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底是誰兇誰啊?
第7章 第 7 章 到底是誰兇誰啊?
深夜,除了四個執勤的人之外,所有人都睡下了。
有的人趴在桌上,有的人直接睡在地上,打呼磨牙說夢話的聲音不斷。
外面又時不時傳來喪屍沉悶的嗬嗬聲。
姜以芽原本和室友靠在一起睡覺,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了噩夢。
夢境真實到一度讓她以為是現實。
夢裏喪屍不知為何闖入了食堂,好巧不巧第一個來咬她!
她就這麽倒黴地被感染,最後變成喪屍被人殺死。
在徹底死亡的瞬間,姜以芽陡然驚醒,滿身冷汗。
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這次的噩夢比之前都清晰一些,甚至讓她想起了之前幾次被遺忘的噩夢。
然而這并是不好事。
姜以芽只覺得渾身涼飕飕的。
論誰一直夢到自己的死亡,還差一點就那麽死了,估計也不會開心的起來。
姜以芽越想越害怕,為了不自己吓自己,她試圖轉移注意力。
然後就發現了一件更要命的事
——她餓了。
晚飯時沒能吃到衛渡影,導致現在她饑腸辘辘。
姜以芽用外套把自己的腦袋蒙住,十幾秒後,又放棄地扯掉了外套。
黑暗中她的夜視能力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能大概看清周圍都有些什麽人。
從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睡顏上掃去,本想将就随便吃一點的姜以芽發現不行。
就像是第一次進食,她本能地在隊伍中選擇了衛渡影一樣,魅魔異能好像有自己的喜好。
誰看上去好吃,誰看上去難吃,只看一眼就能區分。
這種感覺和靠近衛渡影,會被他身上的香味吸引不同。
有點像路過透明櫥窗看到裏面的小蛋糕,哪個做得漂亮就會讓人更有食欲一樣。
離她最近的黑框眼鏡男看上去味道就非常一般,在他不遠處的天然卷男生還行,關勇山就完全讓人沒有食欲。
一圈看下來,姜以芽還是覺得衛渡影最香。
她偷偷摸摸朝着他靠近,在走過一條走廊的時候,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了聲音。
姜以芽條件反射立刻蹲了下來,将自己藏在桌下。
執勤的人被驚醒,其中一個朝這邊走了兩步,在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動靜後,又折了回去。
“沒什麽,可能就是誰做夢踢到桌子了。”
“不是喪屍就行。”
“門都鎖好了吧?安全第一。”
四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又回到了原位。
他們以為那聲音只是個意外,但從姜以芽這個角度卻能清楚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發出聲音後躲了起來。
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姜以芽根本看不清是誰,但可以确定是人沒錯。
她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可又想起了剛剛的噩夢。
秀氣的眉蹙起,姜以芽将臉埋進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小團。
她害怕。
黑漆漆的走廊長長延伸出去,未知的盡頭不知道藏着什麽怪物。
但她更害怕死掉。
鴕鳥似的埋了一會兒後,姜以芽長長吐出一口氣,改變方向,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她對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有數,沒那個本事識破陰謀,或者阻止別人幹壞事。
所以她不做別的,就悄悄的看一看,如果他們沒把門關好,她就去關一下。
姜以芽第一次做跟蹤的事情,還沒邁出去兩步,心髒就已經緊張地砰砰直跳。
這也太刺激了!
要不還是回去吧。
大不了……大不了她今晚就不睡了。
姜以芽貓着腰,正準備往回走,旁邊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拉進了旁邊。
姜以芽:!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去扯開捂在臉上的手。
只是才碰到對方的手指,她的兩只手腕就被對方的另一只手攥住了,纖細的皓腕交叉在一起被單手掌握,控制在身前,掙脫不開。
巨大力量的懸殊讓姜以芽越發驚恐,掙紮間撞上了身後男性陌生的軀體。
像是貼上了一塊冰。
寒意不斷從身後傳來,少女瘦弱的肩膀抵靠在對方的胸口上,源源不斷的寒意從兩人相貼處傳遞過來。
可偏偏手腕上的束縛滾燙異常。
姜以芽只覺得冰火兩重天。
“不想被發現的話,就別出聲。”壓低的聲音從耳後傳來,灼熱的呼吸燎起她頸間一片雞皮疙瘩。
姜以芽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只後悔自己為什麽大半夜不睡覺,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背後的人又惡劣地補了一句:“聽到了就點頭,不然把你丢出去喂喪屍。”
姜以芽立刻胡亂點頭。
顧縱被她聽話的反應取悅到了,指腹帶着安撫性意味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內側。
那裏的肌膚本就敏感,冷不丁地像是被小蛇貼了一下,姜以芽直接打了個哆嗦。
生怕背後的人沒感覺到,她又用力地點了點頭。
柔軟的唇瓣來回擦過掌心,帶着急促呼吸吞吐出來的濕熱氣息,就想火柴“嚓啦”的一聲點燃,整片掌心都燒了起來。
顧縱另一只手的手指驀然收緊。
這一行為好像給身前的人傳遞去了糟糕的信號,本就驚弓之鳥的少女更加害怕了。
纖細柔美的身軀輕顫着,背後微微凸起的雙骨好似即将有蝴蝶破繭,振翅而出。
顧縱以為剛剛的對話足夠她認出自己了。
但現實是……
沒有。
顧縱在心底莫名低嗤了一聲,稍一用力,就調換了兩人的姿勢。
姜以芽被推靠在牆壁上,背後的人來到了她面前,黑暗中對方緩緩低頭靠近,暗影從下而上略過他的面容。
是顧縱。
他沒有戴眼鏡,脖子上搭了一塊毛巾,頭發帶着明顯的濕意,像是剛剛洗過冷水澡。
姜以芽頓時松了口氣,但一想到傍晚發生的事情,又忍不住提起心髒。
她說不過他。
而且遇到他就沒好事。
顧縱将她臉上的那一連串表情變化收入眼底,握着她的兩只手腕逗貓似的輕輕晃了晃:“我要松手了,但你不能出聲,也不要跑。”
姜以芽點點頭。
這次倒是乖。
顧縱松開了手。
終于自由了的人頓時用力呼吸了兩下,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鼻尖泛紅,眼底帶上了控訴。
只是這控訴被眼中淚花帶出的水霧沖淡了很多,只剩下脆弱可憐。
顧縱搓了一下指尖,垂在一側的手松松地圈住了她的手腕,俯身低語:“他們很快就會原路返回,要是不把你快點拉進來,他們就會看到你傻乎乎的站在路中間。”
“你聽,他們馬上就要走過來了。”
姜以芽立刻豎起耳朵聽走廊裏的動靜,同時用氣音問:“那我們怎麽辦?”
顧縱視線落在她翕動的唇上,捕捉每一個被吐出來的字:“等外面的人走掉,再出去。”
他本可以不管她,卻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意外之後,顧縱不覺得有什麽。
他只不過是不喜歡自己的計劃被打亂罷了。
姜以芽是他的觀察對象,他想看她獨自一人如何在末世活下去,而不是被人恐吓纏上。
對,就是這樣。
等今晚過後,他只會繼續冷眼旁觀一切。
顧縱的眉頭松開,略顯輕快。
卻又很快蹙起,落在兩人拉扯的手上。
他沒什麽表情地松開手,垂到身側。
姜以芽聽到回答後,就沒再吭聲。
只安安靜靜努力捕捉可以聽到的一切動靜。
随着外面的人越來越靠近這邊,她的心跳就越來越快。
如同鼓點,密集地落在顧縱的耳朵裏。
也許他們該往裏面再躲一躲,她的膽子比老鼠還小。
顧縱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他輕聲說了句“抱歉”,攬住她的肩膀往裏藏,同時自己跟着挪進去。
同一時間,姜以芽實在是忍不住了,探出身體想要看看那幾人走到了哪裏。
兩人的動作撞在一起,身體之間本就不多的空隙直接消失。
姜以芽先是驚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有三四個影子出現在外面。
她立馬把頭轉回來,整個人藏進顧縱懷中,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腰,完全一副不敢看也不敢聽的模樣。
這也導致姜以芽根本沒注意到顧縱突然變得邊界感十足的用語和動作。
……
等那幾個人徹底離開之後,狹小的空間裏仍舊寂靜無聲。
姜以芽不敢動,生怕弄出動靜被發現,最後功虧一篑。
但很快她就有點不太舒服。
感覺自己像是抱着個大火爐。
她松開纏繞在顧縱腰上的雙臂,把人往外推了推。
本以為會推不動的,但顧縱直接順着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
姜以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有點像是精密的機器出現了卡頓。
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了。
顧縱一聲不吭地把姜以芽拉到了沒人的地方。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朦朦胧胧籠在兩人身上,柔和如紗。
姜以芽頓時有些犯困。
這也不怪她。
剛剛經歷過這麽一遭,現在整個人放松下來就是容易出現疲憊感,外加人吃飽了也容易犯困。
可偏偏顧縱把她拉過來又不說話。
顧縱在站定的瞬間就松開了手,此時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總覺得馬上就要說她不愛聽的話了。
“那……”姜以芽才開口就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剛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肢體接觸,足夠她吃飽了。
一開始的味道因為太害怕沒有嘗出來,不過後來的味道非常美味。
姜以芽形容不太出來,總之味道的層次很豐富,回味鮮鮮的,有點像熱氣騰騰的魚湯,喝到最後一口還能嘗到辛辣的胡椒味。
除此之外……
腰也不錯。
姜以芽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小聲詢問:“剛剛那幾個人是誰?”
“關勇山那邊的人。”顧縱回答的很幹脆,也沒有說那些姜以芽不愛聽的話。
姜以芽覺得這樣的他還蠻好交流的,于是又問:“他們在做什麽?”
顧縱看了她一眼,頓了兩秒給出了回答:“在藏食物。”
姜以芽就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
竟然打公共物資的主意。
“那他們有沒有關好門?”姜以芽又問。
這一回顧縱沒有立刻回答,他神情怪異地看着她。
姜以芽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他的眼睛狹長,沒了眼鏡的裝飾就少了斯文氣,多了一絲銳利和危險。
淡淡的紅血絲爬在眼白上,怎麽都是不太好招惹的樣子。
“那個……沒事的話我回去了啊。”姜以芽轉身就溜。
顧縱話還沒說完呢,伸手去拉她。
姜以芽已經長記性了,看到手伸出來第一反應就是打上去。
“啪”的一下。
姜以芽自己都吓了一跳。
顧縱手背頓時火辣辣的疼,到舌尖的話滾了一圈變成了:“你讨厭我?”
姜以芽回得快:“誰讓你老是兇我。”
這算是默認了。
顧縱要被她的倒打一耙氣笑了,揚了一下發紅的手背:“到底是誰兇誰啊?”
姜以芽可不回答他,趁着空隙直接跑了。
再說下去,她就說不過了。
等姜以芽離開後,顧縱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不急不緩地拿出眼鏡帶上:“剛剛膽子倒是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