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8月27日,全國大賽總決賽。
5點34分。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小幸的房間裏就透出了亮光,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也依然會因此感到焦慮不安吧。
昨天晚上會不會沒有睡好?太可憐了,太可憐了,小幸,要記得替他準備好薄荷糖。
趁着小幸洗漱的時候,要把便當準備好才行,今天可不能吃外面的食物,太不安全了。
……
6點10分。
小幸吃過早飯了,我也将便當和薄荷糖交給他了,不過時間還早,照常晨練一下,活動活動身體再去集合也來得及。
那麽我也把醫療箱準備起來吧,網球可是容易受傷的運動,主辦方的醫生總是沒那麽面面俱到的。
萬一受傷了,他們的繃帶有那麽幹淨柔軟嗎?他們知道小幸習慣用哪個牌子的鎮痛噴霧嗎?他們知道小幸的血小板指數要比平常人偏低一點,所以很難凝血嗎?
只有我才能照顧好小幸。
……
6點40分。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以後,小幸早早地出門了,他跟立海大的大家約好7點鐘在立海大附中的校門口集合,然後再統一坐大巴抵達會場的,今天沒有人會遲到,所以他們會在8點鐘準時抵達會場。
為什麽總決賽要在東京舉辦呢?害得小幸要坐這麽久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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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出門了。
別擔心,別擔心,小幸,你們一定會獲得全國冠軍的。
我已經替你們提前打過決賽了。
他們都不是立海大的對手。]
“本次到站,神奈川縣站,請到站乘客檢查随身物品……”
我妻結夏關掉了手機備忘錄,背着裝滿了必備品的雙肩包,随着人流的湧動乘上了通往東京的JR線。
他根本藏不住心思,燦爛的好心情就明晃晃地表露在他那雙粉紅色的玻璃眼眸裏,像是流淌着溏心的破碎糖果一般,渾身散發着甜蜜的喜悅氣味。
“請放置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列車員正一一檢查行李架上的行李,正檢查到我妻結夏,看到他臉上快樂的笑容,便回以一笑,“祝您旅程愉快。”
“謝謝!我也相信,這會是一次很愉快的旅行。”
我妻結夏眉眼彎彎地回道。
神奈川到東京的距離并不遠,即便是乘坐JR線也僅需40分鐘就能抵達,不過列車到站以後,我妻結夏還要再轉乘地下鐵,因此到達的時間比幸村他們是要遲一些的。
當我妻結夏到達決賽地點的時候,體育館的門前已經熱熱鬧鬧地聚集了起來了一群人了,有各個強校的網球部正選,有牧之騰學院國中和立海大附中專程趕來加油的學生,還很專業地準備了橫幅、羽織、旗幟和手牌等等應援物品,我妻結夏覺得有趣,還特地上前去問了一下能不能領一份。
“當然可以!”熱情的立海大前輩分了一份手牌和羽織給結夏,“拜托了!替立海大加油打氣吧!”
當然會啦。
我妻結夏穿上了象征着立海大的黃色羽織,手上拿着寫了“立海大必勝!”的手牌,融進人群走進了體育場內。遠遠的,他還看見了有電視臺和各種月刊的記者在采訪着各校的網球選手,閃光燈和陽光一樣耀眼。
參加總決賽的選手們要先到報到處簽到,提交最終确定下來的出場名單,而後在候場室等候入場,也有雙打二的選手會去提前熱身,做好準備。
正式開幕的時間是九點鐘,在此之前,都是觀衆入場的時間,我妻結夏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等候着。
牧之騰國中的正選隊伍先行入場了,當他們的身影出現在球場上的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如浪潮般激情奔湧着。
“王者牧之騰!王者牧之騰!全國三連霸!三連霸!”
那是壓倒性的霸氣和自信,這種底氣正是來源于牧之騰國中過去兩年的輝煌戰績。
然而與之不太匹配的卻是被稱為王者之師的牧之騰國中正選們沉郁凝重的神色。
“牧之騰學院國中,全體八人到齊。”
在那樣熱烈的擁簇下,他們略顯沉默地站在了網前,等候着對手的入場。
啊,來了。
我妻結夏原本恹恹的神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他随着周圍立海大附中的前輩們一起站起了身,屏住呼吸,看着入口處出現的立海大正選隊伍的身影。
在幸村精市領隊出現的那一刻,周圍霎時爆發出了不輸牧之騰國中的沸騰聲浪!
“常勝立海大!let\'sgo!let\'sgo!立海大!全國冠軍!全國冠軍!立海大!”
我妻結夏眼瞳亮晶晶的,被人群的熱烈所感染,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他舉着手牌,跟他們一起喊着:“全國冠軍!立海大!”
幸村精市披着隊服的外套,難得不笑了,鳶紫色的眼瞳裏是銳利逼人的鋒芒,就好像他的信念從來都如此堅定,未曾動搖過。
他率領着立海大的正選隊伍,站到了牧之騰國中的對面,“立海大附屬中學,全員八人到齊!”
牧之騰國中的部長今田朝生掃視過一遍立海大的正選隊伍,眼中流露出訝異的神色,問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們沒有一個粉頭發的正選嗎?”
幸村精市怔了一下,沒來得及回答,便被賽場的廣播聲打斷了。
“全國中學生網球男子團體賽總決賽,兵庫牧之騰學院國中對戰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現在開始!請雙方參賽選手敬禮!”
“第一場比賽為第二雙打,牧之騰宏濑、竹下對戰立海大柳、仁王,請雙方參賽選手入場!”
直到坐在了教練席上,幸村都還在皺着眉頭思考着今田朝生的問話,其實在聽到“粉頭發”這個關鍵詞的時候,我妻結夏的身影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只是他無法理解,今田朝生為什麽會将結夏認成他們的正選。
畢竟,第一,結夏沒有在立海大過往的比賽記錄裏出過場,第二,神奈川和兵庫,一個在關東,一個在關西,相距近千裏,結夏不可能跟牧之騰有什麽聯系。
幸村知道,結夏有時候會做出一些略顯瘋狂的可愛舉動,不過再怎麽樣,特地跑到關西去牧之騰踢館也太過了。
雖然這樣想着,但幸村的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的預感,只是比賽馬上開始,他也只能先行放下了。然而,他的預感應驗了。
跟牧之騰國中的比賽中,不論是哪一個正選都感受到了,牧之騰的正選們怪怪的,很不對勁。
不是太強了,而是太弱了。
像是完全喪失了鬥志一般,又或是留下了什麽心理陰影,分明是在奮力比賽的,卻又在可以拼一把的關頭輕而易舉地放棄了。
這是全國大賽的決賽現場。
不能全力以赴的選手,就像被拴住了翅膀的鷹,即便有着尖銳的喙和鋒利的爪,卻失去支撐着它捕捉獵物的核心,只能在茫然之中慢慢死去。
第一個比完的柳蓮二一下賽場,就拿出了他的筆記本在不停翻看着。
“蓮二,”幸村淡淡問道,“牧之騰的正選有這麽弱嗎?”
“不可能,”柳蓮二翻到了牧之騰選手的資料頁,褐色的眼瞳微微睜開,冷靜地分析着,“根據我的數據顯示,他們在今天的比賽中甚至沒能發揮出以往80%的水準來。”
“雖然我有信心,根據目前的布置,我們有87.65%的概率能勝過牧之騰,拿到冠軍獎杯,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贏得太輕松了,跟資料不符。”
柳蓮二合上了筆記本,朝幸村精市搖了搖頭,“我的數據已經過時了,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我沒能掌握的變故。”
他平靜說道:“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對立海大而言,是好,還是壞。”
幸村凝視着牧之騰一片沉悶頹喪的氛圍,冷靜地說,“不能在比賽前管理好自己身心狀态的對手,真令人失望。”
這時候,他已經隐隐猜測到結夏做了些什麽,卻下意識地偏幫着結夏。
賽前不許跟外人比賽,這應當是每一個網球部都有設立的規定,而且網球比賽是有來有往的比賽,不可能任誰強求就能進行。
牧之騰既然選擇了要跟結夏進行比賽,那麽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這不是結夏的錯。
不止是雙打二,接下來的雙打一是毛利壽三郎與丸井文太的組合,因為默契不夠,略顯艱難些,但同樣獲勝了,單打三由幸村精市出場,更是輕松惬意的一分未丢。
只要是競技,只要是比賽,就總有頹喪的敗者與得意的勝者。
當舊日的王者被斬落劍下,那麽必然會有新的王者登基!
當幸村精市拿下最後一分時,立海大的聲援隊伍陡然爆發出一陣浪潮般熱烈洶湧的歡呼聲!
“全國冠軍立海大!全國冠軍立海大!全國冠軍立海大!!”
我妻結夏站在人群中間,玻璃糖般的粉紅眼瞳癡癡地注視着賽場中央耀眼奪目的幸村精市,帶着小酒窩的臉龐上是心滿意足的可愛笑容,他略微張了張嘴,聲音被淹沒在歡呼聲裏。
‘恭喜你,小幸。’
幸村精市若有所感地回過頭來,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感,讓他一眼就從人群裏認出了穿着立海大聲援隊羽織的我妻結夏。
我妻結夏的臉上是那樣心滿意足、閃閃發光的神情,兩頰泛起了激動的紅暈,正奮力朝着他揮手,正如每一次比賽獲勝時那樣。
他的手上還舉着“立海大必勝!”的手牌。
幸村精市的心不由自主地融化了,他自決賽開始便一直冷硬着的神情也随之一起融化,露出了那樣猶如夏花般燦爛的笑容來,碎光落在他的發梢,暈開了一片暖色。
月刊記者下意識地咔擦一聲,捕捉到了幸村精市這一瞬間飛揚的神采。
他在回顧底片時,也不由得感嘆着。
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