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這幾月逝去,衛子夫的日子過得亦是不鹹不淡的,韓嫣自從那一次之後,就好似斷了線的風筝,沒了蹤影,這宮中甚難看見他的身影,更別提這位卑的永巷了,至于那個大豬蹄子劉徹更別提,

果不其然還是随了上上輩子,更是沒了動靜,怕是早将她這個故人忘的一幹二淨了,所幸的是他的餘威猶在,當初的一抱之情,還是令這些人不敢輕易動她,更加上現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的衛子夫,歷經兩世,她都過于看透人心這種東西了,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這身處永巷的人無不是位卑且心傲之人,稍稍放低點姿态,施于些許的恩惠給他們,或者讓她們覺得有利可圖,自然而然就會如蜂擁一般席卷而來……只是越是如此平靜,這衛子夫的心裏便越是不安,正所謂暴風雨前的平靜,最令人覺得窒息,正當她掰着手指頭在數如何何時才能趕上這大赦放出宮的日子,這不安的情愫卻是更加頻繁的纏繞在她的心頭。

“那個是衛子夫?”來人氣勢洶洶的在衆人之間大喚了一聲。

“奴婢衛子夫見過大長秋。”只見衛子夫不急不緩的從衆人之間走了出來,将兩手平措至胸前,右腿後屈屈膝,朝她行了一個常禮。

能在面對自己釋放出高壓态勢時,還能如此淡然若定,更能一眼認出自己的身份,這大長秋的眼裏明顯閃了一絲詫異,不由的微點了點頭,她似乎明白了為何皇後會如此激動,怕是任由那個男子,見上這等溫弱嬌俏又靈氣的女子,怕是都會動心吧。

見這大長秋遲遲不曾反應,這跪着的衛子夫,不由額間滲出了漢,這經年未行此大禮了,還當真是不習慣了,這是她更不知道這大長秋的骨子裏打的是何方啞謎。

“起來吧……”大長秋故意晾了她有一會兒,卻見這人還是如此不卑不亢,當下更是多了一絲滿意,“你同我走一趟吧,太後娘娘要見你。”

衛子夫這下可當真是驚呆了,她這蝴蝶效應也未免來的太快了吧,她可不記得當年有此一遭的,不由的微張了嘴巴。

果然還是小家子氣,見衛子夫如此表現,大長秋的眼裏不由的還是閃過了一絲不屑,方才的滿意一下子又是跌了幾分,覺得她一聽聞見太後,就慌神了。再看了眼衛子夫身旁瑟瑟發抖的人,更是緊皺着眉頭,太上不了臺面,“你們都還愣着幹什麽,還不扶她起來。”

見大長秋發了話,這幫人才緩緩的起身,趕緊上前扶起了衛子夫,別看這幫人往日在永巷仗着資歷作威作福,這一下碰上真正的達官貴人,真真是吓得腿軟了,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大長秋 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衛子夫,終是不再說些什麽,“走吧。”

跪着的衛子夫壓根看不透這太後打的哪門子主意,這進來以來,太後便是一直讓她跪着,也不叫起,也不同她說些什麽,只是細品着她的茶,一言不發。

“太後娘娘,這人都跪這許久了,您不好奇這故事的下半截,臣可還是好奇得緊呢。”韓嫣不知何時出口道了句。

衛子夫見此,這才大着膽子,微擡了擡頭,瞥了眼韓嫣,滿是驚訝之色,她完全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買的什麽藥,總該不會為了上次那檔子事還來搞自己一波吧。卻見韓嫣在細不可微處朝她挑了挑眉。

“你這小子,可真是沉不住氣,這故事若是不好聽,你看我這怎麽治你。”太後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笑着道,又看了看跪在底下的衛子夫,“起來吧,本宮聽韓大夫說,你這故事講的甚是與衆不同,與古往今來的都大有不同,這上次韓大夫講了一段給本宮聽,卻是有趣,只是不知為何卻是一直沒有結局,今日本宮宣你,正是因此,若是講的好,本宮自有衆賞,若是講的不好……”

“太後,事不宜遲,趕緊開始吧。”韓嫣趕忙出來的打圓場道。

衛子夫卻是一臉懵的看着這韓嫣,滿眼的無措,她都不知道這韓嫣又賣的哪門子關子。

“太後,衛娘子怕是第一次面見盛顏,估計是吓到了,容臣同她好好講一番先。”說着便是朝太後作揖,

“你跟這發什麽楞呢,上次你在永巷講的不是風生水起的嗎?怎麽一到這就沒沒動靜了啊……”韓嫣背對着太後,正對着衛子夫,皺着眉頭輕道,“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番苦心,我這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太後知道你這號人物的。”

轉身看着太後又恢複方才的笑顏,小跑着到太後身邊,再度沖她挑了挑眉,藏在袖子裏的手沖她

不停的擺擺手。

衛子夫剎那便是了然,咽了咽口水,開始将那不完整的《女娲補天》的故事娓娓道來,期間腦子裏還在思索要将這故事中的不确定因素給隐去,是以她覺得自己是格外的累人,好在西漢之人還是篤行鬼神之說,故而盡管她講的漏洞連連,這太後聽得還是意猶未盡,不由的叫好,“這女娲當真是個善心的仙人……”聽到這女娲為了世人犧牲自己時,更是流下了淚。

“這人面蛇身怕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吧,還神仙,你這賤婢定是欺太後長年居住深宮,不曾外出,更在宮中散播此等擾亂人心的故事,居心何在啊?”不知何時這館陶公主同皇後走了進來,陳皇後一見衛子夫居然如此深的太後之心,更是惱怒不已,當下便是指着衛子夫怒道。

衛子夫可沒忘記當年就是這人對着自己行巫蠱之事,結果敗露,徹底失去了聖心,在她眼裏這陳皇後,根本算不上一個對手,盡管如此,她亦是知道自己目前的險境,暗嘆不好,這太後可是有着深深的把柄在這兩母女手中,估計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保自己的,當下便是朝着韓嫣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韓嫣亦是了然的點了點頭,打算趁亂溜走,卻是被館陶公主給攔下了,“韓大夫這是要去哪裏啊,這故事都沒聽完,韓大夫便是如此着急要去找皇上嗎?怕是真要坐實這賤婢同皇上是有什麽關系嗎?”館陶公主倒是開門見山直言道,只是這眼裏卻滿是不屑,在她眼裏韓嫣不過是劉徹的一個寵臣罷了,除了一身好皮囊卻是沒有半點用處。

“嫣見過皇後,見過長公主……”韓嫣賠笑的朝着二人道:“實乃嫣突然想起皇上交代建章宮那邊還有些許小事要處理。”

“是嗎?既是小事,又有何急……本宮倒是想問韓大夫是有何居心,将此等賤婢推到太後跟前,存着何等居心啊?”館陶公主咄咄逼人的望着韓嫣,眼裏絲毫沒有太後。

盡管二人不将其放在眼裏,太後卻是敢怒不敢言,亦是将矛頭對準了韓嫣“韓大夫,你為何不曾告訴本宮這是陛下帶回宮的女子。”對于韓嫣此等冒上的行為,太後亦是怒氣不斷上升,衆所周知這人人皆知皇上從平陽府尋了個女子進宮,還同皇後鬧的極僵,為此館陶更是進宮言語之間盡是對自己的警告之意,這韓嫣此舉明顯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好趁了皇上的心,這可讓她極度不能忍,畢竟兒子是自己的,千錯萬錯都只能是底下人的錯,“好你個韓嫣,膽敢如此陽奉陰違,你可知該當何罪啊?”

“臣該死,臣該死……”眼看這場面怕是不能罷休,韓嫣心裏亦是懊惱不已,都怪自己太過大意了,他本想着劉徹這邊遲遲放不開手腳,又念着衛子夫的提點之情,故而便想透過太後拉她一把,想着先讓衛子夫表現表現,入了太後的眼,畢竟母子連心,他就不信這太後當真能冒着這漢家無嗣的風險,不讓陛下納她人,屆時只要太後開口,怕就是皇後亦是不能阻止些什麽,只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皇後得知消息如此之快,更沒想到眼前的太後只是個無牙的老虎,當下只能認錯盼一了了之。

“哼……”陳皇後一甩袖子不滿的走到了太後身邊坐下,“你就是那個衛子夫?”

“奴婢衛子夫見過皇後,館陶公主。”衛子夫無奈的心中嘆了口氣,她知韓嫣好意,卻終究是輕看了這館陶公主,眼下看來能救他們二人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陳皇後走到她的身前,裝似不留意的踩在了那袖子底下掩蓋住的手掌,“還真是個狐媚子……”疼的衛子夫是緊咬牙根,不敢喚出聲來。

“母後,依本宮看來,此事皆由此等賤婢所起,兒臣認為還是早日除去一了百了。”陳皇後眼裏的殺意滿滿,再看館陶公主亦是一副贊同之意,“至于,這韓大夫嗎?”

“都是臣之錯,還望皇後手下留情……”韓嫣這是當真慌了神,若是當真為此出了事,光是劉徹那邊他亦是無法交代啊。

“禀皇後,此事不關韓大夫之事,實乃奴婢對韓大夫一見鐘情,故而韓大夫帶着奴婢前來,亦是想借着此事,向太後求個恩典,放奴婢出宮……畢竟奴婢身份底下,難以配的上韓大夫此等高門,縱使皇上有意成全,亦抵不過人言可畏。”衛子夫淡然無懼的一言,卻是解了兩人困境,卻讓韓嫣是驚汗漣漣,正欲反駁,卻被衛子夫一個眼神止住了,“金屋藏嬌之名如今還曾流傳于世,想必皇後娘娘必是明白奴婢之心。”衛子夫眼中的誠懇令陳皇後是驚住了,“那皇上與你?”

“不過故人……”

“甚好,甚好,本宮素來甚有成人之美之心,如此甚好……”陳皇後還不等館陶說些什麽,一看危險解除,當下便是喜色溢于言表,能不費吹灰之力送走眼前的人,更能博得一個美名,更為重要的是威脅一下子就沒了,當下便是答應道。

“母後,宮中無用之人、老弱宮中亦是不再少數,兒臣可否朝母後求個恩典,放這些人出宮去,亦是為我大漢祈福。”皇後此言太過明顯,館陶公主縱使覺得自己的女兒太過天真,卻終究還是由着她的性子去了,并未開言阻攔什麽,太後似是有些不願,館陶公主卻是發話了,“這宮外啊……”

“一切就如皇後所言,本宮乏了……”太後欲往後殿走去。

“妹妹留步,姐姐這裏正好有些話想同妹妹講講……”館陶公主的眼裏閃過了一道寒光,“衛子夫,你最好記住今日你對皇後所言,不然本宮定是不會放過你的。”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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