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林姝意和裴言禮下了山, 兩人到車上後，林姝意給自家哥哥撥了個電話過去。
“怎麽了？”林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茫然，明顯剛被吵醒。
林姝意冷靜交代道：“哥, 爸爸書房右邊抽屜裏面有個接收器，你送到小區門口，宋姨他們過來取。快一點。”
林漾整個人都不在狀态，聽到她的語氣有些許嚴肅, 翻身起來直奔林楮的書房，“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林姝意估算了一下時間, “晚點回家再和你解釋, 你動作快一點, 宋姨他們應該快到小區門口了。”
林漾瞌睡蟲全跑了，他一邊翻林父的東西, 一邊還不忘關心問，“你去哪兒了？”
“我讓裴言禮帶我來玉黛山爬山了。”林姝意問, “找到了嗎？”
林漾：“找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下樓的聲音, 林姝意切出界面給宋安如發了條消息過去：宋姨，我哥大概兩分鐘能到小區大門。
感覺到林漾似乎很着急, 她輕聲安撫道, “你不要來玉黛山, 我們在車上, 馬上就回去了。”
事情關系到宋安如和定位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腳趾頭想也不是好事。林漾絲毫沒有被安慰道, “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讓裴言禮快點把你送回來。”
電話挂斷後林姝意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踢了裴言禮一腳，當時為了逼真, 那一腳是用了力氣的。
她看向裴言禮的腿，“你把褲腿拉起來我看看。”
“這是事情辦完準備補償我了？”裴言禮歪着身子靠座椅上，右腿曲起搭在中央扶手處，“自己看，一會兒說我訛你。”
林姝意拉起他的褲腿，明明也是個二十歲的男性了，腿又白又長，看得她都有些羨慕。她戳了下他胫骨處發紅的部位嘀咕道，“又不是小姑娘，怎麽這麽不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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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禮意味深長的盯着她，沒回答這個問題，“這會兒走嗎？不等宋姨他們來？”
林姝意将他的褲腿放下來，“回家吧。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我們留在這裏幫不了忙還容易拖後腿。”
她原本想過要不要和裴言禮一起把那人絆住，等警察來。但宋安如反對她的做法，讓她不要打草驚蛇，立馬離開。說是不确定那人有沒有同夥。如果有同夥的話，帶着她，裴言禮都不一定跑得了。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林姝意一點沒猶豫，直接決定下山。
車子剛開出玉黛山範圍，林姝意就看到兩輛私家車疾馳進山。其中一輛路過他們的時候鳴笛了一聲，她從半開的窗戶看到了宋安如的臉。
林姝意這才将車窗關上，躺在座椅上有些出神。
裴言禮看她沒有剛近距離接觸過連環殺人犯該有的表情，有些感嘆，“你是怎麽确定那個人是我們之前在路口看到的那個？”
“他的手型和之前那人一樣，而且手腕處的傷口位置也一樣。最重要是五官看起來也怪怪的。”林姝意大概知道他在疑惑什麽，解釋道，“身高不一樣或許是上次穿了增高鞋墊。膚色的話随便去個紫外線強的地方曬兩天就能達到那個效果。”
“讓我不解的是鼻梁和下巴。這兩樣即便是整容了也不該恢複得那麽快。而且他這次臉看起來幼态了許多，比我媽做熱瑪吉的效果還好。”
裴言禮聽她一本正經用林母的美容項目做比較，沒忍住笑了下，“一會兒宋姨他們抓住那個人，這些問題就清楚了。”
“有可能抓不到。”林姝意撞到那人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那人似乎笑了一下，不清楚他笑起來本來就陰陽怪氣，還是明晃晃的挑釁，“他或許看出來了我們的不對勁。不過我們沒爬多高，那段路人比較多，再加上警察即将上去，就算他發現了，和他一起的姐姐應該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為什麽會覺得抓不到？”
林姝意盯着窗外飛躍而過的景色，聲音很輕，“像這種在監控到處都是的雲京市內能連續殺害三個人，警察甚至都還沒掌握有用信息的犯人，只能說明很聰明而且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兩人很快到了小區，發現林漾站在大門口有些煩躁的踱步。見到他們回來，他拉開後排車門坐進去。直到裴言禮将車子開進停車場，他才将林姝意拽下車，上下掃視着她，“發生什麽事了？你沒受傷吧？”
林姝意：“我沒事。就是在山上看到一個嫌疑犯而已。”
林漾瞪大眼睛，聲音都拔高了兩個調，“還嫌疑犯而已？你打哪兒認識的嫌疑犯？”
裴言禮走到兩兄妹旁邊，“上次餐廳抛屍的連環殺人犯。那人跑路的時候撞到了你妹妹，然後你妹妹暗戳戳記下人家特征了。沒白記，今天就碰上了。做了一次好人好事。”
林漾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黑了，“這件事你從頭到尾好好和我說一下。”
“我都回來了，你不要急。”
林姝意知道他擔心，抱着他的胳膊輕輕拍了幾下，才将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略過了那人樣貌和她給警局提供畫像這兩件事情。
林漾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自家戰五渣妹妹兩次近距離接觸了連環殺人犯。人家随便一悶錘下去，人可能就真沒了。
“這麽危險的事情你怎麽沒和我提過？”林漾焦慮的在原地打轉，“那人要是被警察抓住還好，要是跑了，他會不會來報複你？你以後豈不是很危險？”
林姝意倒是覺得可能性很小，“不會。”
林漾炸了，“你覺得不會就不會了？”
“他害過的三個人我了解過，都是獨居女性，住處安全隐患大，他有充足的作案機會。”林姝意繼續安撫道，“而且他好像是用美男計的。我哥哥這麽帥，我能看上他那樣的？況且我們小區安保這麽好，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我成天都呆在家裏，以後就算去上學也有司機接送。他沒機會接近我。”
林漾平靜了許多，“萬一下次你又偶遇他怎麽辦，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當場害你。”
裴言禮接收到林姝意的眼神，也安撫了一句，“那人每次作案後都不留下證據，就證明是個很小心，且不願意暴露真實身份的人。這種人沒有百分百成功機率，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更不會在有他人的地方忽然惱羞成怒。”
林姝意：“是這樣的，沒錯。”
“……”
林漾到底還是調整好了情緒，幾人說話間已經下了船。
林姝意嗅着撲面而來的花香，心情舒暢。她朝着自家方向走，爬了會兒山有點累，計劃着讓阿姨做點零食來吃。
裴言禮卻突然拎住她，“既然提前回來了，你是不是該跑步了。”
林姝意的腦子放空了那麽一瞬，有些不可思議，“還要跑步嗎？我剛才爬山了。”
裴言禮拉着她往湖邊走，“你是指剛才那剛到一百米海拔，其中大概有四十米是我背上去的爬山？”
“……”林姝意第一次覺得這人有那麽些斤斤計較，“那我也爬了快二十分鐘，我要申請少跑二十分鐘。”
裴言禮低着頭看了她兩秒，漫不經心的轉動着手指上套着的車鑰匙，“跑吧，我給你計時。”
林漾看兩人相處和諧的一幕，有些酸，目光觸及到裴言禮把玩的車鑰匙才反應過來他倆悄悄出去玩，開的還是他的車，“不是，我車鑰匙怎麽在你這兒？”
裴言禮聽到這話，臉上帶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寶貝妹妹說我沒車，拿給我開的。”
“還給我。”林漾心塞的一把奪過車鑰匙，沒忍住吐槽道，“這個賠錢的玩意兒。”
裴言禮想到這些日子林姝意轉給自己的錢，他擡手抵着唇，企圖掩飾不受控的笑意。
“你笑什麽？”林漾莫名其妙，“話說你怎麽就陪她去爬山了？”
“天天跑步，也該換個鍛煉方式了。”裴言禮忽然收斂了笑意，“你爸媽以前還在她電話手表裏裝定位芯片？”
“實不相瞞，她讀高中之前，我想單獨帶她出門都是不被允許的。我爸媽必須得有一個人在。”林漾嘆了口氣，“今天這件事她雖然是做了好事，但在我父母眼裏沒什麽比她重要，估計又得盯的緊了。”
裴言禮有些沉默
“哎，不提這些事了。”林漾眯着眼看了看跑遠的林姝意，“她最近是不是長胖了。”
裴言禮：“她說80斤。”
“那的确長胖了。最近吃飯我瞧着她比以前都吃得多了。”
裴言禮也有這個發現。剛開始在林家吃飯的時候，林姝意吃的真不多，而且看她吃飯還有一種吃不下硬吃的感覺。他疑惑道，“可能是我太秀色可餐了？”
“滾犢子。我長這麽好看，宋堇和沈昀比起我也差不了多少。他們經常來我家吃飯，她該沒胃口依舊沒胃口。”林漾思索片刻得出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難道是最近跑步的原因？要不你明天開始安排她跑一個小時吧。說不定胃口更好了。”
裴言禮掃他一眼，“你自己去。”
“我沒你缺德，她不怎麽聽我話。”林漾有些八卦，“話說回來，你當初是真打算請個中老年鑼鼓隊來給她喝彩？”
裴言禮當時是真打了電話，也真打算讓人來，他笑道，“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林漾佩服道：“牛逼啊兄弟。”
*
因為林姝意的緣故，林漾一直關注着玉黛山的事情，當天下午就得到了結果。
警察根據定位追到山上的時候，那個女人拿着包在衛生間外面，定位芯片在她背着的包裏。那個男人借口上廁所的時間裏早就跑的沒影了。
女人叫鄒麗，根據她的陳述，兩人在酒吧相識，剛認識一天，除了知道那男人叫小宇，其他的什麽也不清楚。警方根據她提供的線索，以及林姝意提供的這次的人像畫，在酒吧也沒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小宇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警方從他丢棄的包裏面的東西推斷，他是打算在山上找地方殺害鄒麗的。他攜帶的其中一個工具上面檢查出了上一位遇害女性的血跡，可以肯定小宇就是那個連環殺手。
姜莞和林楮知道林姝意做的事情後特別擔心。嫌疑犯抓到之前，嚴令禁止她一個人出門，即便之後要去上學，每天也要保镖接送。
暑假期間林姝意原本還會跟着林漾他們出門玩玩，經過這件事情，門也不能出了。
她每天早上起來就跑步，跑完步練習畫畫。好在家裏有很多娛樂設施，她也基本都精通。大部分下午的時候林漾又或者是裴言禮沈昀他們會找她玩。
林姝意以前經常一個人在家，原本都很習慣的。但在裴言禮說了有空帶她出門玩又不能出門後，她就很煩躁。所有的不順心都轉嫁到了那個殺人犯身上。
她每天練習畫畫的時候，都會去琢磨那個人的面相，但因為那人兩次面相幾乎沒什麽共通點，不僅帶着帽子和假發，就連骨相都做了手腳。
依照她現在的能力，根本沒頭緒。
這天吃完午飯，三人坐在沙發上休息。林姝意漫無目的換着臺，旁邊的林漾忽然‘艹’了一聲，“現在的化妝技術已經這麽牛了嗎？”
他說着将手機遞到林姝意面前，“你看這個，好厲害。”
林姝意不怎麽感興趣的看了眼。
是一個美妝博主在化妝，她手裏拿着塊不知名東西小心貼在鼻子上。
林姝意看到這裏眸光閃了閃。她朝林漾湊近了些，看得出神。
視頻裏的女人小心整理了一下貼在鼻子上的東西，随後拿起粉底修飾，原本的塌鼻梁一下子變成了高鼻梁小翹鼻。
“你看你自己手機，別總是占着我的。”林漾想要把手機拿開，林姝意按住他的手，又朝他靠近了些，“等等。”
“你倆在看什麽”裴言禮見兩兄妹貼的很近，伸手将林姝意從林漾身邊拉起來，随後坐在兩人中間，“給我也看看。”
“一個化妝視頻。”林漾感嘆道，“不得不說，現在的化妝技術是真的越來越邪門了。簡直就像是換了個頭。”
“哥，你把視頻分享給我。”林姝意翻出自己的手機，沒兩秒鏈接就發過來了。
她點開視頻從頭又開始看，那聚精會神的模樣就差把眼睛粘上去了，“這種假鼻子是什麽？”
“我怎麽知道。”林漾一臉防備的盯着她，“怎麽？要買？你鼻梁雖然沒我的好看，倒也不至于去貼個假的。”
“我好奇。”林姝意有些癡迷的打量着博主的鼻子，上了粉底液後絲毫不違和，當然，也有可能是開了美顏的原因。
“視頻裏面的假鼻子叫‘化妝矽膠鼻’。”裴言禮将自己的手機湊到她面前，“還有一種叫膚蠟，只不過這種不穩定，只适合拍照。”
林姝意看着裴言禮翻出來的資料，眼睛亮亮的，“那是不是有矽膠鼻也會有矽膠下巴？”
“嗯，有的。”裴言禮在手機上翻了兩下，頻幕上出現了‘化妝矽膠下巴’的資料。
化妝博主的ip顯示是同城。林姝意記得裴家似乎有經紀公司，還很出名，她指了指視頻裏面的博主，扯着裴言禮的衣袖晃了晃，“能找她上我家表演一下這兩樣的用法嗎？”
裴言禮寵溺的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好。”
“她說什麽你就好了？”林漾看着達成協議的兩人，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要找人來教會她貼假鼻子假下巴，我爸媽可能會發自內心的來感謝你。到時候我媽要是不小心在你媽面前美言你幾句導致你更慘，你可別記仇。”
裴言禮走到落地窗前，聽到他的話撥電話的手絲毫沒帶停頓的。
“哥，你玩你的手機。”林姝意解釋道，“不是我要貼。我只是想研究一下這門技術，對我未來的職業有幫助。”
林漾聽到不是她自己要貼松了口氣，“得，你想研究就研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