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是幹淨的!
第28章 第 28 章 我是幹淨的!
姜以芽再次回到安法基地基地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他們打算明天一早就離開。
一想到馬上可以回家了, 姜以芽整個人都雀躍起來。
但正如她那個預知夢所展現的一樣,作為“本該死去的白月光”,她根本不可能那麽順利地回家。
淩晨時分, 姜以芽被人悄悄喊醒。
“別怕……”
“是我們。”
雙生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牢房中,黑漆漆的環境中, 兩人一站一蹲守在床頭,像極了兩頭野獸。
在姜以芽發出害怕的驚呼 前, 越意的風刃先一步掃了過來。
雙生子及時閃避開,卻還是被削斷了幾根頭發。
“你們自己滾,還是我動手丢你們出去?”越意聲音冰冷, 在黑暗中和雙生子對峙。
“我們來是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基地裏出現了一只二階永眠者。”
“我們必須現在就離開……”
“不然就危險了。”
雙生子語速飛快, 說話的時候不忘将他們已經收拾好的東西塞進謝舟的空間。
姜以芽還有些懵。
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又在耍什麽小把戲?
不信任的眼神生生地刺入雙生子的胸口, 痛不可遏。
曾經他們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她的全部信任, 現在剖開心髒赤條條地站在她面前, 都沒辦法讨得半點相信。
西鳴岐和西鳴珂吃力地偏過眸子, 渾身骨頭像是生鏽般嘎吱作響。
“是真的……”
“沒有騙你。”
他們蒼白地為自己辯解。
謝舟因為他們的動靜也醒了過來, 小孩趿拉着鞋走過來,第一時間牽住了姜以芽微涼的手。
這段時間來謝舟粘人的毛病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塊黏唧唧的糯米糕一樣, 時時刻刻要拉着她。
除非他感覺到了不安。
小孩的第六感是最敏銳的。
姜以芽頓時清醒了幾分:“二階喪屍不是已經被殺掉了嗎?”
“金勇虎的情報有誤……”
“這裏不止一只二階喪屍。”
雙生子才說完, 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座監獄。
無數人從讓人不安的紅光中迷茫醒來。
大家紛紛走出牢房, 湊到窗邊看去,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封鎖了——整座監獄都被封鎖了——”
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從底下傳來。
值班巡邏的守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突然之間整座基地就進入了戒嚴狀态, 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
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來,寧靜的黑夜徹底被打破。
走不了了……
雙生子對視一眼,當即拆掉了越意的床板抵住牢房門。
姜以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飛快開始套衣服鞋子:“現在怎麽辦?”
“我們不能被困死在牢房裏……”
“做好準備,盡快沖出去。”
越意三下兩下給謝舟把外套穿上:“永眠者的特征,弱點?”
“外形像是蟾蜍,體型非常小……”
“擅長僞裝隐藏,極難捕捉。”
“會噴出致幻毒液大範圍攻擊,或者用舌頭精準攻擊……”
“一旦沾染毒液就會在五到十分鐘內出現幻覺。”
“弱點就是……”
“好殺。”
越意聽完只覺得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下不上的,永眠者是好殺,但是難找啊!
天知道它藏在什麽鬼地方。
雙生子解釋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人發狂似的開始撞門了。
要不是他們提前抵住門,估計沒兩下外面的人就會沖進來。
哐哐巨響中,還伴随着含含糊糊的呼救聲:“放我出去,我要燒死了……我燒起來了啊啊啊啊!”
“已經有人陷入幻覺了……”姜以芽牽着謝舟,身體微微發顫。
“不要怕……”
“我們會逃出去的。”
雙生子給了姜以芽一個安撫的笑,深邃的藍眸裏像是無畏的大海,即将為她披荊斬棘。
說完,他們又向越意讨要武器。
越意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從床上切下兩根金屬支架,将頭部削尖,抛了過去。
“做好準備……”
“三,二,一!”
雙生子突然收力,撞門的人猛地栽了進來。
後面還有三四個同樣陷入幻覺的人,發了瘋一樣往裏擠,神色猙獰恐怖。
雙生子和越意果斷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打暈過去,拉着姜以芽和謝舟就往外跑。
基地已經徹底亂了。
除了陷入幻覺的人之外,還有喪屍。
“染上毒素的人死掉後會在短時間內變成喪屍……”
“要不了多久這裏所有人都會變成喪屍。”
雙生子一邊開路,一邊和姜以芽說明情況。
外面的燈光比牢房內亮堂很多,跟在兩人後面的姜以芽這才發現他們滿身是傷。
兩人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破破爛爛挂在身上,氤氲開的血跡呈現出暗紅色,底下猙獰新鮮的傷口若隐若現。
傷口都是人為造成的,下了死手,根本沒想給他們活路。
被忽視的細節紛紛浮現在姜以芽眼前。
怪不得他們明明有異能,卻多此一舉讨要武器。
不是不想用,而是異能早就消耗光了。
雙生子好像背後長眼睛了一樣,明明姜以芽什麽都沒問,他們就已經用輕快的語氣解開了她的疑惑。
“前面處理掉了一批讨人厭的尾巴……”
“所以受了一點小傷。”
“他們來了很多人,但都被我們幹掉了……”
“還得到了關鍵情報。”
才說完,西鳴珂就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兩人同時抽了一口氣。
“你太大聲了。”
“是你聲音太大。”
雙生子相互甩鍋。
姜以芽抿了一下唇,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但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五人一邊殺喪屍,一邊躲避那些陷入幻覺的人,七拐八彎後,沖進了一間警衛室裏。
幾人喘着粗氣将門鎖上。
謝舟輕觸了一下門,頓時掉下來好幾個米袋,将門徹底堵死。
“喪屍越來越多了。”姜以芽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透過警衛室的窗戶看向外面。
越意繞到桌後,開始翻找警衛室裏有用的東西:“我們要想辦法重新打開基地大門逃出去。”
“小老板?越老板?”一道試探的聲音顫顫巍巍傳來。
桌子下,吳培利小心翼翼地從裏面鑽了出來。
看到真的是姜以芽幾人,他頓時大松一口氣:“太好了……我還以為我要死在這裏了!”
“你們還不知道吧?金勇虎瘋了,是他把監獄封鎖起來的!”吳培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還好我跑得快,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金勇虎不僅把所有人關起來,還發了瘋地殺人,房間裏可都是他的好兄弟和手下啊,對他根本沒有防備,眨眼死了大半。”
吳培利越說越後怕,手腳發軟地癱坐在地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昨天大家不還好好的?”
“金勇虎陷入幻覺了……”
“永眠者的毒素會讓人陷入內心最深的恐懼。”
雙生子的聲音傳來。
吳培利這才發現兩人也在:“我的老天爺,你們這是搞成這幅樣子?”
雙生子靠坐在牆角,像是兩具損壞嚴重被主人徹底抛棄的娃娃,上方被他們後背蹭過的雪白牆壁上,兩道深紅色的血跡格外醒目。
“這這這……”吳培利在他們跟前急得團團轉,“你們可別死了……我可聽說異能者變成喪屍還要難殺的。”
雙生子同步給了吳培利一個白眼。
“放心,死不掉。”
“禍害遺千年。”
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吳培利在心裏嘀咕,卻不敢把話說出來。
“那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他又問。
雙生子慢慢撐着身體從地上站起來,好像剛剛的虛弱無力是幾人的錯覺一樣。
“兩種辦法,一個是靠自己掙脫幻覺……”
“第二個是收集永眠者皮膚上分泌的另外一種毒液,混合酒精服用,可以中和致幻毒液。”
“這也太難了!”吳培利聽了不由得瞪大眼睛,“那如果醒不來怎麽辦?”
雙生子:“死亡。”
陷入幻覺的人最終會都會陷入絕望癫狂,然後殺死自己。
吳培利哆嗦了一下,看向雙生子的目光有些奇怪:“可是……你們怎麽知道的?”
姜以芽雖然沒說話,但也豎起耳朵聽着。
雙生子略一挑眉:“你确定要現在問這些?”
吳培利嘿嘿一笑:“也是也是。”
姜以芽別開視線,假裝認真打量警衛室。
“找到地圖了。”越意從一堆文件裏翻出了一張發黃的紙,“我們去控制室,重新打開大門”
如今就他戰力最高,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開路的。
姜以芽拉着謝舟連忙跟上,雙生子落後一步。
走動間,姜以芽耳邊不經意響起低聲耳語。
“等出去後,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全都告訴你。”
姜以芽因突然靠近的氣息身軀輕顫了一下,耳根被撩起絲絲酥麻,但她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沒有回頭。
幾人一路不停沖出牢房區,通過聯通兩幢樓的天橋來到了旁邊那棟建築,直奔控制室。
“在那裏!”姜以芽眼尖地看到了挂着“控制室”牌子的門。
“嘭——”
董林被紅姐抱着,從控制室裏狠狠撞了出來,身上燎起火焰。
緊跟着,房間裏又傳出了一連串“噼裏啪啦”的響聲。
盧倩正雙腿絞着沈學勝,将他死死壓在地上,沙土在兩人周圍游動翻滾。
“咳……快來幫忙!”董林被紅姐掐的臉色都漲紅了,艱難求助。
紅姐和沈學勝都中招了。
前者瘋了一樣想要出去找人拼命,那架勢恨不得将眼前所見一切都撕碎活剝了。
後者臉色如槁木死灰,不斷試圖殺死自己。
為了阻止他們,董林和盧倩身上已經添了好幾道新傷。
越意他們立刻上前,七手八腳地将四人分開,再用一旁的手铐将兩個發瘋的家夥拷在椅子上。
“還好遇到了你們,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盧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不禁苦笑。
董林撕下一條衣服,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我們進來後沒多久,他們就陷入了幻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中招的。”
姜以芽觀察着控制室,這間屋子除了唯一可進出的門之外,連個窗戶都沒有。
那不就意味着……
站在越意身後的盧倩手中突然凝聚出一排土刺。
“小心!”姜以芽直直朝着越意撲過去。
同一時刻,剛剛還正常的董林朝着面前的吳培利舉起了刀。
“救命!!!”
“永眠者還在房間裏!”
吳培利和姜以芽的聲音同時響起。
被撲倒的越意抱着姜以芽幾個翻滾,避開了盧倩的攻擊,反手用風系異能将她擊飛了出去。
另一邊,雙生子救下了吳培利,卻沒注意謝舟也陷入了幻覺中。
兩人被他收進空間又狠狠甩出,一個摔下來将桌子攔腰砸斷,另一個被狠狠撞入壁櫃中,體內又插入了好幾塊碎玻璃。
雙生子本就強弩之末,現在直接嘔出一大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可這還沒完。
二階永眠者對着僅剩的三人噴出一口致幻毒液。
因為要大範圍攻擊,所以一直處于僞裝狀态的永眠者終于暴露了蹤跡。
深紫色蟾蜍模樣的喪屍鼓膜隆起,後肢蓄力就要起跳再次消失。
殺死永眠者和避開毒液,越意兩者只能選其一。
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做出抉擇。
風刃掃向永眠者的同時,越意翻身将姜以芽藏到身下,替她擋住了全部毒液。
“咕……呱……”永眠者發出最後一聲響動,身體軟趴趴地裂成兩半。
“你有沒有沾到?”越意顧不得自己,小心将姜以芽拉起來。
“沒有……”姜以芽喉間發澀,拉着越意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快……快點解毒。”
越意因她的動作,心髒抽動一下,反手扣住少女的後腦勺,将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別害怕,聽我說。”
“我們先把其他人拷起來,然後你再把我拷起來,等我陷入幻覺後,無論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別管,把監獄大門打開,然後再去收集毒液。能收集就收集,收集不了就離開,這裏離你家不遠,雖然回去路上會很困難,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們一起回去……你撐一撐,我很快……很快就可以收集好的。”姜以芽拼命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可是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滾落她的臉頰。
越意擦去她臉頰上的淚,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動人的情話,風流的桃花眼裏滿是柔情缱绻:“好,說不定我自己就能掙脫幻覺。”
兩人将剩下的人全都拷好,連昏死過去的雙生子都沒落下。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裏的手铐足夠多,每人一副還有得多。
毒液起效的速度比雙生子說的還要快。
就在姜以芽拷完越意後,他的神色就變了。
妖孽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了空茫的狀态,他好像追逐着什麽,明明唾手可得,卻如何都夠不到。
這已經是所有預想中,最平和的狀态了。
姜以芽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轉身朝控制臺走去。
按下大門的控制按鈕,發出廣播。
少女堅定清冽的聲音如同一束光傳入每個還清醒活着的人的耳朵裏。
“大門已經打開,請大家不要放棄希望。”
“重複一遍,大門已經打開,請大家不要放棄希望。”
幾乎要放棄求生的人們順着她的聲音,從黑暗中慢慢掙紮出來,扭頭朝着同一個方向看去。
原本緊閉的基地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初升的陽光透過縫隙,争先恐後照射進來,一點點堙滅黑暗,照亮每個人的臉。
撲滅的希望再次被點燃。
“走!沖出去!”
“不要放棄希望!一起出去!”
越來越多人重新撿起武器,背起身邊還活着的人,朝着大門跑去。
……
廣播完畢後,姜以芽就開始一心一意提取毒液。
她跪坐在地上,面前是永眠者的屍體。
若是放在以前,別說從上面提取分泌液,就是看到蟾蜍青蛙這一類生物,她都會害怕低逃跑,躲得遠遠的。
但現在,姜以芽救人的欲/望超過了自身的恐懼。
“沒事的沒事的,就是把毒液從皮膚上刮下來,超級簡單,就像刮黑頭粉刺一樣!你看越意都已經幫你切開了,這樣是不是更好拿,更趁手?”少女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
永眠者的皮膚黏糊糊的,非常難控制,姜以芽手邊又沒有什麽工具可以使用,以至于進程非常緩慢。
身後,其他幾人不斷發出聲音。
他們想要掙脫束縛,不斷發出嘶吼尖叫和撞擊聲,更勝者已經開始使用異能。
姜以芽的心髒跟着他們上下起伏,揪成一團。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他們不會死的,大家都在等我!”姜以芽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提取毒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過程中為了抓緊時間,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幾滴毒液濺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雖然永眠者皮膚上的毒液并不致命,也沒有多大的毒素,但它切切實實帶有腐蝕性。
一觸及光滑細嫩的肌膚,頓時灼燒出了綠豆大小的傷口。
可姜以芽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平時崴個腳,被書頁劃破手指都要裴星恒哄的人,像是給自己套上了一身鋼鐵盔甲,面不改色地将最後一點毒液收集起來後。
“然後是混合酒精……哪裏有酒精?”姜以芽急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終于她的目光落到了吳培利身上。
他很喜歡在衣服內側口袋裏藏東西。
“一定要有啊!”姜以芽大着膽子摸到吳培利身邊。
也不知道他在幻覺裏看到了什麽,正張大嘴巴瘋狂咬着空氣。
一整摸索過後,姜以芽摸到了一個扁狀金屬瓶,裏面還有小半瓶液體。
“太好了!”她飛快擰開瓶蓋,将永眠者的毒液小心倒入瓶口,最後用力搖晃,充分混合兩種液體。
大概掂量了一下分量,計算出每個人要服用多少後,姜以芽飛快跑到紅姐面前。
紫色的液體被倒入紅姐口中,姜以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應。
前一秒還在發狂試圖殺光所有人的紅姐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紅姐?紅姐?”姜以芽伸手小心摸了摸她的脈搏,确定它們仍舊強勁有力地跳着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姜以芽按照他們陷入幻覺的次序,一一将解毒劑喂了下去。
就在她最後準備給越意喂藥的時候,束縛住他的手铐突然被風刃切割開了!
越意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莫測,緩步朝着姜以芽走近。
姜以芽不知道他是已經脫離的幻覺,還是仍舊陷入其中,試探着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越意?”
越意眼珠不太自然地轉動了一下,像是落在虛空又像是落在她身上。
“不要抛棄我……姜以芽,別丢下我。”
他一步步朝着她逼近,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表情卻是無比悲傷,周身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平靜的瘋感。
“越意……”姜以芽從未見過他這樣,本能地後退了半步。
幻覺中的姜以芽與現實中的姜以芽在越意眼中重合。
越意不僅沒能掙脫幻覺,還深深地陷入其中。
越意和“姜以芽”在一起了。
在他的幻覺中,“姜以芽”沒有和裴星恒在一起,而是選擇了他。
她說她喜歡他,很早就注意到他了,會認識裴星恒也是因為想要多了解他。
所有的一切都讓越意如獲至寶。
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和“姜以芽”在一起了。
他開始為了兩人計劃第一次浪漫約會,他篩選了很多地方,做了無數計劃,還去實地考察,最後将五十幾個選項删删減減到了十個。
“你又要出去了?”裴星恒在宿舍裏問他。
“對,我去給寶寶選約會地點。”越意在宿舍裏瘋狂秀恩愛。
另外兩人一聽“寶寶”頓時露出牙酸的表情。
只有裴星恒,他神色微妙,欲言又止。
不過滿心滿眼都是“姜以芽”的越意根本沒注意到,他正沉浸于得償所願的喜悅與熱戀中。
大概十五分鐘,他就開着炫酷的橙色跑車來到了姜以芽和朋友聚餐的飯店。
越意想要給“姜以芽”一個驚喜。
他捧着玫瑰,悄悄靠近渾然未覺的少女。
“……我想分手。”這是“姜以芽”的聲音。
“這麽快?不多玩兩天?”
“不要了吧,感覺好奇怪,你們知道我不喜歡不幹淨的男生的。”
“也是……沒想到他和傳言裏一樣,真的這麽容易就能弄到手,早知道就不讓姜姜你出馬了,還浪費你時間。”
接下去的話越意沒聽清,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姜以芽要和他分手”。
“不分手,不……我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分手?”越意瘋了一樣沖到她面前。
“姜以芽”驚恐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什麽洪水猛獸,腳步匆匆後退避讓,對他的排斥厭惡哪怕沒有說出口,也已經化為實質,深深紮入心髒。
這一退,越意徹底崩潰。
他像是頭困獸,不敢再上前,只能不斷徘徊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是幹淨的!我沒有和別的女人發生過任何關系,從來都沒有!”
“裴星恒也知道這件事,我只和他說過,他知道的,他可以為我證明!”
說着越意就要拉着姜以芽去找裴星恒。
現實中的姜以芽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手猛地被越意攥住。
裴星恒知道?
可裴星恒從來沒和她說過。
相反,裴星恒還無意中透露過,說越意的私生活和傳聞中差不多,非常的混亂。
見姜以芽不說話,越意短促怪異地低笑一聲:“對,我怎麽忘了,裴星恒藏着的那些小心思路人皆知。”
“他以為他把你看得這麽緊,別人就搶不走了?”越意神智混亂,在幻覺和現實中來回拉扯。
“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憑什麽霸占着你,還拜托我……”
越意發出冷笑,從牙縫中擠出後半句話:“呵,他裴星恒有什麽資格讓我豁出命來救你?”
“我喜歡你啊,姜以芽。”
表白來的猝不及防。
陷入幻覺的越意就像是一頭狂躁的猛禽,潋滟雙眸蒙上陰翳,背上羽毛全部炸開,時不時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啼,卻仍舊記得面對姜以芽的時候要收起尖銳的爪子。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先喜歡你的,偏偏被裴星恒搶先一步。”
“你只在意裴星恒,從來都不看我一眼!只有我惹你生氣了,你才會注意到我,和我嗆聲吵架。”
“只有那個時候,你的眼睛裏只有我一個人。”
“可是你惡心我……不要惡心我,姜以芽。”
“如果我知道會愛上你,就絕對不會為了演戲去敗壞名聲。可是過去的我又哪裏會知道未來的我會愛上誰?”
“我連一個競争的機會都沒有……”
“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越意半跪在姜以芽面前,将自己打斷的脊骨送到她腳下,字字泣血,在嘶啞吼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風無聲地萦繞在他身邊,一點點開始變得強勁狂烈。
房間內的物品一一被卷起,大大小小的裂痕出現在牆壁上,房梁斷裂,地板崩塌,姜以芽手中的酒壺也被狂風毀滅,連帶其中的解毒劑一同沒了。
姜以芽甚至來不及想怎麽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越意就在剛剛,在幻境中突破到了二階異能!
一旦他繼續失控下去,自毀的飓風足以将這裏的所有人都殺死。
不行。
絕對不能讓他失控!
可解毒劑已經毀了,又該怎麽讓他停下?
姜以芽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越意毫無反應,只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口中不斷重複着一樣的話:“別抛棄我……我是幹淨的……”
兩人相觸的肌膚上,洶湧苦澀的味道源源不斷湧入姜以芽的體內。
那是姜以芽從未嘗過的酸與苦。
它們鑽入她的血管,漫進骨頭縫隙,充斥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彙聚到心髒,最終化作綿延不盡的刺痛。
來自越意的痛苦。
這是姜以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一種情緒
——絕望至極,痛苦無助。
原來越意說的都是真的,他怕她不相信,所以剖開了自己,完完全全地敞開在她面前。
被鑿開破風的心髒該用什麽去彌補?
姜以芽低頭看着仍舊無聲落淚的越意,雙手捧起了他的臉。
“我相信你了。”嘆息般的肯定在兩人唇間逸散。
粉唇輕壓,缱绻厮磨。
越意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嬌麗面孔,眼睛一點一點睜大。
這一秒被無限放緩。
越意癡癡地看着姜以芽,如同接受神眷的信徒。
狂風驟歇,被卷上天的東西噼裏啪啦掉了一地,陽光從被掀開的半邊屋頂落下來,淺金色燈光暈籠罩着一站一跪的兩人。
“好啦,不哭啦。”姜以芽又親了一下他的唇。
嘗到了苦盡甘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