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流浪
第6章 006 流浪
好想要這個弟弟，但是他現在必須保持冷靜，因為弟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加缪
“不，不是。”加缪搖頭否定，原本他是想和幸村一起打網球。在他的設想中，幸村的身體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可見到了真人，才發現事實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加缪收回目光，将視線轉移到網球場上，有些不自然地問：“你的手臂、怎麽樣了？”
其實加缪更想問的是：你不是很喜歡網球嗎？為什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只不過話到嘴邊，又突然改了口，他們僅有的關系就是打過一場未完的七球賽而已，并不是什麽親密的朋友。
看着一個非常有網球天賦的孩子在自己眼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卻不能過多幹涉，加缪覺得這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從加缪高三的時候，在U-17世界杯上加缪能夠為了自己隊伍中的後輩上場而隐居身後，就可以看出加缪是一個很有責任心與魄力，同時也是一位很有愛的人。
他自己就喜愛網球，才會更加清楚一個好的體魄對一名網球選手來說有多重要，這個小孩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毀了他的未來……
“還好。”
淡淡的兩個字就是幸村的回答。
幸村五感敏銳，又不是真實的小孩兒，加缪欲言又止的态度在他看來一覽無遺。
他比加缪更懂這些道理，不管是第一世在醫院的苦苦掙紮，還是第二世在醫院配合試藥、複建……支撐他一路走過來的就是網球和身邊的親友。
那天離開公園後，幸村愈發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要改變現狀。
第一天淋了雨，醒來雖然沒感覺到異常，随着長時間在工地休息，睡不好穿不暖，吃的也是廉價單一的食物，和加缪的一場比賽，他僅憑着意志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只是當天晚上他全身酸脹，手腳更是難以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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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怕出什麽意外，黑包中屯了三天的食物，不然他連走出工地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出去給人畫像了。
他現在正處于生長的階段，身體很有可能留下致命暗傷，陳年舊疾最是頑固，以後想要治療可不是件輕松的事情。
恢複體力後，幸村走了很多家正規商鋪，沒有人願意雇傭外國童工，幸村身上又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唯一一個還是這個世界還沒有生産的智能手機，在來到巴黎的那一刻就已經報廢，連不上網，也充不了電，現在已經自動關機。
至于福利院，對孤兒來說可能會是個好去處，但是孤兒院對幸村來說限制極大，加上他很有識別度的東方長相，不知道會牽扯出什麽來。
多日過去，幸村才發現自己除了流浪，好像無路可走……
平等院世界流浪、仁王也世界流浪……他們看起來很潇灑，但是他們流浪的年齡不是五歲，不對，現在已經三月下旬，應該說不是六歲，還有能夠和親朋好友聯絡的手機外加一開始的啓動資金，對比下來，幸村可以說是噩夢開局。
若不是加布救助，也許他會在那個雨天倒地不起也說不定。
想到加布，幸村情緒顯得有些低落，這段時間幸村走遍周圍的商業街，再也沒有看到加布的身影。
他猜想是加布将這一片區域讓給了自己，流浪到別的地方去給人畫像，這樣就不用和這個被他救起的小孩兒争搶客戶了……
加缪看幸村風輕雲淡的模樣，好像對什麽都不在意，簡短的兩個字讓他不知道該接什麽話，于是沉默地坐在幸村旁邊，注視着小孩兒的手。
白皙的小手五指分明，根根見骨，但是抓住畫筆卻很有力，一筆一畫條例有序，了了幾筆，畫面就像活了過來一樣，栩栩如生。
這分明就是“一代大家該有的修養”。
很快，幸村畫完，加缪至從說了第一句後就沒再開口，于是他收起了畫筆，說：“我畫完了，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可能要先走了。”今天天氣不錯，廣場那邊的人流量應該挺大。
這麽快就要走了？他找他是為了打網球，可是現在不能打網球……
加缪呆呆坐在草坪上，連幸村什麽時候起身的都不知道。
幸村等了一會兒，久久沒有等到加缪的答複。
看來也沒什麽事，那就先走吧。
這樣想着幸村背着打黑袋子轉身朝路邊走去。
加缪回神，就看見小孩兒的身影已經五米開外，連忙爬起來喊道：“能告訴我你家住哪兒嗎？”
家？
幸村提起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加缪一時語塞。
這讓他怎麽回答？他在這個世界沒有家，說出來博同情？
幸村還沒有想好怎麽說，其他人卻因為加缪的大喊注意到了這邊。
有人和加缪是同一學校的學生，一眼就認出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加缪，原來你認識他？你不知道他是一個流浪兒嗎？”
“他在這一片還挺出名的。”
“來網球公園，卻從不帶球拍，也從不打網球，這是流浪畫家的浪漫啊！”
“我看是想帶也沒得帶吧，畢竟網球可不是一項全□□動。”
“說的也是，一個東方小孩流浪到我們國家，蠻稀奇的。”
加缪看着從隔壁球場走過來的三個人，貌似是隔壁班的人，只是幾人一人一句的話，卻讓加缪愣在了原地。
就像其中一人說的，網球不是一項全□□動，需要有巨大的投資，一般人可能也就偶爾去俱樂部打一局，可是幸村打網球時那樣驚人的氣勢，怎麽可能不是長時間練習的結果？
精準的球技、優雅的畫技、标準的法語，加缪從未想過他會是一名流浪兒。
他只是覺得幸村家中可能有些困難……
所以，流浪兒，怎麽會有家回呢？
加缪現在才覺得剛才的問話有點可笑，但是要緊的還是追上去道歉才行，不過再次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誰說他是流浪兒？”
走過來看熱鬧的三人見加缪突然沉下的臉色一時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惹到了他。
加缪的眼神，好冷！
“可……大家都……”這麽說。
在右邊的男孩弱弱地回答，說到後面直接失了聲。
加缪冷哼一聲，眼中警告意味十足：“現在是，不代表以後也是。”
說完，向着路邊的幸村跑了過去，“抱歉，我們真是太失禮了，這并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禮儀。”
“沒關系，就是一件小事兒而已。”
幸村搖頭表示沒什麽，畢竟他們說的是事實。
若是立海大成員在這裏，肯定要将這三人記上一筆，只是他們不在，再也沒有人維護他們這個只知道護短，對自己卻不太上心的部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