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073章第 73 章
如果人生算一場賭局的話, 擁有容貌這張牌的人不說很差,至少也能過的中規中矩。
“阿珍,今天還是在後臺工作吧。”穿着和服的女性老板這麽朝着蹲在水臺前面洗毛巾的女人說。
可惜這個女孩沒有別的牌, 也很木讷, 不懂得牌局的玩法,老板想。
“好的。”阿珍直起身,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點頭道。
不去前臺接待客人的話拿不到高額薪水和小費,阿珍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沒有抱怨。
辍學出來工作在霓虹是很艱難的,因為經濟下行的緣故, 導致工作崗位緊俏, 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張臉,估計連進夜場都沒資格。
老板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接納了這個孩子,準備好好培養。
可命運總是坎坷的, 有阿珍在前臺的時候, 周圍的其他姑娘們不說什麽,卻總是排斥, 原因無它...如果進門的人們只看得到阿珍的話,其他人賺什麽錢呢?
想培養搖錢樹也要看看這棵樹會不會影響到其他樹的養料啊。
無奈下,看着年紀比較小的阿珍, 年紀已經進入中年的媽媽桑只能暫時讓阿珍這孩子去後臺工作,盡量不要出現在前臺影響其他招待。
總會有機會的,讓這孩子出現。
就此, 阿珍紮起了頭發,帶上了口罩, 幹起了保潔的活計。
前臺吵吵鬧鬧,帥氣的男人和嬌俏的女人們邊準備着漂亮的職業妝容邊談話。
“今天被包場了呢”
“是個大家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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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帶來的黏膩香氣中,口脂用了最正的紅色那個姑娘笑着倚在媽媽桑身邊,“銀座最厲害的酒居還得是咱們這裏,多虧了媽媽桑”
媽媽桑看着因為不會說話的阿珍去了後臺之後屢屢在店裏拿到銷售魁首的女孩,笑着招呼道:“今天的客人要的可不是酒,而是情緒價值,大家注意一下,家族包場,總有很多規矩,別冒犯了哦,更不要專門提一嘴金錢,因為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情緒,是咒術的養料,雖然媽媽桑不懂為什麽對方在來電裏面專門補充要會鬧場會聊天的侍者前來,但她還是照做了。
在銀座這種地方,看到的裝作看不到,聽到的裝作沒聽到,就是銷金窟的生存之道。
撒錢只是俗流玩法,能提供情緒價值才是真正有用能留住客戶的東西。
好在,她的店是最能提供情緒價值的地方。
看着月亮挂上天幕,銀座的彩燈也輝煌起來。
身為普通人但是因為人脈多而稍微知道一點裏世界知識的媽媽桑讓保潔們離開,親自帶着侍者們站在大廳,等待那群從裏世界裏出來的權貴人群光耀她的門楣。
對于表世界的人來說,咒術師就是天上的神,對于裏世界的弱小者來說,禦三家子弟就是天上的人。
紙迷金醉的歡樂場,在夜晚九點,迎來了尊貴的客人。
......
“轟隆隆”
要下雨了,但是陰雨天對于咒術師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人和人是不同的。
所以包廂裏的陣陣歡笑或許能讓加茂子弟們開心,但羂索只覺得吵鬧。
活的太久了,看着這群不成器的後輩,羂索只想出門在雨裏走走,可他沒法提出來,因為目前這具身體,雖然和家主是兄弟,但還不夠格和長老團唱反調。
羂索沒有離開銀座,只是離開了包廂,站在高樓的玻璃窗前看雨。
包廂門的隔音很好,在關上之後,歡笑聲就斷絕了,外面的沙發區一片安靜,能讓羂索松松腦子。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注意到了一個保潔。
穿着保潔的衣服卻端着果盤,怎麽看都很顯眼吧,那雙手不知道洗了多少東西,這家店的主人難道已經招不到能為咒術師們端果盤的服務員了嗎?
“阿珍,這個家族的傳統我知道一點點,如果你想要未來好好活,就得好好表現,可你怎麽...?”
怎麽衣服也不換,怎麽妝也不畫,怎麽還像是曾經剛入職那般像個木頭一樣?
媽媽桑那沉浮多年卻又無處發散的善心此時更加的無處發散了,她以前還不是這樣不會說話,現在也改過來了啊,怎麽阿珍就這麽笨?
能在銀座成為媽媽桑,她走過的路比面前這個笨蛋女孩吃的飯都多。
“不...不是只送個果盤嗎?”女孩口罩上面的露出來的眼睛傻兮兮的看着媽媽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哪裏需要你一個幹保潔的女孩送果盤啊,你這”
羂索笑了一聲,加茂家會在外面搞私生子的事情連表世界的普通人都知道了?這可真是...廢物啊...
直到這個時候,普通人才能發現咒術師的存在。
在媽媽桑因為自己一瞬間的“善心”而覺得要搞砸一切的時候,窗前的男人說話了,“端到我這裏來吧。”
讓現在感到無聊的我看看是什麽樣的人值得老板親自培養,還不開竅。
反正總要挑一個的不是嗎,羂索到底還是個人類,只能迎合人類社會家族聚會的體系,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不喜歡直接讓人昏迷一晚就行了。
總之...趕緊來點樂子吧,緩解緩解他的無聊,加茂家這種廢物家族的聚會...真是無聊的很。
......
說到閱覽群芳。
羂索如果說自己是世界第二那沒人敢說自己是世界第一了。
平安時代的大家貴女,戰國時代的風雲美人,江戶時代的歌舞伎,昭和時代的留洋女學生,數不勝數。
加上自己的理念容不得一絲感性,羂索對于女人其實很是無所謂,能被他看上的,都是有利用價值的,比如咒胎九相圖的母親。
所以在這個叫阿珍的女孩被他不由分說摘下口罩的時候,羂索的瞳孔也只是縮了縮,沒有什麽表示。
無非是現代的霓虹又産出了一個漂亮的女性罷了,這個世界總是會産出漂亮的人來彌補它的醜陋本質。
但這不影響羂索的心情,反正都要随着大流挑一個,為什麽不挑這個呢?
在女孩笨拙的将水果挑到羂索嘴邊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半夜的兩點,歡樂場差不多要散了。
畢竟加茂家也不好傳出子弟在淩晨照着初生的太陽回家這種會被禪院和五條家鄙視的流言吧?
杵着手撐臉的羂索被自己這具身體的兄長嗤笑,“你口味還蠻獨特的。”
哼哼。
是因為喂家主吃水果的是穿着漂亮和服的女孩人家才有此一笑嗎?也倒是,吃保潔手裏水果的自己怎麽看都像個異類。
羂索不想解釋什麽,他總有許多事情要做,所以他拉上女孩的手,離開了大廳,獨自前往那個媽媽桑給衆位客人們準備的下榻之地。
女孩還是這麽笨,瑟縮的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他準備讓女孩好好昏迷一晚,自己則是便裝出去辦點事情,在換下名貴和服的時候,他聽到女孩說:“那個...大人...”
大人?這種現代已經很少用的敬稱是那個媽媽桑教的?
“我不會...”
她在拒絕,不會...不會什麽?哦對了...
羂索面無表情的回頭,“你在想什麽啊,身無力量的凡人。”
除非是被咒術師選中,不然普通人怎麽上得了咒術師的床榻,就憑她?
或許是進了房間就摘掉口罩的女孩那臉上柔弱的表情太刺眼吧,羂索在回頭後就停下了解開和服的手。
...就憑她。
他得承認,昏暗暖燈下的她漂亮,很漂亮。
“是那種穿着保潔的衣服,都會在男人心裏留下印象的漂亮。”
羂索捏着他從夏油家找到的照片,在只有月光冰涼照射的房間裏,無聲的默念。
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普通的衣服,站在夏油傑媽媽身邊,挽着自家姑姑的手,開心的笑着。
千年的記憶太嘈雜,所以羂索總是在一段時間後就會自己屏蔽掉一些,忘記掉一些,但想起來也不會太困難。
顯然,那種有着暖光的夜晚不值得這個男人回想,所以他從沒有将她從記憶碎片中挑揀出來,直到剛才。
右手摩挲了一下這張老照片,左手,掀開了眼前的劉海,鏡子中女孩的臉,有着一條掀開劉海後就很明顯能看到的縫合線。
也就是這條縫合線存在的痕跡,才會讓人第一眼注意不到眼下的淚痣。
或許也不是注意不到,而是腦袋裏的記憶碎片被主人丢棄了,所以淚痣這種天生存在并沒有得到主人的在意罷了。
羂索将照片舉了起來,和鏡子中的“自己”進行對比。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來。
原來這個咒靈操使,是自己生的,怪不得這麽的...好用。
從秋由嫣姬七歲被他撿到開始,一直到十八歲的如今,已經過了十一年。
這十一年裏,羂索承擔父親這個角色,嫣姬承擔女兒這個角色,就這麽演了十一年,可誰能想到其實是真的呢?
所以嫣姬那一聲聲的“父親”,原來真的是在叫自己啊。
羂索思考着,要不要将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滅口呢,夏油傑的父母就在隔壁房間安睡,自己只要在這個位置開個領域,別說兩個人,建築也能化為飛灰。
死滅回游之前,處理好這些吧...
“不可以哦。”
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夏油傑的爸爸媽媽是我的任務主線啊”
......
蜻蜓斷首後的顫動嗎?還是?
鏡子中的自己笑了起來,那表情和嫣姬差不多,可是自己真的有在笑嗎?知道了嫣姬的出身之後自己的表情不應該是凝重的那種嗎?
“哇哦,父親知道的好晚哦。”鏡子中的女孩笑着說。
“不過沒有關系。”她擡起手,輕輕抽走了腦袋上的縫合線,那一處能開合的傷疤,在縫合線被抽走的瞬間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媽媽的照片,爸爸的大腦,女兒的身體。”
你将照片放在洗手臺邊,雙手可愛的捧着臉,在鏡子中欣賞自己捏的無比好看、面若觀音的臉頰。
“我們一家終于團聚啦,且會永遠在一起,阖家歡樂的”
從此刻起...
她人即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