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 10 章

為了緩解這種氛圍,連甜趕忙做出解釋:“是吊牌,裙子是借的,要還的。”

陳唐的表情有些詫異:“借?找誰借?”

連甜:“孫家欣。”

連甜的朋友,陳唐只認識一個孫家欣。

他又看了一眼連甜手中的包:“這包也是借的?”

陳唐不過是順嘴一問,不想連甜想當然地點頭道:“嗯,也是孫家欣的。”

在這一問一答間,陳唐想起來,這款包他曾給過連甜一個,甚至連顏色也是一樣的。

陳唐:“我給你的那個呢?壞了?”

連甜沒想到,陳唐會記得這個,他不該是随手扔給她的嗎。可能是比起安阿姨給的那七八個,他給得少吧,所以才會記得。

連甜:“沒壞。”後面就不知要怎麽說了。

像是劃開一道口子,陳唐忽然想起了很多片斷,以前從未被注意過的細節一幀一幀地閃現。

他好像從來沒見她穿戴使用過他們送的東西,這個他們包括陳家的每一個。

哦不,也有例外,奶奶在世時送給連甜的衣裙首飾,她是有穿戴過的。但,那只是在逢年過節家族聚會上,之後,就在她身上再也見不到了。

陳唐的記憶好像一下子變得極好,他自己都驚訝他竟然連這等瑣事都記得。

他深深看了連甜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麽,心裏開始不痛快,不輕不重地來了一句:“你現在還住在帝寧大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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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頭沒腦的一句,連甜本能接話:“是。”

陳唐繼續:“看你今天在周六還要陪上司應酬,可見也沒有時間去外面兼職搞副業吧。”

更沒頭沒腦的一句,連甜緩慢開口:“那是當然。”

陳唐現在的語氣讓連甜清楚地感覺得到,他是在作為老板與她對話。

陳唐陰聲沉氣:“你怎麽能确定,就真算得清呢?”

連甜腦中轟地一聲,終于明白陳唐那些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他在告訴她就算她不穿不用陳家人給的衣服包包首飾,但她住的房子是陳奶奶給的,她的工作是陳家給的,雖然她離開聖絢也不愁找工作,但至少現在的工資是陳家給開的,是她唯一的雇主。

他在點她,她以為的泾渭分明誰也不欠,只是她以為。

至此,二人分坐兩邊目視前方,誰也沒有再說話。

雲頂到了,司機給陳唐開車門,他長腿一邁下了車,并快步離開。連甜在他身後,被他甩得越來越遠,好在她知道是在頂樓,帶游泳池與溫泉的那一層。

整層都被包了下來,今日組局的是包毅,陳唐的發小,二人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學。

連甜自然也認識,也算是她的高中學長。

包毅迎了出來,看到陳唐身後跟着的連甜,擡了擡下巴,一個眼神都沒給她,拉着陳唐就走了。

連甜習慣了,包毅對她一向如此。

比起陳唐,高中後兩年包毅對她的惡意與針對更甚,這都源于趙宜之。

趙宜之是小學時候轉過來的,與陳唐和包毅做了同學。三人之間的情分很足,包毅為趙宜之出頭的勁頭表現得比陳唐更外露。

可哪裏有人敢去招惹趙宜之啊,不說她一向友善直爽,人緣極佳,就是陳包二人守在她左右側的事實,或讨好或躲避還來不及呢。

可憐連甜成了那個不開眼的,雖沒有證據證明她與連家亮合謀,但也沒證據證明她沒做過,是以包毅對摯友的保護欲完全發洩在了連甜身上。

就算是後來連家亮再次犯事,把之前的舊案重新抖落了出來,真相大白終于還了連甜的清白,包毅對她的态度也只是由針對改為了漠視。

是在連甜看來無緣由的刻意冷視。

整層樓都被包毅包了下來,連甜一進去就看到了安媛。

二人的視線一碰上就離開了,一個唇角微微挑了一下,一個暗暗地咬了下牙。

二人心裏都明白,安媛這是聽了連甜的話,私下打聽了這場聚會,然後才被邀請了進來,屬于自己上趕着湊上來的。

安媛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快,就是這種感覺,明明只是個孤女,但連甜總是給她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安媛在心裏又狠狠地給連甜記上了一筆。不,兩筆,另一筆是連甜今日的穿搭勝過了她。

黑色的小禮裙迷你的白色包包,雖皆是質樸的原色,但懂貨的都知道,這一身的價格還在其次,主要是都是新款,不是只有錢才能得到的。

安媛的視線在連甜的胸線,腰線,臀身比上泛着嫉妒的紅,心裏卻湧着鄙夷,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都是陳家給的。

靠別人施舍滋養出來的假高貴假氣質,村妞永遠是村妞,骨子裏的東西是改不了的,早晚原形畢露。

靠着這樣的結論,安媛就着一口紅酒下肚,才壓下心裏的不舒服。

而連甜這邊,因着她下車時好像惹了上司不快,這會兒得已不用跟在陳唐身邊,倒是輕松自在。

可好景不長,一會兒陳唐就派人來叫她了。

被帶着進入一間房,房間很大,有吸煙與飲酒區,還有放着一圈沙發的休閑區,最突兀占據最中心位置的是一方牌桌。

桌上坐着六位男士,除卻陳唐與蘇田宇,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名女子坐陪。

連甜看到這場面的第一眼,臉色暗了暗。

這些人她都知道,也知道坐在男人身邊的女子,沒有一個帶的是正牌女友。

而現在陳唐讓她也過去,她免不了心頭微顫,本能地不想過去。但她知道若是這樣走了,反倒更沒臉,一下子就坐實了這種似有若無的東西。

她告訴自己,不過伺候牌局,與餐桌上下屬們伺候飯局是一樣的,她拿的就是這份錢,自己行得尊重就好了。

再者,幾乎是走過去的同時,連甜心裏反而升起了幾絲安慰。

她想,若是陳唐真有意遵家裏意思娶她為妻,他應該是不會讓她出現在這種場合上的,如場上的蘇田宇,他未婚妻今天也來了,估計是看到這種場面,不想自降身價才沒有跟進來的。

他們那個圈子,無論身居何位,從老子到兒子,只要是愛在外面玩的皆有一個共識,就是封建社會行的那一套,正妻與外面的泾渭分明,從不往一堆兒上湊。

無論底下多麽地臭不可聞,上面蓋子一蓋,表面的體面與臉面還是要維持的。

所以,陳唐在這種非正牌的場合叫她作陪,該是根本沒有要娶她的打算。這樣一想,連甜的臉色恢複如初,甚至挂了一抹淡笑。

有專人發牌的大牌桌,十二張椅子只空了陳唐身邊的一個,連甜走過去坐了下來。

她剛入座,腿上就覆上了陳唐扔過來的西裝外套,正正好好完完全全地蓋住了她腰部以下的所有,自然也蓋住了她突顯長腿的裙子。

連甜只是撫平了這件衣服的邊角,就任它蓋着了。

玩的是六家,且不玩錢,就像陳唐不抽煙一樣,小賭怡情的小賭他也不沾。

牌桌上的幾位都知道陳唐的喜好與規矩,哪怕覺得不玩錢沒勁,也沒人敢吱聲,甘願陪着他耍。

陳家公子在琛城就是這樣的待遇,誰都得給面子,得哄着供着。

這好像是一種理所應當,一種氛圍,像傳染病一樣傳染給了每個人。

像此刻的連甜,她并不只是在一旁看牌做個陪襯,她看到陳唐手邊的茶一口沒喝後,默默起身。

哪怕東道主再周到,也不如連甜知道陳唐的喜好。

她先是找到工作人員,要了熱水與茶具。熱水就罷了,茶具是她點了名的一款,果然如她所想,雲頂這樣的地方還真有一套。

接着她拿出一個金線縫制的茶包,很小巧,小巧到可以放在她的手提包裏。

她從裏面拿出自帶的茶業,親自去泡了茶。

陳唐的講究太多,就算是這款他唯一能接受的茶葉,也要用對方法來泡,否則也是不喝的。

這種事連甜做得十分順手與習慣,之前每次陪他出去應酬或休閑,這些事一直是她做的,是她工作的內容之一。

拿了泡好的茶來,果然剛一放到陳唐手邊,他就拿起來喝了。

而連甜并沒有坐下,因為她在奉茶前,看到陳唐打出牌後揉了揉手腕,于是她又離開了。

這次她是聯系了許司機,沒一會兒,許司機就把一個質地精良的收納袋送到了連甜手上。

連甜拿了回到房間,在休閑區那裏打開祥雲盤扣,取了裏面的東西出來。

是一個類似盛裝精油大小的玻璃瓶,連甜拿着這個小瓶走到陳唐身邊,她打開瓶子朝陳唐遞過去,陳唐看都沒看伸出了手去,連甜把瓶中的東西倒了一些在他手上。

油狀的液體被陳唐在手中搓開搓熱,先是捂向自己的後頸,而後又在手腕處搓揉了一些。這些特制的有療愈功效的精油的滲入,讓陳唐的身心舒緩了不少。

這時連甜也沒閑着,她把瓶子放回,又從中拿出一個軟墊樣的東西。她把這個東西放在陳唐面前的桌上,那位置正好方便陳唐拿牌的手墊在上面。

也不知頸椎的狀況是否與全身所有關節都是相通的,反正陳唐的手腕每每打牌時間一長,都要這樣護理。

連甜做完這些,又給陳唐倒了杯茶,這才重新坐下。

同桌打牌的對連甜這一系列的操作視而不見,他們都習慣了,有的人甚至從大學陳唐初創業開始就見過這種場面,不過是這位特助做慣了的。

連甜的這一番忙碌,陳唐的臉色沒有剛才下車時那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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