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時吃兩家飯
第14章 第 14 章 同時吃兩家飯
衛渡影是第二天醒過來的。
他醒來的時候,其他人仍舊昏迷着,被高燒反複折磨。
顧縱有一點說的沒錯,衛渡影的體質的确變态,傷得那麽重,還能提前覺醒異能。
亮堂的光線讓他不适地眯了眯眼,低頭緩了幾秒才緩緩撐起身體。
今早衆人一覺醒來,就發現困擾他們多日的黑暗就這麽結束了,消失許久的太陽又重新出現。
“衛渡影!”清甜雀躍的嗓音如春日花苞綻放。
衛渡影猛地扭頭看去,少女從光裏奔跑而來,身後飛揚的發絲每根都被金色包裹。
目之所及的整個世界都為她一人帶上了柔和濾鏡,衛渡影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還以為自己正在夢裏。
直到少女停在自己面前:“衛渡影你醒啦,你餓不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呀?太陽出來了!”
“嗯,我看到了……”衛渡影無意識地應了一句,直勾勾地看着姜以芽不舍得眨眼。
原來一切都不是他的夢。
不等兩人再說什麽,旁邊響起驚呼聲。
“天吶!是火球!”
“啊啊啊好酷!這就是異能吧!”
“天哪,我要羨慕死了!”
衛渡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釋放出了火系異能。
小火球并沒有漂浮在主人身邊,而是離姜以芽更近一些,上下浮動着,散發着灼灼火光。
姜以芽感受到了熱源,她好奇地看着小火球。
小火球“呼啦”一下膨脹變大,然後顫抖了幾下,“啪”的一聲炸成了煙花。
姜以芽忍不住笑出聲,扭頭看衛渡影:“你的異能好厲害啊!冬天一定很有用。”
其他人跟着符合起來,對衛渡影剛剛露的那一手啧啧稱奇。
“嗚嗚嗚有生之年!我真的見證了異能的誕生!”
“有了異能,以後我們就可以和喪屍正面硬剛了!”
“其他人怎麽還不醒,不知道他們都獲得了什麽異能?”
衛渡影卻看上去沒有那麽開心。
其他人有眼力見地散開了,只剩下姜以芽像只小蜜蜂一樣圍着他打轉。
如果是之前,衛渡影大概會開心瘋,但在感知到姜以芽的異能是什麽後,曾經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喜悅和歡愉頓時變得可笑起來。
原來她根本沒有半點喜歡他。
這段時間裏,她所有的主動靠近都只為了一件事,填飽肚子。
衛渡影難堪地閉了閉眼,只覺口中一片苦澀。
姜以芽就算一開始沒察覺,現在也意識到他不太高興,于是識趣地放下吃的:"那你吃飯吧,我走啦。"
衛渡影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冷靜一會,但身體先一步把人攔住了:“一起吃嗎?”
“嗯?”姜以芽歪了下頭。
“你還要……我的吧?”
這句衛渡影說的含糊,但姜以芽還是聽懂了。
很難不說這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邀請。
因為包紮的關系,衛渡影的上衣早就被脫掉了,少年人的軀體漂亮幹淨,肌肉緊實但不誇張,一點多餘的贅肉都沒有。
白色繃帶繞過肩膀從腋下纏繞在胸口上,戰損的裝束非但沒有削弱他的野性,反而讓人更加移不開視線。
姜以芽又一屁股坐回了他旁邊,像是小動物一樣挨過去悄悄問:“你也知道啦?”
衛渡影眼神一利:“還有誰知道?顧縱?”
姜以芽點頭:“你說其他人會不會知道啊?”
“不會。”衛渡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就像我不點火,其他人就不知道我的異能具體是什麽一樣,只有和你肢體接觸過的異能者才會知道。”
姜以芽這才徹底放心。
果然衛渡影就是比顧縱好,她問什麽,他都會好好回答。
為了回報她,姜以芽決定對他再好一點。
趁着其他人都走開的間隙,少女身軀如芳香松軟的玫瑰花瓣将衛渡影輕輕擁住:“我還有治愈能力,你馬上就可以好起來了。”
衛渡影僵硬在原地。
沉寂無光的眼底一下子亮了起來,耷下的嘴角不斷上翹。
“那對你會不會有什麽影響?”衛渡影只覺得熱意一路蔓延,所過之處将體內的異能通通點燃。
“不會的。”姜以芽靠過來,和他肩膀貼着肩膀,就像小動物靠着大動物,“只要吃飽了就有能力治愈,不過治愈的時候也要貼貼。而且現在我的能力很弱,需要很久才可以把你所有的傷都治好。”
衛渡影不斷調整着自己的身體,緊繃的肌肉靠起來很硬她應該不喜歡,可是他又忍不住緊張。
以至于姜以芽的話他只聽到了幾個詞,類似“吃飽”、“要貼貼”。
“如果以後你餓了,都可以來找我。”衛渡影頭一回主動去牽女孩的手,将自己的手指緩緩插入對方指縫中,再慢慢握住。
他想,食物或許可以主動一點。
顧縱過來給姜以芽送“午飯”的時候,就看到她和衛渡影手牽手坐在一起,親密得宛如一對情侶。
冷光從鏡片上一閃而過。
顧縱少有的,對已經做了的事情産生後悔的情緒。
他當初就應該等關勇山殺了衛渡影再動手。
停下腳步,等再次睜眼時,顧縱鏡片後的雙眸變成了金色。
幾秒後,食堂後方的幾只喪屍接連大腦爆炸,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
再說姜以芽和衛渡影這邊。
自從知道衛渡影喜歡自己後她那老鼠膽子也跟着膨脹起來。
也終于弄清楚,自己之前到底誤會了他多少事情。
她曾經看到他在小巷裏和其他人打架,不是什麽流氓鬥毆,而是為了自保。
衛渡影的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母親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在他很小的時候跑了。在衛渡影十六歲那一年,他父親借了賭場的高利貸還不上,被人追債的時候失足從天臺上摔下去摔死了,那些債就全壓在了衛渡影身上。
為了還錢他什麽髒活累活都做過,好不容易還清所有錢,又被賭場的人盯上,他們看上他身手好,年輕打架不要命,想要他替賭場賣命。
衛渡影自然是不願意的,将前來“游說”的人全都狠狠打了回去,才徹底擺脫了麻煩。
至于姜以芽看到他虐待小動物,當然也不是那麽一回事。
那只流浪小貓是他路上撿到了,送去醫院後發現治不了只能安樂死,衛渡影那時身上哪裏有那麽多錢?自己都快餓死了,為了不讓小貓繼續受苦,才動的手。
最後他還把小貓埋在學校的小樹林裏,時常去看它。
雖然衛渡影說起以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寥寥幾句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但姜以芽還是能感受到他一個人過得有多辛苦。
從小被父母寵愛着長大的小姑娘頓時耷下眉眼,不可抑制地難過起來。
她無法真切地體會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生活,但她知道經歷過那些苦難的衛渡影,在堅硬銳利的外殼下藏着一顆柔軟的心。
衛渡影見她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頓時手足無措。
他習慣将事情都藏在心裏,頭一次對着另外一個人訴說了自己的過去,但好像快把人吓哭了。
“我……我一直很守法的。”少年幹巴巴憋出一句解釋。
姜以芽沒忍住,笑了出來:“現在不用了,以後還有人欺負你,就燒死他們!”
衛渡影愣了一下,緩緩揚起一個淺笑。
他很少在人前笑,總是藏匿心事的漆黑眼底湧現光點,彙聚成宇宙中最美的銀河光帶。
姜以芽幾乎要沉溺其中,恍惚間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回頭就看到了顧縱。
緊接着,衛渡影的掌心一空。
姜以芽小跑過去,對自己唯二的食物非常關心:“你怎麽又流鼻血了?”
顧縱單手拿着紙巾壓在高挺的鼻梁下,被問了也只随意應了一聲,好像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并不關心。
“我沒打擾你們吧?”他明明早就看到衛渡影了,現在又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
衛渡影冷酷擡眸。
兩人目光在半空直直相撞,暗潮洶湧。
前者笑裏藏刀,滿是挑釁,後者眼神如狼,銳利森寒。
沒人喜歡被讨厭的人打斷溫馨時光。
更何況顧縱甚至沒有開口,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彙,就将姜以芽從自己身邊搶走了。
這讓衛渡影嫉妒得發狂。
“你要走了嗎?”他無視了顧縱,仰頭看着姜以芽,無聲的挽留。
姜以芽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抉擇。
“咳咳咳……”顧縱側頭低咳了幾聲,掩在鼻下的紙巾上暈出鮮豔的紅。
姜以芽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在顧縱手伸過來的時候,自然地把自己的手遞了上去。
細腕落入了顧縱的手裏,輕松被他單手圈住還有多餘。
就在姜以芽迷迷糊糊準備跟着他離開的時候,身後響起悶悶的聲音。
“那等你有空了再來看看我……好嗎?我就在這裏等你。”滿身纏繞着繃帶的少年就像只不被待見的流浪狗,他輕輕攥住她的指尖,甚至不敢用力,怕惹人厭煩。
姜以芽腳步頓住。
再狠心的人類都無法抛棄狗狗。
“要不我再……”姜以芽的猶豫和心軟全都寫在臉上。
顧縱沒讓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不用猜就知道她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扭頭就告訴了衛渡影。
自從遇到姜以芽後,顧縱就不斷嘗到不可控的滋味。
“可你們又不是其他人。”姜以芽小聲狡辯,還倒打一耙,“你是不是又要兇我了?”
“……沒有。”顧縱哽了一下。
姜以芽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話将原本傾斜的天平瞬間端穩。
衛渡影順勢站了起來,在右側牽住了她的手:“會長每天要管這麽多事忙得過來嗎?”
顧縱臉上的微笑無懈可擊,圈着姜以芽手腕的手指卻不老實,慢慢順着她掌根內側向着小臂游移摩挲:“不牢你費心,與其在這裏關心一些和你無關的事情,不如學着懂事一點,如果別人問起你的傷口為什麽好的那麽快,希望你已經編好了無懈可擊的理由。”
畢竟只是一條狗,以前怎麽樣現在也該怎麽樣,不要以為主人給塊骨頭就是得寵了。
他以為以退為進這招可以用兩次嗎?
衛渡影慢慢收緊兩人相握的手,不着痕跡地拉近和姜以芽的距離:“比不上會長流鼻血的時間這麽湊巧。”
兩人針鋒相對。
可姜以芽根本沒注意聽他們再說什麽,只覺得自己被分割成了兩半。
左邊被酥癢刺激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隐隐還有種貓咪被叼住後頸任人随意玩弄的感覺。
右邊則像是被卷入了一汪看不到底的池水中,表面平靜無波,水面下暗藏強勢激流,攪得她天翻地覆。
完全不同的味道在她體內碰撞,誰也不讓誰。
沒幾秒姜以芽就有種被撐到的感覺,渾身發軟。
同時吃兩家飯也不是那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