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爾虞我詐真江湖（二）
“遠叔……你這話我每一個詞都懂，但連起來我就不懂了。”
“意思就是，把他的喪屍晶核刨出來，然後塞個假的碎晶核進去。陸安樓的命以後可能會用得上，所以暫時留着他的晶核別動。”
無心愣了愣：“還有這種操作？”
唐他遠微笑着拍了拍無心的肩，拿出一張芯片卡：“剛才我們去永恒靜域時，我把機甲上的地形探測器打開了。”
“所以我們現在有永恒靜域的地圖了？”
“差不多是吧。來，跟我去書房。”
“書房……是指你那堆滿了游戲的那棟樓麽？”
“不是。”
重雲蔽月，輕風起，山雨來兮。
雨如細珠，滾落屋檐。
防水的燈籠在風雨中輕輕搖晃。
兩人一路走過回廊，來到一間挂着“翰墨飄香”牌匾的樓前。
推開門，感應燈自動亮起，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說是書房，書架上除了嶄新的課本什麽書都沒有，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對學習無愛的人。
唐他遠看着書房的電腦，嘆了一口氣：“但願這玩意兒還能打得開。”
按下啓動鍵，閑置二十年的電腦非常給力地正常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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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他遠将投影儀也一并打開。
插上芯片卡，很快便将地形圖顯示在了投影屏上。
“這種彩色圖示能看懂麽？”唐他遠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正好前兩天學過。”無心比了個OK的手勢。
唐他遠将地形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将其中一個房間放大：“根據擺設，這間房間應該是陸安樓住着的。”
無心不解：“怎麽看出來的？”
“這些不明物體的形狀看起來很像是書，而且擺得很亂。這是一個死宅的房間最正常的樣子。”唐他遠将地形圖縮回能看到全局的大小，“除此之外，這個、這個、這個和這邊這幾個房間看起來也有人居住，還有更深處幾個探測器探測得不太清楚的地方，都是你的次選目标。”
“是在第一目标房間裏沒有陸安樓時才去麽？”
“對。你可以驚動其他人甚至被目擊兇殺現場，但一定不能留下物證。理想的情況是你在沒有驚動任何人且不觸發警報、不在監視器中留下影像，搞定陸安樓然後回來。”唐他遠嚴肅地道，“活着回來是你的第一要務，優先級高于一切。其他的，都不強求。”
“遠叔，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跟着去不過是拖累罷了。”唐他遠苦笑，“記着帶上你的假腿，在進行潛入任務的時候它比你的異能腿好用。”
“現在就去？”
“對。我們剛去過一趟永恒靜域，所以現在的敵人正處于精神最松懈的時刻。而且現在下着雨，對路途中的隐蔽十分有利。”
無心沉默數秒，忽然冒出一句：“遠叔……你一向這麽黑嗎？”
唐他遠微笑：“近墨者黑，硯臺裏怎麽可能長得出白蓮花。”
“我就喜歡你這副奸邪又冷漠的樣子。”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我這是在向你表白。”
唐他遠撫額：“趕緊去吧，別瞎立flag。”
無心揮揮手，披上防水作戰服趁雨離去。
唐他遠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動。
深山，深夜，孤宅，雨。
雨打屋檐，雨打枯葉，雨打山石。
良久，唐他遠還在原地，等唐他遠先動的人沉不住氣了。
“你不會是打算就這麽坐到他回來吧？”一人從黑暗中走出，立于門前。
如瀑黑發以玉簪绾起一半，繡銀的白衣纖塵不染，骨節分明的手中持了一把油紙傘。若說唐他遠的宅子是畫境，這人便是從畫中走出的人。
唐他遠閉眼微笑：“一看來的是你，我就放心了。”
“放心？哪裏值得你放心了？”
“你沒有去蜀都救葉城，說明沈老三不在蜀都。葉城他們沒有危險，我也就放心了。”
“呵……呵呵……”傅九燈的笑冷得像門外的秋雨，“早就告訴他不要低估你，他還是大意了呀。”
“這是智商壓制，不怪他。”
“你的陰謀，我剛才可是都聽見了。通過喪屍一傳遞，現在的永恒靜域已經開啓了全面防禦模式，你以為你的陰謀還能得逞？”
“九燈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以無心的實力，一個人正面屠了整個永恒靜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唐他遠笑容不減，“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沒有搞清楚，可不想就這麽被亞日江公司的家夥當槍使。”
傅九燈抖落紙傘上的雨珠，收傘，拔出了藏于其中的傘劍，指向唐他遠：“阿遠，今日我來，是打算與你做個了斷的。所以你有什麽遺言，現在就說吧。”
“了斷？”唐他遠無懼無畏不動如山，“我們之間還剩什麽可了斷的？”
“當年我對你付出了全部信任，你卻給了我一個背叛。甚至就連記憶……都不想給我留下。如今我恢複了記憶，恨你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你是該恨我。”唐他遠平靜地看着傅九燈手中閃耀着寒光的傘劍，“那麽在你離開傅家後，暗中找到繼承了楚連理全部知識的楚蓮鯉，重組了永恒靜域，散布喪屍病毒毀滅世界，又算什麽？你恨的是我，卻要向除我以外的全世界複仇麽？”
“我恨這善變的世界，所以我讓這個世界永久地沉靜下來。而你，總是在阻止我，甚至連理由都不曾給出一個！”
“理由……你真的那麽想聽？”唐他遠皺起眉。
“是啊，我只想聽你一個理由。”
唐他遠沉默數秒，終于緩緩開口：“我們……本就不是同一路人。你渴望一成不變的永恒，我卻愛這世間的千變萬化。畢竟真正可貴的從來不是永恒，而是在千變萬化中堅持不變的心。所以……”
“所以？”
“還記得你在古琛玉鋪買下的那塊白鶴玉嗎？”
“那塊标價一千多萬的？”
“對。”唐他遠苦笑，“葉城說他遇到我，世間之人便再也入不得他的眼了。于是，我将他唯一的身份線索，也就是那塊白鶴玉擺在了他玉鋪的櫃臺上，标價1314萬，說‘要是有人買下這塊玉，你就跟那人走吧’。”
傅九燈握劍的手一顫。
“天曉得，你買走這玉只是為了銷毀證據。當真是……世事無常。”
傅九燈的語調輕挑得欲蓋彌彰：“你已經沒有機會對葉城說這些了。”
“哈哈……”唐他遠渾不在意傅九燈的威脅，“這些我早就告訴過他，他卻說他已經毫無道理可講地淪陷，知道也救不了。”
“什麽時候？”
唐他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就在你向我告白的前一天。”
哐當——
傅九燈的劍掉了。
“葉城還沒有放棄，至今都沒有。”
傅九燈失去了一貫的優雅從容，像個瘋子一樣顫抖搖晃：“呵……呵哈哈哈……你和我說這些……你和我說這些？！”
唐他遠穩如泰山風輕雲淡：“晶核的原理，想必你比我清楚。将人腦中的記憶轉換為電信號儲存，同時承擔着模拟思考的功能，晶核的結構無法産生生理上的情緒，所有的感情只能通過邏輯來模拟。當身體的生物活性尚在時，還能接受大腦産生的情緒，可一旦失去生物活性只能靠電能維生……”
“不要再說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是啊，你都知道。”唐他遠輕敲座椅扶手，“所以，我一直以來用這樣的方式阻止你，只是因為我對葉城心懷愧疚，想要通過拯救你來減輕我那可憐又可笑的負罪感罷了。”
“拯救？呵哈哈哈……你救不了我！”
“對，我救不了你。”唐他遠按下了扶手上隐藏的按鈕。
十餘臺已經預熱并充能完畢的激光炮從打開縫隙的牆壁中伸出炮口，瞄準了門口的傅九燈。
同時，保護罩升起，将唐他遠籠罩其中。
“阿遠你——”
滋……滋滋……
電火花在炮口閃耀。
唐他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此刻，千鈞一發之際。
停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悄悄告訴你，我暗地裏站的cp是遠叔總攻的遠all。（快夠了，遠叔明明是是鐵打的受！cp也只有一個，才不花心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