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 第如他所說
◇ 第66章 如他所說
第六十六章 如他所說
柏揚之在綜藝上再度一鳴驚人的采訪不僅在全網激起了震蕩一般的水花，也在柏家人內部引發了巨大的讨論，柏老爺子和老夫人皆有幾分複雜的難言之色，就連一向不在意這件事情的柏家父母都來柏韻之那裏打聽消息。
而柏韻之作為整個柏家唯一清楚紀秋允想法的人，在看了柏揚之那些話以後，她有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
這天晚上她披着披肩在廚房喝水的時候正遇上結束了飯局的傅與回家。
傅與穿了平時貫穿的行政夾克和金邊眼鏡，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酒味，一派柏韻之不喜歡的作派，她目光僵了僵，下意識地想要遠離，所以她只是簡單地看了傅與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他回來了，沒主動打招呼。
傅與也沒多看她，只是淡淡地把脫下的衣服挂好，只在經過柏韻之的時候似有若無地提了一句：“那個人的身份，辦好了。”
“……”柏韻之握着杯子的手一頓。
傅與自然都看在眼中，但他全然不在意，繼續兀自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等。”柏韻之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把目光放在了傅與身上，“……先等等再寄給他。”
“怎麽？”傅與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了柏韻之一眼，“後悔了？不像你的風格。”
“……我沒有。”柏韻之撇了撇嘴，似乎不願，但還是放下了水杯，緩緩走到傅與身邊。
“柏揚之後悔了？”傅與看着柏韻之的臉色似乎是猜到了什麽，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他應當完全不知道才是啊。”
“他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那還了得？”
“看他在綜藝裏表現出來的樣子……如果他知道這事兒是你做的，看起來的确不會原諒你。”傅與煞有介事地挑眉。
“喲，你怎麽有精力看綜藝啊，最近不是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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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小舅子，我這個做姐夫的，也該關心關心他。”
“呵。”柏韻之完全沒好氣。
“不過我看你和紀秋允之間也像是達成了某種協定，他也不像會給柏揚之添麻煩的那種類型……”傅與擡眸，“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支持也不反對。”
“我做事不需要你支持或是反對。”
“柏揚之那麽聰明，你覺得又能瞞他多久？”
“這不就看你的手段了麽？傅書記？”
“……”
傅與沉默了一瞬以後輕笑了一聲：“柏韻之，你不必如此，每次與我交談都像仇人相見，沒必要。”
他看着眼前恍若炸毛的小動物一般防備盯着他的柏韻之，勾了勾唇角。他微微垂眸注視着柏韻之那張漂亮又冷清的面容，目光之中恍若捕食者一般的淩厲直射在柏韻之面上。
于是他無端地伸出手，輕輕撫上柏韻之微卷的發絲，滿意地感受到柏韻之的躲避和掩飾不住的嫌惡。
“我弟弟死後，我也沒有強迫你嫁給我。”他的聲音含笑，與他的動作一樣仿佛真的在其中極盡溫柔，“分明是你主動提起，我每天面對你的冷臉還真是冤枉地很。”
這句話落地以後，柏韻之的臉色白了又青，神色倏然變得很難看。
“……你拿我當秦雪替身的事情，我就不冤枉了？”柏韻之在咬了咬牙以後亦是冷笑，“我們半斤八兩，傅與，你沒資格說我。”
說着，她一把拍開傅與撫摸在她發絲上的手，在寂靜的家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傅與眼眸深了深，卻也沒有多反駁。
她在走過傅與身側的時候才微微揚起頭注視這個比她高了很多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紀秋允這件事算我欠你，你好好辦。”
“……”傅與低頭，眼眸中完全沒有半點情感，語氣也十足淡漠，“我知道了。”
“那就好。”柏韻之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我睡了。”
說着，她徑自也走了。
傅與全程也沒有多分給她半個眼神。
貌合神離，都不夠用來形容他們這對純恨夫妻。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話題，只有彼此的野心和彼此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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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綜藝播出以後，紀秋允時隔很久回了公司一趟。
小張那姑娘實在是節目太多，她一見到紀秋允就開始小滿叭叭地嘴跑火車，完全不帶停地和紀秋允分享自己的觀後感，即她的嗑CP感悟，全然沒有半點舞到正主面前的尴尬。
紀秋允也是好脾氣，只靜靜地聽着小張瘋瘋癫癫地發表一些他聽來覺得很好笑的想法。
“哥，哥，你啥時候和少爺上個新綜藝啊，我現在真的好嗑你倆。”小張湊在紀秋允旁邊姨母笑、星星眼，“戀綜、婚綜，随便上一個，想看原片！！我必充錢！！”
“哈？”紀秋允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地笑，“你家少爺安安靜靜當個霸總不香嗎，非要讓他改行啊？”
“那發展一下副業也很好啊，他這一波知名度打開，我看柏風股票都漲了不少。”小張故作深沉道，“你的風評也一下子往好處轉啊，兩全其美的事情不好嗎。”
“……”紀秋允抿了抿唇，也沒接話。
“哎哥你最近怎麽都不接戲了，咱這邊有好多綜藝找上來，也有好幾個代言在接觸，英姐想問問你的意思。”小張看出來紀秋允在這個話題方面沒什麽興趣，于是也收了自己的笑，轉而問起了工作的問題。
“……最近，沒什麽工作的想法。”紀秋允忽而擡眸，模糊了小張對自己的疑問，一轉攻勢，“你呢，我最近休假，你在做什麽？”
“我？英姐見我沒事幹，把我拉過去幫她做事兒了！”小張擺着思索的表情道，“我現在才理解她，她能成為女強人自有她的道理。”
“你怎麽樣？還上手嗎？”
“害，別提了，我一個頭兩個大。”小張捧着腦袋搖搖晃晃，一臉苦相。
“……”
“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麽辦呢。”紀秋允望着女孩年輕的面容，輕聲開口道，“總不能一輩子當一個助理吧。”
“……”
小張見紀秋允的确是認真地在關心、擔憂自己，便也收下了嘻嘻哈哈的玩鬧情緒，開始認真地思考紀秋允的問題。
“其實我也有想過的啦……”她抿了抿唇，“我知道的啦，雖然在哥你身邊我也很高興，但是也的确如你所說，我不能一輩子當個助理的，我也想了想，我覺得現在跟着英姐做事也挺好的，練練手，反正我也從事不了其他方面的事情，就還是在這條路上走嘛。”
“……”紀秋允看着小姑娘面上的确認真的表情，心中尖銳的擔憂也漸漸柔軟下來，“那就好。”
“……我會和英姐說說，讓她好好帶着你的，以後，你可要跟着她好好學。”
說這些話時，紀秋允的語調越發柔軟了起來。
小張一向是個大大咧咧不敏感的性子，聞言還是哈哈哈：“哥你怎麽說這話……怎麽……”
說着說着，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怎麽像是……托孤啊。”
她突然湊到紀秋允面前，盯着他仔細地看：“哥你別吓我啊。”
紀秋允回過神來也笑：“我沒吓你，沒什麽，我是真心覺得你這麽年輕，該學一些對自己的未來更加有用的東西。”
“嗯嗯，我知道啦。”小張聞言忍不住湊過去和紀秋允貼貼，“我知道哥你人最溫柔了，雖然平時看起來很高冷，但是人是真的很好啊。”
“想想我其實也是命好，當時竟然能夠遇見你這樣的老板……其實在圈子裏這麽多年，我也聽說了很多人他們……苛待助理的事情。”小張也漸漸正經起來，“而且啊，雖然，嗯，遇見少爺這件事對你來說也不好說是福是禍，但我絕對是既得利益者，你一路走紅，我的工資也水漲船高，這些都是我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紀秋允看着小張認真的臉龐，眸子裏也緩慢地浮現一片脈脈的溫柔。
“就是說啊……我現在真的覺得我命好，哥你就是我人生中的貴人，現在還想着為我在英姐那裏鋪路……”小張說着說着，笑了起來，“你這樣的老板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啊！”
“但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對吧。”小張看着紀秋允的眼睛，“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我爸媽從小就這麽教我呢。”
“……我又何嘗不是呢。”紀秋允也輕輕地笑了，“這個圈子裏，真心是最難得的東西了。”
“能夠遇見你們，我很幸運。”
紀秋允望着女孩水靈靈的眼睛，認真道。
“……”
“……嗯！”
小張雖然愣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望着紀秋允的雙眼，笑着點點頭。
但她心中有一些令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不安，而她寧願選擇自欺欺人地忽視這些東西。
她知道自己一向不是個聰明人，但愚鈍與真誠也一直是他的保護色。
像是保護她自己，也像是保護紀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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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紀秋允在公司收到了柏韻之寄來的證件與物品，在心中感到了些許悠遠的孤獨。正慢吞吞地挪步在庭院內賞着那些他大抵是帶不走了的花兒，想着最後再多看幾眼，神思正有些出走的間隙，忽而見到急匆匆開進來的一輛車。
是柏揚之常坐的車之一，他有些眼熟。
繼而他看着柏揚之那位向來一絲不茍的精英秘書下了車，直往他這裏來，那張萬年看起來都很平靜的面上竟然有幾分肉眼可見的焦急之色。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他與這位秘書先生多是萍水相逢，大家在柏揚之身邊都是受氣的打工人，彼此也都比較尊重對方，他對他都挺客氣。
“紀先生……少爺他……”秘書開口，有幾分猶豫，似乎是難以啓齒，但又還是和紀秋允說了實情，“少爺他出事了。”
紀秋允皺起眉，也跟着染上在面上染上了幾分焦急之色：“什麽事兒？”
“是老爺。”秘書道，“老爺他看了綜藝事件以後網絡上對于你們二位的輿論，十分震怒。他不支持少爺和您的事情，少爺又和他頂嘴……老爺要強行給他定親事，他堅決不願意，現在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
“是大小姐讓我來請您的……”
“希望您能夠去勸勸少爺。”
“……”紀秋允聽完，整個人陷入了一段難言的沉默，他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望向秘書，“我，該以什麽身份去勸他？”
“……”秘書被問地一愣。
“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紀秋允忽而笑了一下，“你們，到底，是怎麽看我的？”
秘書似乎是也沒有想到紀秋允會問他這個問題，他愣了一瞬，然後又恢複了自己精英的一貫做派，但也是眼含着認真：“其實，我覺得少爺對您，是認真的。”
“紀先生，在我看來，他的确如他所說那樣的，喜歡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