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
第008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
這句話砸在靳玉微耳朵裏成功讓她愣住了,她面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瞬間的空茫,随後她聽到自己平穩的聲音在問:“是麽?她現在每天都找你?”
她說怎麽最近沈煙辭給她發消息的頻率大大降低,雖然依舊不間斷就是。
察覺到她的态度莫名帶着點愠怒,這讓陸蓁然眼裏劃過一絲興味:“是呢,我覺得可能是我們想太多了,煙辭或許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說這話你信嗎?”靳玉微灌下一口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并沒有讓她冷靜半分,只覺得今日這酒分外苦,她放下酒杯聲音有些嘲弄,“不過以她的腦子,我實在想不出她還能有什麽特別的招數,威脅你還是賣慘?”
陸蓁然将散亂的黑發紮成一個馬尾,只随口附和道:“那就期待一下吧,不過……你就這麽讨厭你這個妹妹?”
“請慎言,我沒有妹妹。”靳玉微語氣危險起來,“而且別說什麽妹妹了,很快,我會連同那一家子一起收拾了。”
陸蓁然聳肩:“那接下來你想我怎麽做呢?”
“靳青陽讓我帶你去家裏吃個飯,順便敲定訂婚的事宜,所以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拿出合作的誠意。”靳玉微的聲音裏仿佛含着碎冰,狠意從她狹長的眼眸裏滋生、變濃……
*
沈煙辭心情不佳地坐在出租車裏,她半眯着眼,拇指與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那條手鏈,思緒忍不住飄回酒吧裏,手機傳來的震動聲讓她勉強打起精神,這一看,沈煙辭整個人坐了起來,眼裏再沒有半點困頓。
“煙辭,你回家了嗎?方便幫我看看你姐姐她怎麽樣嗎?”
怎麽,這是鬧矛盾了?
這段時間無論她多麽熱切地給陸蓁然分享生活或者撒嬌發消息對方永遠都是溫柔自持的模樣,算是将她的人設維持得極好,沈煙辭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幾乎完全找不到陸蓁然背叛靳玉微的可能性,這個發現讓她異常煩躁。
而這還是陸蓁然她第一次主動發消息向她求助呢。
莫名其妙的滿足感不合時宜地生了出來,某顆種在沈煙辭心裏的種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萌芽了,亦或許有一天它會長成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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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辭在車上自顧自地笑起來,止不住的笑讓她眼淚都流出來了,怎麽辦,這可真是太好了,她終于笑夠了才握着手機給陸蓁然打了個電話。
“喂,蓁然姐。”沈煙辭的聲音帶着點疑惑,“你和姐姐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只有陸蓁然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她嘆了口氣:“沒事,只是在某些事情上發生了分歧。”
沈煙辭看向窗外的夜景,即使是淩晨時分,S市的夜晚依舊如此熱鬧,她此刻表情玩味陰郁,但說出來的話卻很關切:“蓁然姐,你這就是把我當外人了,說好真心把我當妹妹看的,有什麽事你不用有顧忌,直說就好。”
“我……”陸蓁然依然有些低落,語氣十分猶豫。
“蓁然姐,我當然是想你們好好的,你不說,我又怎麽幫你呢?”沈煙辭的聲音甜膩誘人,帶着某種不可言說的意味。
陸蓁然終于被說得卸下心防:“煙辭,你說真的是我做錯了嗎?我只是想讓她多陪陪我,可是她卻連陪我試禮服的時間都沒有。”
沈煙辭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她努力壓抑自己心中的喜悅,忍着興奮勸:“蓁然姐當然沒有錯,只是姐姐她真的是很忙……”
“難道我就不忙嗎?”陸蓁然第一次大聲對沈煙辭講話,想來是被氣狠了,“算了,是我不該和你說這些,還是麻煩幫我看看玉微怎麽樣吧。”
“我也不是在為我姐姐說話,我只是覺得姐姐她這麽忙,有什麽事情我能幫得上忙的都可以為你們分憂的嘛。”沈煙辭此刻就像是發現密不透風的圍牆有了空隙,她無論如何也不肯錯過,開始沖着這個薄弱點發起進攻,“至于試禮服這種小事我可以陪蓁然姐去啊,再說我和姐姐身形差不多高,我甚至可以做她的試衣模特。”
她可真敢說。
這個提議陸蓁然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聲音高了幾度:“這怎麽行,煙辭你不要孩子氣了……”
這個形容詞讓沈煙辭聽了煩躁得很,她頂了頂腮,勉強維持住柔和的聲音:“哎呀,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不見不散哦。”
啧,挂斷電話沈煙辭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忍不住開始想到靳玉微,好像靳玉微她這個人從來不會為任何人放慢更遑論是停下她的腳步,即便那個人是她親口說特別的陸蓁然也一樣,她有點不知道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可悲。
心悸感讓沈煙辭按了按心口,回憶即使被世間沖刷但有些記憶依舊那麽清晰。
其實從見靳玉微的第一眼起,沈煙辭就知道靳玉微是不一樣的,和她曾經見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樣。
她母親孫蘭是靳青陽的情人,最終在靳玉微的母親唐楠死後如願進了門,所以沈煙辭在靳玉微面前便永遠擡不起頭,論身份靳玉微高高在上,論血緣關系她壓根與這個家沾不上半點邊,哪怕再是從道德仁義講,靳玉微怎麽對她,甚至是傷害她都不為過。
十歲的沈煙辭穿着不合身的寬大衣服,枯瘦得像一個營養不良的野猴子,那時候的她剛被孫蘭從外婆家接回來,踏進靳玉微家中時她拘謹地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只能偷偷擡眸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冷着一張臉優雅地從樓上走下來,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沈煙辭不敢觸碰的氣息,高貴而疏冷。
“你就是沈煙辭?”
這個少女纡尊降貴地湊近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動聽。
“是……”沈煙辭窘迫地拉着衣角,因為靳玉微的長時間注視她緊緊攥着拳頭呼吸急促起來,直到靳玉微忽然向她伸出手,她才驚恐萬分地往後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靳玉微好笑道:“我有那麽吓人嗎?”
沈煙辭将頭搖成撥浪鼓,她細若蚊吟的聲音傳到靳玉微耳朵裏:“我髒。”
靳玉微直接用動作回答了沈煙辭,她那只微冷白皙的手握住沈煙辭黑瘦的腕骨将她拉起。
那一刻,沈煙辭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灼燒。
孫蘭的教育讓沈煙辭從小便乖覺得很,她知道靳玉微是這個家中唯一的繼承人,所以她的喜惡直接決定着她的去留,從見面的第二天起她就按照孫蘭所教的開始讨好靳玉微,祈求得到靳玉微的一點點喜歡,這種想法在漫長的歲月裏日積月累,已經深深地刻進了骨髓,而只有當靳玉微的眼神落在沈煙辭身上時她才是坦然自在的……才是完整的。
占有欲悄悄滋生,某一天沈煙辭才驚覺,原來她已分不清自己纏着靳玉微的出發點到底是為了所謂的安全感和習慣,還是說出自本心。
喜歡靳玉微,不知何時起成了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