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第39章沒你心冷
◇ 第39章沒你心冷
脫口而出的喜歡和對alpha的厭惡抗拒都出自本能,陶汀然偏過頭,無法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這件事太猝不及防,他驚愕、慌懼,但其中沒有被欺騙憤慨。
“你不是喜歡我。”周其律殘忍、理智地剖析,将事實血淋淋擺在陶汀然面前。
“兩性相吸,我的信息素剛好沒有氣味,你被我誘導所以産生錯覺。”他眉眼線條舒緩,聲音卻冷冽,克制着多餘的情緒。
“不是。”陶汀然斬釘截鐵。
周其律篤定道:“是。”
“你只是,”他停頓幾秒,斟酌沉思片刻,墨色的眼眸逐漸暗淡,“模糊了友情,下意識否認不過是不想失去一個朋友而已。”
他簡明扼要,分外平淡,仿佛一定要讓陶汀然看清自己的內心。同時也在正視長久借着縱容對方的由頭想逃避的自己。
“不是!”
有些東西在質疑中被動搖,一顆心不斷往下沉。陶汀然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騙過周其律什麽,不然為什麽他說什麽在對方那裏都沒有可信度。
胸腔劇烈跳動,無力感侵占全身,陶汀然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後氣惱地将那幾張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紙狠砸在周其律身上。
他兩腮緊繃,眼下浮了一抹紅,“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一定要聽我說讨厭你才滿意?”
“我才不怕失去一個朋友。我就沒把你當朋友,誰想和喜歡的人做朋友!”氣話還是真心話,他一股腦全倒出來,雪白的紙張紛亂散在兩人之間。
“是!”陶汀然說,“我是很讨厭alpha,但是我說讨厭你了嗎?”
都還沒開始周其律便因為想到最壞的結果就蓋棺定論,陶汀然覺得他擰巴又悲觀,心裏憋悶得窩火,也很傷心。
陶汀然偏過頭平息幾秒鐘,不看周其律,走了,“随便你吧。”
這事兒終于坦明,陶汀然的反應卻在周其律意料之外。
從對方身後幾米的距離走到他面前時,料想到會聽到謾罵,惡心他明知自己是alpha還裝beta的不恥行為。
卻不曾想,陶汀然沒因為他的隐瞞而撂下一句狠話。
得知分化結果那天周其律徹夜難眠,他本以為說出口之後不管結果如何都是解脫.
可不知緣由的,陶汀然比以前、比昨天、比前一個小時、一分鐘,更讓他牽腸挂肚。
或許陶汀然是真的喜歡他,周其律想追上去,旋即又想到別的,最後只剩下“算了”的念頭。
就這樣淡了也好。
怔愣的盯着地上雪白的幾頁紙,他蹲下身撿報告,餘光中忽然出現一雙純白的鞋。
周其律心髒很重地撞了一下,像僧人敲的鐘,餘音經久不息,血液仿佛都因此震顫。
陶汀然去而複返,幾下撿起報告單塞他懷裏,冷着臉,還氣着。好像就是特意回來撿東西的,物歸原主後轉身就走,幹淨利落。
在一起半年的時間,兩人也有過不合的時候,但沒有哪次像這次這樣,沒有冷戰,彼此間卻無話可說。
那晚争吵後陶汀然把鑰匙還給了周其律,放假前最後半個月搬回學校宿舍。
兩人之間生出嫌隙,明眼人都能看出,別別扭扭的,但沒人清楚發生了什麽。
陶汀然住校後,周其律每天早上到對方之前常吃的早餐店買一份包子和燒麥,揣衣服裏保暖,騎行到學校送人桌上,也沒什麽多的話。
陶汀然當沒看見,包子和燒麥就這麽在食品袋裏捂出一層水霧,放了兩節課,直到徹底冷卻也沒動。
扔掉實在可惜,周其律只好收回去,中午帶回家蒸熱了當午飯。手指剛碰到袋子,陶汀然驟然奪過去,板着張臉,解開袋子的結,就着塑料袋拿着吃。
冷透的燒麥口感硬實,周其律眼疾手快地攥住他往嘴裏送的手。
“不是給我的?”陶汀然眼珠轉動,睨他。
周其律說:“是。但是冷了。”
那又怎樣。
陶汀然看他一眼,幽怨道:“沒你心冷。”
手被攥住了陶汀然就低頭去咬,唇還沒沾到燒麥的皮,抓着他的那只手陡然調轉了方向,擋住他的嘴巴。
唇瓣猛地撞在周其律的手掌心蹭了一下。
陶汀然反應過來,耳朵登時薄紅一片。
周其律好似沒注意到這些,自然而然地收走早餐,從書包裏摸出一盒牛奶和藍莓果醬味的夾心餅幹給他,“将就墊墊,明天重新給你帶。”
沒人能對喜歡的人做到完全冷漠,陶汀然從書桌裏摸出下節課的書,半晌後咬了咬後槽牙,硬是擠出一句不需要,“你不喜歡我就別對我這麽好。”
周其律頓了頓,說:“我答應了陶奶奶照顧你,不用有負擔。”
翻書頻率漸漸變緩,陶汀然驟然轉頭看過去,神色與先前大不一樣,“……你對我好就是因為這個?”
他以為周其律至少是有點喜歡他的,只是嘴硬,不然怎麽會對他好到這個地步呢。所以即便生氣也沒有真正較真。
然而他想錯了,事實不過只是因為奶奶開學前随口一句囑托。
陶汀然上課走神,在教室後站着聽了一節課,下課鈴打響時,腦子已經格外清醒了。
原來他的喜歡于周其律是困擾,對方礙于鄰居這層關系沒有直接說破,給他留有餘地,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回應。
自己自作多情怪不了別人,陶汀然連和周其律冷戰的資格都失去。這次不用周其律躲,他自己都不知道用那種态度面對對方。
周其律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應,也不嗆人了,不尴不尬的。
他、周其律、杜彬,之前玩得很好的三人小團體,到了期末都莫名處于某種微妙的狀态。不過分熟悉,卻也不疏遠。
期末考試結束,假期的第二天,陶汀然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半。
他早餐沒下樓吃,陶奶奶中午上去敲門也沒人應答。
門沒鎖,她推門進去,陶汀然頭蒙進被子裏,探手一摸,燒得不省人事了。一身汗,臉紅頭發也濕了些許。
“然然?”陶奶奶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喊了幾聲都不見有反應,頓時焦灼萬分。
村裏衛生室離得不遠,她忙不疊下樓給村醫打電話。不碰巧的是對方走不開,不能上門,只能叫她想辦法請人把陶汀然背過去看病。
她是beta,不知道陶汀然是發熱了,周其律匆忙跑來,安撫陶奶奶別急,一踏上上二樓的樓梯便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了。
“麻煩你了小周。”
“不麻煩。”上下樓折騰,周其律回頭道,“外面冷,陶奶奶你去添件外套吧,我上去背他下來。”
陶奶奶遇事有些慌,點了點頭:“哎,好。”
越靠近,那股淡淡的佛手柑氣味就越清晰。陶汀然睡衣半濕,周其律猶豫須臾,關了門,從衣櫃找出幹淨衣服給他換。
對方體溫高得驚人,要不是能聞見信息素,周其律也會以為他得了什麽急性病。
“……幹什麽?”陶汀然被他弄醒,軟趴趴地坐着,皺着眉,拽緊衣服不讓脫,“誰讓你進來的?”
昨晚半夜察覺到不舒服時他就吃了雙倍劑量的三無産品藥,他以前一直在吃,清楚高熱和四肢酸軟等症狀是正常反應。
每次吃了這個藥腺體便會難以忍受地痛,仿佛是将發熱的難耐轉移為肉身的痛楚,以此保持理智,減緩交配*望。
但其實本質上這個藥是萎縮omega腺體,助化為beta的藥。
上次周其律從醫院回來扔掉他的藥後就沒吃過了,家裏還備着一瓶,可陶汀然後來幾次發熱都有周其律在身邊,所以沒想過再吃。
而現在,他沒有立場再讓周其律幫他。也不想再不清不楚的繼續下去。
衣服脫到肩頸處,他抓着不放,叫周其律出去。陶汀然推開他,冷冷道:“我奶奶一句話,你連發熱期也要幫嗎?”
受那股極淡的信息素影響,周其律壓制着那股子熟悉的燥意,一言不發,幫他穿上幹淨睡衣。
他一顆顆扣着扣子,微垂着眼皮,說:“只是帶你去診所。”
“不需要,你知道去診所也沒用。”陶汀然今天脾氣格外壞,他打開周其律的手,冷硬道,“我不用你幫我,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alpha。”
“陶汀然。”
周其律一張臉上滿是愠色,腮骨繃着,陡然按住他的肩膀,壓在床上。眼神暗了又明,晦澀難懂。
陶汀然逞一時口舌之快,說出口後自己都感覺有些過度。他頭暈,掙了掙,胸口起伏着。
兩相對視,久久無言,他突然有些鼻酸。
“為什麽生氣?”陶汀然沒本事地掉了眼淚,身體剛有些緩和,突然間又因為周其律信息素的轉變而難受起來。
他澀聲說:“反正你也不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他們好擰巴,我好卡。
過渡章,他倆別扭不到多久了,再不甜甜就該苦苦了。
後天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