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章

19   第 19 章

基本上國內所有的中學,放暑假的時間都集中在陽歷的七月初,我也不例外。我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盡管五一的時候,爸媽和小麥來過一次,可是我依舊想念他們。故放假的第二天,我就拎着行李箱,打車去了北京南站,坐高鐵回家。

高鐵總歸比普通的列車要方便的多,把時間縮短了将近四、五個小時。讀半本書的時間,也就到家了。正趕上吃中午飯。

爸媽做了一桌子的菜,小麥去超市拎了一提青島純生啤酒,我只是覺得連日來的焦灼、不安和彷徨,在踏進家門的那一刻,瞬間消解。

飯桌上,小麥說:“姐,等到九月份,我到了北京讀書,然後慢慢的在那兒紮了根,就可以庇護你了。”

我媽對小麥的說辭,頗不以為意,“你能別先把牛吹那麽大嗎?你現在成績還沒出來,考啥樣還不知道呢,你怎麽就确定自己一定能到北京讀書呢?”

“媽,您兒子的實力,您還不清楚嗎?”

我說:“媽,小麥指定沒什麽問題,別看他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到了正經事情上面,靠譜的很。”

其實,我爸媽的擔心,并無道理。在我們那個地方,縣城裏面就有一所比較好的中學。三十幾個班,一個班裏能考上一半的一本就是非常不錯的了。哪裏就那麽容易了。考前,小麥的老師也說,小麥考一本本一點問題都沒有,沖好一點的一本的話,有點難度。

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我最愛的弟弟,一定能考到北京,因為那是他心底的夢想。

當然,席間不免談起那個人。

是我爸先說的:“小禾,顧随工作還那麽忙?”

其實爸爸的意思,我很清楚。按我們老家的習俗來說。顧随他即使再忙,也得抽出時間來拜會自己的岳父和岳母。哪怕不留下來吃飯呢?而現下的狀況卻是,我們結婚将近半年了,他們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我爸媽去的那兒。總之,就是很不合乎情理。

我能怎麽說呢。盡管因着之前的事情,我跟他差不多已經到了決裂的地步,他也答應了我提出的分開的要求。可是,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爸媽。他們為了我和小麥,終日辛苦,我怎麽舍得他們再為我擔心呢。

“他很忙,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前段時間還因為胃出血住了一段時間的院……”我盡我所能為他開拖,希望爸媽不要無故生他的氣。

好在我爸媽都是善良的人,他們一聽這,哪裏還會對他心存不滿呢?尤其是我媽,絮絮叨叨跟我說了許多,養胃的方法……

待在家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中最惬意的時光。

每天早晨五、六點鐘,就被院子裏爸媽說話的聲音、和綠樹之間畫眉亦或是黃鹂鳥叫的聲音驚醒。吃完早餐之後,跟着媽媽到前面院子的菜地裏忙活一兩個小時,除除草啊,摘摘瓜啊,搭搭架啊……等到日上竿頭,太陽開始曬人了,也就回去了。

爸爸在超市裏買的沙瓤的西瓜,很是好吃。小麥看到我癱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抱着半個西瓜,用勺子舀着吃,就說:“瞧你那吃相,我姐夫好歹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怎麽瞧上你的?”我回來的那兩天,他倒是凡事讓着我。只是那新鮮勁過了,就是無盡止的看我不順眼,損我。

然後午睡可以持續四、五個小時,直到下午的五點左右。我躺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看着院子裏綠樹成蔭,翻翻高中時讀過的書,很是滋潤。

除了,偶爾,會想起他。

心裏仿佛有肉芽,被什麽撕咬着似的,一下一下的,疼的厲害。

可是我也跟自己說,無論是什麽,只要你想戒,終歸是能夠戒掉了。張愛玲不是也說過嗎?“愛情讓人忘記時間,時間也讓人忘記愛情。”

陰歷的六月初八,是我的生日。

那天,爸媽依舊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小麥去蛋糕店拿了之前預訂好的蛋糕。他似乎是故意的,特意跟店員要了帶數字的蠟燭,插在蛋糕上。我看着那一紅一黃的兩個數字,2和9,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許願的時候,我閉着眼,想要許一個屬于自己的願望。後來,還是改了主意。小麥的高考成績就要出來了,希望他能實現自己的夢想,考到自己喜歡的學校去。

也就剛許完願,媽媽還沒把蛋糕切完呢。江小麥拿着一塊蛋糕,“啪”就糊我臉上了。我當時有多“懵”,就有多生氣。追着他跑了很遠,就差點要跟他拼命了。媽媽看着我的狼狽樣子,笑的不行,爸爸竟然還有心情拍照,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我去洗臉了,洗了半天,才洗幹淨。

回來的時候,只是無意間翻了一下手機,看到朋友圈竟然有我發的新動态。文字是:“29歲生日快樂!”配圖是我被糊了一臉蛋糕的照片。還別說,那照片裏的自己雖然有些狼狽,但是藍調的光影之下,掩不住自己嘴角的淺淺梨渦和氣到炸毛的笑意。很自然,又很文藝的照片。我依然很生氣,江小麥欺人太甚。

只是,下面已有好多人點贊和評論,“生日快樂!”我要是莫名的删了這動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在我感謝了大家的祝福之後。又發了一條狀态,“江小麥,你竟然敢爆我的醜照,你等着瞧。”

但是,這樣的時光,對我來說,依舊是珍貴的不能再珍貴了。

晚上的時候,看到顧颀給我的評論,“生日快樂啊!咋不曬曬我哥送你的禮物啊?”然後是周珣的,“生日快樂啊!咋不曬曬我哥送你的禮物啊?”他倆大概就是故意排隊形起哄來的吧。

小麥是七月二十三號傍晚,出的高考成績。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那幾天,忙着查學校,選專業。為此事,我專門打了電話給我的導師。導師又咨詢了她的在別的高校工作的同學,問小麥的分,能不能确保上那所學校。得到的答複是,不出意外的話,那是綽綽有餘的分數。我們也就放心了。在填報志願的時候,小麥的第一志願就選的那所學校。其它的志願,填的也是北京的學校,只不過是想比起來,稍微差一點的。然後就是等着錄取通知書的下來了。

就這樣,差不多在家待了将近一月了。

顧随的媽媽給我打電話,“小禾,你爸媽身體挺好的吧?”

我說:“挺好的。”我其實也挺沒禮貌的,回家之前也沒跟她說一聲。

“在家也待那麽久了,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委實不想回到那個冷硬的沒有多少溫度的城市。“還沒想好呢?”我低聲說。

“小禾,你現在跟顧随,你倆結婚了。雖說你爸媽那裏也是家,可你和顧随的家也是家啊。我前兩天給你和顧随預訂了一套婚紗照的拍攝,就在這個周末,你到時候提前回來,和顧随一起把婚紗照補拍了。”

我只得暫時答應了。

晚上,我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給顧随打電話。很久,他才接。“喂,有事?”他的嗓音依舊清冷。

“你是不是沒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媽啊?”

“什麽事?”

我就知道,他真的是狡猾的很。那天晚上,他明明答應了我的,如今又出爾反爾,裝作什麽都記不起了。

“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周末之前回去,跟你去拍婚紗照……我想在家多待些日子,不想那麽早回去……再說了,咱們那天晚上不是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嗎?根本就沒有再拍婚紗照的必要了。”

“江小禾,你鬧起來,沒完沒了了?”

“我沒有跟你鬧……”

“你沒鬧?”他冷哼一聲,“那你能告訴我,我怎麽得罪你了?”

“反正你也只是玩玩的,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什麽意義呢?”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喉頭苦澀的厲害。

“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我玩你了?”

我想,自己或許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的淚水決堤,讓我心底的防守潰不成軍。他原來盡管待我以疏離的态度,說話做事,卻還算照顧我的情緒。現在,似乎不再掩飾對我的厭惡。什麽樣的話狠,就說什麽樣的話。這或許才是他本來的樣子。那天,她們不是說了嗎?他經歷過的女人,比我吃的鹽都多。我算什麽呢。所以,他才會對我說那樣的話吧。

“你混蛋。”我哭着說他,然後挂電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