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nsdd,可朕是個昏君……

第18章 第 18 章 nsdd,可朕是個昏君……

一行人深夜幾乎悄無聲息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永禾宮曜靈殿, 直接殺進了時如寒的寝殿,将時如寒和傅夜舒捉|奸在床。

兩人衣衫不整的窩在床上,驚慌失措的看向衆人。

寝殿之內, 霎時間燈火通明, 時稚迦負手看着兩人, 冷冷道:“将傅夜舒給朕拿下, 關入臺城司內獄。”

燕玖寧應諾,親自帶人上前将衣衫淩亂滿是狼狽的傅夜舒捆住。傅夜舒剛回過神想說些什麽, 就被燕玖寧塞住了嘴, 直接命一隊親從将人帶去內獄, 自己則扶刀立于時稚迦側後方,冷冷的盯着被幾名內侍按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時如寒。

時稚迦冷冷的看着時如寒:“真是朕的好堂兄啊。來人——”

“慢着!”就在此時, 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好的太皇太後匆匆趕來, 護在時如寒身前,“迦兒, 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時稚迦蹙眉看了看太皇太後,又看向時如寒:“誤會?皇祖母管這叫誤會?”

太皇太後一噎, 想了想,道:“便是兩人真有茍且,但, 他二人年紀正當, 也情有可原。”

“呵。”時稚迦笑了一聲。

太皇太後:“哀家知道你喜歡傅夜舒,但, 情之一事,誰也難以說清。何況,這只是道德上的,還不算觸犯律法以至于下獄吧?那傅夜舒也就算了, 迦兒想要出口惡氣哀家也明白,但寒兒是你嫡親的堂兄啊,皇親貴胄,萬萬不可關入內獄那種地方。不過迦兒放心,哀家會好好說說他的。”

時稚迦深深的看着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柔和下神色,“迦兒?”

時稚迦:“既然皇祖母求情,那便罷了。”

彈幕:【不會吧,主播難道就這麽算了?】【就是就是,這是個好機會啊】……

時稚迦:【當然不。】

就在太皇太後松了口氣,讓自己身邊的內侍将時如寒扶起來的時候,時稚迦卻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這曜靈殿轉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些奢華的物件上,問一旁随侍的簡未之:

“簡常侍,這些物件,是一個親王世子,哦,朕差點忘記了,世子只是大家的敬稱,其實晉王還沒請封世子,那麽,這些物件,是一個親王世子能用的嗎?”

簡未之:“據奴婢調查,這些年時如寒用的大部分都是陛下的份例。”

時稚迦點點頭,又轉了轉,“還有這曜靈殿,朕記得前些年重新動過,如今朕看這規制,也是他一個親王的兒子能住的嗎?”

簡未之:“這殿中的規制,只有陛下才能用。”

時稚迦笑了,看向時如寒,“所以,他即便不是欺君,也算逾制了?”

簡未之:“正是。”

時稚迦:“拆了吧。其他逾制的東西,罰沒。”

說着,就要邁步往外走。

“迦兒!”太皇太後叫住他,時稚迦回過頭來看向太皇太後,“皇祖母還有何事?”

太皇太後上前兩步,好言勸慰,“你們二人是堂兄弟,稍微逾制又有什麽關系?你堂兄他一個人住在這京城,日常份例不夠,哀家才做主将迦兒你的一些份例分給他。還有這宮殿……”

時稚迦忽然暴怒:“兄弟,兄弟?兄弟個屁!他不過一個質子!”

太皇太後冷下臉,沉聲呵斥:“什麽質子?他是你堂兄!都是一家人,稍微逾越點,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你這明明是争風吃醋,借口打壓。作為帝王,怎能行此事?”

時稚迦一副受傷的模樣,“說一千道一萬,您還是偏心他!朕已然放過他今日所為,現在只不過想出口惡氣罷了,連這您也不許嗎?”

“原來您這些日子都是騙朕的,一遇到事情,您還是偏袒他,朕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時稚迦一臉失望,繼而冷笑:“朕今日偏要拆了這曜靈殿!還有這些物件,就算朕都打爛了踩碎了聽個聲,也不給他用!來人,給朕搬!拆!”

燕玖寧毫不客氣的率領親從動手搬東西的搬東西,準備轟人出去的轟人出去,更命人去準備拆宮殿的工具。

時如寒驚懼萬狀,再次跪下躲在太皇太後身後緊緊抱着太皇太後的腿,一副驚懼交加的模樣。

太皇太後見時如寒這幅脆弱的模樣,也冷下臉來,冷冷看着時稚迦,“住手!哀家不許,陛下難道要不顧孝道,違逆哀家嗎?乾朝以孝治天下,傳出去,作為天下表率的陛下要如何自處?”

知道今日哄騙恐怕也無用了,太皇太後也不裝了,幹脆使出殺手锏,反正她是太皇太後,孝字壓死人,幹脆用孝道來壓。

就算先帝那般心狠手辣之輩,當初不也是莫可奈何?

何況他一個小孩子!

時稚迦笑了:“您說的對。可朕是昏君啊~”

時稚迦悠悠道:“不過,孝道朕自然還是要顧及的,孫兒自會一輩子榮養您。但是,有一個人,朕為君,他為臣。皇祖母方才少說了一個字,我乾朝以忠孝治天下,這忠字還排在孝前面。何況,這世上能用孝道壓朕的,也只有皇祖母一人而已了。而這人,他不配。”

在太皇太後有些茫然的目光中,時稚迦冷冷下令:

“傳旨:削了晉王的親王王爵,改為郡王,着臺城司及禦前親從派人前往晉城親自處理此事,降爵後晉王家裏逾制的建築和東西統統拆除罰沒!給朕大張旗鼓的去,朕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時稚迦看向用一雙陰冷眸子看着他的時如寒,笑的得意又大方:“你逾吧,盡管逾,随便逾,你逾一次朕就削晉王一次爵!”

第一次,面對時稚迦,時如寒打了個寒噤。

反應過來的太後急了,“你敢!”

時稚迦怒極反笑,“朕有何不敢?還不快快給朕拟旨,即刻出發。”

“諾。”

這個聲音!

時稚迦吓了一跳。

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風壬筠,卻見其接過內侍剛剛找來的紙筆,在滿頭大汗的內侍剛搬來的桌子上親自拟旨,片刻便一揮而就。又從聽到旨意就匆匆回去取印剛剛過來的姜無柘手中接過玉玺用印後,将聖旨交給專人即刻快馬出發。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時稚迦目瞪口呆。

太皇太後也驚住了,完全來不及阻止,見聖旨發出,她捂住胸口,指了指時稚迦,又指了指風壬筠,直接暈了過去。

時稚迦這才緩過神來,【他,他何時出現在這裏的?】

彈幕也是一堆問號:【不知道啊】【好可怕】【好像注意到的時候突然就在那裏了】……

不過不論如何,今日時稚迦十分滿意,對着風壬筠笑了笑,終于揚着唇角帶人明火執仗的離開了曜靈殿。

時稚迦走在回昭明宮的路上,腳底生風,躊鑄滿志,準備明天大朝會上好好收拾傅夜舒。

這次,他一定要讓傅夜舒先受盡苦役折磨,再死無葬身之地!

誰也休想攔他。

永禾宮外,圍觀了今日一切的謝藏樓和季徽城身形隐沒在樹後,看着裏面的熱鬧。

季徽城:“喂,你還是要堅持嗎?将他培養成一位合格的帝王,讓他繼續受這些磨砺?明明這幾個人,我們随手就處理了。”

謝藏樓:“前世,就是因為沒有堅持,才會讓他落得那樣的結局。你難道忘了——”

他的聲音變的只有兩人能夠聽到:“城破那日,我們的靈魂飄在城牆上,眼睜睜……”

季徽城臉色一瞬間變了,額頭上青筋畢露。

謝藏樓:“我們都比他大許多,注定要先離開他,保護他最好的方式便是讓他自己立起來。而且,他今日表現的很好,不是嗎?”

季徽城:“……”

季徽城嘆息一聲:“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麽?感覺今天的事還沒完。”

謝藏樓一臉淡定:“無論做什麽,我們都能給他善後。急什麽?”

話落,就見時稚迦一行人從永禾宮中出來,兩人藏好,看了眼時稚迦走遠的背影,又看向跟在時稚迦身後的風壬筠。

風壬筠斜了二人一眼,從二人藏匿處走過,沒過一會兒,出現在二人身後。

季徽城拉住他:“不是說好了要磨練磨練這小子嗎?你跟着瞎摻和什麽?”

風壬筠:“你們說好的,關咱家何事?”

季徽城不可置信:“你當時也在場,沒說話不就是默認了嗎?”

風壬筠回了他一個不耐煩搭理的白眼。

季徽城一梗。

緩了口氣,看看一臉淡漠的謝藏樓,又看看一臉有話快說的風壬筠,沒辦法,将謝藏樓之前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先走又如何?那咱家便培養他一百個一千個接班的,死前總能挑出一兩個來輔佐陛下。”

季徽城:“……”“喂,你該不會心因為上次那小子的心聲而……心軟了吧?”

風壬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咱家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只讓他開心順心就好,其他的,自有咱家替他周全。”

說着,便轉身離開,“你教你的,我寵我的。咱家不阻止你們,你們也別管咱家,我們各行其事,誰也別礙着誰。”

季徽城:“喂,你這樣豈不是……”

“咱家如何?”風壬筠頓住腳步,回身看向季徽城,“你對咱家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季徽城:“……”

風壬筠:“咱家本來就是奸臣。”

“我們內侍省及臺城司,從來就是陛下的爪牙。聽,且只聽陛下一人的。”

話落,風壬筠再不停留,向時稚迦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季徽城沉默半晌,才對謝藏樓道:“這家夥,油鹽不進啊。”

第二日是大朝會,時稚迦帶劍上殿,滿臉怒容,氣勢洶洶。

彈幕:【主播你今日帶着劍做什麽】【該不會要直接殺了傅夜舒吧?】

時稚迦一臉嫌棄:【殺他?朕還怕髒了自己手】

【朕跟皇祖母學了一招】

【今日三位大佬如果不配合,朕就用這招,他們不配合也肯定得配合】

三位大佬:“……”

今日一早,昨夜發生的事就傳開了,如今大臣們看着時稚迦怒不可遏的眼神,都充滿了理解和憐惜。

時稚迦這一看就是要搞事的樣子,殿上衆臣都沒有讨論準備好的議題,而是等着時稚迦發作。

果然,時稚迦開口道:

“将人帶上來。”

很快,禦前親從便帶着一個被綁着雙手衣衫淩亂的人上殿,按跪在地上。

傅夜舒被關了一夜,水米未進,狼狽萬分,擡頭看向高高的禦座之上的時稚迦,神色複雜。

時稚迦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十二旒珠之後的眼神格外冷淡:“諸位卿家可識得此人?”

衆臣面面相觑,心道陛下莫不是被刺激的失心瘋了?但終究還是禮部尚書出列道:“回禀陛下,自然識得。此人是傅夜舒,傅氏族長傅子饒之子,侍讀學士……”

“非也。”時稚迦打斷他,冷冷道:“朕也才查明,此人不姓傅,而姓陸。乃當年瓊山陸氏遺孤,不,應該是,漏網之魚。”

傅夜舒愣住,百官更是竊竊私語。

時稚迦握緊劍鞘,看向風壬筠:“大長秋,且将相關證據給諸位愛卿過目。”

風壬筠幾不可查的掃了眼他手中的長劍:“諾。”

時稚迦松了口氣,握劍的手也放松了些許。

很快,臺城司便送來了傅夜舒真實身份調查的結果。

時稚迦徹底放松。

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後調查的,臺城司果然已經知道了傅夜舒的真實身份。

大臣們看完後,時稚迦道:“此人改名換姓,接近朕,意圖不軌。雖然沒有成事,但其欺君罔上,罪不容赦。且,本無資格參加科舉。廢除其官職出身,流放朱崖州服苦役!”

百官俯首贊成。

就在此時,傅夜舒卻忽然大笑起來,笑完,厲聲道:

“欺君算什麽?我還想要弑君!當年我父兄被構陷通敵叛國,除我之外,全族一百四十二口人全部株連喪命。”

時稚迦笑了。

朕就在這等着你呢。

“構陷?”時稚迦笑道:“雖然當年朕年紀還小,但父皇曾給朕講過這件事。當年你父兄和陸氏族長假意決裂,實際約定好裏應外合,為了一己私利,在朝廷北伐時陸氏族長通敵叛國,導致北伐失敗,無數将士戰死。其中的一些重要情報,就是你那父兄提供給陸氏族長,又由陸氏族長交給敵國的。當年的事情,父皇早已命臺城司查清,何來構陷一說?”

傅夜舒冷笑,顯然不信這個說法。

時稚迦:“大長秋。”

風壬筠點點頭,很快證據被呈了上來,給傅夜舒和百官傳閱。

細致詳實,明白無誤。

傅夜舒翻看着證據,臉色越來越沉,滿是不敢置信。

時稚迦:“自古以來,通敵叛國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父皇當年只誅首惡,對陸氏其餘族人只是流放,還不夠寬仁嗎?”

傅夜舒握着證據的手微微發顫,卻仍是咬牙看向時稚迦:“就,就算不是構陷……”

他有些羞恥,一度說不下去,但是,血海深仇,還是讓他眼睛充血,咬牙憤恨道:“既然寬仁了,又為何還要趁夜滅我全族?”

傅夜舒不服,振聲道:“我就是要報仇又如何?不是構陷又如何?滅族之仇,難道不該報嗎?”

殿上一時寂靜無聲。

先帝英明神武,可這一生最為人所诟病的,就是這件赦了人家全族,又背地裏滅族的事了。

“是該報。”時稚迦語氣十分平靜,“但你找錯人了。”

傅夜舒怔住,繼而看着時稚迦,冷冷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父皇滅我全族,難道我不能殺你嗎?”

時稚迦倏然起身,“可滅你全族的,是晉王!父債子償,也該他時如寒償!”

“大長秋!”時稚迦握緊劍鞘:“将當年晉王滅他陸氏一族前後因果細細說來,以及相應證據呈上!還有,當年太皇太後是如何逼迫父皇替晉王背下這個黑鍋的!”

殿上一時嘩然。

風壬筠一邊命人去取證據,一邊不緊不慢,徐徐道來。前因後果,說的明明白白,配上臺城司留檔的證據,所有的事情一目了然。

傅夜舒愣愣的看着一張張不可辯駁的證據,怔愣許久,一直挺直的脊背倏的佝偻下來。

所有的證據被收回後,時稚迦站在禦座前,掃視群臣:

“父皇背了這黑鍋這麽多年,如今,朕作為兒子,也終于能為父皇洗清身上莫名的污點,還父皇一個清白了。至于皇祖母,她是長輩,朕又能如何呢?”

他握着劍的手更加用力,“朕作為天下表率,孝道自然是要尊崇備至的。但孝道也不能淩駕于國法這個底線之上,成為殺人放火的擋箭牌,為犯罪保駕護航。因此,朕只能将其所為昭告天下,以作警醒。想必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怪罪于朕。諸卿以為呢?”

衆臣看了眼今日一直對陛下言聽計從的風壬筠,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攝政王和大将軍,紛紛俯首:“陛下聖明。”

時稚迦徹底放松下來,重新坐回禦座之上,看向失魂落魄的傅夜舒,終是沒有忍住,嘴角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

“大長秋,着臺城司将傅夜舒,不,陸夜舒,即刻發往朱崖州,服苦役去吧。”

傅夜舒像是丢了魂一般,被禦前親從拖了下去。

時稚迦懶懶的坐在禦座之上,給了簡未之一個眼神,簡未之宣布朝議繼續。

大朝會順利結束,時稚迦心滿意足。他沒想到今日風壬筠會這般配合,就連謝藏樓和季徽城也都默認了他的作為,根本沒用上新學的絕招。

他猜測大概是三位大佬也是和他一樣讨厭這群人蹦噠,或者想為父皇平反。

不過無所謂了,今日的大獲成功,讓他更有底氣進一步動作。

回到昭明宮,時稚迦對兩位常侍吩咐道:“今日起,将太皇太後和時如寒身邊的內侍和宮人都放出宮去,宮人發賞賜出宮自行婚嫁,內侍調至各處禁苑,選一些新的得用的人手伺候二人。”

兩位常侍應諾,第二日,便手腳麻利的完成了永禾宮的大換血。

“啪!”

太皇太後摔碎了手邊的茶盞,看着一個個陌生的看上去俯首恭敬的內侍和宮人,“你們什麽意思?哀家只不過是要去找陛下理論一番,竟然膽敢阻攔哀家嗎?”

內侍和宮人們垂頭肅立不語。

就在此時,姜無柘帶着一衆人走了進來,面帶笑意畢恭畢敬道:“奴婢請娘娘安。”

太皇太後蹙眉:“怎麽是你來?陛下人呢?”

“回娘娘,”姜無柘帶着笑,躬着腰,态度恭敬至極,挑不出半點錯來,輕聲細語笑道:“陛下交代,前幾日太醫說了,娘娘最近身體虛弱,為了避免出門導致風寒,還是少出門為好,陛下這也是為了娘娘的身體健康着想。還有晉王公子,自小身體弱,也是如此。”

太皇太後咬牙切齒:“他威脅哀家?”

“怎麽會呢?”姜無柘笑眯眯道:“陛下對娘娘的孝心,天地可鑒。奴婢出來前,陛下見快到午膳時間了,擔心永禾宮小廚房伺候不周,已讓人裁撤了。今後,永禾宮的飯食,一律由禦膳房提供。陛下還親自定下了菜譜呢。”

說着,他直起身,看着外面拍拍手,很快,一行內侍便提着食盒進來,将時稚迦親點的飯菜擺上了桌。

太皇太後看着桌子上擺滿的雞鴨魚肉和一碗豬油拌飯,正是她讓時稚迦吃了很多年的那些東西。

她刷的起身,“他是在報複哀家嗎?!”

姜無柘重又躬身笑對:“娘娘這是哪裏話?這不是娘娘自小給陛下定的禦膳嗎?陛下說他吃了這些長得很健康,希望娘娘您也早日康健。此等份例,陛下還破格賞賜了晉王公子。這都是陛下的一片拳拳孝悌之心啊。”

太皇太後被氣了個半死,但卻無話可說。

說什麽?

無論是怕風寒不許出門,還是這些飯菜,都是當初她打着為時稚迦好的名義給時稚迦的,如若反駁,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她捂着胸口,氣的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姜無柘笑道:“您慢用,奴婢告退。”

話落,便躬身退出了仁壽殿。一出了殿門,便直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挺直腰背嘴角帶笑大步流星的帶人回昭明宮了。

太皇太後和時如寒本來都不打算吃這些東西,但無奈,小廚房被撤了,讓人去禦膳房要別的菜,這些新換上來的宮人和侍者卻以陛下定下了禦膳為名拒不從命,根本就使喚不動。無奈,餓的不行,終究也吃了。

吃了沒幾日,便膩的不行,但又沒有其他吃食,不得不吃。

又過了兩日,兩人便收到了晉王送到京城的訴苦的信。

上面說自己一朝被連環削爵,從親王降成國公。

原本一開始是降成郡王,過來傳旨的禦前親從們當日便動手開始拆他的王府,抄沒他逾制的物品。

沒過兩日,又來旨意說降成了國公。這下好了,親王府一大半的地方都沒了,更是被拆的不成樣子,簡直是一堆破爛,如今只能搬到郊外的別莊暫住,還不知道如今王府被禍禍成什麽樣子了,好一番哭訴。

凄凄慘慘戚戚。

太皇太後和時如寒坐在一起看着這封信,吃了幾日特供禦膳的二人已經胖了許多,如今臉色更是十分難看。

太皇太後放下信。

時稚迦這一招當真正中要害。

晉王自來便是太皇太後心肝肉眼珠子一般的寶貝,直接整太皇太後,都沒有整治晉王來得讓太皇太後難受。

她用力順了順胸口,才緩過口氣,目光忽然落到身側的時如寒身上,忽的狠狠扇了時如寒一巴掌,直接将時如寒抽翻在地。

“都是你這個逆子!就那麽沉不住氣!明明知道皇帝喜歡傅夜舒,偏偏跟他搶人!現在好了?籌謀了十多年的大計就因為你一己私情盡數完了!還連累你父親接連削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都是因為你!給哀家滾!哀家再也不想見到你!滾出去!”

時如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太皇太後:“皇祖母……”

但想到如今的處境,想到那日他被時稚迦所激,不顧一切,裝病加威脅騙來傅夜舒與他私會,想到如今傅夜舒被揭穿身份得知真相,且被發配朱崖州服苦役,心裏煎熬恐懼,悔恨不已。

卻萬萬沒想到,現如今皇祖母竟然如此對他。

太皇太後見他不肯走,“好啊,連你也來違逆哀家了嗎?”說着,起身踹了時如寒一腳,“給哀家滾出去!”

時如寒抱住太皇太後的大腿哭訴,卻換來太皇太後洩恨般的一頓厮打唾罵。實在忍受不住,才逃也似的狼狽跑出了仁壽殿。

自此之後,晉王只有訴苦的信才能送進永禾宮,其他一切信件和外界消息以及永禾宮送出去的信則是通通被臺城司截留了。

太皇太後每鬧一次,晉王就倒黴一次,訴苦的信就送來一次。

太皇太後氣急敗壞:“小兒無恥!”

她也萬萬沒想到,不學無術的時稚迦,混起來竟比先帝還難對付。

畢竟先帝他講理,可這小混球根本不懂什麽道理。

她如今是真的後悔了,當初不該故意把時稚迦教的狗屁不通,而應該教成只講道德的那種不知變通的書呆子,最起碼,也應該讓他熟背孝經的!

然而如今一切都晚了。

面對這樣混不講理的時稚迦,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漸漸的為了不拖累小兒子,便被迫安生了。

太皇太後和時如寒二人一點外面的消息都不知道,每天的飯食都是那些一成不變的大魚大肉,很快胖了一圈,又一圈。

事實上變成聾子瞎子的兩人,不僅漸漸肥胖,還在這日複一日看不到盡頭的日子裏感到絕望。

時稚迦從簡未之那裏聽到彙報,笑的心情舒暢:“朕享過的福,怎能不讓親愛的皇祖母與嫡嫡親的堂兄嘗嘗呢?”

“什麽?皇祖母和堂兄最近都開始睡不着覺了?”

簡未之點頭應是:“據守夜的宮人道,常常睜眼到天明。”

時稚迦笑了,起身懶洋洋的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那朕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又過了兩日,在時稚迦上完騎射課梳洗一番換過衣服後,消失了幾日的風壬筠出現在時稚迦跟前,向他彙報了一個消息——

傅夜舒死了。

在朱崖州服苦役的采石場被石頭砸死了。

彈幕瞬間爆了,議論紛紛,直播間打賞瘋長。

時稚迦看向風壬筠,不由感嘆道:

【不愧是九千歲,帝王最強爪牙之利朕算是見識到了。不過……】

風壬筠神色微動,側耳傾聽。

彈幕:【不過什麽?】【主播又想到什麽壞主意了嗎?】【難道想用他對付太皇太後和時如寒?】……

時稚迦失笑:【殺雞焉用牛刀?你們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朕只是覺得,朕的仇報的差不多了,幹爹和臺城司這麽厲害的人才和機構,朕也不能因為剩下那幾個蹦跶不了多久的一直占用,耽誤真正的國家大事。】

想到這裏,時稚迦看向風壬筠,笑道:“幹爹辛苦了。”

陰郁幽冷不茍言笑的九千歲,微微勾起了唇角。

自此日起,時稚迦的失眠症徹底不藥而愈。

城外山莊中,傅子饒一臉疲憊的立于書房中,看向坐在窗邊的年輕男子:“公子,派去朱崖州的人已經将傅夜舒的屍身帶回來了,他确實死了,我們布置了這麽多年的計劃,如今是無法實行了。”

不僅如此,傅氏一族也在這場風波中遭殃,大不如前。

傅子饒嘆息:“這次我們真是被那個小皇帝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有晉王的那個兒子,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公子兀自坐在那裏自己與自己下棋,無奈笑道:“亂拳打死老師傅,不外如是。”

“小皇帝身邊現在被保護的鐵桶一般,沒了傅夜舒這顆釘子,太皇太後和晉王那個兒子的消息也傳不出來。對于禦前的情況,我們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态。”傅子饒一臉愁容:“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公子思索片刻,落下一子,“按兵不動,靜待時機。”

解決了讨厭的人,時稚迦終于心情舒暢,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在和直播間觀衆們聊天時,聽有的觀衆提到去看演唱會。

【演唱會?】時稚迦好奇的問了一句。

等明白演唱會是什麽後,時稚迦得意道:【朕這裏也有——就是宮廷樂舞嘛。】

彈幕:【對哦,好像古代皇宮是比我們會享受的】【有宮廷樂師嗎?怎麽沒看到過】【想看,主播如果給我們看宮廷樂舞,打賞10000+】【對對,要看宮廷樂舞,打賞100000】……

于是,為了小錢錢,時稚迦開始在昭明宮中夜夜笙歌。

消息傳到朝野和宮外,議論紛紛。

五日後的晚上,謝藏樓和季徽城兩人來到昭明宮,遠遠的就聽見絲竹之音。一路來到極樂殿,一進入殿門,就見時稚迦歪歪斜斜的坐在主位上,左右兩位美貌宮女在給他斟酒喂點心水果。

殿中央,一群美貌舞者正翩翩起舞,一旁的宮廷樂師演奏着華麗的樂曲。

時稚迦顯然是有些醉酒了,笑眯眯的就着美貌宮人的手又喝了一口,臉頰紅撲撲的。

見到兩人進來,還高興的給兩人賜座,座位就在早已于殿中安坐的風壬筠旁邊。

風壬筠看了二人一眼,安坐如常。

落座後,季徽城看看風壬筠,又看看時稚迦,對謝藏樓耳語道:“完了。有這魔頭縱着,要教好?難了。”

時稚迦一邊看着樂舞一邊和彈幕聊天,恍恍惚惚間,目光落在三位大佬身上,忽然笑了。

【你們知道嗎?朕這幾日通過侍讀學士們教的史書知道了,向來皇帝要麽倒向外戚,要麽倒向權臣,不只太皇太後等人,就連幕後那些人,真正害怕的,就是朕站到三位大佬一邊,和他們好。】

【朕如今和太皇太後徹底決裂,那些幕後之人一定慌了。】

【朕也想明白了,那日殿上諸臣為何那麽配合,就是因為朕和與他們敵對的太皇太後決裂了,實際上是選擇倒向了他們一邊。】

【那朕還偏要和三位大佬都好!還要讓整個天下都知道!所有那些想要殺朕奪取天下之人,以後只有像朕以前那樣日夜不寧寝食難安的日子可過了,哈哈哈!】

想着,時稚迦搖搖晃晃的起身。

125:【你要做什麽?】

時稚迦一臉奇怪:【宴會上拉近關系的方式,當然是敬酒啊~那些幕後之人,不是害怕朕和攝政王他們好嗎?朕偏要和他們好!氣死那幫家夥!】

時稚迦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來到風壬筠身前,舉起酒杯:“幹杯~”

風壬筠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見時稚迦笑彎了眼睛,也将杯中酒喝了,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醉醺醺的向謝藏樓走去。

走到近前,被地毯絆了一下,一個趔趄趴在了謝藏樓腿上。

時稚迦也渾不在意,而是爬起來直接坐在謝藏樓腿上,擡起手臂哥倆好的攬住謝藏樓的肩膀,拍了拍,大着舌頭豪氣萬丈:

“嘿啾!”

謝藏樓垂眸看向時稚迦,悠悠笑了。

如此近距離的看着這帶着笑意的俊美面容,沖擊力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那纖長如鴉羽犀利鋪展開的睫毛,在暖黃的燈光下與投下的根根分明的影子仿佛組成了動态光影的密林,投映在細膩的皮膚和平靜的如黑色湖水的眸子上,光影變動之間,似乎有什麽魔力,時稚迦一瞬間被迷了眼,陷入其中,怔怔的看着。

季徽城:“……”

笨蛋外甥,傻愣着幹嘛?

快跑啊!

謝藏樓一手攬住時稚迦,将人扶起來,看了眼殿中樂舞以及服侍的內侍宮人們,“下去。”

樂舞諸人立刻退下,內侍宮人見風壬筠微微點頭也連忙退出大殿。

時稚迦晃晃悠悠的扶住謝藏樓的手臂,疑惑怎麽突然變高了,但還是執著的将酒杯舉到謝藏樓唇邊,“嘿、哈酒!”

謝藏樓輕笑着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随手将酒杯往地毯上一丢,便直接将還沒來得及笑開懷的時稚迦夾在胳膊下大步往後殿去了。

時稚迦眨眨眼,張開手臂忽扇着,開心的歡呼:“飛啦~”

季徽城:“……”

季徽城捂臉,“傻狍子。”

風壬筠:“……”

時稚迦飛的正高興,忽然停下了,還在奇怪,擡頭一看,就見謝藏樓轉身坐在羅漢床上,将他按在大腿上。

時稚迦:“?”

他疑惑的扭過頭,就見謝藏樓揚起的大手落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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