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六】“帶她上樓”
【五十六】“帶她上樓”
羽絨服在滬市的深冬已足夠可以禦寒,就是腿上只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和一雙靴子,站了快10來分鐘,程郗不免還是打了幾個寒顫。
直到身後鐵門響起了"吱噶"的開門聲,轉身回頭,屋內明黃色的燈光透射到眼前人的臉上,程郗才看清,是他來了。
柯熠見到程郗時,因一路狂奔他還輕喘着粗氣。屋內吹着暖風、屋外嘯着寒風。本是一臉欣喜向她飛奔過來的,但推門那一霎那,寒風瞬間滑入他的喉嚨,冽得他一下子從脖子冷到胸肺,不禁擰皺了眉頭。程郗沒有在那剎那、感受到柯熠見到她時、由自心底裏的那股興奮、雀躍和炙燥的心。
兩人靜默對視,誰都沒先開口。
程郗來之前明明心裏想着、念着、迫不及待要見到他,這會兒真見到了,那股擰巴感又悄悄然沖上心頭。
程郗心裏容不得沙子,明明不想逼自己計較、反複說服自己不要去想柯熠和奚弦茵一塊兒拍校刊的事,那根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明明已經忘掉了大半,當柯熠這張帥臉印入自己眼簾的時候,又有了想要暴揍他一頓的沖動。
不容程郗多思,柯熠牽起她的手心,直接往屋內走。程郗甩了甩手,并不想跟他進去。柯熠手又加了點力。
“去哪”
柯熠沒說話,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別向前方,仿佛在用眼神告訴程郗「跟我走就行了」。
進了門再往裏走一小段就是別墅的後樓梯,柯熠腿長、兩步一個臺階,程郗不行。他以前也沒牽過人走樓梯,怕把握不好節奏摔了程郗、趕緊又換回了一步一個臺階。樓梯昏暗且靜谧,走到2樓時,下來一個穿着一身白衣布服的傭人阿姨。阿姨和柯熠點了下頭,就直直往樓下走了。一眼都沒有往程郗這邊看。
柯熠的房間就在二樓,上了樓梯、斜着橫穿過走廊就到了。但程郗總覺得走廊盡頭站着兩個人,但因為走過去的速度太快了。等程郗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柯熠推進了房間。
二樓走廊盡頭的陽臺門前。
深冬屋外太冷,周丞嶼和庫思楠都不願意走到陽臺上去吹那白癡冷風。各自叼了根煙,提溜了瓶啤酒,這種有地氣兒的生活才是人過的。為了赴柯熠生日宴、又要撐起各家門頭,他倆和江塬、李恺睿都被逼着穿了半天西裝、皮鞋,‘假臉’應付各路長輩、長輩家的小孩兒,甚至明裏暗裏才剛18歲的他們就被牽起了一些所謂門當戶對的紅線。
這會兒終于能卸下了。倆人靠在緊閉的陽臺門邊上,又能緩口氣、又能醒一醒在樓下喝下得洋酒,美哉。
“真想好要接受林潞莎了?”周丞嶼今晚像個喝酒機器,借着柯熠生日的由頭已經灌下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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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慧美都和那小子在一起了。人總得向前看。我也不能守着她一輩子不談戀愛吧”庫思楠能感覺到自己對林潞莎不是完全沒感覺,只是習慣性逃避、習慣性被動。讓他自己踏出那一步很難,所以才會喜歡一姑娘快10年都不敢去表白。他期待質變,又害怕質變。
周丞嶼看了眼他,又移開了視線。他此刻在庫思楠面前有股,僅針對感情而言、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
“你呢,準備什麽時候放下程郗?” 借着酒勁庫思楠才敢說出來,平時是真沒這個膽。他太知道程郗于他的份量了。
周丞嶼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我為什麽要放下她,她遲早是我的。”邊說邊轉過身對着窗縫裏吹進來的冷冷細風籲出一口煙。熱氣又在門玻璃上蒙上了一層薄霧,他用手指在上面寫下了個「郗」。
庫思楠沒再說話,十幾年兄弟,他懂周丞嶼什麽脾氣。本來也就是随口一問。
...
靜谧了許久的廊道裏,他們身後樓梯那兒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皮鞋和靴子踩踏木地板時才會發出的“嘎吱— 嘎吱—”聲 ...
庫思楠此時正眼對着樓梯側面的方向,周丞嶼聽到聲音才漫不經心轉了下頭。他倆和樓梯中間間隔了十米遠,二樓燈光明亮,但二人此時還沒從剛剛的烈酒裏完全清醒。
倆人循着聲音才往那兒看眼,畢竟如此急促的腳步聲在靜谧的廊道裏還挺紮耳的。
...
誰知這随便一看,兩個印入他們眼簾的人影竟都那麽熟悉。
庫思楠倒吸一口涼氣,周丞嶼已然啞口呆愣。
随着一聲清脆的 ‘叩嗒’ 聲,柯熠的房門開了後又被關上,裏面的人還扣上了鎖。
“... 程郗?”
“... 不 ... 不不不 ...不是吧,怎麽可能會是程郗啊,程郗壓根今天沒來” 庫思楠說話時已微微有些腿軟、頭頂發麻、舌頭打顫。他很确定被牽進屋的那女孩就是程郗,雖然就不到三秒的時間,但他也怕自己看錯,眼睛越睜越大、反複确認,反倒是對旁邊牽着他的男生倒是沒仔細看。但他第一反應就認定了是李恺睿牽着程郗進得柯熠屋。
庫思楠還沒繼續開口,周丞嶼已疾步走向了柯熠的房間。
“咚 — 咚 — 咚 — 咚 — ...”周丞嶼敲門的聲音就猶如剛剛的腳步聲,急促又隆響。
“誰啊?他媽敲魂啊敲敲敲!” 随着一聲極度不耐煩的咒罵聲,門被打開了。是身穿一件白色工字背心和一條破洞牛仔褲的任桀,剛被吵醒的他,這會兒滿身起床氣正好找不到人發洩。房間裏被地暖熏熱的熱氣和門外還略有些濕寒的冷氣相互對撞,互不相讓。
“桀哥,是我們啦”身後的庫思楠急急追了過來,“你看,是桀哥在裏面,你肯定是看錯了。怎麽可能會是程郗。” 庫思楠無腦打着圓場。
“柯熠剛剛是帶着一女孩兒進來的麽”幾乎是陳述句,周丞嶼的目光穿過任桀、看向了套房內緊閉的卧室門方向。
任桀順着他的目光也扭頭看了眼卧室門。“是啊,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