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
第017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
沈煙辭呆滞地微張着嘴,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她看着呲目欲裂的靳青陽。感覺他整個人扭曲地好像馬上要碎掉了,她要是說她在給陸蓁然做人工呼吸靳青陽會信嗎?
“煙辭蓁然,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渾身都濕透了?”孫蘭急得上火,她手忙腳亂地跳到岸上,急急忙忙彎着腰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陸蓁然身上,殷勤非常,随後才半暗示半警告地問沈煙辭,“這是落湖裏不小心嗆水了?”
“嗯,對。”沈煙辭眨巴着眼睛好像反應過來了,“蓁然姐她有些溺水。”
靳青陽有種想掐人中的沖動,他站在原地神情難看,滿臉都寫着你看我信嗎?他分明就看見她們倆都很清醒!
“蓁然,你可沒事吧,這得趕緊去醫院看看吧。”靳青陽到底還是決定裝瞎順着臺階往下走了。
他和孫蘭圍着陸蓁然将沈煙辭擠到一邊對她噓寒問暖,仿佛剛剛他對沈煙辭的怒火只是一場幻夢,沈煙辭瞧他們倆視她為無物的樣子恍惚地笑了笑,水珠順着發絲淌進脖子裏,她勾了勾唇那表情說不出的諷刺。
忽然一件外套裹在了沈煙辭肩上,陸蓁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邊,她語氣淡漠:“我沒關系,還得多虧煙辭了。”
她們倆旁若無人的親密氛圍讓靳青陽瞬間感覺血壓升高,他顫抖着手卻說不出什麽指責陸蓁然的話,只能眼神不善地瞪着孫蘭和沈煙辭。
“沈煙辭,你不好好呆在家裏,帶蓁然來這種地方做什麽,她要是出了什麽閃失,你負擔得起嗎?”靳青陽将所有的責任都歸咎于沈煙辭,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這不僅僅是想想而已,只是他不好當着陸蓁然的面打人,不知道是不是看明白了靳青陽的潛在意思,孫蘭大步從陸蓁然身邊走到沈煙辭對面,手臂高高舉起。
沈煙辭心裏有濃重的冷意彌漫開來,但她也只是閉上眼準備承受,算了,大不了再挨一巴掌,反正剛來這個世界時已經挨過一巴掌了。
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落在她臉上,她迷茫地睜開眼,發現陸蓁然整個人擋在她身前,那只纖細得随時都能折斷的胳膊死死握着孫蘭的手,因為過于用力青筋在她白皙瑩潤的手臂上微微鼓起。
“你做什麽?”陸蓁然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森冷,“靳玉微可沒和我說過,她的家人都是這般不講理的人。”
這話語氣極重,靳青陽當即大駭,孫蘭被他一把拽回去,他抽動着臉皮給陸蓁然賠笑道歉,也不顧孫蘭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差點摔倒,此刻陸蓁然是否生氣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
唐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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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玉微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她鼻梁處架一副平光鏡,指尖抵着額頭,襯衫挽到手臂處,衣領有些皺皺巴巴,她蹙着眉翻看文件,室內的咖啡味濃郁到還沒等人呼吸就争先恐後往鼻腔裏鑽。
“老板,靳董他找您有事。”秘書接過靳玉微遞的文件,對上冰着臉的老板莫名覺得有些膽寒。
靳玉微薄唇有些幹燥,她抿了抿冷嗤:“讓他等着。”
“是。”秘書抱着文件就想轉身,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終究還是咬牙道,“老板,您該休息了!”
靳玉微還在簽字的手微微一頓,她不耐地掀起眼皮,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怖,吓得秘書抖了抖立刻噤聲。
但她打開靳玉微給的的文件看了一眼,額角冷汗瞬間下來,猶豫半晌又走回去低頭嗫嚅道:“老板……”
“還有事?”靳玉微語氣加重了些許。
“您又簽錯字了!”秘書死死閉着眼,心一橫還是說出來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
靳玉微翻開文件的手一頓,鋒利的紙張瞬間在她手指劃拉出一道傷口,她想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一下,但卻覺得疲憊不堪,最終只淡淡道:“給我吧,我重新弄。”
秘書戰戰兢兢地把文件遞給她,看着倦怠疲憊卻還在一頭紮進工作的靳玉微,什麽勸說的話都堵在喉嚨了,她第一次覺得意氣風發的老板是如此可憐,這個詞其實很不應該用在靳玉微身上,可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實在是起來太過迷茫彷徨,就好像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一般頹然……以至于她竟同情起這個壓榨自己的資本家。
秘書小心翼翼退出去關上門後,靳玉微拿着文件,骨節分明的手翻到最後,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呈現在她眼前,靳玉微不可抑制地笑出聲,她張着嘴顫抖起來,心中覺得分外可笑,這已經是第幾次把沈煙辭的名字簽到文件上了。
靳玉微閉了閉眼将文件丢在一邊,理智終究還是戰勝了情感,她伸手抹了把臉,去透明的衣櫃裏拿了件衣服,等她再收拾完自己時,又是那個冷漠且運籌帷幄的靳玉微了。
她直視鏡子裏那個冰冷鋒利的自己,伸手扣上金屬耳環,努力勾了勾唇準備去找靳青陽,黑色的漆皮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出規律的響聲,靳玉微所到之處,周邊的員工都不自覺放低音量,即使只是一個高挑冷漠的背影都能看出這個女人的強大與不近人情。
靳玉微站在靳青陽辦公室門口,董事長辦公室幾個字刺得她眼球發熱,她深吸一口氣,沒關系,就再讓他嚣張幾天。
靳青陽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着,靳玉微挂上溫順的笑容,輕輕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
“爸,您找我?”
靳玉微走進去之後發現靳青陽坐在沙發上面沉如水,就算是已經看見靳玉微的身形也只是極為吝啬地瞥了她一眼。
“坐。”見靳玉微走過來,靳青陽随意擡了擡下巴,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靳玉微颔首,順從地坐在他對面,有些緊張地等靳青陽發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像是欣賞夠了靳玉微卑躬屈膝的恭順模樣,靳青陽才冷冷地看着靳玉微:“沈煙辭最近沒和你住一起?”
“是。”靳玉微似乎是疑惑靳青陽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荒唐。”靳青陽手上的雪茄立刻砸到靳玉微頭上,“你和陸蓁然的婚事将近,你還不看好沈煙辭?”
靳玉微低垂着頭,她攥緊拳頭,語氣有些低落:“是我的錯,陸蓁然與她十分投緣,我想着最近工作抽不開身,讓她幫我維系着感情。”
靳青陽冷笑,語氣古怪道:“你還是不是我女兒?分不清輕重緩急,沈煙辭對你什麽感情你不知道?你把人放到陸蓁然身邊,是怕自己牆角不夠松嗎?”
靳玉微驚訝擡眸:“爸,你在說什麽呢?”
靳青陽臉色猙獰起來,他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靳玉微:“蠢貨!我看沈煙辭這個賤人已經将主意打到陸蓁然身上了,我就知道她們母女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要是最終影響我和陸書記的關系我定要讓她們生不如死!”
“什麽?”靳玉微猛地站起身,“爸你說什麽呢?你是說,是說沈煙辭和陸蓁然,不,這不可能的!”
靳青陽厭煩地看着大驚失色的靳玉微:“我親眼所見,還能有錯嗎?”
親眼所見?靳玉微心神震了震,好在靳青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發現靳玉微一瞬間的不對勁,她很想問靳青陽到底是看到了什麽場景會讓他如此篤定,心口處又開始不聽話,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但她卻不敢問,她不能在此刻讓靳青陽發覺自己對沈煙辭的在意。
“我明白了,我會将人趕緊帶回來,我和陸蓁然的聯姻必然是不會有問題的,請您放心。”靳玉微正色道。
看着靳玉微信誓旦旦的保證,靳青陽的眉眼才緩和下來:“玉微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靳氏在我百年之後肯定是你的,所以我們父女倆應該是一條心,這不用我多說吧。”
靳玉微垂着頭,黑色發絲擦過臉頰,她的眼神幽暗不清,但再度對上靳青陽的視線時,她露出一個了然的笑:“爸,您放心,我是您生的,自然是最像您的,到底什麽才是我真正要的我很明白。”
靳氏,簡直是笑掉她的大牙,做什麽春秋大夢,他靳青陽也配!靳玉微隐去眸中鋒利的凜然,表現得與靳青陽沆瀣一氣,直到說服他徹底放下疑心才作罷。
只是沈煙辭到底又作什麽妖了,好像是心裏有了正當理由,靳玉微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打破自己與陸蓁然的約定,她還記得那晚陸蓁然打電話說是找到了當年撞到唐楠的司機,想要與她談談,靳玉微不疑有他,誰知赴約回來之後就發現沈煙辭被陸蓁然帶走了。
她最終還是答應陸蓁然在塵埃落定,事情結束之前就由陸蓁然保護沈煙辭,反正都這麽多年了,靳玉微也不覺得沈煙辭短短一個月之內會改變心意,可是,明明自己如此篤定,但在失去沈煙辭消息的這段時間她依然寝食難安,她只能瘋狂地工作趕進度,或許她再快一點點再多做些什麽,她就可以早日與沈煙辭道明一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句話原是這個意思,可笑她如今才明白。
靳玉微與陸蓁然是多年的朋友,她們之間利益往來十分緊密,她倒不覺得陸蓁然會背叛她,也足夠相信她的人品,只是她和沈煙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和沈煙辭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好幾天前,靳玉微手指微顫往上滑動,那只受傷的手指開始隐隐作痛,整個界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沈煙辭的關心與問候,随處可見的樹木花草照片,也有學校裏的風景和人,甚至是她中午吃什麽的照片,還有那天崴了腳給她打的電話,而她總是冷淡應對。
可沈煙辭永遠也不會知道靳玉微其實收到她每條消息都有仔細地看,雖然她很少回就是。
靳玉微陷在柔軟的辦公椅,那雙手死死攥着手機,對話框裏的那條信息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終還是發了出去。
她的指尖輕柔地拂過沈煙辭的頭像,像是對待什麽珍寶,她就一直維持着這個動作,直到有水珠打濕了屏幕,那只手才捂住了整個屏幕,下一秒更多的水珠砸在靳玉微手背上,那只手微微顫抖起來,它強行被穩住卻又克制不住地痙攣,就像某些情感即使再隐忍終究也會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