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師還布置了幾道難題還沒做完。”墨子衿苦笑地指着自己桌上灰栀上的題目。
葉栀：“好吧。”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墨子衿不知道葉栀突然來找自己是所為何事，葉栀不知道如何開口向墨子衿詢問鄧露的事情。
葉栀有些僵硬地微微側身，無助地看向餘小偉。
“問。”小餘在幾米外誇張地對着口型，重複了好幾次。
葉栀複盤了一下今天中午在宿舍內排好的問題，再者自己明明是正牌男友，為什麽不能問呢？
這些事就應該直接開門見山問。
葉栀調整一下自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一點。這要放平時，葉栀根本不用費盡心思，因為他本身就長得不是一副好說話的臉，只是在墨子衿面前，他實在是沒辦法不笑。
“你認識鄧露？就……就之前給你發了她的游戲截圖，你和她綁的閨蜜标……我看你用的是男的‘他’，以為是個男生，唔……就是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開頭還好，還沒說幾個字呢，葉栀又開始含笑看着墨子衿，根本不是審問人該有的模樣。
“得。”餘小偉拍手叫好，雖然聽不太清葉栀和墨子衿的談話內容，但看到葉栀那嘴角就沒下來過就知道這事今天是解決不了了。
墨子衿還沒聽完的時候就有些坐不住了，皺着眉一副不耐煩的臉色。
他解釋的聲音與平常柔聲地跟葉栀聊天的狀态完全不同。
“我都沒見過她，就只是玩了幾把游戲，那個親密度是她自己送花什麽的，而且我都很久沒和她打游戲了。”墨子衿的神情明顯慌張了不少。
葉栀看着他邊說邊擺手，眼睛一直在躲閃，他的臉色也不好。葉栀擔心對方生氣就趕緊作罷。
“好吧，那我們回去吧。”
他其實還想問點什麽，感覺墨子衿今天的樣子和之前認識的不一樣，他一直認為墨子衿是溫柔的耐心的，而剛剛那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他推得遠遠的。
因為這中間真的有什麽貓膩嗎？
可是就算曾經他們有什麽瓜葛，現在的他也管不了墨子衿的過去吧，糾結過去何不如管好現在的墨子衿，只要現在他對自己是忠誠的就行了。
“什麽？！”小餘詫異地叫道，“他這麽說你就信了？”聽葉栀說完，小餘差點用口水淹死他了，恨不得穿進他的身體裏幫葉栀好好盤問。
“啥啊？你們在說什麽？”大鄭刷完牙出來就聽到小餘的怒吼。
小餘狠狠地看着葉栀，把他的豐功偉績說了出來，順便補道：“還有，哪有人笑着問吶？啊？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他怎麽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呢？你最好別是被他給騙了！”
葉栀被怼地啞口無言，只能弱弱地解釋：“我控制不了。”
他回來才反應過來，若是沒見過面，他為什麽要給那個女孩這麽親昵的備注，為什麽偏偏要綁閨蜜标。而且……明明是他的事沒處理好，為什麽要對自己擺出那樣難看的臉色。
葉栀只是因為怕對方生氣才匆匆結束話題，甚至在墨子衿解釋的時候，完全相信，半分懷疑都沒有。
如果沒有被室友罵，他都不會去好好分析裏面的話語實在是有太多的疑點了。
一眼相中的人到底可信嗎？在這個時候談戀愛真的合适嗎？
葉栀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懵懂又無知，明明反複确認了要追他，和他在一起，決定好一走到底的事情，他現在卻忽然不敢确認了。
這次的選擇是錯誤的？
第二天，葉栀吃飯的時候依然在想着這件事，正躊躇着要不要再問一遍墨子衿。
“怎麽了？感覺你今天不在狀态啊。”墨子衿看出今天的葉栀有點寡言少語了。
“噢，沒什麽。”葉栀淡淡道。
也許正是時候。
葉栀開口道：“就是在想昨天你說的那個，既然都沒見過面，那為什麽給她備注‘露露’啊？”
“她是這麽讓我備注的，而且要不是你昨天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有擋板隔着，葉栀看不見墨子衿是什麽神情。
“好吧。”
墨子衿，只要是你說的，我全都信，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葉栀神情複雜地看着那塊隔板，眼睛好像能夠看穿直擊對面人的心靈一般。
葉栀依然是聽到什麽信什麽，好像只要對方是墨子衿，他就壓根起不了疑心，也就沒在繼續追問下去。
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它已經完全偏向墨子衿了，而他只能任憑擺布。
這件事就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一顆種子已經被埋下，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悄悄發芽。
晚修結束，在離開教學樓沒多遠處，葉栀轉身看向身後的人，溫柔又腼腆地歪着頭問：“子衿……一起回家嗎？”
在路燈下，昏昏暗暗的環境裏，葉栀那般柔情的眼睛卻讓墨子衿感到格外的清晰，周圍熙熙攘攘，不少學生從他們身旁經過，他卻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瞬間萬物皆不如他，他就站在那路燈下，也站在了墨子衿的心尖上。
又是這種感覺，又用這麽真摯的眼神。
墨子衿有些口吃地回複：“好，好啊。”
“好！我回去跟老爸說這周不用來接我了。”葉栀開心地就差跳起來了。
每個星期的接送都是葉栀老爸來，有時候是媽媽來。要問他為什麽要父母接送，那答案必然是因為葉栀不會坐公交車。
葉栀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是生活白癡，主要原因還是被家裏慣出來的。他不需要會坐公交車，因為他父母會來接。
“喂，老爸……這周就不用你來接了，我跟同學回去。”
“你們怎麽回去？他家裏人來接還是怎麽樣？”葉城有些擔心問道。
“我們坐公交，放心好了，有人陪不會出事的。”
“你敢嗎你……回工廠還是回小區……”
“不說了，拜拜。”葉栀沒等葉城說完就先挂了，再多問幾遍，或許葉城都打算把墨子衿也一同接回家去。
高二的學生要星期六上午十一點後才放學，好在現在天氣還沒變熱，等公交的這一會兒時間不會出太多汗。
放學後，葉栀跟着墨子衿等公交，兩人住的還算近，地鐵就隔一個站。
葉栀一路上拿着手機拍照，偶爾拍拍外面的景色，偶爾拍一下墨子衿。
他想好好記錄一下他們兩個人。
墨子衿剛開始只是笑着躲鏡頭，嘴裏說着拒絕的話，最後還是由着葉栀拍照。
這就是葉栀憧憬的高中戀愛，可以一起吃飯，一起放學，除了學習他們不什麽都不用考慮，無憂無慮地走在路上。
只是這位被寵愛貫了的小少爺第一次坐這麽久的公交，加上葉栀容易暈車，肚子還空空的十分難受。
有私家車接送他不要，反而跟不知道哪來的小毛頭擠公交，真是蠢透了。
雖然墨子衿注意到了葉栀的不适，但也只能表面的關心，根本沒有辦法幫葉栀緩解難受。
坐完公交，兩人還需要坐地鐵。下了地鐵站，墨子衿陪葉栀走回到小區樓下。
葉栀住的地方只有高高的樓盤，附近什麽都沒有，沒有商城沒有學校，只有小區樓下的美宜佳。
地鐵站離葉栀住的小區還有些距離，馬路又寬又長，只有一條旁邊種上了小樹木的人行道。
兩人就慢慢走着，時不時肩膀相碰又分開，兩人的手背也是時不時地擦過。附近沒有人，此刻整個世界都是他們兩個的。
墨子衿還要再繼續坐車回他家。葉栀卻不想那麽快分開，就陪他在小區樓下前面的公交站等車。
住在這裏的人很少會坐公交，而且大中午也沒什麽人出來，所以公交站是一個人都沒有。
看着遠處的公交緩緩駛來，葉栀不安地問：“這輛是嗎？”
墨子衿搖頭：“不是。”
葉栀抓着墨子衿的手搖擺着，懸着的心放下來了，傻笑地看着墨子衿：“那我們又可以多呆一會了。”
又一輛公交車駛來。
“這輛是嗎？”
“不是。”
……
“這次是嗎？”
“不是。”墨子衿淺笑着，旁邊的酒窩若隐若現。
若是公交站有旁人，那一定也會受不了他一次又一次發出那溫柔寵溺的聲音。
雖然能一起呆久點很開心，但還是擔心墨子衿回家會太晚，錯過午飯時間，畢竟兩人現在都是空腹的。
遠處又駛來一輛公交車，葉栀看着那紅色模糊的號牌，不敢确認。
“你看那輛車是不是520號啊？”葉栀拽着墨子衿的手臂問道。
有點遠，墨子衿也不太确認，眯着眼說道：“好像是。”
公交車慢慢靠進了，逐漸減速直到停在車站，葉栀死死地盯着那個號。
還真有這個號的公交車！
葉栀又是驚訝又是驚喜，他激動地扯着墨子衿的袖子，指着這輛公交車。
“我第一次看到哎，真的太巧了吧，看來我們和這個數字真挺有緣的。”
“嗯嗯，我看到了。”
兩人看着面前這輛有緣分的車離開。車開走時帶來一陣風，将他們的頭發吹翻了一點，葉栀轉頭去看墨子衿，剛好與墨子衿對上眼。
風擾亂了他們的心弦。
相顧無言，沉默幾秒後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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