過去。
她們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剛才的宋溫暖沒有阻止她們,等她們将人帶走,是不是現在全都已經……
這麽想着的衆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瞪着一雙眼睛,躺在地上,早已咽了氣的女人。
“還有,如果我不裝死,怎麽會聽到你的心裏話呢?是不是?是不是?”祁光笑得依舊十分開懷。
一聽他這麽說,溫暖還沒說些什麽,站在他們正對面,捂住自己手腕的江英倒是嗤笑了聲,“心裏話?呵呵,看不出來我們的祁大少爺還真是又天真又好騙啊,難怪連宋溫暖這種貨色也能将你哄得團團轉了!”
聞言,祁光嘴角的笑意不減,卻擡起一雙沒有任何波動的眼睛朝她看去,明明裏頭沒有殺氣,卻好像整個人都被那雙眼淩遲了一遍。
江英的臉色白了白,卻并沒有被他的眼神所吓退,反而帶着一股惡意的笑,壯着膽又上前了兩步,“我沒有說錯?宋溫暖……”
說着并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江英便立馬接着說道,“畢竟這整個獄島上的人誰不知道祁大少爺你的身上有個天大秘密啊?我們之間又有多少人是因為這個秘密過來的?大家都只是想要從你撬出你受了傷能快速愈合的秘密罷了!愛?你真當你的宋溫暖出淤泥而不染啊,哈哈……她也就是比我們這些粗魯的,不知道變通的,不會使陰謀詭計的人陰險一點,婉轉一點罷了,你該不是把她剛才那些做戲的話都當真了?哈哈哈。也是,不當真,她又怎麽能從你的身上完成任務呢?畢竟人家算計了你這麽久呢?七夜祁大少爺你還記得?葉星……”
江英忽然伸出手指徑直地指向了人群之中目露慌張的葉星,“葉星就是當初給宋溫暖下藥的人,你看看她那副蠢笨如豬的模樣,能瞞的過你精明又心機的宋溫暖将七夜偷偷下到她身上嗎?哈哈哈,她一直在耍你呢!欲擒故縱懂不懂啊?愛?不得不說,祁光,你還真是挺好哄的……”
江英的話音一落,四周瞬間一片死寂。
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但還真沒有誰會像這江英一樣大喇喇地撕開來。
天曉得,這下這祁光會怎麽發瘋?
而溫暖則漠然地站在原地,連一絲辯解的話也無。
祁光則抱着懷中的女人,溫熱的呼吸一點一點地噴到了她發絲上。
他不說話,她也沒有話。
周圍僅有風聲和海浪聲還在喧嚣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光才終于又笑出了聲來,他将自己頭輕輕放在了溫暖的肩膀上,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問,你問我就告訴你,怎麽樣?溫暖,只要你問,我就會立馬告訴你,只告訴你一個人,好不好?嗯?”
聽到祁光這樣的低低絮語,溫暖的瞳孔瞬間緊縮,雙手緊握。
好不好?這三個字不住地在溫暖的心頭回蕩。
而他們面前,剛剛臉上還挂着笑意的江英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站在她身後的一衆人早已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祁光……祁光的話……
跟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宋溫暖的手裏有什麽分別?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對方的秘密一旦交付了出來,那麽除了死就再也剩不不第二條路了。
他為什麽……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宋溫暖的答案。
只可惜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開口,沒有問,也沒有不問。
看着這樣的溫暖,祁光彎着眼睛,輕笑了聲,随後緩緩直起身,走到溫暖的前頭,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然後忽然看向一旁的草叢,仿佛那裏有人在跟他對視一樣。
“我知道,你們都在後頭看着我們,所以,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衆人全都循着祁光的視線看了過去,卻除了一片雜草,根本就沒看到任何的東西,所以全都訝異地朝祁光看了過去。
“我把秘密告訴你們,你們取出她體內的晶片炸彈,然後放她離開,以後再也不去追究她的下落,怎麽樣?我給你們十秒鐘的考慮時間,同意的話就出個聲,10,9,8……”
所有人都看着祁光像是中了邪似的對着那片草叢不住地自言自語,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打斷他,反而一個個都只覺得有些呼吸加速,好像……好像……等祁光的倒計時結束之後,他們就能立馬得到一個了不得的天大的秘密一樣。
不,等等,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天大的秘密,那麽……
“不……”
其中一人拒絕的話都還沒說出口。
“祁光。”
“祁光,你很不錯……”
兩道聲音便先後響了起來,第一道聲音則是震驚過後終于開了口的溫暖,第二道竟然是在衆人的頭頂上空響起來了的,仿佛就像是天空之中有那麽一個神用着擴音話筒,對着底下的他的子民開口說話了一樣。
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在場的幾乎所有的人全都渾身哆嗦了起來。
畢竟沒有什麽比自己生活的世界根本就是謊言來得震撼了。
獄島,獄島……
獄島它真的是座島嗎?
他們之前坐着輪船,漂洋過海地過來,真的漂洋過海了嗎?
他們……他們到底是生活在了一個什麽樣的島嶼?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他們平時生活的一舉一動難道都有一雙雙眼睛在盯着他們嗎?
越是想,就連卓不凡都有些不可避免地呼吸急促了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溫暖才想起幾乎每一次他們做那種事情,祁光都像是在她的房間裏特意找好了角度,不然就一定給她蓋好身體……
她沉默了下來。
“呵呵呵呵……”那一直注視着他們的那人仿佛是注意到了他們的驚恐與害怕,竟然還低低地笑了起來。
“可以說,迄今為止,也就你注意到了這裏的異樣,祁光。的确,這獄島根本就不是個島,而是……”
這人的話都還沒說完,下方的一個男人便立馬捂住耳朵驚慌失措地吼道,“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他不聽,不想聽,也不能聽。
他還想活下去,對,他想活下去!
眼看着這人捂着耳朵就要往海邊跑去,似是想要想辦法離開這裏似的,衆人突然就看到了一顆紅點精準地對準了他的後腦勺,随後随着砰的一聲響,男人應聲倒地,血跡瞬間在他的身下彌漫了開來。
“聒噪。”那雲端之上的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就是這麽一句話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即便全身抖若篩糠,也始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那人見大家都這麽安靜,才終于滿意了起來,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做獄島的小道,這個獄島不過是早些年由幾個國家共同制造出來的一個拟生态環境的小島,哦不,它根本就不是島,而是一個四周都有邊界的一個大盒子,不過我想你們眼看着四周都是海水應該也沒有人探索過,其實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對,那裏就是盒子的邊界,只不過大家太習慣于眼睛,在船上行駛了那麽久,就以為自己真的一直都在海上,實際上連內陸都沒出去呢,呵呵。”
“你們能進來這個島也算是為科研奉獻了是不是?畢竟像你們這種社會上的渣滓,怎麽可能會特意圈出一個一個小島,任由你們胡作非為呢?準确的來說,你們應該算是為科學獻身的小白鼠,這既然已經涉及科學了,那麽我們自然也要觀察到你們所有人的反應了,所以我們在這座島上布滿了監視器,要是有一個人出現問題,我們都是要在此基礎上進行改良的。幸好這麽多年來,除了早期出現的問題比較多,現在的你們已經生活的很好了,甚至還能……嗯……呵呵,男人和男人的現場版,看得我們實在是……”
“不過沒想到的是,後來這獄島竟然還在外頭打出了一個名堂來了,說是什麽地獄之島,準進不準出,竟使得全世界的犯罪率下降了不少,也算是做出了一絲貢獻了,呵呵呵……”
男人低低的笑聲,在衆人的頭頂上方響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聲音,衆人的臉上雖然一片木然,可幾乎沒有一個眼底深處沒有那深深的悲憤。
都是人,盡管他們犯罪了,可到底還是人,給他們一個死刑,他們或許都不會這麽悲憤,因為那樣他們至少是作為一個人死去,現在竟然淪落成了別人的玩物,科學的小白鼠,要知道他們中的絕大一部分還都只是為了任務才進來的,現在竟然……
呵呵……
所有的一舉一動還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看來只要自己做出一點不對勁的舉動,對方都能像剛才一樣将他們擊斃,這麽多年了,他們這樣的處決也不知道進行過多少回了,畢竟……畢竟獄島的人好像一直控制在了一個适當的數量上啊,真的跟實驗的小白鼠沒有絲毫區別……
想到這裏,來到這個島上最久的泰格,此時竟然都已經紅了眼眶。
“哦對了……”那道聲音像是剛想起來了似的,“祁光,你剛剛的交易我答……”
男人的話都還沒說完,祁光便笑了聲,“光答應可不行啊,我不相信你們,還需要你們來點人簽署一下合約才行,不然你們反悔了,我又被你們弄死了,我的溫暖怎麽辦?”
“祁光!”
溫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裳,祁光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繼續笑道,
“還有,我的這個秘密可是要當事人親自過來,我親自操刀才可以的啊,就像你們傳說的那樣,我的那個秘密可是不僅僅可以讓傷勢快速愈合,也不會生病,即便生病了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痊愈,最關鍵的是,就算不能長生不死,但活個兩三百歲還是綽綽有餘的,我的爺爺便是三百九十歲才去世的!我也不逼着你現在就答應我,我給你們時間,十天,十天夠你們聚集足夠的人過來了,我的水平不夠,頂多也就只能改變十個人,多了你就是殺了我和溫暖我也變不出來了……所以人員上我想你們還要扯皮一下不是嗎?”
說完,祁光笑看着那細小的覆在雜草上的攝像頭。
此時的,屏幕後,衆人看着那張仿若惡魔一樣的微笑,互相對視了一眼,俱都暗暗倒吸了口冷氣。
眼中明晃晃地表示着,十個名額,祁光輕輕松松地丢下了這麽個深水炸彈,可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怕是……
祁光卻根本就不管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驚人,牽着溫暖的手,便抛下了身後的一幫人帶着她回了她的房子。
等到進去之後,他才摸索着除掉了溫暖房間裏頭所有的攝像頭。
看着他這麽一番忙碌,等他終于停了下來,溫暖這才擡起頭來,“什麽時候?”
一聽他這麽問,祁光就知道對方是在問她什麽時候察覺到這獄島的怪異和那些攝像頭的。
當下,祁光微微一笑,“船上。”
“在船上的時候我察覺到那艘船行駛的格外詭異,看上去好像确實是在水上行駛,甚至也能聞到海水的腥味,只不過那腥味太單調了,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我就知道我們應該是在一片海水裏頭一直沒動過,但下船之後還是看到了你們,我就大致猜到這獄島應該是不在海上,然後……”
“你以為我送你的那些東西除了讨你歡心,就沒別的作用了嗎?因為那些東西,我差不多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将整個獄島都摸了個遍,甚至摸到了它的後門,唉,真是松懈啊……”
聞言,溫暖猛地擡起頭來看他。
卻發現祁光只是坐在她的辦公桌上,托着下巴,笑着看着她。
“你……你不怕我……”溫暖低頭,艱難地開口。
卻不想下一秒就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整個地擁了進去。
“怕啊,怕你一轉頭就去告密,怕你其實從頭到尾都在做戲,怕你騙了我轉頭就跑,怕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啊,怎麽辦呢?我就是愛上你了啊,祁光他愛上宋溫暖了啊,愛上了,就怕不起來了,即便你真的是送我去死,那我也只能甜蜜地去死啦!”說着,祁光便對着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聞言,溫暖的眼睛慢慢、慢慢就這麽紅了……
上前便一下吻了面前男人的唇。
剛碰到,祁光便立馬擡起手來,托着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你會死嗎?”
一吻結束,溫暖低聲問道。
聽到溫暖的這句話,祁光的笑容僵了連一秒都不到,随後一下就雙手按在了溫暖的肩膀上,看着她的眼睛,無比堅定道,“不會,這段時間,我已經有了充足的計劃與準備,我會活下來,然後跟你一起從這裏逃出去,畢竟我心眼這麽小,是受不了我死了之後你在別的男人懷裏忘了我,笑得開心的,那樣的話,還不如叫你跟我一起死了!”
祁光笑着說道。
聞言,溫暖上前便抱住了他,“好,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
“嗯……”祁光點了點頭。
而接下來的十日,不管是獄島裏還是獄島外都可以稱得上是風波不斷了,所有的人都瘋了一樣要找祁光的麻煩,畢竟他這麽一弄,他們這些本來能活着出去的人,現在恐怕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帶着秘密去死了。
可基本上沒有一個人能是祁光的對手,再加上他來一個殺一個的,來兩個殺一雙的血腥手段,很快就抑制住了所有人的瘋狂。
也不是沒人想要跟祁光好好談談的,只不過除了卓不凡,他基本上一個都沒見過。
而跟他聊完了的卓不凡,剛剛回到自己的11區,坐了沒一會,便又開始飛起飛镖來了……
至于獄島外頭,已經因為這極少的十個名額,開始一輪又一輪的争鬥,獄島裏頭的這點血比起外面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但十天,還是很快地就這麽過去了……
這一天,獄島裏頭的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遠處的海天交接處,突然被人拉開了一個大門,随後一艘艘船便從那裏行了過來。
那上頭下來的人,基本上每一個都是他們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後便看着祁光松開了牽着溫暖的手,被那些人押着就去了溫暖的居住區……
誰也不知道爆炸從什麽地方開始的,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獄島便已經陷入在了一片硝煙當中。
“祁光!祁光!”一道道厲呼威脅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敢……我叫宋溫暖跟我一起陪葬!”
“祁光,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哈哈哈,你們以為我的炸彈從哪裏來的!若不是那蠢得跟豬一樣的江英告訴我溫暖的身上還嵌着個炸彈,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麽要把你們引來,哈哈哈哈……”
等溫暖與卓不凡找到祁光的時候,對方的身上早已染上了鮮血,就是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了,溫暖快速跑了過去。
一看見她,祁光的眼睛便瞬間一亮,一下就将她整個人都抱進了懷中,然後情不自禁地低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下,“你怎麽來了?”
他開心地問道,只是溫暖擡起頭來,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忽然看着面前的人在她的面前模糊了一瞬,旋即她看着一臉燦爛微笑的男人緩緩收斂起自己的微笑,伸手一下就抱住了她癱軟下來的身體,低頭便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下。
而在祁光閉上眼的一瞬,溫暖感覺到了自己臉頰上劃過了一絲溫熱。
好熱,真的好熱……
溫暖的眼淚也就這麽跟着落了下來,“你……騙我……”
她緊緊地拉着面前男人的衣袖,眼神固執而哀傷。
見狀,祁光微微彎了彎嘴角,“對呀,就準你騙我這麽多回,還不準我騙你一回啊,有沒有這麽不講道理啊?呵,好了,時間不早了,卓不凡,标靶後面我給你留的紙條看過了,知道後門怎麽走?正好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候,你帶着溫暖,最好把島上剩下的人都帶上,一起亂糟糟地沖出去,只有你們兩個,我怕會成了靶子!”
“你呢!你不跟我們走?”
其實早在卓不凡看見對方留下的那個紙條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一定不會走了,可是……
聞言,祁光擡頭看向面前這個他從一上島就讨厭到了現在的男人,笑着說道,“祁光必須死!我不死,你們逃不出去不說,就算逃出去後,我帶着溫暖逃到天涯海角,都不會有人會放過我們,與其以後帶着她颠沛流離,讓她怨我一輩子,不如現在就死了,還能換她一輩子平安!”
說着話,祁光便伸手在溫暖的鼻子上點了下。
聽到這句話的溫暖,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愈發的用力,可是不管怎麽用力,她手上的勁還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祁光卻看着她的眼睛,緩緩将她的手指從他的衣袖上用力扯了下來,眼神無波無瀾,便将她整個人一下就丢進了卓不凡懷中,“要不了多久,這獄島怕是就要沉了,快走……”
說完他便往後退了兩步。
“祁……光……你說……你說的……一起死……祁光……你……騙我!”
溫暖被卓不凡帶着走了,口中卻還是這般不停地說着,雙眼則一直一直看向祁光的方向……
“祁光……”
可藥效太強,很快她的意識就開始不做主了起來,而她腦海之中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于一片硝煙炮火之中,祁光笑着看着她的模樣。
一眼便是永恒。
恨我嗎?
恨我!最好恨到下輩子一看到我就能認出我來!溫暖……
祁光高高地揚起了嘴角。
也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枚子彈一下就擊中了他的肩膀。
疼,很疼……
子彈不停地襲來,祁光身上的傷勢愈合破壞,破壞愈合,循環往複,終于他支撐不住地跪倒在地,臉上一片蒼白。
也是這種時候,他忽然就回想起那個幾乎影響了他一生的父親來。
那個雨夜,母親墜樓之後,本該已經被碎屍了的父親忽然就站了起來,來到了他的身邊,然後張口就吐出了個血紅的藥丸來,想都沒想地就塞進了他的嘴裏,倒使得祁光在驚愕之餘直接就被惡心的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嘿嘿嘿,臭小子,這東西,全世界可就這一枚,你爺爺當時臨死前傳給我的,我又傳給了你,你還在這嫌棄,真是不識貨!”
小祁光擡起頭來,捂住那只流血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親。
“嗯,你這眼睛是吃藥之前傷的,恢複不了的,真想恢複,到時候再找個眼睛,把周圍的肉都挖了,就能長好了!”
聞言,小祁光卻還是像那小狼崽子一樣看着自家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