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也牽着我

第9章 你也牽着我

十四中不是重點高校,連中上都排不上,在管理方面沒那麽嚴格,學生用手機只要不是特別過分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周五晚上學校組織看電影,別人搞中秋晚會,十四中全校七點半操場看怒打小鬼子。

“這個要考核的,全班每個人必須參加哈。”上午第三節語文課,老農下課前提前打預防針,目光鎖定周其律,“要是讓我發現誰沒到位,寫一千字檢查貼板報旁邊貼一學期。”

老農這招特損,誰都怕往後貼檢查,先不說家長會讓人看見了丢臉,主要是各科老師上課點名答題時一時沒想起抽誰,就會往那一排檢查裏面挑個倒黴蛋。

周其律每學期必榜上有名。

“那律哥你今晚是不是就不能去那邊了?”杜彬問。

體育課,按慣例跑完三圈自由活動。陶汀然和他倆一起到小賣部買水,他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周其律。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對方每天出校後去了哪兒。

雖然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是杜彬好像對周其律了如指掌,而他和別人一樣一無所知。

他們的關系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從小認識,疏遠了十年後再玩到一起,細想之後陶汀然發現這詞不恰當。

周其律不是自主靠近,而是因為他爸爸那件事,可能對他有歉疚,再者答應了奶奶在學校照顧他一點,所以事無巨細地處處遷就。

“嗯。”周其律回答杜彬的時候居然還能抽空注意到陶汀然拿了一支什麽味兒的雪糕。

“芥末味兒?”周其律挑眉。

小賣部新進品種,一周賣不出去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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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彬圍觀:“陶兒你受刺激啦?這個超級難吃。”

都綠色的,陶汀然這才發現自己拿的不是綠色心情:“……”

“拿錯了。”陶汀然扔回冰櫃。

沒等他再拿,周其律準确無誤地拿了支綠色心情。

兩人并肩站在冰櫃旁,彎腰起身的動作間,肩膀不輕不重地撞在一起,周其律問:“要這個?”

陶汀然感到神奇,周其律怎麽知道?

“你每次來都拿這一種。”周其律确認道,“就這個?”

陶汀然內心再次受到小小地沖擊,“你會讀心術嗎?”

周其律唇角上揚,幫他的一起結賬。

學校所有消費場所都是用飯卡,陶汀然不喜歡欠着別人,更是不想花周其律的錢,對方家裏的情況他是知道的。

卡機離他比較遠,陶汀然手撐玻璃櫃邊,伸長手去打卡:“阿姨,刷我的。”

手還沒伸直就被人半路截胡,周其律頭也沒回,單手攥住他的手腕拿下去,将自己的卡遞給阿姨。

陶汀然皺眉,想掙掙不開,有些急了:“周其律。”

周其律回頭:“嗯。”

他倆你争我搶半晌,杜彬半路殺出來搶了單,“啪”一下把卡貼上卡機,比阿姨還快。

“都別争了,”杜彬吃着烤熱狗,說,“我請客。”

“誰要你請了?”周其律撇他一眼。

“那咋了?跟我見外啊?”杜彬作勢要把之前周其律請吃的早餐吐出來,“你再這樣以後我就不吃你帶的東西了,還當不當朋友了你這人。”

說着,他看見了什麽,走到周其律右邊擡手,要他一視同仁:“你也牽着我。”

杜彬什麽都要争風吃醋一番,陶汀然沒轉來之前,可以說他是周其律唯一的一個朋友。

倒不是周其律這人有多難接近,只是他遲到早退,下課就睡,沒給其他人搭讪的機會。

杜彬平時也不來打擾他補覺,但畢竟坐了一年同桌,周其律醒的時候他能搭上幾句話,周末也能約他出來玩。

這學期突然蹦出一個陶汀然,他和人玩得倒好,但是不妨礙三個人在一堆兒時心裏那股酸勁兒。

也沒什麽壞心思,純對朋友的占有欲作祟,陶汀然要是對周其律的态度和對他不一樣,杜彬也不酸。

争風吃醋第一名。

晚上看電影的時候杜彬非要和他倆坐一起。校廣播通知各班級拿上凳子操場集合,他們班男女各一例站在走廊邊排隊,六樓俯瞰下去,學生黑壓壓一群,跟螞蟻搬家似的。

杜彬搬着椅子繞開三個人到後面來,擠在陶汀然前面。

“杜彬你咋坐這兒?”前面的男生往前挪了挪給他騰出點位置,剛撕開的一袋話梅糖緊接着伸過來,“吃不?”

“謝謝謝謝。”杜彬拿了一個,往後擡擡下巴,“我要和我陶兒還有律哥坐一起。”

“整的跟一家三口似的你。”男生笑着越過他伸長手,“陶汀然,吃糖。給周其律也拿兩個。”

周其律沒在,只有空椅子占着位置。陶汀然幫周其律拿了兩顆糖,說:“謝謝。”

整棟教學樓的人走完了才輪到六樓的班級,陶汀然想幫周其律把椅子搬下去,杜彬貌似知道點什麽,說:“放那兒吧,律哥現在都沒回來,可能請假了。”

在一樓遇到等他們的老農,杜彬還沒問呢,對方先問起周其律,“周其律還沒回來?”

“啊?”杜彬說,“還要回來啊?”

老農一臉你在說什麽屁話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逮誰是誰,“杜彬你再跑一趟幫他把椅子搬操場去,他估計還在辦公室。”

“啊?”杜彬不想再爬六樓,苦大仇深地說,“好吧。”

陶汀然看他霜打茄子樣兒,有點想笑,主動道:“我去吧。”

杜彬也不想讓他去,但沒勇氣說出口讓老農去搬。猶豫片刻,他拿過陶汀然的椅子,一人搬兩個去追早走出老遠的大隊伍,“愛你陶陶,那我在操場等你們。”

每層樓的教師辦公室在四個班級的中間,離樓道比較近。此時全校師生都在操場,教學樓安靜得像是放學後,一哄而散之後只剩空蕩寂靜。

路過辦公室時,陶汀然看了眼,沒人。

耳朵先聽見說話聲,轉頭看見走廊盡頭,周其律和一個男生從廁所出來。

“上次我跟你說的家教你真不去嗎?是個很好的機會。”

“嗯。”

男生側過臉看周其律無可挑剔的臉,得到幾近冷漠地回應也并不惱,開始賣人情,“我表弟的補課費用真的很高,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你成績不差,輔導初一的又不費勁兒,而且是我去說了,他們才………”

“不去。”周其律冷淡地掃他一眼,轉頭就看見搬起椅子就走的背影。

眉宇間那點生人愛近不近,但他就不搭理的疏遠感柔和幾分。他不溫不火地喊了聲:“陶汀然。”

陶汀然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周其律的時候視線自然掃過他身後的那個圓臉圓眼的男生。

好像是omega。

兩人視線上有一瞬間的交錯,陶汀然從那不滿的眼神中讀到了熟悉的惡意。

“怎麽沒和彬彬一起?”周其律大步走近,說着開了教室的燈。

陶汀然拉了他一下,問:“拿什麽?”

“凳子。”

陶汀然看着他,也不出聲。

周其律反應幾秒,看了看椅子,再看向陶汀然的時候眼裏漫着點笑:“我的?”

陶汀然挑了下眉:“我的。”

周其律笑道:“給我吧,我來拿。”

電影已然開始,遠遠聽見操場主席臺旁的大音響傳來的炮仗聲,背景音樂慷慨激昂。兩人剛下六樓,後方一道着急的喊聲傳來,讓周其律等他。

開學這麽久陶汀然都沒注意,剛等周其律時看見那個男生進了旁邊教室才發現對方原來是隔壁班的。

陶汀然往上看了眼,說:“要不然我先幫你拿到操場去?”

周其律偏頭看他:“嗯?”

“他不說讓你等他嗎?”陶汀然不清楚這兩人的關系,上次早上在食堂也碰見他倆在那兒說話。

他作勢伸過去拿椅子的手落了個空。

周其律單手扣着椅背,提塑料袋似的輕松,不在意道:“邊走邊等。”

說是邊走邊等,周其律的步子卻沒放慢過,小圓臉隔着一層樓在後面喊周其律。

在人少的昏暗教學樓樓道,拖聲拉氣的還有回音,說實話,陶汀然覺得有點恐怖。

正想說要不還是等他一會兒,身後那道“周其律”忽然擲地有聲,聲音包含委屈和怒氣。陶汀然下意識回頭,看見小圓臉站在上一層臺階那兒,耷拉着眼皮盯着他。

牆邊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在此刻顯得森然,陶汀然心裏一驚,吓一小跳。還沒跳起來呢,對方追下來的腳步一錯,手上失了力,椅子“哐當”一聲朝陶汀然滾砸下來——

好在他反應夠快,往牆邊躲開幾步,周其律也猛地将他往自己身邊拉,這才沒砸到。

椅子又是木板又是鐵,砸身上起碼疼十天半個月。

周其律緊攥着陶汀然的手腕,眉頭緊鎖,沉着臉往上看着小圓臉。

“……對不起。”小圓臉臉色發白,剛那一下似乎真把腳給扭到了,有些站不直,“我不是故意的。”

陶汀然差點天降橫禍,且男生好似把他當情敵了,看他的眼神讓他不舒服,臉色不比周其律好看到哪裏去。

“先走了。”他掙開手,跟周其律說。

周其律沒松手,先轉頭問他有沒有事,确定沒傷到哪兒,才放開他。

周其律對陶汀然提出先走的話沒表态,只擡手攬了下他的背,讓陶汀然走前面。

“一起走。”周其律說。

任小圓臉在後面怎麽喊,周其律都沒回頭。那嗚嗚咽咽的可憐勁兒,誰聽了都不忍心。

雖然陶汀然無動于衷,但想到小圓臉經常和周其律有說有笑,交情不淺的模樣,不由得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看周其律。

視線在咫尺間碰撞,周其律垂睨他,很輕易便解讀他眼神中的意思。

周其律沒覺得把人扔在那兒有什麽不好,他本來也不是熱心腸的人,只一日三餐這種簡單的溫飽問題都夠他忙活。

“我和他不熟,管不着。”周其律說。

【作者有話說】

有寶寶老師在追讀嗎?(準備痛哭)嘤(哭成猴子)(瘋狂尖叫)(陰暗爬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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