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園07
第17章 公園07
燒烤店老板跟正在燒烤的李沁說了點什麽，李沁很顯然一臉懵逼。她手足無措的用沾滿了燒烤料的手擦在自己的圍兜上，帶着防備的眼神看向兩人。
周奕和02分別舉起手和李沁打招呼，換來的是女人別扭的轉過頭。
很顯然經過燒烤店老板的轉述，他們被李沁當成了奇怪的人。
見狀，兩人也就沒在過多糾纏她。反而拿着一次性杯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李沁看那兩個奇怪的男人沒再找自己以後，也在老板的催促下，端着裝滿燒烤的盤子，開始了新的一番忙碌。
随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明明他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天空已經半黑不黑了，但是現在月亮卻沒有一點升起的樣子。周奕擡頭望去，太陽落幕的位置與之前大差不差。
時間應該是被定格在某個瞬間。
02沒有叫李沁到跟前，而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燒烤攤來往的食客們。随着他們跟李沁有了互動了以後，原本幾乎靜止的燒烤店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進新的食客。有的剛吃完，收拾東西離開了，有的剛坐下，饑腸辘辘的點着餐。
這也再次佐證了周奕的想法。
整個世界是圍繞着李沁所發展的。
02也吊兒郎當的說：“選擇題選對了，劇情就繼續走下去...這李沁的記憶裏到底有什麽呢？”
周奕一邊看一邊問：“剛剛老板說，還有一個男人拿這個理由搭讪李沁，那是便利貼上面寫的姻緣嗎？”
02說：“不一定，可能是騷擾者呢。”
周奕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還是得問李沁吧，這種姻緣什麽的，要兩方互相喜歡才算的上吧？幹坐着不是辦法，你要不把李沁叫過來問問。”
男人撇了撇嘴說：“那個收了錢的老板不知道說了什麽話，她現在看到我們就一臉防備，還能跟你當貼心好友的把什麽東西都告訴你嗎？”
也是，現在的李沁怕是多跟她說一句話就要被她當成變态報警抓走。
距離能離開這個世界好不容易才有的一點進展，現在又被卡住了。
與周奕煩躁的态度形成鮮明的對比，02則是氣定神閑的模樣，哼着歌還在玩周奕的手指。用自己的食指指尖挨個跟周奕的五個手指指尖觸碰，每次碰到了就呵呵傻樂。
周奕看着燒烤店裏進進出出的客人，突然靈光一閃，反握02的食指問：“她的姻緣會不會就在這來來往往的人裏面？如果說我們視角裏面只有李沁是一樣的...那姻緣的另一個人會不會也是一樣的。”
男人傻樂的回應：“試試看咯？”
周奕問道：“那邊進來兩個男人，是他們嗎？”
02搖搖頭：“不是，那是紙人，點了眼睛。”
周奕又示意另一邊剛坐下來的男人，穿着西裝長褲，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坐下就開始點餐，很顯然沒有一起吃飯的同伴。
02還是搖搖頭，嘴角抽搐的說：“那是個流着哈喇子還嘿嘿笑的鬼，衣服破爛，頭上還破了個洞。”
兩人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兩邊視角相統一的人，于是周奕把視角投向了另一批人。
周奕又問：“左邊那個剛開始吃的女生呢？就是穿着裙子的，上面有楓葉。”
不知道這句話點到了02什麽，02沉默了。
等半天沒見回應，周奕轉身才看到02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
周奕問：“怎麽了？你說話啊。是不是一樣的啊？”
02還是沒有收回視線，一板一眼的說：“同性也是真愛？”
周奕強硬的怼回去：“同性怎麽不是真愛了，土鼈。”
不知道這句話戳到了02的哪個點，對面的人突然狂笑不止，惹得其他食客紛紛投來嫌棄的目光。
02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雖然贊同你的觀點，但我看上去那裏只是坐着一具骷髅。”
周奕依然不死心的說：“可能李沁是戀物癖？你看這些人坐着的桌子椅子是不是一樣的？”
02：.....
兩個人說話的間隙，烤肉的氣味越來越香。周奕又感覺到了那股猛烈的饑餓感，迷迷糊糊中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他這次看見的是燒烤店老板拿着一把肉串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面前，用口型說：“來吃啊，吃一頓又沒關系。”
肉串又大又多，撒上孜然蔥花，烤的火候剛剛好，頓時肉香四溢。
如果能吃到就好了...
“吱啦——”
椅子被往後推，周奕扶着餐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來。
突然，他的大腿再次感覺到一陣清醒的疼痛，痛到恨不得張嘴大叫，又被人用手緊緊捂住了嘴，按着坐了下來。
02一只手擰着他的腿，一只手捂着周奕的嘴防止他叫出聲。大約過了半分鐘，周奕的眼神終于清明了過來。
“你又看到了幻覺...”
02輕撫着剛剛自己擰的那塊肌膚，低着頭，像是在道歉。
周奕心裏的那股煩躁更多了。
他對幻覺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只要稍微不注意就會被牽扯其中，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和動作。而每次只能憑借着02使自己清醒。
如果沒了02，他将會是死路一條。
男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輕輕按壓着他的大腿。原本被擰青的地方此刻稍微用力按壓一下就疼。他語氣卻不像動作那樣殘暴，極盡溫柔的說：“沒了我，還有疼痛呀，周奕。”
像在教他疼痛能使人清醒。
不知怎的，周奕突然想到他在704用玻璃碎片劃開自己手背的樣子。
周奕問：“...你自殘也是想讓自己清醒嗎？”
02只是擡眼看他，沒有說話。
“幹什麽你！！有你這樣幹活的嗎！臭娘們！”
遠處的呵斥聲傳來，打破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只瞧見李沁手忙腳亂的把湯不小心倒在了一位客人身上，打濕了他的鞋子。那位客人暴怒，左手嵌住李沁的手臂，舉起右手作勢就要朝她臉打下去。
眼瞅着手就要落在女孩子的臉上，周奕反射性的喊出：“住手！”
客人停止動作，眼珠一轉，斜着眼睛看向周奕，明顯帶着些許情緒。李沁則眼淚汪汪的看着他，眼裏充滿着求救。
喊完周奕也沒了下文，三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02翹着腿，吊兒郎當的說：“去救我們的目标任務吧，這次機會就讓給你咯~”
周奕在桌底下的腳狠狠地踢了02小腿，02提前預判到了周奕的動作，直接給他踢了個空。
暴怒的客人站起來看着像是190左右，全身腱子肉，露出的左臂上紋着一條青龍，右邊一條老虎，叼着煙，氣勢洶洶的看向周奕。
見周奕站起來，那男人身後又站起來了兩個男人，一個紅毛叼着煙，與旁邊的相比稍微矮半個頭，全身都是鼓鼓囊囊的肌肉，光着膀子胸前紋着兩個斧頭，旁邊還有個帶金鏈子的光頭。
光頭把手上的煙按滅在餐桌上，氣勢嚣張的說：“小子，你什麽意思啊。”
男人嵌住李沁的手沒有松開，反而抓的越來緊，李沁吃痛的叫了一聲。
周圍吃飯的人仿佛沒有看見一樣，就連那切肉的夥夫和烤肉的老板連眼皮都沒有擡起。
對面三個男人接連挑釁，李沁眼淚已經徹底憋不住了。今天不僅被老板罵，被奇怪的人說話，還要被客人使用暴力。許許多多的委屈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她直接哭了出聲。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她下巴劃過，哭的周奕心裏發慌。
周奕小聲的問02：“前面有路可以走嗎？”
周奕坐在這個椅子的時候，路是李沁帶的，人是02扶着的，雖然面前的路看着都像路。但怕馬路的那種情況出現，周奕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02把這些行為看在眼裏，收起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也推開椅子站起來，跟周奕咬耳朵：“我走哪裏，你就走哪裏？”
周奕點點頭，他輕聲問：“他們是什麽東西，能把他們趕走嗎？”
02帶着笑：“你不殺了他們？”
周奕搖搖頭：“恐怖片裏面殺了鬼一般會下場特別慘，能趕走就趕走吧。未知的東西，也不一定幹的贏。”
對面的光頭見周奕沒回話，挑釁的更加起勁，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繼續點上。他像顯擺一樣挺了挺胸，周奕這才發現他胸前有一個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刀疤。光頭深吸了兩口煙：“怎麽磨磨唧唧的啊，是不是打不過咱哥仨準備叫人呢？”
02對他們攤開手掌，露出之前被周奕劃傷留下的刀口，微笑的對對面的男人們說：“你們看，我也有。”
卻不想遭到了對面人的一陣嘲笑。
紅毛笑的直不起腰，嘴裏的煙都掉在地上，指着02說：“你腦子是有問題嗎？拿這點東西跟哥幾個幹呢。”
他們的注意力全被02吸引過去，連一直抓着李沁的那個男人也因為嘲笑02而笑的直不起腰。
嵌住李沁的手終于松開了，周奕連忙招呼李沁過來。李沁還沒走兩步就被青龍老虎男人按住了肩膀，語氣帶着威脅：“去哪兒呢？你還沒給我賠鞋子呢？”
李沁試着掙脫了兩下，又被男人牢牢抓着手臂，她紅着眼罵道：“有病吧！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也給你賠鞋子。你到底要怎樣？受這種氣，這工作我不幹了！”
男人像被徹底激怒，抓着李沁的手更加用力：“你什麽意思啊？老子缺你那點錢？敢瞧不起老子是吧！”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02繞着餐桌走了半圈，這才領着周奕往前走，走的方向卻不是那些男人的地點。
看着兩個人走過來的夥夫放下手中剁肉的刀，眼裏充滿了疑惑。
02從口袋又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冥鈔遞給夥夫，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殺豬刀。對面的人頓時眼裏充滿了殺意，但還是看見老板去後廚了後，偷偷接下那張冥鈔，塞進自己的褲兜裏面。然後轉頭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任由02拿走案板上的那把殺豬刀。
“——咚！”
砍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打斷了李沁和男人的争執。她們一起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我腦子有問題。”02緩緩開口，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的位置。那道又深又長的刀疤襯托着那雙眼睛越發的恐怖。
反射着寒光的的砍豬刀被拿在手上，男人不嫌惡心，反而像對待愛人一樣眷戀的擦了又擦。
這一舉動似乎吓到了對面的光頭。
他們平常只是借着紋身和長得兇到處橫行霸道，專門欺負那些膽小怕事的人。可哪有見過真的動刀子的人啊。
三人剛剛的氣勢全無，說話都磕磕巴巴的“..腦子有病就去治好吧，別在這裏發神經。”
02終于舍得把眼神施舍給那人，語氣中帶着些許笑意：“我這不是在治嗎？”
說完提着刀準備往那邊砍過去，砍刀在空氣中揮動，速度之快，好像一切堅硬的東西都能切開。
“快走啊！他是真的神經病！！”
周奕适當的攔住眼前發瘋的男人，用全身的力氣抱着他，朝向三個男人吼道：“快走啊！”
可惜這點力氣攔不住一個發病的人，盡管周奕手臂勒出了青筋，男人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眼裏充滿了殺意。
見攔不住，周奕開始好言相勸：“兄弟，你剛出來，你別想不開啊兄弟。你也不想再進去坐十年吧兄弟。”
對面的光頭倒吸一口冷氣：“什麽...十...十年...？”
02離三人越來越近，領頭的那個男人看見這個瘋子真準備動手，連忙松開按着李沁肩膀的手。李沁終于逃開束縛，她轉過身，帶着眼淚，對着男人的臉就是一巴掌。
男人的右臉很快就紅了起來，懵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像發狂一樣，喘着粗氣，不顧兩位兄弟的阻攔想要去抓跑掉的李沁。
周奕再次火上澆油：“快跑啊！！快跑啊！！他真的發起瘋了什麽都砍！”
剛說完人就被02狠狠地往回踹了一腳，周奕整個腹部火辣辣的痛的。
“媽的....”
他低聲罵了兩句，生理反應讓他止不住的咳嗽。咳着咳着忽然幹嘔起來，生理眼淚和口水分別順着眼角嘴角流出。
...這人是不是公報私仇啊？
沒了周奕限制的02越發瘋癫，嘴裏念叨着不知道什麽，拿着刀作勢就往前沖。那三個男人看見這瘋子狠起來自己的兄弟都踢，指定精神不正常，拿着包就跑了，連桌上剛端上來的菜都不要。
可是剛走到馬路上，就被一輛疾馳而行的公交車撞翻在地。三個男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剛爬起來，剎住的公交車忽然發動起來，直接碾了過去。周奕甚至聽到了骨骼被碾壓的吱嘎聲音，和男人們消失在車底的求饒聲。
頓時血液四濺。
“......”
周奕支撐着身子才看清，開公交車的是個戴紅帽子的男人。
碾完人，公交車就直接開走了，當着所有人的面，消失在空氣中。地上只剩下殘肢斷臂，東一塊西一塊，随着鮮血，被蠕動的馬路漸漸吸收了進去。
02放下手中的刀，輕哼一聲說：“幾個紙人罷了，看來也欺軟怕硬啊。”
周奕爬起身問：“你看見的是紙人？”
02轉過身詢問，臉上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你看見的是什麽？”
馬路的痕跡已經徹底消失，周奕閉嘴不再多言。
突如其來的公交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又去哪裏。仿佛它的目的只是為了在适當的時候消滅這幾個完成‘劇情任務’的怪物。
見那幾人徹底完蛋的，李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出旁邊餐桌上的紙，一邊擦眼淚一邊道謝，似乎是太害怕了，嚎啕大哭了許久。
女人哭的楚楚可憐，紙巾一張接着一張擦眼淚。
委屈，害怕，唯獨沒有惡心和恐懼。
可是，正常人第一次看到這麽血腥的場景，應該會吐出來才對。
周奕看着她，眼裏閃過一個念頭。
她剛剛看到的是周奕眼裏血淋淋的世界，還是02眼裏紙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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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展示手掌）（自豪）：我有周奕給我劃的傷口哦！！！我比你們都厲害！！
周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