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累嗎？”葉城早早就在校門口等葉栀放學。
“肯定累啊。”葉栀拖着一身疲憊走向葉城，眼皮子都擡不起來。
兩周回一次家真的太遭罪了，周末在校期間還要自習，這一學期查得比之前都要嚴格了，一旦發現在教學樓玩手機就立馬沒收。
“今天回去，明天又要回來。”葉栀嘆了口氣。
葉城哈哈笑了幾聲：“哦，對了，你們蒙老師說不能帶手機去學校，說什麽會影響學習，他說什麽沒有人可以抵擋住手機的誘惑，只要帶着就一定會玩。”
這意思是要我交手機？門都沒有。
“我從高一開始就帶手機，上學期間都懶得開機，周末還不能放松一下嗎？”葉栀煩躁地糊弄過去。
葉城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相信，“好，你要帶就帶，你自己的事自己管。”
若不是家離四中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葉栀才不會選擇兩周回一次家。要是當初中考時有本地戶口，他的分數完全可以進實驗中學，也就不需要跑到這偏僻的小鎮上學了。
他翻看着手機，感覺打開什麽都沒勁，無聊地滑着聯系人，沒滑幾下就忽地停頓。葉栀看着備注名為“葉珉”的人猶豫了幾秒，純白色的頭像已經很久沒換過了。
“哥哥，我下星期運動會哦。”
“我好想報一個項目，三年來都沒參加過一個項目。”
“高三壓力好大哎。”
對方沒有回消息，葉栀并不覺得意外，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大多都是葉栀發過去的，葉珉的回複總是短短幾個字。
回到小區，已經天黑了，葉栀剛下車就感覺到手機振動了兩下。
他邊走邊打開手機看消息，葉城則走在前面。
是哥哥回消息了！葉栀欣喜若狂，趕忙打開聊天框查看。
“好的，堅持。”
只有這一句話，還發了個紅包。
葉栀有些失落，眼裏的喜悅轉瞬即逝。手機又振動了一下，葉栀擡眸一看。
“拿去買零食吃。”
心情跟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葉栀雀躍地奔向前面的葉城，大聲炫耀道：“老爸！哥哥給我發了紅包讓我去買零食吃。”
葉城表情一頓，很是驚訝，“他給你發消息了？為什麽給你發紅包啊？”
看着葉城根本掩飾不住的高興，他如實說道：“我就跟他說下周運動會啊什麽的，然後他就給我發了紅包叫我買零食吃。”
“怎麽他回你的消息，我和你媽給他發消息都不回的……”葉城自是知道為什麽，只是發發牢騷。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
葉栀的父母都是從農村出來打工賺錢的，葉城本是有能力讀書，卻因為家裏沒錢，最後決定出來工作，供他妹妹上大學。
出來打拼可不是那麽容易，早年間，葉城沒有辦法只能将葉珉放在老家當守留兒童。
等到葉栀出生後，家裏條件才慢慢好起來，葉栀從小在城市裏生活，學習資源根本不愁。
而葉珉只能呆在鄉下讀書，每年也只能見一次自己的父母，高中也只能在三四線的城市，資源條件必然比不上在一線城市的葉栀。
葉珉從小就是一個人，所以交流不多也是理解。
小時候的葉栀不明白哥哥的痛楚，如果讓現在的他去設想，那麽作為被留下的那個一定會覺得不甘，不論是父母的愛還是生活學習條件都相差甚遠。
葉珉可以嫉妒葉栀、埋怨父母、懷恨所有人，但他都沒有，他誰也沒怪罪，只是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和家人交流。
“你們還聊了什麽？”在等電梯的時間，葉城有些不自在，看了葉栀的手機好幾眼，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沒聊什麽了。”葉栀把手機往自己內測傾斜了一下。
才不會給你看我們的聊天記錄。
葉栀只會說一下葉珉的日常狀态，但是兩人其餘的話語是不會說出去的。
葉城每次想問點葉珉的消息，都得讓葉栀代問。比如放假回不回家，工作怎麽樣啊。這些明明是尋常父母都會直接去問的，放到葉栀家，卻只能另辟蹊徑。
葉栀從回到家開始就一直在玩手機，玩到快兩點才肯放下。
墨子衿：“寶貝早點睡哦。”
“知道啦，再看一會。”
之前基本都是葉栀先睡，但這次很晚了墨子衿都還沒等到葉栀的一句“晚安”。
節食很久的人一旦放開，就會報複性地狂吃。壓抑已久的葉栀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正是如此。
第二天晚修，才考完數學周測沒多久，蒙正福就來了。
他點着講臺上那一大袋手機，不緊不慢地說：“還有誰沒交手機的趕緊交上來，如果被我發現了……”
蒙正福看着臺下，鏡片反光看不出什麽神情，“你們懂的啊。”
葉栀聽到，手裏的筆只是短暫停頓了一秒，接着臉不紅心不跳繼續寫題了。沒多久蒙正福就回辦公室了，葉栀懸着的心倒是松了些。
交了手機還得了？打死都不可能交。
下課鈴響，葉栀跟沒聽到一樣，一如往常地坐在自己位置學習，雷打不動，一整天下來基本不會離開課室。
“葉栀，班主任找你。”班長在門外喊了一聲。
嗯？我沒有闖禍吧？葉栀腦子飛快地轉動，尋找着最近有沒有犯了事的記憶。
不會是……他要問談戀愛的事吧。想到這裏，葉栀一整個人都僵住了。
7班離辦公室并不遠，就在樓梯口旁邊。葉栀顫顫巍巍地來到辦公室門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咬死不認。
“來了？拿個凳子坐。”蒙正福脫下眼鏡，指着斜後方一個小木凳說着。
“好的。”葉栀表面很冷靜，尋不出一絲破綻，實際手心已經發汗了，神經一直緊繃着。
“你帶手機了嗎？”
啊？只是來問這個？蒙正福直直地看着葉栀，這壓迫感讓葉栀不攻自破。本來就不會說謊，認吧。
“帶了。”
“為什麽不交。”
“不想交。”葉栀如實回答，把自己真實想法說出來可比說謊容易多了，他說謊太明顯了，但是說實話就放松了許多。
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
哎，手機要沒了，痛，真是太痛了。
本以為蒙正福會結束這次的審問，然後讓葉栀把手機交出來就可以回去自習了。
萬萬沒想到，蒙正福一句話讓葉栀懵了。
“你談戀愛了吧。”蒙正福往身後一靠，靠着座椅後背，滿臉自信地看着葉栀。
這胸有成竹的架勢，還需要狡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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