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葉湖2
夜晚，廖淑芳家中的大客廳裏，60寸液晶電視播放着綜藝節目，人們有說有笑，看電視的看電視，玩手機的玩手機。茶幾上擺着水果零食，供客人享用。
廖家來了好幾位老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一位是前一任老村長，他對村裏的事情最清楚了，說話也流利，他說：“快40年了，現在的後生們都不知道以前落葉村曾發生過的大事，那時村裏差點就滅族啦！”他們落葉村人都姓廖，都是同宗同族的，所以說滅族。
梵滄海說：“這麽嚴重？到底是怎麽回事？跟現在的落水事件有關系嗎？”
老人家滿臉滄桑，說道：“有沒有關系那不好說，待大師您聽完可能會有答案吧。”
小白貓窩在梵滄海懷裏，神情跟人一樣專注，還會有相應的表情配合，好在它個子小，沒引人注意。
小少女在旁邊不停撩它它也不搭理，貓和貓主人的态度都很明顯，她就悻悻然地走開了。
穆雲意鑽到空子，坐到他滄海哥哥的身邊，粘膩地靠着，也不管在場人的目光。小少女見狀，神情很複雜，好像心裏的某些東西崩塌了。
寒于飛坐在對面，時不時看一眼穆雲意，小青年卻從不眼神回應。小幽自然是手機電視一起看，他對這些妖不妖的事件沒興趣。
老村長看到梵滄海身邊白發的小青年，卻眯起了眼睛，眉頭皺得緊緊的。梵滄海覺得奇怪，便問：“老人家你怎麽了？”
“哎呀，這位小哥的樣貌……有點像他！”
“像誰？”
可他又有些猶豫了，擺着手說：“可能是老頭子我記錯了，怎麽可能，他都已經……哎……”
他長嘆短噓，梵滄海沒再追問，等着他回憶落葉村的水怪事件。
老村長說：“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村裏就有傳說，說落葉湖附近的山上有妖怪。有些人說見過，有些人沒見過，有人說有翅膀有人說沒翅膀，每個人描述出來的都不一樣，根本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也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雖然不知道真假，可畢竟妖怪這種事還是挺吓人的，所以村裏人夜裏一般都不出門，免遭橫禍。後來日子久了也就松懈了，就算是有妖怪，人家也沒禍害咱們不是！”
老村長是聽着這個傳說長大的，村裏的情況一直挺平靜。在他十幾歲的時候，落葉湖突然變得很兇，怎麽個兇法呢？就是一天至少要死一個人！
Advertisement
死在落葉湖的人浮上水面，屍體像木乃伊一樣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層皮包着骨頭。水一泡，那層皮就鼓起來了，遠看就像是一個白色的蛇皮袋。有村民以為是誰家扔的就打撈上來，當發現是屍體的時候吓得當場暈了過去。
接連幾天，都有人無故浮出水面，死狀一模一樣！水裏出了妖怪啊，淹死的人可不會是這個模樣！
村裏人心惶惶，都不敢靠近落葉湖，都說是山上的妖怪下來了，就住在湖裏，專門吃人血肉。
可就算人們再怎麽小心，還是每天都要死人。
經過幾天的觀察，他們發現被選中的人，是主動去投湖的。趁着家人不注意，就跑出去，不論是什麽時辰，每天都要為落葉湖獻上一個人啊！
那個湖有一種魔力，能讓五花大綁的人掙脫繩索，奮不顧身地朝它跑去！
許多人吓得不敢回村，可就算是逃到隔壁村，該回來的時候就都回來了，一連半個月，天天死人，死了十幾個！
能請的陰陽先生都請了，說這個妖怪道行太高，愛莫能助。
原本落葉村人丁興旺，不到一個月就被鬼湖吞去了将近二十條人命呀！
有人提出，既然人鬥不過妖怪，就讓妖怪跟妖怪鬥！也許湖裏的妖物跟山上的不是同一只，山上那只這麽多年都沒害過人，也許是良善的，據說妖怪修行是要行善積德的。所以村民們擡着貢品上山去尋找那只傳說中的妖怪，希望它能幫一幫落葉村。
貢品被擺在山林裏。第二天人們去看，發現貢品并沒有少，連一口都沒被咬過！
只是扔得有些亂。也就是說有東西來摸過這些貢品，卻不收！
貢品種類齊全酒水雞鴨魚肉水果餅幹饅頭應有盡有，總該有幾樣是合胃口的吧？
它不收說明它不肯幫忙啊！
這只不害人的妖怪不肯幫忙！村民們又集體在山上磕頭行禮，一連好幾天，妖怪毫無動靜。但在山上那幾天，居然沒有人下山去投湖！
也許山林裏有安全的屏障，人們不會被鬼迷心竅，大家覺得終于找到了一條活路，就都不下去了，不敢下去呀！
人們一邊呆在山林裏，一邊向妖怪祈求，希望它能去收了湖裏那只妖物。
不知是這只妖怪太膽小還是咋滴，反正任何祈求都不起作用……人們在山上，沒吃的沒喝的，都不敢回去家裏拿。鬼湖這麽多天沒吃人，誰出去不誰死嗎？
誰也不敢壯這個膽呀！
一些人餓壞了就吃貢品，還破口大罵，罵這只妖怪膽小鬼。前幾天拿貢品充饑，貢品吃完了就挖野菜，就地起鍋，勉強餓不死，又熬了兩三天。
全村三十幾口人就被困在山林中，進退不得。能吃的都吃光了，繼續這麽下去只能餓死。
被逼得火了，村民們說要跟湖裏那只妖怪拼了，大家都拿上家夥到湖裏去，不信殺不死它！
他們計劃明天白天所有青壯年都下山去，先回家吃飽了，拿上家夥就去拼命！一些老人也要去幫忙，說如果他們來當誘餌，堵住妖怪的口，讓它手忙腳亂，大家再趁機跳下去殺會比較奏效。
女人們聽後就哭了，孩子們也哇哇地哭。
沒辦法，只好這麽辦了。
那時候大家抱着同歸于盡也要殺死妖怪的決心，都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湖裏的怪物要覆滅他們一族，誰也不知道怎麽招惹到它的！
誰知第二天營地上多了一些水果和饅頭，有小孩說夜裏看到有個人送來了這些東西，還叫大家不要下山，後來張開翅膀就飛走了。
人們問他那個人長什麽樣，小孩說就是一個大哥哥，別的也說不上來了。
有人吃饅頭的時候吃出了一張小紙條，寫着：“下山必死，切記”。
這個長翅膀的莫非就是那只妖怪？那只膽小的妖怪？他不讓大家下山也幫不了大家，那不還是個死嗎？橫豎都是死！
隔了一夜有些人退縮了，說還是再等等吧。
越等人就越膽怯，長翅膀的妖怪每天都送來一些吃食，量也不多，根本就吃不飽。
最後一天，所有的男人們都下山去了，誓要與湖裏的妖怪決一死戰！他們成群結隊地沖回家中，搬出家中的糧食，運到山上去，好讓女人和孩子能多活一陣子。
吃飽喝足後，男人們拿着菜刀、鋤頭等來到了湖邊。那天的湖水格外的平靜，跟一潭死水似的，是暗綠色的，仿佛蘊藏着巨大的能量。
這麽多天不吃人，這下估計食量很大，老人們拿着刀站在最前面，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也許這是一件天怒人怨的事，那天的天色很暗，白天就跟黑夜一樣，烏雲在上面翻滾，黑壓壓的，很低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
要下大暴雨了嗎？
老村長當時還是個小少年，大人不讓他下山，他就和另外幾個少年一起悄悄地跟在後面，也都帶着武器，想在必要的時候出去幫忙。
可怖的天色，狂怒的大風，閃電徘徊在烏雲間，只可惜老天爺不會幫忙除妖。大家認為是湖裏的妖物過于強大了，它要上來吃人，連天也害怕得變色！
人們發現，湖水開始有了動靜，它緩緩地揚起了漣漪，一圈圈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将從湖裏出來。
落葉湖不大，可水很深，裏面可能真的栖息着大妖怪。
這只妖怪禍害活人，天不怒人怒，人被逼到了絕境就只有反擊，不管力量多渺小，也要拼完最後的力量。
此時天地間雷聲轟鳴，飛沙走石，湖面的漣漪卻消失了，那東西似乎放棄了要上來？
人們在湖邊憋足了氣，可湖裏的怪物遲遲不見動靜。似乎雷聲一大，湖裏的動靜就小了。
“這只妖怪也怕天雷嗎？”人們不禁發問，否則他們站了那麽久，為什麽它還不上來一口一個？
“快看，那裏有只長翅膀的怪物！”樹林中的少年們發現了落葉湖的上方，正飛着一個人！
“是那個給我們送食物的人！”
“他是妖怪還是人？”
“他不是很膽小的嗎？他在那裏做什麽？”
“看上去好像一只蜜蜂呀！”
“蜜蜂妖怪？”
湖邊的大人們似乎沒發現天上飛着的人，此時湖面又有了變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
“這只妖物難不成也怕我們人多？”
“就等它上來，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二十幾個人啊！一天一個，一定要讓它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他們在岸邊齊聲高喊：“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血債血償！”聲音之洪亮，響徹天地。
湖裏的東西可能被激怒了，水面的漣漪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了旋渦，黑洞洞的旋渦，像怪物的大嘴巴，随時能吐出陰毒的芯子将人們拖進地獄深處。
随着湖水的激揚，轟隆隆的天雷也響徹了天際，一場激烈的戰鬥即将開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