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完）
第025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姐！（完）
沈煙辭回過神, 驚恐地用手掌撐着地面快速起身，身上的汗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她做足心理準備才轉身, 好在靳玉微看起來被砸到的區域不多，此刻看起來也只是精致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痛苦與蒼白，她躺在沙灘上仰着頭微微喘着氣。
“我看你也瘋了！不要命了是吧！？”
沈煙辭一陣後怕，靳玉微到底知不知道她這個動作有多危險, 要是真把人砸出三長兩短她也是會內疚的。
“我沒事。”靳玉微薄唇勾起, 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如炬的目光緊緊跟着沈煙辭移動。
沈煙辭看她還呆坐着立刻向她伸手，原本熟悉而冰冷的手掌此刻竟帶着說不出的安全感，愣神的那一秒靳玉微已經借着力道站了起來。
“走吧。”靳玉微扶着腰身感受了一下，發現竟然只是手臂處的經脈稍稍有點發麻, 也來不及多久訝異，她凝了凝眸，“我不知道陸書記的他們有沒有攔下陸蓁然。她太危險了, 這個島從很多年前就被她偷偷買下來布置，如果不是因為她幫我購買唐氏股票……暴露了她某個海外賬戶, 我和陸書記恐怕還真不一定找到這……”
沈煙辭頭皮一陣發麻，很多年前？
沉浸在思緒裏的沈煙辭完全沒有注意腳下，她的腳底被某個藏在沙子裏凸起貝殼劃得有些疼，但沈煙辭只是忽略痛感緊緊跟着靳玉微，像是後面有什麽鬼在追。
靳玉微同樣有些心焦, 她想好在那艘快艇位置不算太遠，可幾乎是她緊緊拉着沈煙辭的胳膊才上去, 身後的騷動就傳來了，遠遠望去又不少人。
沈煙辭心口有點堵, 其實她早就懷疑了，她身上該不會是有什麽定位器之類的東西吧，為什麽陸蓁然好像對她的行蹤十分了解一樣。
她遙遙望見陸蓁然的身影逐漸放大吓得肝都在疼，靳玉微發現後迅速抱住她的頭捂住她的眼睛按到懷裏，神色十分心疼。
直到快艇穩穩駛離小島，沈煙辭緊繃的肌肉才松了下來，那種高壓之後忽然放松後襲來的疲憊感讓她懶洋洋地連動動手指都欠奉。
溫和的海風如綢緞般拂過身，沈煙辭近日來的陰暗似乎都被吹散了些，她被陽光刺得眼睛有些疼，藍色的海面漂亮的如同一塊寶石，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伸出皓腕，那串手鏈搭在肌膚上折射出好看的光芒，難道這東西有問題？
靳玉微倚在沈煙辭不遠處喉嚨動了動，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沈煙辭忽然讓她有一種強烈想低頭親吻她的欲望，可在對上那雙微眯的寂冷雙眸時喉嚨裏的苦意一下子蔓延到整個口腔，所的情緒消失殆盡。
太陌生了，這樣的沈煙辭陌生到讓她根本不敢觸碰，如同五彩琉璃色的泡沫，一觸即碎，但靳玉微還是縱容自己沉淪于這樣虛幻的美夢，有些時候真相往往是無法接受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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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沈煙辭眨了眨被風吹得幹澀的眼睛，靳玉微身上的灰敗和絕望氣息隐隐飄蕩過來感染到了她，難得引起了她的恻隐之心。
靳玉微只是搖搖頭，她勉強牽起唇角沖沈煙辭笑了笑，那種壓抑與寂寥感還有些揮之不去。
“你失聯以後我一邊調查陸蓁然一邊求助陸書記，可他表現得十分不配合，甚至反過來勸說我以陸蓁然的性格不會對你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靳玉微淡淡解釋，說到這時看着一身暧昧痕跡的沈煙辭不由別開臉。
“但所幸，陸雯雯的事情有了很大進展……”
＊
“陸蓁然，我對你很失望。”
陸父低頭俯視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女兒眼裏有着沉痛與懊悔。
陸蓁然半跪在沙灘上，身上的傷痛似乎不能讓她分出半分心神，她梗着脖子，青紫色的筋絡因為主人的用力隐隐跳動，那雙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沈煙辭離去的方向，她不顧身後之人的桎梏，執拗地想站起來拼命往前沖，清麗淡然的臉因為閃動的瘋狂輕微扭曲，偏執的氣息毫無遮攔地從她身上溢出。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雯雯，她是你徐叔叔的女兒，是我的戰友！”
陸蓁然恍若未聞，依舊執着地望着沈煙辭的方向，身後的人幾乎* 要按不住她的手臂，她不顧一切地想往前跑，甚至不顧手臂被人抓住，還在用力幾乎要将自己的骨頭生生擰斷。
“按住她！”陸父聲音滄桑了不少。
幾個保镖面面相觑，但陸蓁然實在過于癫狂，在陸父的命令下還是用力将陸蓁然整個人按在沙灘上，陸蓁然的膝蓋率還杵在地面上，柔嫩的皮膚被擦得生疼，随即半張臉被按的緊緊貼在沙粒上，鹹腥味混着沙土的氣息讓她黛眉緊蹙，此刻的陸蓁然就像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魚毫無尊嚴。
可她渾然不覺，只努力咬着牙掙紮，渾身的血液都在翻滾沸騰，恨與愛讓她變得亢奮異常，深不見底的黑眸看着沈煙辭離開的方向幾乎要跟着跑出眼眶，意識似乎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陸蓁然終于看向陸父，眼裏全然是鋒利的冷芒：“陸雯雯？那個不聽話的小白眼狼？”
陸父語氣沉冷：“那時你其實知道她要做什麽吧？”
陸蓁然瞪着充血的眼睛，不屑的笑意讓她看起來有些乖戾：“我有所準備也不能磨滅她想殺了我的事實。”
“可你當時沒想過與她計較。”陸父痛苦地閉了閉眼，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陸蓁然稍稍動了動臉頰，腮幫子有些酸痛，她涼涼道：“是。當時是沒有。可誰叫她還妄想利用別人來試圖控制我……”
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想給她下藥，陸蓁然眼裏重新卷起風暴，她要是不幹淨了呢？那人不喜歡了可怎麽辦？
從陸蓁然記事起就能隐隐約約夢到一個女人，在夢裏的那個人邪肆恣意，嚣張妄為，灑脫得不被任何感情束縛。
陸蓁然總是莫名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是在等待某一個人的出現，但她看不透自己對那人的感情，也厭惡過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更甚至嘗試過将這樣偏執的情愫寄托在別人身上。
但答案是任何人都不行，除了沈煙辭，當她漸漸與夢中的人重合時，洶湧的感情成倍成倍地吞沒了她，而她甚至都沒想過要掙紮，就這麽甘之如饴地深陷。
“你做過了。”陸父聲音充斥着冷厲，“我已經把陸雯雯從醫院帶出來了。”
只是原本沒病的人在裏面這麽些年多多少少出現了些問題，也是他過于相信陸蓁然，才從來不過問這些事，要不是靳玉微的話他還真有可能一輩子蒙在鼓裏。
陸蓁然好像對這些事毫不在意，纖細的手指逐漸彎曲扣着沙面，指尖因為用力有些受傷，但她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克制甚至試圖說服陸父：“爸，你放開我。我不會再對沈煙辭做什麽的，何況她已經走了，不如您先讓他們松手。”
陸父嘆息了一聲：“蓁然，我會讓人把沈煙辭送出國，你不能再錯下去了。”
“我看誰敢！”陸蓁然身上一瞬間覆滿了霜雪，冰冷瘋狂的氣息一下子傾瀉而出。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萬一她真的再也找不到沈煙辭呢？這個可能的設想讓她身上的血液開始結冰，無盡的恐懼蔓延開來讓她心髒抽痛到無法思考。
陸蓁然的眼淚忽然流淌了下來：“爸，我求您了，您放開我，煙辭她是愛我的，她愛我啊！是我做錯了，我會去求她原諒的，您放開我啊，放開我……”
“我求你了，爸！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什麽事……”
陸父不忍再看這樣的陸蓁然，那雙凜冽的眼睛紅了，他皺着眉擺擺手，他當然知道陸蓁然從小到大都是最優秀完美的，從不給他添麻煩，一直都是所有人誇贊喜愛的那個人，那個如同天邊月的陸蓁然何曾有過現在這般瘋癫偏執的模樣。
可正因為如此，他不能讓陸蓁然一錯再錯，最終做出讓自己都後悔的事情。
＊
“姐姐，保重。”
沈煙辭象征性收拾完這些她可能根本用不上的東西大力合上行李箱，她閃着淚光看了一眼靳玉微，微微彎了彎腰身算作告別。
可就在她拖着行李箱正要轉身時被靳玉微叫住了。
“煙辭。”
靳玉微唇色有些蒼白，她故作坦然地笑了笑，“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其實陸蓁然并沒有毀約，現在唐氏已經沒有靳青陽的容身之處了，只要你願意，我一直都會是……你的姐姐。”
事實上陸蓁然幾乎付出了她擁有的一切來幫她，其中所耗費的心血更是她多年的努力，但陸蓁然好像絲毫不珍惜與在意，這算是她毀諾的補償嗎？靳玉微再次發覺這些年她根本就沒有看懂過陸蓁然。
沈煙辭平靜地搖搖頭，紅發燦爛如火，張明豔的臉上有一絲柔和：“謝謝你。不過不用了，你該知道，我是不需要這些的。”
沈煙辭的重音落在“我”字，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讓這一刻的靳玉微感到天旋地轉，她的肩膀緊繃着，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承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終于得到了證實。
大概是她看起來實在太過絕望悲涼，沈煙辭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事……你走吧。”靳玉微感覺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冷靜地面對一切，一半飄浮在空中。
沈煙辭點點頭，“祝你幸福。”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她想靳玉微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也許有一天她能走出來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也說不定。
靳玉微像是被抽去渾身力氣，頹然空洞坐在地上，遲來的悲痛與遺憾幾乎讓她渾身都骨頭都在一寸寸疼，那個愛她的沈煙辭可能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想要其實一直都近在咫尺，可盡管如此她也還是希望現在這個沈煙辭能好好的。
行李箱的轱辘聲漸漸停止，沈煙辭戴着墨鏡，幹練将東西放在後備箱，彎腰進了車內，即将完成任務的心情讓她的心髒還是跳的飛快，這車是陸書記準備的。
【018，申請結算了嗎？】
【宿主放心，已經申請了。】
現在也就差快穿局那邊通過就可以脫離世界了。
明明成功就在眼前，但沈煙辭心中始終有些警惕，果然在機場時，沈煙辭收到了靳玉微發的消息，說陸蓁然逃出來了，她用了逃這個字。
沈煙辭晃了晃手上那條海藍寶手鏈，一把将它扯掉扔進垃圾桶裏，她拖着行李箱就要往安檢處走，就聽見不遠處似乎喧鬧起來。
她頓住腳步也探頭去看，人群熙熙攘攘有些密集地圍攏，沈煙辭看不真切，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剝開人群胡亂跑着，可能是什麽精神失常的瘋子吧，沈煙辭斂回眸光準備收回注意力。
可就在那瞬間，那個女人似乎被人推了把，黑發似乎被推得撩開了些，看清她半張臉的沈煙辭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退了兩步，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髒污，腳上穿着拖鞋似乎都跑掉了一只，随着距離的拉進，可以看見她手腕處纏着的紗布松散開來，隐隐能看見被紅色的血液浸透了。
那是……陸蓁然？
沈煙辭有些不可思議，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因為此刻的陸蓁然太狼狽了，她印象中的陸蓁然從來都是打扮整齊得體一副平靜溫和的模樣，即使是再偏執瘋狂的時候她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失态可憐……
漂亮純潔的臉上青青紫紫腫了一大片，顴骨處還有血跡和劃痕，此刻她和沈煙辭還有不遠的距離，她一瘸一拐地往前沖，那條腿像是完全不能用力般被拖着。
沈煙辭紅唇微張，似乎是嘆了口氣，陸蓁然似乎被什麽東西絆倒了，整個人直直撲在在地上，有好幾秒不再動彈了。
沈煙辭冷靜地戴上墨鏡，隔着鏡片冷眼旁觀這樣的陸蓁然，她半跪在地面上想站起來，黑發被她随意地撥到身後，她努力搜尋着，不知怎麽地遙遙對上了沈煙辭的眼睛。
陸蓁然忽然瘋了一般站起身沖向她，很快又跌倒，這一次劇烈的疼痛讓她徹底站不起來于是她仰着脖子伸手按着地面拖動自己的身子，周圍人嫌棄訝然的目光都完全影響不到陸蓁然，整個世界她好像就只看到了沈煙辭一人。
這個瘋子！
沈煙辭嘴唇顫抖了下，她冷嗤一聲轉過身不再分出半個眼神，她并不覺得此刻的陸蓁然可以對她做什麽。
見沈煙辭竟然真的轉身就走，陸蓁然眼睛紅得要滴血來，她憋着淚忽然就大喊起來：“沈煙辭，誰允許你走的！你給我回來！求你，求你別走……”
陰冷癡妄的聲音同時帶着命令與祈求，聽起來格外矛盾。
沈煙辭腳步未停，冷靜道：【018，好了沒？現在能結算了嗎吧？】
【快了。】
她拽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知何時微微有些出汗，在最後轉身的那一刻她悄悄望了眼陸蓁然。
她還再跌跌撞撞過來，絕望崩潰的樣子讓很多人忍不住心疼走上去扶她，眼淚糊在陸蓁然臉上，清雅不負，此刻的她仿佛是失去了珍寶的孩童，臉上帶着稚子的悲傷和最真摯濃烈的痛苦。
【叮——任務世界結算完成。百合部炮灰組員工沈煙辭，工號07369，輔助系統018。最終評級如下，世界意識評定：A，人設評定：S，最終評定：A+。恭喜宿主任務圓滿完成，世界脫離中。倒計時10，9……】
塵埃落定，沈煙辭長出一口氣，她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完全脫離陸蓁然的視線，但無人注意到她方才轉身的那一刻眼角有一線晶瑩飄落，速度快到連018都沒有發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