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個信徒
第19章 十九個信徒
“勞煩諸位在外等候。”
天元話音落下瞬間，一道無形的結界将衆人與古樓隔開。她接着道：“夜椿小姐請進。”
身着教師制服的少女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去，穿過那道結界，衆人仍然能看見她如鋼刃般的挺直背影。
五條悟罕見地端正了神色，手指捏着下巴，眸光注視那層結界。
“悟，看出什麽了嗎？”夏油傑問道。
“結界上附加了不可使用術式的束縛。”五條悟頓了頓，“後邊還有一道隔絕聲音和咒力波動的結界。”
夏油傑眉頭輕蹙，神色擔憂地朝結界望去。
“傑，不用擔心！”
五條悟怼了他一肘子，嬉皮笑臉道：“天元大人找年輕的小橘子談話不是很正常嘛，就和職場裏的上司找下屬談話一個道理啦！”
“居然有能聽到你講道理的一天。”家入硝子感慨道，“時代果然在進步。”
“硝子！”五條悟喊道。
“老子本來就很有大智慧——”
他話音止住，手下意識接住家入硝子抛過來的東西，他得意道：“哎呀，老子的六眼可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哦，偷襲就不要想成功了。”
家入硝子無語凝噎，朝夏油傑也抛去一顆薄荷糖。
夏油傑接住，禮貌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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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嘛，是薄荷糖，還是低糖的？！”五條悟嗷嗷喊叫，“低糖的糖應該被踢出糖果家族！”
家入硝子伸手，“不吃還我。”
“不要！”
五條悟快速拆開糖紙，将薄荷糖放入口中，清爽的青檸味彌漫口腔，一層酸甜的糖霜刺激舌根分泌津液，他喉嚨滾了滾，垂頭抿唇好半晌，輕輕吐出一句：“好酸。”
“比起悟喜歡吃的那些糖分超标足以致死的甜品來說，這個酸甜剛好。”夏油傑笑眯眯道。
“硝子，在哪買的？”
家入硝子聳肩，“這可不是買的，是老師給我的見面禮哦，對了，差點忘了某兩個人沒有見面禮，啧啧啧。”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下一秒，白毛dk笑嘻嘻地先是揉亂短發jk的頭發，再掐她的臉，“傑，快拍！”
”五——！！！”家入硝子臉被揉搓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眼睛瞪得圓極了，眼角的淚痣格外生動。
黑毛dk比了個ok手勢，打開手機開啓閃光燈。
——咔擦。
快門鍵按下，一張張照片将少年少女的青春定幀，仿佛仲夏夜意義非凡的蟬鳴、滾熱紅茶中融化的方糖。
“哇哦！拍得真不錯诶。”
幽幽的女聲驀然飄來，三人下意識看向聲音來源。
擡頭看到一張倒着的鬼臉，三人原地呆滞，嘴裏的糖差點嗆進食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五條悟，他不可置信地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領導談話不都得一小時起步嗎？”
他還記得每次代表五條家去總監會開會，他們起碼會花一小時講一堆廢話再進入正題。
茶色長發的少女落地，她走到依舊石化的家入硝子身前，擡手慢條斯理地幫她順毛。
“領導？天元？”
*
千年後的天元與cg動畫中判若兩個物種，變成了四只眼睛的拇指人。
說到底她只是被神化架在高位上的提線木偶，心甘情願地将自己束縛在不見天日的地底，如妖怪一樣靠吞噬鮮活的生命存活下去。
夜椿對這樣的人類觀感複雜。
在與天元對話将要結束之時，拇指人突然笑了。
天元：【我深愛着所有人，即使我因此一無所有。】
那一瞬，夜椿幻視出千年前巨樹下的白發少女回眸朝她笑得燦爛，如鑽石般奪目。
**
出了結界，夜椿立刻就後悔了。
可惡的天元！居然轉移話題！她的售價足足有一百萬金幣啊！！！
茶色像素小人轉身想回去，被結界冷酷無情地擋在了外面。
夜椿憤憤地咬手指，滿腔怨氣看到上面玩鬧的三名像素小人時到達了頂峰。
自己淋過雨，就要把別人的傘撕掉！
夜椿點擊瞬移技能，瞄準了三名像素小人的頭頂。
藍條瞬間清空了三分之一。
在半空懸浮倒立的教師像素小人舌頭耷拉得老長，眼睛翻出血肉，赫然是女鬼版像素小人。
視角轉動到丸子頭像素學生手機上拍下的照片，一張卡面彈了出來。
【已獲得SSR卡——永生難忘】
卡面精致，是一年級三人的照片立繪圖。
絕美的光影打在拿鎬子的三人身上，白發少年和丸子頭少年一左一右站在短發少女旁，手臂自然地搭在少女的肩上，一個笑得幹淨肆意，一個笑得溫柔內斂，一個笑得活潑耀眼。
夜椿手指蜷縮一瞬，很快恢複自然。
當下，薨星宮門後的甬道中，三人組吵鬧着要跟茶色像素小人一起合照。
五條悟：【你跟我們一張合照都沒有！】
夜椿漫不經心地回複，【我也只代課一個月欸，沒有什麽好拍的。】
短發學生拽着茶色像素小人，眼睛bling bling的閃爍着。
家入硝子：【可以轉正呀老師！】
夜椿：【轉正可以考慮，合照不行哦。】
白發學生和短發女學生一起把目光投向丸子頭學生，後者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
夏油傑：【悟，硝子，老師不願意就算了吧。】
白發學生瞬間炸毛，【傑！叛徒！】
短發學生小臉深沉，擡起像素小短手作吸煙狀，【夏油，你知道的，我很少站五條這邊。】
眼見三人組吵吵鬧鬧，夜椿嘆氣一聲，【都怪我太有魅力了，真是罪過。】
一串烏鴉特效飛過。
三人組：【……】
夜椿：【好啦，我會和你們一起拍畢業照的，放心吧！】
又是一串烏鴉特效飛過。
三人組：【……】
丸子頭學生弱弱舉手，【老師，或許你知道高專是五年制嗎？】
夜椿壞笑，【知道啊，傑是覺得應該再延長畢業嗎？ok！我會和橘子筐提一提，延長為六年制怎麽樣？】
丸子頭小人面對兩位同期投來如火山爆發的視線心虛地別過頭。
出了甬道，夜椿輸入指令，将四名像素小人傳送到礦洞坐标。
有苦O怕炸礦的前車之鑒，夜椿特地将礦洞內可能遇到的怪物以及應對方式告訴三人。
夜椿：【尤其是你，五條，碰到苦O怕時絕對不能攻擊，記住，炸一次礦，寫一篇兩千字檢讨。】
白毛學生哼了一聲，撇嘴。
五條悟：【知道啦知道啦！這麽兇，說得好像老子幹過一樣！】
大哥，你真的幹過啊！夜椿真想将炸礦那次的存檔甩到白毛學生臉上。
教師小人轉動視角看向丸子頭學生和短發學生【傑，硝子，我們班有班幹部嗎？】
兩名學生腦袋旁冒出一個跳躍的紅色問號，同時搖頭。
于是夜椿扣扣搜搜地從商城購買了兩枚徽章，拖動徽章的圖标一個給了丸子頭學生，一個給了短發女學生。
【商品：管理員徽章（玩家購買後能開放指定權限給管理員，使用方法可以按徽章旁的按鈕查看）
售價：1000金幣】
兩千金幣如流水般嘩啦啦溜走，夜椿內心痛苦又無奈地嚎叫：
補藥就這麽水靈靈地走了啊！
我的錢——！
游戲內，丸子頭像素小人和短發像素小人面面相觑，像素小短手戳了戳胸前佩戴的徽章。
夏油傑：【老師，這個是？】
白毛學生也伸出像素小短手戳丸子頭學生的徽章，他氣鼓鼓地雙手叉腰，腦袋旁冒出一座正待噴發的火山。
五條悟：【夜椿！為什麽他們兩個都有，我沒有？！】
夜椿從悲痛中回神，長按語音鍵，用一種歷盡滄桑的語氣，【別急，五條，這個是班幹部身份的象征。唉，我知道你生性浪蕩不羁熱愛自由，肯定不會想當班幹部，所以為了你好，從今天開始硝子寶貝就是我們班的班長！傑就是紀律委員！負責管好班級紀律……徽章的使用方法你們按它旁邊的按鈕就會傳送給你們。老婆要生二胎，我先下線了。】
退出游戲前夜椿看到白毛學生徹底炸毛了，腦袋旁的火山噴發出駭人的岩漿，藍色的貓眼瞪得圓溜溜如同小貓捕獵時。
夜椿os：貓貓炸毛，快溜！
***
五條悟看到兩名同期胸前都戴着一枚以他們為原型的q版小人的徽章，唯獨他沒有。
他等了幾秒，見代課老師沒有要給他徽章的趨勢，內心劃過一抹隐秘的失落，更多的還是氣憤和委屈。
他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代課老師也解答了，理由充分正确，他甚至挑不出毛病，就像在菜地旁邊分工具時一樣。
說着為他好。
騙子。
先前如過眼雲煙被他忽略的細節凝結成實體，她會親切地叫同期的名字，對他就是簡單的“五條”。
明明他也有名字，他叫“悟”。
是從小一直被誇的“悟”；是對一切都看得透徹的“悟”；是咒術界最強的“悟”。
白發少年眉心冷凝如霜，唇瓣緊抿，走上前雙手攥着少女的雙肩，滿腹的委屈壓抑不住，滾到嘴邊時變得如鋼針，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就是偏心！覺得我是問題學生對吧！從一開始就區別對待，給工具的時候這樣，現在選班幹部也忽略我，就算老子不想做小橘子，你也不應該以一副很懂我的樣子問都不問我就做出決定！你——我永遠都讨厭你！”
“悟？”
五條悟幻想的泡泡被夏油傑猝不及防地戳成泡影，他擡眸，唇角揚笑，“怎麽了？紀律委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