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04辦公室04
第6章 704辦公室04
02站在原地無動于衷，周奕連忙上前拿起手機，碎裂的顯示屏只能隐隐約約看見是備注為’。’的來電。
聲音不算大，至少沒有把蜘蛛怪給驚動起來。
他沒有接通，這手機屏幕已經壞的不成樣子了，根本無從下手。
但是電話自動接了，只聽到‘嘟’的一聲後，女人的聲音從擴音器裏面傳出來。
周奕和02兩人沒說話，把手機音量調到最最小，然後走到辦公桌——離門最遠的地方，仔細地聽着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響。
“喂，有人嗎？喂，說話！喂，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你也要注意情緒。”
“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像個人嗎？一天到晚到處惹事，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為什麽不遵守規則呢，你要是遵守規則，我們會成這樣嗎！”
“我真是受夠你了！”
女人說得很快，跟炮仗一樣，說完五句以後直接就挂了。
02蹲在周奕的身邊說：“這次比上一次還多了一句。”
沒一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自動接通，還是那個女人。
“喂，有人嗎？喂，說話！喂，聽得到我說話嗎？”
02拿過周奕手上的手機，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對周奕比了個噓的手勢，清了清嗓子對着電話說：“幹嘛，煩不煩。”
“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你也要注意情緒。”
女人的聲音繼續傳出來。
02拿起地上的啤酒瓶碎片，用尖利的那邊在地上使勁畫了一個‘x’，情緒不變的說：“你告訴我，我要怎麽注意情緒。”
突然，那邊沒了動靜。
正當周奕準備回播回去的時候，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可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那麽對你的孩子啊！”
變了！
02眼睛都不眨的，繼續跟電話那邊的女人對話，熟練的仿佛說了好幾次。
他刻意壓低聲音，做出兇狠的樣子說：“我是他老子，老子幹什麽都是天經地義的。”
女人哭泣的聲音傳來，斷斷續續的，聽的周奕不由自主的揪起心。
等她哭了大約一分鐘，才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真是個畜生，你知不知道那個娃娃對他的含義，我嫁給你真是嫁錯了！”
02沒說話，拿着啤酒瓶碎片，朝着自己右手手臂，劃了一長條口子。
周奕看過去的時候，鮮血已經滲透病號服，周奕連忙把02的衣袖往上拉，自己則把兩邊衣袖拉到手心，就這樣合在一起包住了滲血的地方。
他用口型說：“你腦子有坑啊，幹什麽啊？”
02覺得好玩，沾着血的碎片作勢就要往周奕臉上劃，被周奕瞪了一眼，這才沒把玻璃碎片放他臉上，只得在半空中畫了一個斜着的‘x’。
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比之前多了幾分堅韌，她說：“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像個人嗎？一天到晚到處惹事，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02将碎片丢在地上，像沒了玩樂的性質，武器也從一開始的悠閑，變得有壓迫感。
02繼續說：“我怎麽了，我惹什麽是事情了，孩子還不能說嗎，就因為區區一個孩子你要跟我吵架？”
下一秒，争吵爆發。
“什麽叫區區一個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你為什麽要把孩子的娃娃丢垃圾桶，大冬天的讓他自己翻外邊垃圾桶，回來的時候發高燒三天三夜你有看過一次嗎！”
周奕看到02又想扒拉碎片，索性将他的手抓在胸前，用口型說：“別自殘，傻逼玩意兒。”
給02說的開心了，調整了情緒才裝作帶着怒氣的說：“所以你把我送到這個鬼地方？”
女聲沉默了幾秒。
“你會被審判的，你的罪名全部成立。”
“別躲了，別遮掩了，我眼睛很多的。”
“我查到了，你最後一個，最後一個罪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快把那個娃娃給我！！！你不給我我們都會死的！！”
電話再次挂斷，周奕身後的正在緩慢移動。又長又粗的蜘蛛腳，每一次移動都會在天花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王金在角落已經全然清醒過來，他朝着周奕這邊嘶吼着，試圖擺脫蜘蛛怪的攻擊。
王金神色裏面全是慌張，他尖叫着，雙手因為用力而紅的發紫。
蜘蛛怪在他身後慢慢的移動着，睜開了最下邊的眼睛，像貓抓老鼠一樣，玩弄着王金。
“快！！！快把娃娃拿出來給我啊！！讓它追出去我們就解脫了！！”
02和周奕對視了一眼，發現之前被02随手丢桌子上的女士小錢包和王奕的檔案，已經全都不見了。
而且他們搜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任何的娃娃。
…對了，垃圾桶。
周奕扯過02的衣角說：“剛剛那個電話，他說孩子的娃娃丢在垃圾桶裏。”
兩個人默契的一起點頭，很快就開始行動起來。
室內有三個垃圾桶，外面兩個，會議廳一個。會議廳的垃圾桶被蜘蛛怪過來的時候已經打翻了，裏面的東西很少，一眼就能看得完，就是一些日常碎紙片。
那個娃娃，只有可能在外面的垃圾桶。
在那個蜘蛛怪的眼皮子底下。
一旁王金看見兩人還沒幫自己找到‘贓物’，反而慢吞吞的開始翻垃圾桶，他偷偷罵了一句髒話，整個人瞬間圍繞着一股戾氣。
“廢物！！兩個廢物！！！”
王金終于舍的撕開僞裝的面容，用無比肮髒的話将兩人罵了個遍。02被罵的爽了，嘎嘎直樂，另一邊的周奕眼神則眼神冷漠的看着他，那種看死人一樣的視線，看的王金頭皮發麻。
蜘蛛怪顯然也發現了兩個人的動靜，于是加快自己爬行的速度，那種電流聲又再次出現。
“王金…你的審判到了…”
“滾啊！！老子絕不可能死！！”
王金用力擺動着椅子，上面的蛛絲卻因為他的動作越來越緊。他只能用舌頭去夠蛛絲，結果舌頭越伸越長，越伸越長。
等周奕發現的時候王金的舌頭已經伸出嘴唇至少四厘米的距離，鮮紅的舌頭還在去舔舐着蛛絲，企圖解開束縛。模樣十分詭異。
這場景，還只在古老的恐怖片裏面才看到過。
.....他果然不是人，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怪人呢？
周奕小心翼翼的朝着02看去，想要觀察對方的表現。卻被02逮個正着。
02手上提着一個垃圾桶，他的視線也剛從王金身上收回。覺察到周奕質疑的視線，他笑咪咪的，沖對方抛了一個媚眼。
嘴唇動了兩下，離得太遠沒聽清。
不過周奕倒是看清了。
這個刀疤男厚顏無恥地說：“我的舌頭不會這麽長。”
想歪了的周奕：…
王金好像全然不知自己的變化，只是一個勁的想把這蛛絲解開。臉上的鼻子越來越長，兩邊的獠牙開始長出來，耳朵往後移，頭發一堆一堆往下掉，眼眶往裏縮，像是被人從後背緊緊勒着的模樣。
五官同時在移動，配合上越來越長的舌頭，說不出的詭異。頭已經大到原來的兩倍了，慢慢的，赫然變成了一個豬頭模樣。
周奕把王金變化的全過程看在眼裏，胃裏翻江倒海只想吐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人變豬頭的過程也太惡心了。
蜘蛛怪已經到了王金額度身邊，它中間的眼睛慢慢睜開，眼裏赫然只有充斥着整個眼眶的眼黑，沒有眼白。
六只眼睛齊刷刷看着王金說：“王..金...你到時間了...”
“不忠，不義，貪婪，好色。”
“逼死結發妻子..撞死無辜女性...害死親身骨肉..骨肉...骨肉的證據...”
蜘蛛怪用蛛絲網住了一個綠色小垃圾桶：“在這呢...”
王金已經全然變成了另一個模樣，豬頭人身，青面獠牙，左手拿着沾着血跡的半杯啤酒瓶碎片，右手是一個大砍刀。身上的蛛絲早就在他一開始變的時候被他用砍刀砍掉了。身上的褶皺的西裝前面多了一個皮圍兜，上面沾着大片的血跡。
“給我啊，快把東西給我啊，快啊，要是被他拿到我們就都死定了！”
王金用正常人類的聲線繼續跟周奕對話，想要靠近他的蛛絲和小蜘蛛都被他的砍刀全然拍死。小蜘蛛爆出的血跡染紅了王金的豬頭，王金越砍越開心，甚至順着蜘蛛怪的左邊蛛腳，對準那只眼睛直挺挺的砍了下去。
他笑的瘋狂，嘴裏不停的重複着：“給我啊！！給我啊！！！”
或許沒想到他敢動手違抗，蜘蛛怪吃痛的叫了一聲，蛛網上面的垃圾桶翻個身，蓋子沒蓋穩。娃娃直接掉在了一直在下面守着的02手上。
“給我！我帶你們出去，你要是把這個給他，我死了以後，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了！！可別以為我不知道，能進這裏的都是有罪的！！！”
王金見娃娃被02拿走，連滾帶爬的朝着02跑過來，可是走到辦公桌的旁邊就被蛛網攔住了，一層又一層，纏繞着正中間不停揮刀的豬頭。
蜘蛛怪眨巴六只眼，中間只有眼黑的眼睛流着血淚，像是在為自己失去的那只眼睛傷心。
它說：“你們都有罪...你們逃不掉的....”
02将手上的娃娃遞給跑過來的周奕問：“怎麽辦啊，這跑嗎？”
周奕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當場請求法律援助。
自己就普普通通上個班怎麽就有罪了，就是上面狗屁檔案是吧，老子都沒幹過，怎麽就有罪了！
想到這裏，他一摸褲兜，發現一直放在褲兜裏的手機早就不知道丢哪裏去了。
轉頭一看，那一開始鎖他喉的無頭男屍正守着門口呢。腳邊正是周奕的手機一角，已經被摔得稀巴爛。
周奕：……
02見他一臉欲哭無淚的問：“怎麽了，你怕他？”
周奕魂不守舍的說：“我分24期買的手機，這個月15號剛還到第六期。随便你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02：……
02看着眼前的周奕說：“你信我？”
周奕看打的熱火朝天的兩個怪物，再看了一眼旁邊穿病號服神經病自殘怪說：“你不會也變成什麽豬頭兔頭狼頭吧？”
02被問的好笑，将過長的額前碎發往後扒拉：“你覺得呢？”
突然02的臉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紅了。
罪魁禍首一臉無辜的說：“你是實體。”
02問：“你手機又不是我弄掉了，沖我撒什麽氣。”
周奕轉過頭，沒有說話。
男人繼續說：“等出去了送你個新的，哥有錢。”
周奕轉回來，看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二百。——病號服醫院有的，頭發是不剪的，鞋子倒是一雙舊球鞋，手上沒有金戒指，只有手殘的傷口。
但他不敢質疑，他怕讓原本就不穩定的精神病患者發瘋，只敢點點頭，像安撫小孩子一樣說：“我信你。”
02微笑着，用舌頭頂着口腔：“信不信我，我也要幹了。”
接着拿着手上的娃娃朝着王金的方向丢。
蜘蛛怪注意力終于到兩個身上，它被不認罪的王金糾纏半天，手上的小蜘蛛死了一堆。新仇舊仇加在一起，它充滿尖牙的嘴咧開到最大弧度，聲音又尖又細，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風度：“周奕！！你幫罪人！！罪上加罪！！”
周奕冤死了，他丢的你怪我幹什麽啊。
王金看到飛來的娃娃，連身上爬的小蜘蛛都管不上了，一個勁的往前沖，被鋒利的蛛絲割斷了右腿。
“啊！”
王金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他右腿的下半截已經沒了，血流一地。
像極了當初被他撞死的那個女人。
越來越多的蜘蛛爬上王金的身體，正逐漸把他淹沒。一層又一層的蛛絲也覆蓋上了王金額度背部。
突然，只聽到‘咔吧’一聲，王金支起身子，砍刀把身上的小蜘蛛全砍掉在地上。而他斷掉的大腿，正在慢慢長出新的肢體。
02摟着周奕，一副哥倆看戲吃瓜子的模樣說：“精彩吧，讓我們看看到底誰勝誰負。”
周奕揮開02的手：“我還是更知道怎麽才能出去。”
說完繼續按黑掉的手機。
姐姐能不能再給個提示啊，求您了。
02看周奕的模樣笑了起來，被周奕瞪了一眼後安靜了。
“我知道怎麽出去，你願意跟我嗎？”02突然說。
“怎麽出去？”周奕問。
“既然蜘蛛人活着，下一個就輪到我和你。既然王金活着，算了，那種畜生還不如死了算了。——所以，大家都死了不是皆大歡喜嗎？”
“啊？”
“借個火，寶貝。”
02從周奕右邊褲兜裏拿出打火機，打着火，朝着王金丢了過去。王金殺紅了豬眼，在蜘蛛和蛛絲的圍攻下，斷了兩條腿和一只手，還沒來得及恢複。
但他唯一完好的手，在最後時刻終于拿到了那個娃娃。
他還沒來得及笑，一股熱流就撲面而來。手中的娃娃正在燃燒，細小的火苗滴落在腳底下，一接觸到地面上的酒精，火勢瞬間暴漲十幾倍。
王金尖叫着，揮舞着不像雙手的雙手。縱使他有恢複肢體的能力，但他還是沒有能力讓在他身上跳動的火勢小一點。
腳底下的酒精和被他砍掉的蛛絲，使得王金整個人被快速燃燒。
可以說，他親手為自己準備好了自焚的柴火。
02靜靜地看着，像在觀賞一幅世界名畫，表情中全是餍足。
他說：“我剛偷偷給娃娃澆了點酒。他的孩子死在雪裏，他就應該死在火裏…不是嗎？”
02從地上撿起一個玻璃瓶，丢進了那堆火苗中，順便遞給了周奕一個空酒瓶繼續說：“你看他拿着那個娃娃都不撒手。嗯？你怎麽不砸。這麽好玩。”
剛說完又砸了一個。
蜘蛛怪被火苗驚的縮成一團，沒有上前。他四只眼睛全都閉上了，只剩下最中間那對純黑色的。正在一動不動的打量着前方的那個火人。
烈火中王金還在尖叫，噼裏啪啦的聲音從火裏面傳出，隐隐約約還飄過來一股肉香。
一想到那股肉香是什麽，周奕就有一種生理性的嘔吐。
蜘蛛怪沒有阻攔他們的行為，嘴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模樣，沒有尖牙，也沒有大的可怕。
現在的它，除了那雙眼睛以外，跟一個人沒什麽區別。
它說：“王金能進行身體的自我修複，你這樣殺不死他，他只會在火裏面不停修複，不停的被烤。”
02牽着周奕的手正準備離開，兩人經過蜘蛛怪的旁邊，聽到這番話，他敬了個紳士脫帽禮說：“那你會讓火停下來嗎？。”
蜘蛛怪想也不用想的說：“不會。”
02繼續說：“那不就行了，還有，現在我才是審判者。”
蜘蛛怪的眼睛本來已經全部閉上，聽到他的這句話，突然一下子睜開了全部的眼睛，嘴也從人類的樣子變成了尖牙的大嘴。它咧開嘴笑着，對面前的兩人說：“別想反抗命運，周奕。我會在終點等着你的...”
周奕感覺到蜘蛛怪的視線，一直都鎖定在自己身上，不管是閉眼之前，還是閉眼之後。一切都詭異的讓他覺得是一場夢，他避開蜘蛛怪的視線，轉頭看着被火烤的王金，在自己手臂上重重的擰了一下。
很疼，疼的很清醒。
但眼前的場景卻沒有絲毫變化。
02輕輕挽過周奕的手臂，在他青紫色的地方揉了揉，用一種接近于癡迷的眼神說：“走吧，我們走吧。”
蜘蛛人已經回到了屋頂上，重新閉上了眼睛。整個704只有熊熊燃燒的火焰，烤的周奕直出汗。
他看着02問：“你為什麽能跟電話那邊的人對話？”
02把視線移到周奕的臉上，他笑着說：“因為有人教我的啊，所以你學會了嗎周奕？每一個字，每一個情緒都要記住哦。”
不知怎的，周奕因為他這一句話不自覺的的在腦海裏回顧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竟然是全部都記得，每一個字，每一個情緒，包括02說這句話的時候做的自殘行為。
他也看到了一直守在02身邊的他，滿臉的防備，卻又皺着眉頭奪下02手上的碎玻璃。
他像個飄蕩在外的游魂，觀賞這一出戲，記錄着這一出戲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周奕急切的想要說些什麽打消這種不适。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02強制性的扯着走出了704的門。
兩人剛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外面的燈就亮了起來。與此同時，704的燈熄滅，裏面再也沒有王金，沒有烈火，沒有白發蜘蛛怪，只有安靜的辦公桌，和再也推不開的704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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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村副本結束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