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第039章 039

少數服從多數。

哪怕傅書行反對, 在紀恂點了頭後,他也失去繼續堅持的立場。

傅書行表情很難看。

紀恂走到他面前,很緊張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傅書行動了下唇, 剛要說。

紀恂卻已經擡起手來比劃了兩下,他覺得舉着手會很酸, 就說:“行哥, 你坐下來吧。”

厲害的向導可以很容易的進入別人精神領域。

但紀恂這種小菜雞, 連上課做個示範都得打起十萬分精神, 何況是這樣的真刀真槍,他緊張到手心都在冒汗。

傅書行寒着臉看小向導一眼,默不吭聲走到椅子前坐下。

紀恂跟在後頭,在他面前站住, 擡起右手, 把手掌心貼在傅書行的額頭上。

小向導的掌心熱熱潮潮的。

指尖微微顫抖。

傅書行薄唇緊抿,在紀恂要閉上眼的前一刻低聲說:“不行就出來,別勉強。”

紀恂回道:“我知道!”

他可惜命得很!

紀恂閉上眼,強行專注起精神,但他壓力大又緊張, 不僅手抖,睫毛也一直抖抖抖。

周圍幾個大人誰都沒有出聲,很耐心的等着。

紀恂以極慢的速度,終于進入了狀态。

紀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很輕, 仿佛跟着精神力一起緩緩從掌心抽出,像柔軟的觸須。

緊接着, 進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

安靜無聲。

就像之前夢到救了傅書行那次。

紀恂想:如果有一盞燈就好了。

才這麽想, 下一刻他手裏就出現了一盞手提燈。

紀恂很是驚奇!

但他發現燈光照不出半米遠,光亮好像被深深的黑暗吞噬掉了。

他提着燈, 摸黑走動兩步,随即就聽到了一些水的聲響。

是從腳下傳來的。

紀恂站住。

內心突然湧現出一種巨大的熟悉感!

當時是白天,他蹲下來,腳底下是像水面又像鏡子的東西,裏面映出了另一個世界的畫面。

難道當時那個不是他自己的精神領域。

而是傅書行的?

不。

不對。

紀恂突然陷入了混亂。

而他手裏起不上什麽作用的燈盞突然顯眼的忽明忽暗閃爍起來!

現實中。

紀母看到兒子額頭上輕輕冒起汗,她不由伸手握住了紀恂的手。

紀恂混亂中注意到了手裏明明滅滅的提燈,他舉高了看,看到粗粗的燈芯,透明的燈罩,甚至頂端鑲嵌着的金屬上的花紋……

等意識到這一點,紀恂才發現周圍黑暗不知從什麽時候已經悄然退去。

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無聲的。

從微亮,到大亮。

紀恂才發現自己四周全空。

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條長長的、看不見盡頭的通天階梯。

只有樓梯還能怎麽辦?

爬!

紀恂順着階梯往上走。

他走了很久,越走越累,那階梯仿佛無盡長,根本走不到頭。

他感覺雙腿發酸發麻,呼吸也漸漸的困難。

紀恂回頭一看,眼前一陣陣暈。

他這是恐高了?

再看上面,依然是階梯,別無他物。

這種情況一看就不對。

紀恂沮喪。

他打算放棄了。

紀母看了高明遠一眼,見兒子冒虛汗又很吃力的樣子,悄然把精神力送了進去。

紀恂咬咬牙。

萬一呢?萬一再走幾步就到了呢?

他狠狠心,繼續往上。

但沒一會兒,他就感覺耳邊有無數的嗡嗡聲,那種聲音傳到了心髒,好像要把心髒敲得炸開,下一步踩空,他重重摔在了階梯上。

紀恂本能的伸手想抓住什麽,階梯突然全部消失不見。

他抓了個空,直接往下跌墜!

目之所及是一級一級不斷消失的階梯。

在紀恂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到了什麽,盡頭有個黃褐色的世界,一條茂盛葳蕤的綠植帶像保護欄一樣,圍着房子。

紀恂冷汗密布,嘴唇發白,喘氣聲很急。

過了很久,紀恂才聽到有很大的争吵聲。

是傅書行的聲音。

紀恂想問怎麽了,卻開不了口,再聽兩句,發現傅書行是在跟傅叔叔吵架,不是在單方面的發脾氣。

他指尖輕輕一動,睜開眼來。

紀母看見,緊張的心情終于一松,問兒子:“恂恂,感覺怎麽樣?”

紀恂有點虛弱的回答:“想吐。”

“有點想吐是紊亂的症狀,正常的,先喝口水?”

“嗯……”

紀恂連擡手接杯子的力氣都沒有,就着紀母的手喝了小半杯。

難受。

他感覺自己低個頭都頭暈。

紀恂坐在沙發上休息。

傅家整個大廳都很安靜。

紀恂不太适應這樣的場合,所以稍微不那麽難受之後,就向幾位大人道歉:“對不起,我好像沒進到行哥的精神領域,一直都在爬樓梯。”

雖然紀恂從來沒進過別人的精神領域。

但他也知道,精神領域具體且細致,就像他第一次進的自己卧室。

傅書行那麽厲害。

構建出來的精神領域只會更厲害、更完善和真實。

不該是一望無際的樓梯。

“沒關系,不用道歉。”紀母安慰,“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

紀恂看着媽媽不由噘了下嘴。

紀母微笑,撫摸他的腦袋,很溫柔的說:“真的,媽媽不騙你,恂恂很勇敢已經很了不起了。”

傅書行也早停下了跟父親的争執,快步走到紀恂邊上。

看着小向導蒼白的臉,一臉虛弱可憐的樣子,傅書行內心的生氣和心痛都無處發洩,他很想責備一句為什麽第一時間不退出來非要逞強,可最後全咽回肚子。

化作他臉上更冷的表情。

高明遠一臉內疚。

他在兒子的精神領域裏布施了很多精神觸須,以防紀恂出現意外,但竟然還有沒顧及到的地方。

傅慎見愛人情緒低落,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肩膀。

高明遠讓傅慎先上樓去,免得待會兒又跟兒子吵起來,然後自己走到紀恂身邊,道歉:“小恂,對不起,這次是叔叔疏忽,沒保護好你。”

“不不不,是我自己逞強。”

高明遠溫和的安撫:“幸好只是精神力紊亂,回去睡一覺就能恢複。”

他又問:“小恂,剛剛那麽久,你只在走樓梯嗎?”

“爸!”

傅書行隐忍着怒意打斷:“紀恂都這樣了你還問?你就不能等明天?!”

已經轉身要上樓的傅慎回頭怒斥兒子:“傅書行你給老子閉嘴!你在用什麽态度跟你爸說話!”

紀恂吓一跳!

他可不想他們因為自己再吵架,忙對傅書行說:“沒關系行哥,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然後再看向高明遠,跟他詳細說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漆黑的空間。

看不到頭的階梯。

還有最後看見的被綠植圍着的明黃色世界。

高明遠一下就明白了,難怪自己察覺不到,原來紀恂在傅書行精神領域的最外圍就遭受到了精神壓迫。

以另一種形式直接被“勸退”了。

他從沒想過傅書行的精神領域會排斥紀恂的進入。

他兒子不是挺喜歡紀恂的?

高明遠不動聲色,面上微笑,“好了,高叔叔知道了,小恂跟爸爸媽媽回家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沒事了。”

“嗯!”

紀母攙扶紀恂。

紀恂把她給推開,說:“沒事媽媽!我自己能走!”

紀母就松開了手。

一家三人走出客廳,紀恂經過傅書行的時候,輕輕扯了一下站着一動不動的傅書行的袖子,擡眼看他,“行哥,你送我一下?”

傅書行不吭聲,擡動步子往外走。

停在傅家大門口,紀恂讓他爸爸媽媽先回去。

等他們走後,紀恂才跟傅書行說:“行哥,你別跟叔叔吵架,今晚的事是我自願的,我也想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精神力耗盡,大晚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又是什麽。”

傅書行不說話。

紀恂說:“現在失敗了,至少證明一件事,我不可能進入你的精神領域,夢裏我進到的空間,也不是你的精神領域。”

傅書行聲音硬邦邦,“也可能因為你不在夢裏。你之前連将軍在我精神領域裏的叫聲都能聽見。”

紀恂很少看到傅書行這麽固執己見講不通的樣子。

他感到有點頭痛。

他嘗試解釋:“你知道嗎?我媽媽沒嫁給我爸爸之前,她去相親,也一天到晚能聽到我爸精神體食月的叫聲。當然,我不是說我跟你的關系是我媽媽跟我爸爸的關系,但意思是一個意思,因為我們感情很深厚,畢竟都認識十年了,還從小玩到大,有一些心有靈犀啊,感官互通啊很正常!跟精神領域沒關系。”

胡扯。

傅書行不想跟紀恂說了。

紀恂卻繼續給傅書行分析:“我想來想去,覺得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到救你的那天,剛好你手受傷了、又很長時間沒有做情緒疏導,我心裏擔心,慢慢的情緒成了心理暗示,導致晚上做夢。”

傅書行板着臉,顯然很不認同這樣的說法。

紀恂看他的臉色一眼,知道他心裏的想法,無奈的嘆一口氣,“你要是實在不信,我還可以跟你說一個事。”

傅書行終于重開金口,吐出一個字:“說。”

“我在家門口睡着的那晚,你不是問我做了什麽夢嗎?我後來沒肯跟你說,不是忘了,是因為我做的夢有點離譜。我夢到自己走在一個鏡面上,鏡子裏有一個奇怪的世界。”

傅書行看着紀恂,聽他講。

紀恂說:“在那個世界裏我已經長大了,你也長大了,我們在同一個房間裏……呃,玩。”

“然後,那個你變成了柏喚辰。”

傅書行乍一下聽到某個名字,瞬間不悅的抿緊了唇。

紀恂沒有察覺,說完擡頭看他,“你能說這是你精神領域裏的東西嗎?”

傅書行雙手抄兜,聲音冷得滲人,“我不知道我精神領域裏是什麽東西,我沒辦法進到我自己的精神領域。”

言下之意,不能證明是,但也不能證明不是。

紀恂聽出來了,他提高了一點聲音,“可那個夢超級離譜的!我一開始以為是我自己的精神領域,後來想,我、我應該也不會夢到那麽離譜的畫面吧……”

傅書行涼飕飕,“怎麽就離譜了?不就是跟朋友在房間裏玩?”

紀恂:“……”

紀恂糾結了一下,問題是這個“玩”不是那個“玩”啊!

他覺得有自爆嫌疑。

前面才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在就說親嘴什麽的也太丢臉了。

紀恂紅着臉捏了捏耳垂。

掙紮過後,他還是硬着頭皮說:“我夢到……我跟柏喚辰親嘴了。但你跟柏喚辰都不認……”

“你說什麽?”

傅書行不可置信的打斷紀恂的話。

頃刻間,傅書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紀恂:“我……”

“你知道柏喚辰是什麽人嗎??”傅書行已經勃然大怒,聲音較之前也驟然拔高,“而且你才多大,你就開始想那些?!”

紀恂吓一跳,不禁後退一步,沒想到傅書行這麽大反應,“怎,怎麽了嘛,他是什麽人?”

傅書行沉默一晌,恢複了冷靜,冷冷說:“柏家的私生子。”

“…………噢。”紀恂心想也就是私生子嘛,私生子怎麽了,沒見過?至于這麽大驚小怪?

但轉念一想。

不對。

柏喚辰是覺醒者,那他家長也是覺醒者。

那就是……

哨兵出軌?

天哪!哨兵出軌?!!!

就在紀恂震驚哨兵竟然會出軌的時候,傅書行抓了一下他的手,冷着個臉問:“你在想什麽?”

“沒。”紀恂,“嘶,行哥你松手,抓痛我了!”

傅書行松開手,強硬的說:“誰都行,他不可以。”

紀恂先是下意識應了一聲哦,然後又反應過來,不懂他什麽意思,“什麽‘誰都行,他不可以’?”

傅書行語氣硬邦邦,“你自己心裏清楚。”

紀恂怎麽可能清楚,甚至更一頭霧水了,“我為什麽心裏清楚什麽?”

傅書行生氣了,“紀恂,你要不要點臉?”

紀恂也來氣了,“我怎麽就不要臉了??”

他自問一直好聲好氣,是傅書行自己跟吃了炸藥一樣。

紀恂說:“你像個謎語人一樣說些沒頭沒尾的話讓別人猜,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猜得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随你愛說不說吧!我反正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再!見!”

紀恂生氣的轉身就走。

傅書行站在原地,看着紀恂離去的身影,他感覺有一股無名火在胸口沖撞,一雙腳卻像被釘子紮在了地上。

直到紀恂推開紀家庭院的大門。

傅書行突然幾步上前,一把抓過紀恂的手腕,他立刻放輕了力量,但說的話卻仍像帶幾分噼裏啪啦的火星子,“不可以跟柏喚辰在一起。”

紀恂看傅書行,不理解,“為什麽?”

“因為他是私生子就要被看不起嗎?犯錯的是大人,又不是他!”

紀恂現在明白為什麽柏喚辰在那種宴會上還穿聖所的制服了,也明白柏喚辰偶爾的失落是為什麽而來,以及他說的那句“很難過”是什麽意思。

柏喚辰難過不僅僅是因為沒有精神體,還因為是私生子。

可能那裏所有人都戴有色眼鏡看他。

讓他處境艱難。

紀恂一想到傅書行也是這樣的人,就很生氣。

因為柏喚辰是私生子,就不準他跟柏喚辰在一起玩,怎麽着,私生子是病毒還會傳染嗎??

傅書行看紀恂頂嘴,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憤怒到頂點,“你!!”

“我。我怎麽了?”紀恂難得看傅書行說不上來話,哼了一聲,心想果然有理走遍天下,哪怕傅書行也沒話講,用力甩開傅書行的手他進自己院子裏。

只是甩的時候幅度有點大,他頭都又暈了下。

傅書行被紀恂甩開的手緊握成拳。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鐵青,難看到不行。

而紀恂回到家,喝了他媽媽剛煮好的調理精神力的湯。

一碗下肚,神清氣爽。

簡直就跟注射了精神力補充劑一樣。

紀恂說媽媽我上樓了啊~

紀母拉住兒子,不放心的又進他精神領域裏檢查了一遍,确定沒問題,高明遠梳理的很好,才徹底放心下來,說:“別想太多,晚上好好睡一覺。”

“好!”

紀恂回卧室,簡單的沖了個澡就躺到床上。

他翹着個二郎腿,抱着大王蛋給它念書。

認真執行着每晚的蛋教。

但念到一半,紀恂破天荒的自己看進去了。

精神領域原來分為外圍和內圍,外圍幾乎無限大,但只要進不去內圍,就毫無作用,畢竟精神疏導是要在內圍進行的。

精神力越高的覺醒者精神領域越難進入。

基于隐私和本能,覺醒者會抵觸旁人的“窺視”。

他們只對自己信任的人開放精神領域。

這種開放又分為完全開放和半開放。

就像一棟房子,會有地下室或者暗室一樣,極少部分精神力強大的覺醒者會擁有兩個精神領域。

是在不同情緒下構建出的截然不同的精神領域。

開放和半開放,不由覺醒者自己控制,由覺醒者用以構建精神領域的精神力自動識別。

也就是說,由最深層次意識裏決定。

紀恂把這一頁書的內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邊摸着大王蛋,一邊自言自語:“所以,今晚的情況是,傅書行連半開放都沒給我,直接把我拒之精神領域外面了?”

“這還不是他自己控制的,也就是說,他從內心深處就不相信我,排斥我。”

說完這個結果,紀恂嘶了一聲,恨恨道:“果然是個王八蛋!但凡他稍微配合一點,我都不至于這麽慘這麽丢人!”

所以這不全是他的問題。

傅書行占比很大!

虧他晚上還說了什麽兄弟情深的話,在傅書行眼裏就是星際笑話吧!

紀恂想到郁悶,摸了摸大王蛋,心想大王蛋啊大王蛋,你可快點出來吧,傅書行心腸那麽歹毒邪惡,單純的我根本就不是對手!

特別是剛剛他好心好意去勸。

傅書行還莫名其妙的兇他。

真的……

離譜!!!

傅家二樓,傅書行在床上翻了個身。

黑暗裏他眉頭緊鎖。

睡不着。

起身看到對面窗簾緊閉,傅書行吐出一口氣,去機房玩了幾局殲游,然後回卧室拿上外套下樓跑圈。

圍着政府大院跑滿五圈。

傅書行回到家門口。

本來還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沒一會兒也就平複了。

哨兵體能太好也不見得全是好事。

傅書行扭頭看一眼紀家。

二樓燈已經關了。

烏漆嘛黑。

傅書行扶了下額頭,眼裏鮮明的紅光一閃而過。

沖了個澡,傅書行重新躺下。

只一秒,傅書行就陷入了夢境。

他夢回那場晚宴,紀恂跟藍眼哨兵相談甚歡,兩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牽起了手,紀恂甚至變得害羞起來,兩人一路走到自己面前。

紀恂害羞開心的說:“行哥,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男朋友柏喚辰。”

白虎突然咆哮一聲!

躺在床上的傅書行卻一動不動,完全沒聽見般。

同時,紀家二樓卧室。

已經入睡的紀恂也覺得呼吸困難!

熱。

整個世界都好熱。

紀恂感覺腳下的地磚都被烤紅了。

他心裏大喊不是吧!又做這種奇怪的夢??

掐了掐自己,沒感覺到痛。

他只能四下看着往前走,突然像是聽見平地而起一聲虎嘯。

紀恂心裏一凜,是将軍!

紀恂立刻循着聲音找過去,很快,就看到不遠處白虎焦慮的踱步,時不時吼出一聲虎嘯!

而它面前,直直躺着一個人。

紀恂跑近一看,是傅書行!!

不得了,不得了!!

紀恂顧不上是不是做夢,大步跑過去扶起了傅書行,“行哥,行哥?”

和上次夢裏傅書行已經精神暴亂不一樣,這次他像已經安靜的睡着,完全一動不動。

任憑紀恂怎麽喊都喊不應。

紀恂內心越發焦急,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大聲喊:“行哥!!”

這一聲傅書行醒沒醒不知道,紀恂把自己喊醒了。

睜開眼就是自己的卧室天花板。

紀恂顧不得多想,立刻下床跑去看,他打開窗,看到對面傅書行家裏黑着燈。

紀恂擡手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兒,窗戶就被一點點的推開了。

是一只大大的、白色的虎爪。

紀恂頓時松了口氣,拿起望遠鏡看。

鏡頭裏白虎看上去一點兒事沒有,人立在窗前,一雙發着幽光的眼眸眨動,十分無辜和惬意的樣子,張開嘴嗷嗚一聲,也很是懶洋洋和舒适。

紀恂徹底放下心來。

果然。

他就說嘛,夢就是夢。

什麽精神領域啊,都是假的……

紀恂給白虎打了個手勢讓它關上窗戶睡覺。

白虎卻還趴在窗臺前看。

紀恂只好先關上窗戶,把窗簾也拉上。

過了會兒,他悄悄撩開窗簾的一個角偷看,看見将軍也在用虎爪把窗戶一點點的扒拉上。

紀恂嘿嘿笑起來,雖然傅書行這個家夥很讨人厭。

但将軍還是很可愛的!

紀恂回床上抱着大王蛋放放心心的繼續睡。

另一邊傅家卻剛消停。

傅慎問:“他這是怎麽回事?近期的精神狀态不是一直都挺好?”

高明遠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麽。

“遠兒。”傅慎伸手攬過他,“你在想什麽?”

“沒。”高明遠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卻漸漸的皺起眉。

傅慎見狀,直接問:“是不是在兒子精神領域裏看到了什麽?”

高明遠再次回過神,搖了搖頭,但又說:“你還記得半個月前我跟你說的話嗎?我說,迄今為止,還沒有誰能通過做夢進入別人精神領域,包括我。”

傅慎:“記得,怎麽了?”

高明遠低聲說:“剛剛在兒子的精神領域裏,好像看到小恂了。”

傅慎:“怎麽可能?!”

高明遠也百思不得其解,說:“我明天得去主星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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