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第頤好
◇ 第43章 頤好
第四十三章 頤好
面對葉風言刻意挑釁的發言，柏揚之面色在陰郁了一陣以後卻沒有爆發，反是忽地一笑，眸中閃過一絲令葉風言一愣的戲谑，他盯着葉風言的眼睛笑，反倒一轉姿态寬慰起對方來：“互相傷害倒也談不上，況且我本也不想和你傷感情，都是兄弟。”
葉風言直覺不妙，一瞬間在心中警鈴大作：“……”
“我原來倒是沒看出來……” 柏揚之湊近葉風言，刻意壓低了聲音，注視好友的雙眼，“原來你也只喜歡一個類型。”
葉風言臉上原本戲谑的表情随着柏揚之的話音落地而漸漸消退下去，只餘下了一片略顯冷淡的神色，與他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模樣相去甚遠，在不熟悉的人看來或許還會有一絲忌憚之色。
柏揚之沒什麽表情，他對葉風言知根知底，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的人也是葉風言正常性格中的一面，只是他在平日裏貫常不會表現出來。
繼而他半開玩笑道：“不過我好像聽說你們最近鬧得不太愉快，需要幫忙嗎。”
葉風言皮笑肉不笑：“那就不必了。”
柏揚之笑盈盈地挑眉：“我可以和允允說說，我們可以一起約個飯什麽的，說不定還能幫你們解開誤會。”
“得，打住，打住，我知道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小的這一茬吧。”葉風言要是這還聽不出來柏揚之是在故意趕客，那他這些年真是白活了，馬上求饒，“我這就走，不在跟前礙着您的眼。”
柏揚之露出一個可算把人送走的笑：“慢走不送”
葉風言一口氣郁結在心頭又無處發洩，他只得搖着頭從座位上起身：“……”
他走了兩步似乎越想越來氣，于是又在門口咽不下這口氣，停下來又惡狠狠地，沖着柏揚之來了一句：“你這不地道。”
柏揚之不置可否地聳肩。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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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揚之好整以暇地目送葉風言的離去，直到人徹底消失在了辦公室門口，他才慢慢地收回目光，望向了不遠處、葉風言方才流連過的那一處書架。
關于那一抹相當昳麗的紅色，對于現在的他似乎有些遙遠，在時空消逝的得失裏像一縷抓不住的風，好像剛剛觸碰在手中就要消散。
但是那一抹紅的溫度，卻在他的心尖依舊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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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言必須承認，這次是自己在柏揚之那裏落入了下風，這狀态很罕見。他二人之前就喜歡互損，兩人之間一向都是玩笑開慣的，這再狠的刀子其實都紮不到心坎上。他們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喜歡玩的，也各有各自玩的變态，但他們是同類，了然于胸這些調侃都是無濟于事的、都不是真心的，所以往往都只是笑一下也就過去了。
柏揚之自從遇見了紀秋允以後，就不時地會被葉風言的調侃給侃到啞口無言，而這一次，被哽住了的人居然變成了他。
從柏風的大樓出來，葉風言站在百丈高摩天大樓的腳下遙望着天空中略顯刺眼的陽光，不免感到些自心中生起的真實困惑。
他大概可以看清柏揚之和紀秋允之間是什麽，但是對于自己，他頭一次感到由衷的困惑。
他和顧頤好之間，究竟是什麽？
是他把顧頤好當作沈意的替代品？
又或是他順手幫柏揚之解決一個潛在的情敵？
總之不該是愛情對吧？
可是每當他想到對方那雙那眉心微蹙的、帶着難言困惑的、幹淨無比的眼睛時，再沒底線、再陰暗的心裏都會閃過幾分遲疑。
葉大少爺沉浸在這幾分恍惚之中，找回了自己今日的主線任務——去學校接妹妹回家，只是偶然和命運對于在冥冥之中有羁絆的人而言，是太過稀松平常的存在，世界之大，時間之廣，他就很巧地在他妹妹的學校裏，遇到了這位近期在他生活中占有了一席之地的妙人。
那時，他只很親昵地摟着妹妹的肩，兄妹兩個滿嘴跑火車，嘻嘻哈哈一路走來，模樣甚是親密。
是葉風言先看到了顧頤好。
顧頤好在注意到葉風言的視線的那一刻，腳上的步子一頓，像是見了瘟神一般立馬轉頭就走。
葉家妹妹也看到了自家哥哥臉上如川劇變臉一般迅速的轉變，上一秒還在跟自己插科打诨呢，下一秒就已經一臉嚴肅地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那位迎面走來又轉身的學長的手腕。
而那位學長看到自家老哥的表情，也實在談不上好看。
她敏銳地發覺眼前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遂很遲疑地走上前去，先看看自家一臉凝重的哥哥，又看看那位面色蒼白、看起來不太妙的學長，遲疑地問她哥：“這位是？”
“朋友。”這是葉風言理直氣壯說的。
“不熟。”那位書生氣很重的學長卻橫着眸這樣說。
妹妹：“……”噢？
兩人在聽到對方的回答之後，望向對方的眼神同時凜冽了一瞬間。
“我們的确是朋友。”
“我們真的不熟。”
很好，兩人再度像冤家一般相顧無言地望着對方，就差在對視之中相看兩厭了。
但是這種走上錯誤軌道的默契，又何嘗不是一種默契？
葉家的小千金也是個鬼機靈的小姑娘，她亮閃閃的目光在這很有貓膩的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大概在心裏也有了那麽一點數，于是也不說話了，把手中拎着的包改為雙手抱在胸前，以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睜着大眼睛看這兩個人表演互相拆臺。
“……葉總，我們只見過三面，談不上朋友。”顧頤好像是終于從自己的慌亂中回過神來，意識到兩人當下并不得體的姿勢，像是甩開燙手山芋一般甩開了葉風言握在他手腕上的手，立馬退開了一步，渾身都急着與葉風言撇清關系，迅速拉開了距離。
“你這話真是沒意思，真正的朋友就算只見過一面，也是朋友。”葉風言被顧頤好冷臉甩開了手也沒有着急，反而是很松弛地笑了出來，字裏行間都是和顧頤好的熟稔。
“這不是……幾面的問題……”顧頤好怎麽會聽不出來這是葉風言在談笑風生中偷換概念，他當然不想慣着對方，于是蹙着眉糾正，“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需要……”
“不需要？你當真這麽覺得嗎？可我覺得我們的身體很合……”葉風言卻是挑起了眉反駁出聲。
一點都沒有要害臊的意思。
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語。
還沒等葉風言說完，顧頤好已經顫抖着手一巴掌把手裏的文件夾拍在對方臉上，堵住了他的說辭，随後立刻青白着一張臉扭頭看向小姑娘。小姑娘還眨巴着眼睛一秒不落地吃瓜，清澈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看到精彩八卦的閃光。
而一向不着邊際的葉風言已經拿下了臉上的文件夾。
他面色怪好看的，與顧頤好略顯絕望的臉色完全不同，他與妹妹對視一眼，他是看着自家妹妹長大的，怎麽會不知道小姑娘的小腦瓜裏在想什麽，這妥妥的是吃上瓜了。
而顧頤好則像是沉着臉在思忖什麽，臉色愈發不好看，他猶豫着開口問葉家妹妹：“你是他女朋友？”
這下輪到葉風言面色精彩了，他瞪大了眼睛與同樣在瞬間瞪大了眼睛的妹妹猛得對視上。
葉風言猛地轉過頭，慌亂地一把拉住顧頤好的手腕要解釋。而就在這時，他的妹妹旁觀者清，迅速回過神來，一把按住顧頤好在慌亂中準備甩開葉風言的手。她如同月老一般，按住了這一段岌岌可危的姻緣。
“不，我不是他女朋友。”
“而且他也沒有女朋友。”
她的回答也相當有水平，先是回答了顧頤好的問題，又在顧頤好問出下一個問題，又或者，顧頤好根本不在乎這個問題，但她完全不給顧頤好反應時間，便繼續道：“我是他妹妹，親的。”
“不過……我還有約。”
她忽而笑了一下，随後如開了閃現一般迅速消失：“嫂子你好！嫂子再見！”
“……”
顧頤好看着小姑娘一臉八卦地走遠，知道這一波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只得憤憤地轉向一臉無所謂的葉風言瞪他。
他猛地甩開葉風言握着他手腕的手，但是這次葉風言提前有了預判，沒讓他成功，顧頤好更是一口氣郁結在胸口，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他深呼了一口氣，擡眸與葉風言對視，語氣幾乎帶着點自暴自棄的意味：“你滿意了？”
“戲弄我很有趣？”
他很少咬牙切齒地失态，而在葉風言此人面前，莫說是體面，他連尊嚴都已經不剩下了幾分，他避葉風言如蛇蠍，卻還是在這種場合下都能遇見。
“我們不熟麽？”葉風言也不理會顧頤好咄咄逼人的質問，反而是一臉坦然地反問。
“當然！”顧頤好幾乎要怒了。
“可我們上過床。”
葉風言注視着顧頤好，如此道，眸色沉沉。
【作者有話說】
葉少更是了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